要不是记挂着自己出来这么久, 要是再不回去她姐该急坏了,林夏禾还真想马上再跑一趟羊城, 再多拿一轮货, 把这钱再翻上一翻。
可是学校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她就算不为了回去看她姐, 也得回去考试啊,她现在还有一个高三狗的身份在呢!
林夏禾拍了个电报给远在羊城的别聪颖, 写明了要拿货的货号和数量, 另外再让对方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多给她再配几款, 然后把货款汇了过去。
估摸着对方收到钱,把货配好再发过来, 等这儿能收到的时候,至少要四五天之后了, 她先回去一趟, 安排好家里的事儿,顺便考个试, 然后再过来。
不过以后既然要在省城做生意,长期住旅馆的话就有点划不来了。
林夏禾决定下次过来可以租个小房子当仓库, 顺便也可以住人, 她不在的时候, 没卖完的货物也好有个地方存着。
安排好这些才喜滋滋地回了家。
没想到她才离开这么几天,家里居然出事儿了。
林夏禾下车出了车站,自然要先找林秋兰的,在姐妹俩惯常摆摊的位置看不见人, 她又在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找不见,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她姐今天没出摊?
刚好看见平时在她们隔壁卖煮玉米的大婶:“婶子,看见我姐了吗?”
大婶紧张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你咋还不知道啊,你姐出事啦!”
“什么!”林夏禾吓得立刻抓紧了大婶的手腕,“我姐怎么了?”
“唉哟,疼,你放松点儿,人没啥大事,就是摊子被人收了。”
林夏禾紧皱眉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摊子怎么会被人收的?”
“究竟是啥事咱也不知道,就前两天,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人过来,说是咱这儿有人卖变质的吃食,有人吃坏了肚子,告到工商局去了,唉哟,那阵势,可真是吓死人了,后来一搜,在你们家那推车下头,搜出一块发烂变臭的肉,就把你姐连人带车给抓走了。”大婶一边说还一边后怕地拍着胸脯。
“不可能,我姐每天都大清早才去买肉的,就连隔夜的都不用,怎么可能有烂臭肉呢!”
“知道,咱们一块儿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能不知道你们姐妹俩的为人嘛,大伙儿都说啊,你们大概是得罪什么人了,人特意要搞你们呢!”
林夏禾神色冷峻:“谢谢大婶,我知道了。”迈开大步往家里走去。
以林秋兰的性子,势必是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那就是冲着她来的了。
林夏禾有点懊恼,自己做事还是冲动了一些,容易得罪人,她自己倒是不怕的,没想到给她姐招惹了麻烦。
难道是何燕娜的家长?
人家是领导,要是刻意要针对她们,她们现在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突然发现,就算她现在已经很能挣钱了,但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别人想要弄死她们,还是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仅仅还是一门心思地挣钱,还是不够的啊!
上辈子林夏禾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个她只是视为过渡期的小小县城,也会发生这样恶心的事。
还不知道她姐被吓成什么样了呢,好不容易才让她对生活重新有了信心,别这一吓又给吓得缩回去了。
匆匆赶回家,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像是有人在打架的声响,还有林秋兰焦急的喊声:“别打了,别打了。”
林夏禾吓出一身冷汗,都跑到她家里打人来了?
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赶紧冲了进去:“你们想干什么?”
真见到人的时候却愣住了,居然是陈庆祥跟徐云生在打架,林秋兰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去拉架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徒劳无功地大声喊。
打得正兴起的两个人根本就听不见。
林夏禾赶紧过去把人拉远一些:“姐,当心别被他们撞上了。”
都是高大强壮的男人,这要是不小心一脚踢歪了,就林秋兰这小身板,怕是一下都受不住。
“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林秋兰眼眶一红:“对不起,夏禾,都是我不好,害得咱们的摊位被人收了,以后也不能再做生意了。”
林夏禾搂着她的肩膀:“姐,这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他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夏禾看着,陈庆祥怒气冲冲的,一副不把人揍趴下就不甘心的样子,而徐云生明显有点心虚理亏,只是不得不还手招架。
“徐云生欺负你了?”
林秋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林夏禾就知道了,从屋角拿了把扫帚,趁着打架的两人没注意,从背后照着徐云生的腿横扫过去。
徐云生一下就被陈庆祥给整个人压在地上了。
陈庆祥压着徐云生,双目赤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提起钵大的拳头,正想照着他的脑袋揍下去。
林夏禾赶紧拦住了:“庆祥哥,别打了,别真把人打坏了。”
接着把目光转向徐云生:“姐,说吧,他怎么欺负你了?”
