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芳妮搞不清楚美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他已经害得她泥足深陷，神志不清了。

    她哀叹一声，默默撑住下巴，又取出了兜里随身携带的那只钻石耳钉，一眨不眨地对着它发呆。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他对她的感觉也不会太坏吧？

    她仔细回忆着训练场外，他临走前那一抹调皮的笑容，那么动人，那么愉快，在一个陷入恋爱的人眼里，很像某种期待中的挑逗信号，仿佛是在对她说：你是木头吗？那么长的时间里，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除了看着我，滔滔不绝地说些废话，什么事也不做？

    她很快又想起在服装店里，这个美如神祗的男子是如何奇迹般地降临到她面前，向她那样温柔地微笑，把阳光灌进她心里，并慷慨地维护了她摇摇欲坠的自尊。她猜那个被扔石头的女人在见到耶稣的一刻就是这种心情吧。

    还有这个耳钉。

    照他的说法，这对他绝不是一件没价值的东西，可他还是把它留给了她……

    他说，他觉得他很快会第三次遇见她，无论那是什么意思，至少说明……他再看到她，心里也不会是讨厌的感觉吧？

    芳妮抿着嘴，渐渐忍不住开始偷笑，心花怒放，陶然欲醉。

    她最近接连遇上见鬼的好事，说不准是命中注定的时来运转，如果她鼓起勇气，也会这还会再发生一次也说不定呢？

    但她很快又垂下肩膀，自嘲地摇了摇头。

    见鬼的事，终归也只是见鬼的巧合……她这种衰人，哪来这种好命。

    如果他看出了她对他的非分之想，他的言行也完全可以理解成这种意思：以答谢和还耳钉之名借故亲近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你这种对我痴心妄想的傻瓜，我可见多啦。

    之所以把耳钉留给她，或许也无非是戏谑而已。

    又可能他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兴之所至，随性而为，就和他任何一次消遣粉丝一样。

    无论如何，上次她去找他，还算有个正当借口，可是这回……要是在他面前彻底暴露自己思春犯蠢的事实，想想都够丢人的……当然，更有可能，他理都懒得理她这个路人甲。

    她还是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更好。

    ——然而，她十年前就已经清楚这一点，可十年都没真正摆脱这份有毒有害的情感。即使是谈恋爱的时候。

    如果说以前她还能勉强麻痹自己，欺骗自己，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关注他，亲身体会了本尊的温柔和风情，现在她再也做不到了，唯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苦笑连连，在思念与卑怯之间反复举棋不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第二天，接了一个电话，她认为她确实该改名为芳妮·欧皇·龙。

    随便进了家奢侈品店，就遇见了美神、太阳神。

    随便去了次训练场，只是路过看风景（？），就成功“再续前缘”。

    随便选了场比赛押了个比分，以便体验把钱扔进大海的快感发泄郁闷，结果就中了奖。

    ——她根本就忘了自己买过足彩，即使看完那场比赛也只顾着为他在球场上的帅气而倾倒，没想起来这回事，直到电话通知她去兑换几万欧元的奖金，她才愕然发觉，自己居然真不是霉运缠身，而是超级幸运E体质。

    意外中奖后，芳妮确认了一个很奇怪的逻辑链：由于她是一个欧皇，所以她可以继续犯蠢，反正也不会倒霉，指不定还能继续见鬼尝甜头。

    于是，当室友告诉她，早上克里斯托弗来楼下找过她以后，她面不改色地宣布了一个决定。

    “老陈，我要搬到另一个小区住了，不过这儿我还继续租着，四个月以后就回来。”

    “啊？为什么要这样？”

    “呃……那样我就不用看见他了。我想四个月以后他怎么都死心了。”说完，她浑身一松，觉得自己越发理直气壮了。

    她并不是在犯蠢，这件事和那个谁其实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只不过她正好需要搬走，而那个小区又正好是个躲人的绝佳好地方而已。一切纯属巧合。

    对方一脸奇怪。“还没到需要搬走的程度吧？再说，你在学校里还是要看见他的。”

    芳妮瞬间扁了扁嘴，忍不住感到有些心虚。“这会让他了解我不吃回头草的决心。”

    “好吧，如果他还来，我会告诉他的。”陈晴没有多作质疑，对她点了点头，“不过……真看不出你这么决绝。”

    “我想我只是没那么喜欢他。”她说了句实话。

    室友露出了八卦的微笑。“喜欢上别人了吗？”

    她慌忙摆手否认：“去！这是两回事，我说了我是无性恋，早就看破红尘了。”

    然而她恼羞成怒的反应无疑出卖了她。

    室友戏谑地笑道：“是吗？师太看上了谁啊？我认识吗？”

    “说了不是这回事。”她急躁地说，“好了，我现在就就要准备收拾了……”

    “好吧好吧，你要搬到哪儿去来着？远吗？”

