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本丸16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整个空间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短短几天,这座时政首屈一指的本丸就变成了无边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所有刀剑付丧神的身上都没有发现暗堕的痕迹,灵力干净清澈, 但是他们却仿佛迷失了心智一般互相争斗, 一点点摩擦的小事也能发展成兵刃相向。

    这本不该如此, 但所有人却恍若未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一般。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付丧神都失去了判断事物是否正确的能力;仿佛一夜之间本丸又变成了未开化的蛮荒;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蒙上阴霾之色。

    压切长谷部和巴形薙刀战作一处,长谷部的刀刃已经插入了巴形的胸膛,巴形却仿若未觉,就好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样一刀斩断了长谷部的一条手臂。

    三日月宗近和今剑刀刃相向, 今剑被三日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历史的假象,状若疯狂的攻击着对方,而三日月宗近脸上却浮现出明亮的快意, 仿佛让今剑感到痛苦是他的无上喜悦。

    粟田口的兄弟们也矛盾重生,他们点燃了房屋, 将一期一振锁进了屋子,一期一振破门而出,刀刃上沾满了鲜血。

    悲痛、快乐、伤心、喜悦……所有被催生被遮挡的情绪在本丸的上方凝聚,化作滚滚黑烟变成了怨罗的一部分,将整座本丸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

    歌仙兼定锁住了只有审神者才能进出的最里面的房间,打开了笼罩着这里的结界,重华待在房间里, 将脸庞埋进了掌心。

    她的灵魂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撕扯当中,仿佛裂作了两半,一半清醒无比想要去阻止这些事情,一半却漠不关心、放任自流。她的眼前似乎笼罩着一片迷雾,向来思维敏捷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样难以运转,她似乎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来阻止发生的这些事,却又恍惚觉得——这些有什么呢?

    重华身上的黑气并不算多,或许是她当时沾染的就不多,抑或是因为她离开了本丸,到了别的地方去。

    歌仙兼定走到了他的审神者身边,端正的跪坐在一旁,重华的指缝中沁出点点水迹,浸湿了地面。

    歌仙将重华拉了起来,扳开她捂着脸颊的手掌,重华泪流满面,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悲痛和挣扎,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僵硬扭曲得可怕。

    她的近侍将她拢入怀中,安抚的抚摸着重华的头发,轻轻说: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永远。”

    ……

    卖药郎的眉尖细微的一挑,他已经知道了,歌仙兼定为什么会沾染怨罗。

    是因为审神者重华遭遇危险时,那一瞬间催生到极致的保护欲。

    他会永远永远的保护他,即便痛苦和灾难来临。

    ……

    老太太终于吐出一口绵长叹息:“这的确是怨罗。”

    没人提出质疑,看来她的威慑力相当不错,唯有黑衣女人惊叫一声:“这不可能!”

    叫完了她又后悔,想来是觉得失言,然而倘若这、这真是真的……黑衣女人悄悄抬起眼睛去看那边的俊美青年,觉得脸上一阵疼。

    刚刚还在信誓旦旦,现在就被打了脸,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啊喂!

    大概是看的时间太久,疼完了就开始烧,也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帅的。

    这一句话也确实打破了沉寂,黑衣大叔道:“若非亲眼所见,哪里会相信怨罗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黑衣小哥默不作声,却握紧了手中的刀。

    沙罗赢了黑衣女人,本该高兴得尾巴翘上天,但是在目睹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便无论如何也露不出一个笑脸。

    谁也不能在看过这种炼狱一般的景象后从容淡定,维持冷静。

    她不知所措的握紧了大和守安定的衣袖,被对方安抚的握住了手臂,沙罗稍感安心,侧过头想同他说说话——

    然后便愣住了。

    大和守安定站在她的右后方,而上野他们同样也站在右边靠后的位置,沙罗这么一回头,正好从付丧神站位的缝隙中看到了上野的脸。

    那张俊秀的面庞上空白一片,就像一张僵硬的面具,什么都没有。而那双镶嵌在眼眶中的眼睛里也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是虚无缥缈。

    一股极度的寒意贯穿了沙罗的脊梁,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从头上浇下来一盆冰水,把她连灵魂都冻结成冰。

    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脖颈像浇了铁,僵硬的维持着那个看过去的动作,眼睛睁到发酸发涨,却偏偏无法合拢。

    而那边的上野仿佛也感到了沙罗直勾勾的视线,脖颈转动着就要往这边看过来,在极度的专注下上野的每一个动作在沙罗眼中都被放慢了无数倍,她感到了无比的惊恐和寒冷,拼命的想将眼睛闭上,或是将脑袋扭转回去。