徐云生的脑袋耷拉下去,一副垂头丧气、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不起,我真没想到我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的面摊,损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们。”
林夏禾疑惑:“你妈?庆祥哥,你先把人放开,你起来,好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陈庆祥“哼”了一声,一甩手把人给放开了,顺手还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揪了起来。
徐云生咳嗽了两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林夏禾想错了,这件事倒与何燕娜无关。
都是徐云生惹出来的。
他就是看上林秋兰了,觉得她长得清秀好看,又温柔体贴,说话声音柔柔细细的,特别戳他的心肝儿。
他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七八的人了,家里早就着急得不行,给他介绍过很多对象,他偏偏一个都看不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喜欢上了林秋兰这样儿的。
于是这些日子往面摊上跑得就勤快了些。
不但自己跑,还把自己的同事朋友也带过去帮衬林秋兰的生意。
一来二去,那些朋友也看出来了,都打趣他怎么就看上个个体户了,以他妈那种眼高于顶的脾气,肯定是不能同意的。
徐云生家里也算不上多了不起,但他爸妈也是正儿八经的有个干部身份,他爸在单位里还能说上点话,而且他还有个舅舅是在工商局当个小领导的,有那么点儿实权。
他妈仗着自己儿子工作单位不错,长得也还挺好,一向是眼光很高的,就连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家也看不上,更遑论这种农村出来做小生意的了。
徐云生想得倒是简单,他妈想抱孙子都想疯了,自己能娶个媳妇回去,就算现在不太满意,等生个大胖孙子出来,还怕她不高兴吗?
以林秋兰这种温柔乖巧的性子,闹不出什么婆媳矛盾来。
再说了,不就是嫌弃她没工作嘛,先给她安排一个工作不就好了。
在他的想法里,单位的正式工作,跟当个体户比起来,自然是要好很多的,要是能安排一份工作给她,林秋兰肯定会很高兴。
所以,他连问都没有问过林秋兰的意见,直接就找他爸,让他给在单位的食堂里安排一个工作。
以他爸在单位里的身份,安排一个人进食堂还是不成问题的,随口就答应了。
但他妈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儿子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事儿啊,还要帮一个年轻姑娘安排工作?
再找他的朋友一打听,不得了,这儿子居然看上一个开小面摊的农村姑娘了。
这怎么行,千挑万选找个这样的媳妇回来,那不是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光了吗?
这女人也是有意思,自己儿子的问题她不去找自家儿子,倒是怪上林秋兰了。
她也没直接面对面去找林秋兰的麻烦,她自认为林秋兰还没有资格跟她见面呢,一个农村姑娘,不就是费尽心思想巴上个城里人,好留在城里嘛!
她就要让她在县城里待不下去。
于是就找了她在工商局的兄弟,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林秋兰的摊子给处理了。
欺负林秋兰一个姑娘家不敢反抗,把人的锅碗瓢盆,连推车都给砸了,一股脑儿让环卫工给拖走了,连块碎瓷片都没给人留下。
硬是要害得她在县城里没法继续把生意做下去。
徐云生他妈的想法也很简单,儿子看上这个女人,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把人赶走了,过段日子见不到,慢慢地也就淡下来了。
可怜林秋兰,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咋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徐云生还是第二天再想去面摊找林秋兰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些事儿,回家跟他妈大闹了一场,又赶忙跑过来找刘秋兰道歉,谁知道刚好遇上陈庆祥在这儿。
陈庆祥早就看徐云生不顺眼了,看在他是韩景岩朋友的份上,再加上他现在也算不上是林秋兰的什么人,没这个资格去管她交朋友,这才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现在一听这事儿居然是他惹出来的,一时急怒攻心,这才不顾不顾地打起人来。
听完徐云生的解释,林夏禾冷笑:“赔钱就行了?你们做出这么欺负人的事,害得我姐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砸了摊子,这个精神损失怎么赔偿,以后这生意没法再做下去了,我们的生计你又怎么负责?”
徐云生认错态度倒是良好:“这摊子损失多少钱,我都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已经跟家里吵过了,我爸答应了给秋兰在我爸单位的食堂里安排一份工作,以后不用再抛头露面摆小摊挣钱,秋兰,你别生气,他们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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