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意外
江湖第一门逍遥洞位于江南, 与洛城相距颇远。叶晚秋伤还未好全便同银环提及要往江南去。
那时银环正当着叶晚秋的面洗下了一脸残妆。
叶晚秋的原话是:“我的伤势已无碍, 明日便往南方走吧。”
银环起身擦脸,一时没明白他这是要分道扬镳还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于是道:“明日紧了, 须得准备干粮马匹。不如后日?”
叶晚秋答应了一声。
于是第二日两人便一起挑马买干粮水囊, 银环还买了些药材。直到同叶晚秋一道出了洛城,银环都没想明白叶晚秋究竟是想同他一道走, 还是因为欠他恩情, 觉得他想跟着走所以才带着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银环从洛城寒风走到江南春景,隐隐约约似乎有了答案。
他们提前了一个多月往江南走, 按理来说早该到逍遥山脚下,可事实上他们离约定的日子只早来了三天。
这个江湖很大很热闹, 叶晚秋今日抓个盗贼, 明日比个拳脚, 自从出了洛城, 好像各门各派的弟子们一下子就都冒了出来。也不知道叶晚秋此前在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声, 不少名门弟子一认出他来便摩拳擦掌的,不打一架不放人走。
叶晚秋自己也很奇怪,他入江湖并不很久,除了捉通缉榜上的要犯便是同“磨刀石”斗智斗勇,唯一扬名之事便是在群英擂上对不再参赛的逍遥洞大弟子宁泽下战贴。也是因为同宁泽比斗导致他的消息走露,又被新一批的“磨刀石”追上,力有不逮伤了手臂,再之后便是遇见风雪遇见银环。
银环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十分不解, 叶晚秋行事低调,为何要在武林三年一办的群英擂上与江湖第一门不上台比武的大师兄比武,使得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既然叶晚秋的名字已然为江湖各门派熟知,怎么饭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提也不提他一句,反而是各家小辈闹腾的实在又欢快。
叶晚秋想了想,将自己与逍遥洞洞主的约定告知了银环。原来是宁泽近年心境不稳,武功再无寸进,逍遥洞洞主萧长和意外瞧见一次叶晚秋出手,又刚好在群英擂上瞧见在擂台下观战的叶晚秋,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损招——找个人把自己大徒弟打一顿。
这个打还不能是随便打打,除了功夫高能打败宁泽之外,还得没名气,年纪还得轻,叶晚秋全中。萧长和找到叶晚秋,许诺他,只要叶晚秋在群英擂最后一日狠狠搓了宁泽的锐气,他便愿亲自指点叶晚秋一回。叶晚秋回绝了,他在败了宁泽之后给直接给萧长和下了战贴。这才有了三月初一逍遥山之约。
叶晚秋没搞明白,既然叶晚秋败的是逍遥洞的大师兄,那怎么感觉四大门派所有弟子都在对他喊打喊杀。
叶晚秋也不知其中内情。在逍遥山下的镇子里,银环遇上了逍遥山的弟子,示意叶晚秋先藏起来后开始套那位出来采买的小弟子的话,这才知道宁泽这位大师兄身份之复杂,好吧,不是宁泽这位大师兄身份复杂,而是大师兄的小师弟,当初那位长的十分壮的萧小少主来头实大。
江湖上有四大门派三大世家,四大门分别为逍遥洞,不名山,寒山派,清光寺。三家则为蜀中唐家,江南李家以及北幽沈家。
小少主萧停的母亲是沈家大小姐,却拜师寒山派,最后嫁到了逍遥洞。萧停是早产子,不名山老山主医术高明闻达于世,萧停年幼时是在不名山长大的,老山主没有妻儿,拿他当亲徒弟半个儿子。不巧了,宁泽是萧停的大师兄,尊敬信仰,当太阳那么看。萧停敌视叶晚秋,那么与萧停交好的各门派弟子自然会被影响。最最重要的是……宁泽是三年前群英擂的魁首,是新一辈里天赋最高最有可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宗师的弟子,江湖上遍布着他的迷弟。
叶晚秋三言两语便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可这三言两语的背后值得深思的便多了。例如,叶晚秋到底是怎么逼着宁泽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比武的。再例如,到底有多少逍遥洞弟子摩拳擦掌等着群殴叶晚秋。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怕想多了明日他得扛着刀才能陪叶晚秋上逍遥山。
临睡前银环推了推隔壁的叶晚秋:“叶先生,所以你提前来逍遥山是早就知晓一路上阻挠重重么?”
客栈的上房只剩下一间,他与银环一人一条被子分开睡,听闻银环问他,叶晚秋难得轻轻叹了口气:“并非,我亦不知此事会闹的这般大。这一路风光甚好,我想你更愿从容观赏,而非一路风尘。奈何,有些鸡飞狗跳了。”
是,他们一路上叶晚秋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了,有些是见过通缉榜主动找上去的,下手比较随意,没打死就行。各门派弟子这种主动找上来的就比较麻烦了。
银环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凑近叶晚秋道:“我还没见过你认真出剑的模样呢。逍遥洞擅长剑道,萧长和是天下宗师之首,公认的第一。你才多大,为何要同萧长和比剑,请他指点不是更好?”