    她顿住脚步，忽然又开始疑心自己这种愚行的意义。

    “挺远的。”她说，“我要搬去Pozuelo de Alarcón小城的富人区。”

    “……？！”

    更具体的位置是，La Finca，一区。

    其实第一天到马德里，她心里最想住的就是这个地方。只是，以她的经济情况，要租住这种豪宅，虽然省吃俭用勉强撑得住，但这种目的愚蠢的败家行为，她想想都不好意思，也没法向家长交代。

    不过现在，她有神奇的天降横财，正好浪费一下也无所谓了。

    了解自己瞻前顾后的毛病，她这回速战速决，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隔天下午就签了租约，付了押金和四个月房租，搬到了远离市中心的西郊。

    这个封闭的富人区有几百个足球场大小，安保措施极其严厉，被围墙、栅栏、封锁线层层包围，堤坝一样的墙体直接挡住了关键地段的形貌，内部还配备着有视频监控、红外线监控和24小时警报系统，简直像个军事警备区，把那些需要隐私和个人空间的名人明星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住在这儿，的确别说是前男友，连只兔子都没本事窜进来。

    她新租的房子占地一千平米，后花园里布满绿荫花草，还有一棵移植而来的高大梧桐树，另外设置了一个塑胶篮球场和小型游泳池，两侧高的住宅楼内外装潢对她来说和宫殿一样奢侈。

    她并不喜欢住这种大豪宅。她更喜欢幽静雅致的小空间，有房顶和四面墙把她牢牢裹起来，安全地隔绝了外界。而这种地方大到住都住不过来的房子，感觉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点也没有温暖安心的感觉。

    但是资本主义的力量还是有绝对的优越之处。这种郊外的富人小区占地宽阔，风景优美，一碧千里，就和大型生态公园一样清新盎然，而且也少了她所不喜的喧嚣人烟，非常适合她玄思冥想。

    所以，只要没课的时候，她就会化好妆，穿着凸显身材的紧身衣服，在La Finca街区闲逛散步几个钟头，认真思考人生，研究宇宙奥秘，四季变化。

    虽然至今还没有第三次偶遇到那个人，但她倒是路过了他的家——依然纯属巧合。

    那座庄园式别墅离她新家一百多米远。大门口那个显眼的CR7标志，第一眼就令她屏住了呼吸。

    那感觉比做梦还奇妙，好像云端的琼宫玉阕，被搬到了地面上，以壮观的震撼力出现在自己眼前，好像圣徒经过了狭窄的流泪谷，终于到达了迦南美地，尝到了丰盛的生命。她站在那里，清晰地回忆起他是如何在那个室外游泳池里划水，把自己的拉布拉多狗丢进池里，还有他是如何在那片草地上向节目主持人表演颠球，介绍自己一天的生活……几乎错觉亲切熟悉。

    那会儿应该不是训练时间，他又一向恋家偏宅，当时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房里。

    这个可能让她头晕目眩，脉搏加快，然而，她只是用渴慕的眼神朝围栏里打量了一会儿，便禁不住心生惧意，立即背身逃之夭夭了。

    虽然说她只是搬过来避难的，但在别人眼里，她肯定也还是怎么看怎么可疑……如果他真的忽然出来看见她了，他可能会保持风度，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但也保不准在心里把她当成脑残变态，就和那个翻墙到他家里搭帐篷的女球迷没什么两样。

    ……糟透了。

    她宁愿他不是CR7，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他根本不可能普通。

    她不是球迷，不是粉丝。她只是被一个男人吸引，而那个男人又刚好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这却恰恰是她最大的不幸。

    住在这钟灵毓秀的好地方，芳妮心里忽上忽下，最后越想越愁闷，反复质疑自己的行为，又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周末下午，她饥肠辘辘，开着电视机，放TVB经典老剧准备用来下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声，她看了看时钟，发觉今天的比赛时间快到了，便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克里斯蒂亚诺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进入2015年以来，他诸事不顺。先是皇马22连胜纪录终结，而后是国王杯败给同城死敌马竞，还在比赛中被拍到向不传球的队友发火。年初拿下第三座金球奖后，他也没有如期待中一般高歌猛进，表现低迷到反常，一贯自带1：0的男人，连场比赛颗粒无收。

    有不少人认为，他的坏脾气和萎靡状态是受到了与相恋五年的女友分手的影响，连西班牙媒体也调侃他得了失恋综合征，还拿队友当出气筒。

    芳妮不太喜欢这种说法。他是C·罗纳尔多，那么坚强执拗，灿烂耀眼，伊莉娜·莎伊克有什么资格害他伤心失意，甚至让他在球场上一蹶不振？

    然而转念再想，她的心里却坚定不起来。她深心处不愿接受他会为那个女人如此神伤，但他是个活生生，细腻感性，充满深情的人，不是一个胜利机器，曾对恋人付出过真心，恐怕如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心如止水。

