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能长出狐狸尾巴。
所以梁浅的举动足以证明她是一只狐妖。
没等祁温良将尾巴的条数数清,她就将尾巴收了起来,也不多做解释。
实际上,并不是她想要装作祁温良的救命恩人,从而谋取回报。
而是祁子安想要她假装救人的白狐。
事情还得从皇辞去东宫的那个晚上说起。
自从祁子安一时冲动在祁温良面前露了原形,他就总是害怕自己是妖这件事被祁温良发现。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怕祁温良因此生了异心疏远他。
“更何况,那天皇兄都被吓得坐在地上了,对我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他是这么对梁浅说的。
在小娥告状之后,祁子安又把梁浅叫到了府上,并让她想办法打消祁温良的怀疑。
其实祁子安知道,以他皇兄的性格,找到了白狐一定会报恩,说不定可以满足他一些愿望。
但是他又不敢去赌。
他怕祁温良知道他不是人之后会心生畏惧,会刻意疏远。
一想到两人可能会因此生出嫌隙,他就试都不敢试一下。
小娥告状的事已经引起了祁温良的怀疑,他越发不安。
好在梁浅告诉他,自己已经抹去了小娥相关的记忆,现在的小娥并不记得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知道他祁子安也是妖。
小娥只记得一只名叫梁浅的狐狸精。
所以她告状的内容只可能和梁浅有关。
听梁浅这样说,祁子安心生一计——让梁浅假装救人的白狐。
反正祁温良去龙溪肯定会遇到麻烦,他也肯定要再现身,如果现身的白狐没有合适的身份,祁温良迟早会怀疑到他头上。
如果祁温良已经“知道了”白狐的身份,那自然不会再乱猜。
梁浅接下了任务。
所以在被祁温良询问时,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头,还露出尾巴证明身份。
祁温良看着她,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各种线索告诉他事实该是如此。
他记得敬查司的猴子说过,京城有个姑娘是狐妖,与他有关系。
小娥在他手里写下的,也的确是“梁浅”两个字。
他自己之前也猜测过梁浅的身份有问题,若她是狐狸就说得通。
但是当梁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对!我就是那只白狐”的时候,他就突然觉得,有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梁浅,梁浅却一点也不心虚。
实际上,梁浅不心虚是有原因的。
她顶着祁温良充满质疑的目光想:你刚刚只是问我是不是白狐,我是啊,又没说谎。
正想着呢,祁温良突然朝他靠近了两步,甚至将脑袋往她身上微微凑了凑。
刚刚收拾完凿齿的祁子安,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三两步窜到祁温良旁边将他拉开,并睁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_⊙
他用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沉痛语气问:“皇兄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他越说越悲痛,语气中甚至夹杂了两分追悔莫及。
祁温良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想凑近点看看狐狸精和人有什么差别。”
他又看了看梁浅,“话本子讲狐狸精是画皮,就是剥别人的皮自己用。我看她的脸挺自然的,不像是假的。”
祁子安无奈解释道:“是化形不是画皮,可以自己变的,不需要剥别人的皮。”
祁温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马上问他:“你怎么这么熟练啊!你也是狐狸?还有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都出现在这里?”
一连串发问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此时的祁温良,表现得像个“抓住自己恋人和狐狸精在一起”的正妻。
祁子安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挨个解释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梁浅告诉我的,我不是狐狸⊙v⊙”
“我在这里也是梁浅载我过来的。她告诉我你受伤了,我想来照顾你。”
“我们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因为我给她找了个身份,她……报恩!”
祁温良:“→_→行叭。”
就信你一回。
等祁子安解释完,被说成交通工具的梁浅也表示自己要回去了。
祁子安安静地点点头。
走吧走吧快走叭,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工具狐梁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之后,祁温良请问祁子安:“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祁子安指了指自己。
他把祁温良放在庙里的时候,发现祁温良后背的伤一直在流血,便脱了他的衣服给他包扎,然后又给他换了一身衣服。
“梁浅虽然不是人,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是我换了皇兄的衣服。”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用邀功的口气说这话。
因为小孩子就是这样,总是能勇敢地告诉对方,自己时时刻刻关心着他。
但是现在,祁子安怂叽叽的。
这都是因为换衣服的时候,他还顺便摸了两把。
他怕自己表现得太兴奋,不小心漏出狐狸尾巴。
祁温良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他从没想过自己可爱的弟弟会趁包扎的时候占自己便宜,他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哪里来的衣裳呢?”
祁温良的行李留在了路上的马车里,现在他穿的是祁子安的衣裳。
虽然祁子安还小他两岁,但这衣服穿着还明显大了一号,而且……花里胡哨的,让祁温良很不习惯。
早就准备跟来所以偷偷准备了很多衣服的祁子安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让梁浅帮忙带的。”
祁温良颇为嫌弃地拉了拉祁子安给他套的大红袍子,“带得多吗?有没有别的?”
祁子安进屋拿出包袱,“有有有,皇兄快来挑自己喜欢的。”
祁温良心里一阵不妙。
打开包袱,果然……红的、紫的、绿的、蓝的,还有一件少女粉。
他知道祁子安穿的衣服都比较鲜艳,但因为祁子安浑身散发着少年气,所以他从没觉得这些衣服如此扎眼。
可一想到这些衣服会穿到自己身上,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挑了好半天,硬是挑不出一件顺眼的,只能问祁子安:“能把你身上这件白的换给我吗?”
祁子安顶着他期盼的目光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转身让祁温良看他的后背,“给皇兄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祁温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血渍在后背上而不是袖子上,但也没办法强求他脱给自己,只能打起梁浅的注意。
“梁浅是不是跑得很快?要不你让她送几套白的来。”
工具狐梁浅早就没影了,祁子安表示自己没办法联系她。
祁温良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身红衣
山上的温度更低一些,他紧了紧身上宽大的袍子,招呼祁子安进了屋。
祁子安呼呼呼跑进去,居然又拿出了一件斗篷,“皇兄快披上,这里的天气格外冷。”
祁温良接过来,顺口夸了夸祁子安贴心。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得知的消息。
他想:要是祁子安知道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他急着拒绝。
他对祁子安说:“父皇是有意调我离京,所以我在这里起码得待两三个月,你没必要陪我在这里吃苦,回去吧。”
祁子安拒绝:“我又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照顾皇兄的,我才不走。”
他耍赖道:“反正我不走皇兄也没办法。”
祁温良听他一口一个皇兄,特别不开心,“要是我赶你走呢?”
祁子安转身就走了。
祁温良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正想叫住他,就见走到门口的祁子安“嘭”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皇兄想什么呢。”他说,“你现在受伤了,而且失血过多,根本就没有力气赶我走。”
“我不仅不走,我还要把皇兄关在这地方!”
祁温良知道他是玩笑,便笑着说:“关吧关吧,反正我这样子也跑不出去了。哎,只能任子安摆布了。”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祁子安听了这句话,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木愣愣地站在原地。
门关上之后的内殿光线昏暗,他最爱的皇兄坐在对面的长凳上。
皇兄真好看啊,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侧脸的线条如此完美。
他穿着宽大的红色袍子,衣角已经拖到地上,这个艳丽的眼色衬得他格外勾人。
祁子安想:幸好皇兄平时只穿清心寡欲的白,不然老是见到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忍到今天。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要是真的可以把皇兄关在这里就好了!
关一辈子!
他轻轻开口道:“皇兄,快把衣裳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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