    但她做不到。

    上野看过来了,带着沙罗想象中的狰狞可怖,她头脑空白,无法动弹,只能无望的等待着绝望,然而却在下一秒,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漆黑。

    卖药郎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一瞬间所有的恐慌都被压了下去,沙罗不自觉的伸手抓住了卖药郎挡在她眼前的手掌,他的手是温热的,和沙罗想象的冰冷寒凉完全不一样,她紧紧的抓着着只手,指节都泛白。

    上野终于看了过来,撞上了卖药郎平静的双眼,然后就像变戏法一样,迅速换上了一张虚伪扭曲的假面。

    悲痛、惊恐、不可置信,仿佛是经过精准测量的材料一样,被投入了这张面具里精心制作,将想要表达的感情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专注而用力的向卖药郎灌注了过去。

    然而卖药郎的目光却只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便转移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付丧神身上。考虑到综合要素,上野带来的付丧神刀种也比较平均,分别是五虎退、明石国行和大俱利伽罗,极短,太刀和打刀,也都是不同的刀派。

    再加上一个刚刚加入队伍的三日月宗近。

    大俱利伽罗是最正常的,不过是看起来阴沉沉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看起来都比别的本丸颜色深些。明石国行就不算太正常了,眼皮耷拉着,一副困倦的模样,眼下却带着深深的青痕,看起来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

    然后是五虎退。

    白色头发的小男孩儿生了一张俊秀可爱的脸,皮肤白白的,脸颊上带着几点可爱的浅色小雀斑,仿佛是察觉到了卖药郎的视线,他转过头,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卖药郎停顿了一下,向他一颔首,然后对笑容灿烂的三日月宗近视而不见,将头转了回来。

    他的手还覆在沙罗的眼睛上,虚虚的笼罩着,皮肤接触间能感到掌下的女孩子抖得厉害。

    “还好吗?”

    沙罗已经将头转回来了,闻声轻轻的一点头,仿佛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卖药郎的手拿了下来,对方的手掌真的非常温暖,和卖药郎表现出来的冷淡截然相反。

    丝丝缕缕的暖意传了过来,沙罗轻缓的吐出一口气,歉然又感激道:“多谢您了。”

    卖药郎摇摇头。

    她旁边的付丧神这会刚刚从那片骇人的压抑场景中艰难的挣脱出来,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倘若此时给他们加上一个详细的人物面板,那么san值一定是跌落谷底。

    “你没事吧?”大和守安定和沙罗待的时间久了,也不会拘泥于上下尊卑,此时也没有用敬语,“怎么了?是被吓到了吗?”

    沙罗勉强点点头,不再言语,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去。

    倘若这次能够顺利结束,她一定要,她一定要去时政那里举报他!

    别说她空口无凭说瞎话,上野要是没问题,她就直播吃玉钢!

    ……

    老太太分析道:“普通的怨罗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总有一些其他的特殊物品能够催生妖怪的能力,这些例子屡见不鲜,我以为我不必再教你。”

    黑衣女人低头道:“是我见识短浅。”

    老太太脸上带了点不明显的回忆,继续说:“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说……有一颗神奇的玉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能够增强妖怪的妖力,能够实现人们的愿望……因此也引发了许多腥风血雨。”

    她缓缓道:“不过都是传说了。”

    沙罗抿紧了嘴唇。

    “这只怨罗应当是异化出了特殊的能力,使得它能够如此强大,比如放大某些情绪,抑或是将感知情绪的能力屏蔽。”

    老太太有理有据的分析道:“你看那些付丧神的行为,定然遭到了影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却没有被/操控身体的痕迹,所以被影响的大概率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感知不到他人的情绪,也无法产生共鸣,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他们将会完全失去同理心,毫无共情能力,再加上某些内心深处的情绪被放大,于是惨案就这么发生了。”

    卖药郎对她的分析不可置否。

    这只怨罗确实强大,玩弄人心的怪物总是比□□强大的家伙们要可怕很多。想来对方估计是扭曲了他们的感知,将认知颠倒,把快乐扭曲成悲伤,将欢喜扭曲成恐惧,制造悲痛的人不会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到难过,反而会产生由衷的狂喜。

    他们都疯了。

    老太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那只怨罗,现在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了一下哈,基本上更新时间就固定到晚上12点,修仙的可以当天看,早睡的可以明天早上起来看,我也可以第二天早上起来翻评论,我真的超级喜欢评论的。

    再统一回复一下,药郎还有两章左右出来,当场打爆上野狗头。

    然后就是加更的问题……要不然搞个什么收藏评论加更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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