    这次分手看起来不怎么友好。

    据说起因是这位高贵冷艳的内衣皇后拒绝参加他母亲的生日派对，其余具体内情不详，此女也尚未公开发话，不过，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已经开始组团刷新闻明里暗里攻击克里斯蒂亚诺疯狂出轨、他是个妈宝、他不支持她的工作等等，同时吹捧她一贯独立坚强自信，拿得起放得下云云……中文营销号也纷纷跟风发布图文予以声情并茂的赞美。

    呵呵。

    就算是一个连维密面试都年年失败的宇宙超模，只要长了张高级脸，摆着一副高姿态，就能立任何人设。她龙某人服了。

    五年恋爱，天南地北聚少离多，这个曾经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却为了爱情修身养性，再不流连花丛，对认定的恋人死心塌地，拒绝了无数投怀送抱的诱惑，而开放的女友衣不蔽体与男人亲密互动，他从不计较干涉。但到头来，他的忠诚清白却还是要为了某些目的被有心之人侮辱抨击。

    当年出现婆媳不和的传言时，他的处理方式是另外买个房子，让一贯负责照顾他儿子的亲生母亲搬出去住，还被某些人骂成不孝子，现在却又要被反过来骂成妈宝。

    成天因为女友的大尺度出镜被全世界嘲笑打趣，他坚决尊重维护，言行如一，大力成全她的事业，使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泳装艳模在曝光率话题度暴涨后，终于逐渐以罗纳尔多女友之名在时尚界上了点档次，而平时他也大方私人赞助这位工作收入有限的名模，让她坐拥一整排不同颜色的天价铂金包，可以一天换一只拎上街等等……结果，分手后他还要被不断拉出来鞭尸泼脏水用以衬托女权的伟大。

    呵呵。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克里斯蒂亚诺本人对这些风言风语没有任何回应，至今始终只有一段简单的官方声明：“经过5年的约会之后，我和伊莉娜的关系走到了尽头。我们相信，分手对我们双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祝愿伊莉娜今后幸福快乐。”

    他保持着君子风度，表态很平静，很绅士，至于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芳妮对着电视屏幕，脸上风云变幻，一会儿愤愤不平，一会儿妒火中烧，一会儿心痛失落，比过山车还刺激。

    而就在她开小差的时候，赛场上发生了惊人的变故。

    第83分钟，克里斯蒂亚诺禁区右侧接应斜传球，忽然间竟情绪失控，大发雷霆，在身体碰撞中肘击科尔多瓦11号球员，随后还在无球情况下报复性怒踹对手，直接领到了生涯第九张红牌退场。

    他突如其来的狂躁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芳妮也呆呆地张大了嘴，心惊不已。

    她紧盯着他悻悻下场的背影，渐渐回过神，心里则越发五味陈杂，不情愿地想道，这或许真的和最近的分手大戏有关……

    默默关掉了电视机，拿起教材书，她感觉到了真正失恋的心情。

    世界真不公平。不知珍惜的薄情人享尽好处，还全身而退，又让美人为她这样黯然神伤，而像她这种痴情厚道的老实人，却反而命犯孤星，求而不得……

    克里斯蒂亚诺离场后，她将一直攥在手里的耳钉放回盒子里，努力尝试收起那点蠢蠢欲动的少女情怀。

    ——算了吧，你只是条又衰又瘫的死水母，天边的太阳轮不到你觊觎。

    想到这，芳妮苦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赶紧集中精神。

    美色误人……学习为重。她还得赶着deadline交出论文呢。

    隔天上午，芳妮踏出家门口，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印好的论文。

    这门课的老师外号撒旦先生，虽然教学质量很高，但一向以严苛闻名，中国留学生为他取名CD刻录机，德芙巧克力。他批论文，不但要求内容新颖，只要格式稍有不规范，表述稍有冗余重复，甚至纸张略有脏污不平整，扣分就毫不留情，而且他还刚巧与她八字不合，看她不太顺眼，她要是有什么差错就彻底完了……好在她来来去去翻了几遍，也没看出问题来，不然重新去打印也来不及了。

    舒了口气，正要把论文塞回手袋时，芳妮忽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大门口。

    晨曦泼洒下来，在大型屋宇和草坪间行走流动，释放太阳慈爱的热情，为这座现代化的豪华别墅盖上金色的外衣，那CR7标志也醒目发亮。

    现在，他的大房子和他一样在熠熠闪光，同圣殿般惹人向往。不过，房子本身其实很普通，就算是名设计师出品，价值千金，设施高档完善，也到底只是个房子而已，并不比廉价公屋更有意义和价值，大概完全只是因为有仙则名，有龙则灵的缘故，才显得那么时髦高尚。