叶晚秋握着浮霜直挺挺的躺在被子里,僵成了块棺材板板。
他睁着眼睛接着微弱的月光盯着床幔,口中道:“指点太慢了。生死相搏,身入险境,方可更近一步。与站在顶峰的高手一战,不论输赢,都是畅快。”
银环躺到床上前抽了两烟斗,但睡意这玩意儿它得看运气,他睡不着听叶晚秋的声音也挺清醒的,就是有点轻,听不大清楚。银环又往叶晚秋那边凑了凑,手枕在脑后侧身望着叶晚秋。
一眼便瞧出来叶晚秋紧绷的厉害,本就冷冰冰的脸直接冻成了石头蛋蛋,就是睫毛怪长的,眼睛也好看,那鼻子嘴唇处处得当,叫人手痒想戳一戳那素白的面容是软的还是硬的。银环心下叹,他见多了美人,但叶晚秋还是顶尖中的顶尖,珍品中的珍品,瞧见漂亮的东西心情也会好些。
“你白日说觉得有人跟随,我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是你敏锐我迟钝。可门窗上我都做了机关放了药粉,你安心睡就是,反正我睡不着,我守着。”
叶晚秋脑袋不动,身体却一点点往床外倾斜,尽量离银环远一点再远一点。
“姑娘闭上眼睛歇一歇也好。江湖人风餐露宿的,守夜都习惯了。”
银环默默看着隔壁被子的隆起越来越斜越来越往外,叶晚秋的声音却照常轻而平稳。
银环颇有点儿一言难尽:“叶先生,你是单纯的讨厌我离你近呢,还是觉得女孩子离你太近不妥当呢。”
倾斜的身体顿住,叶晚秋抓紧自己的剑:“后者。”
自然不是前者。他因自身抵触他人碰触,但受伤那段时日银环事无巨细贴身照顾,之后再谈抵触便来不及了。也许是他心中已将小大夫当做了亲近之人,于是便不排斥。但不排斥与睡一张床跨度大了些,叶晚秋自己也不晓得心中究竟在别扭什么,只是后悔不该将发现告诉银环,若他不说,今夜去屋顶上给银环守夜或许更好些。
是啊,他分明身体残缺,根本算不得男人,自然也算不上有辱清白,哪里来的资格别扭。
银环捏了下眉心,觉得朋友甚为死脑筋,眼看着那俊俏的脸蛋越冻越结实,银环伸出食指戳了一下,软的,比自己的手指头温度高一点。
叶晚秋被戳的一愣,下意识转头瞧银环,狭长的凤眼微微瞪大。
“来,挪回来。”银环指了指叶晚秋都快挂外头的脚,“咱们有话好商量。”
叶晚秋沉默着挪了回来,他艰难的张了张口,再一次提出被银环否决的方案,同银环商量:“叶某下床守夜吧。”
银环对他笑了笑,突然一个翻身压到了叶晚秋身上,手一伸就往叶晚秋被子里摸,叶晚秋的脸刹那间失去了血色,一把捉住银环的手,声音冷然:“你做什么?”
“嘶……”
约摸是叶晚秋对银环太宽和,给了银环一种可以随性放肆玩玩闹闹的错觉,叶晚秋捉住他手的那一下力道没控制住,银环觉得自己手腕都要断了。
他下意识抽了口气,又立时忍住,眉头微微皱起,嘴上却勾起了戏谑的笑来,反手抓住叶晚秋意识到抓痛了他而松开的手:“找这个。”
他将叶晚秋的手抓出来,叶晚秋想挣开又不敢用力怕再次弄痛了他,只好口中道:“你先下来,要做什么同我说便好。”
“嘴上说的没有实际做的有说服力啊。”银环拉住叶晚秋的手一把按在自己的胸前,“来来,摸摸,是不是比你还平。你至少还有胸肌,我一抹平啊。感受一下,女孩子能有我这么平么?摸,这像是女孩子的胸么?”
叶晚秋瞪着眼,呆滞了,目光显露出茫然来,直愣愣的盯着银环看。他听银环说摸摸,手就下意识微微展开,手指恰好揉过略微突起处。
银环懵了。
房间里烧了两个炭盆,不算太冷,银环本身体温就低,被子里反正也没什么热乎气儿,掀就掀了。银环倏然打了个哆嗦,猛地拍开叶晚秋的手见鬼了似的连滚带爬缩回被子里。
他原来没有同叶晚秋解释就是觉得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早晚要分开,说不定叶晚秋一醒过来他瞧这个人就瞧烦了。人也救了,斗篷的人情也还了,要是觉得这个人看着不顺眼了就走呗。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可后来相处着又觉得这个人瞧着还算养眼,可以多相处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稀里糊涂就跟着他一直一块儿走了。
他不晓得在这里能呆多久,但同叶晚秋一起他暂时还不觉厌烦。既然难得交一个看着顺眼的朋友,叶晚秋又总不自在,那就交底呗。他就是个蛇性的,爱缠人,瞧着顺心的人总爱蹭蹭靠靠的,既然男女授受不亲,那男男总不用介意啊。
但……
银环裹进了自己的被子,觉得自己貌似被占了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银环【颜控】:我就是这么肤浅,就是瞧你长的漂亮。
叶晚秋【呆滞】【懵逼】【迷茫】:……我,我刚刚摸到了什么?
嘻嘻,你猜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一卷总控制不住我的沙雕【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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