    如无意外，今天是他的休息日，儿子该去上学了，他这个时候可能一个人在家里。芳妮忍不住眯起眼睛，从围栏外仔细向内打量了一阵。

    片刻后，她猛然睁大眼睛，像触电一样怔住了。

    ——这次，他真的在屋里。

    他拿着瓷杯，正靠在沙发上喝茶的样子。由于角度有所遮挡，她看不见他的脸和上半身，只能看到他那两条又细又长，紧实有力的漂亮小腿。她盯着他的腿，竟是禁不住浮想联翩，移不开眼。

    汗毛已被剔净，这双腿跟刨了光似的光洁滑溜，惊人的长线条弧度完美流畅，如这般慵懒闲适地交叠在一起，脚上半趿着双帆布鞋，便莫名有种女妖勾人的美感。而这双全世界最贵重的长腿，可不仅仅只是好看，腾转挪移、高速奔跑、触击皮球时，即是战神翻江倒海的武器。

    她攥紧手里的论文，目不转睛地看着，隐隐感到自己越来越像个暗恋女神的痴汉，很想赶快离开，但偏偏就是不争气地继续停在那里，被一双小腿迷得走不动路。

    突然，一声响亮的狗吠从她脚边传来，吓得她魂飞魄散。

    “哇——”芳妮倒退一步，拍了拍胸口。

    然后，她发觉那好像就是克里斯蒂亚诺养的一只约克夏。

    而那只小狗很快又朝她跑近两步，继续大声狂吠，气势汹汹。

    她慌张地朝围栏里看了一眼，生怕它的主人听到。

    “嘘——嘘——！”她急忙向小狗作噤声的手势，“Abelhinha，别紧张，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不是坏人。”

    Abelhinha安静了几秒，很快又继续冲她吠叫，回声不绝。

    “喂喂喂，别这样！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她连连摆手，六神无主，开始语无伦次，“我真不是那个什么非奸即盗，我对你的主人也没有任何不良企图。”

    她也不知道小狗听不听得懂中文，不过这句不打自招的话明显起了反作用，那只约克夏变得更激动了，看上去好像随时想扑上去咬她似的。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走了，我不看。”芳妮憨笑道，拔腿就想跑，然而小狗却在这时又发出了一声咬牙切齿，气势惊人的吼叫，惊得她两手一抖，几页论文也向地上落去。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更可怕的事发生了——Abelhinha竟然直接叼走了她的论文，而后奔向了别墅的围栏。

    “我去！你狂犬病发作啦？！”她歇斯底里地骂道，用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小狗灵活地钻进了围栏里。

    她霎时欲哭无泪，然而一想到CD刻录机，德芙巧克力的惨剧，她很快又咬起了牙，憋着股气纵身一跳，抓住了围栏上沿。“喂！别逼我！我不吃狗肉的！！”

    听着小狗逐渐远去的脚步，她彻底爆发了潜能，直接做了个引体向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腿翻过围栏，尝试安全落地。

    就在半空中，她的动作忽然一僵。

    她似乎听到男主人从屋里跑出来查看情况了。

    完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虎扑懂球帝头条：高富帅的烦恼！疯狂女球迷翻墙爬进C罗家

    ……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不过几秒的走神犹豫，她的力气就全泄了，乃至两手一软，猛然在重力的吸引下往地上跌去。

    “哇！！”

    “小心——”

    她一愣神，便被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扶住，而后牢牢靠在了那男人的身上，平安避过了皮肉之苦。

    ……

    混合着古龙水、发胶和男性的体气，一股馥郁迷人的香味侵入她的鼻端，闻起来仿佛某种媚药一般。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身上震颤发麻，好像中了雷劈，不敢抬头，不敢动弹。

    她额上一凉一热，被身后那人的呼吸吹拂着，那片皮肤也一点点开始升温发烫。

    芳妮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艰难地抬起眼，对上了葡萄牙人的脸。

    认出了她，克里斯蒂亚诺看上去十分惊讶，暖棕色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圆睁着，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孔。

    然后，在长睫毛的阴影下，那双星眸郎目不确定地眨动了一下，渐渐漾起了微妙的笑意，似乎感到十分有趣。

    绝色美人的近距离面部大特写，刺激性和震撼力过于强大，她禁不住眼前一黑，脚下发软，好在他依然下意识地扶着她。

    “龙女孩儿？”克里斯蒂亚诺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比我预计中的晚了一天左右。”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过……”他戏谑地扬起眉，棕眼狡黠明亮，“我没料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比我想象中直接多了。”

    沉默了几秒，她忍住掩面奔逃的冲动，从他怀中跳开，无比诚恳地看着他。

    “其实我真的只是路过，你信吗？”

    闻言，克里斯蒂亚诺挠着下巴，故作深思了一阵，接着便向她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美丽笑容。

    “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