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惊呆了, 段瑞琪跳下车盖跑过去扶起段雪芝, 震惊地问

    “娘, 你打她做什么?”

    段母白皙的脸绷得极紧,每一根皱纹都透露着威严与压迫。

    “她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丢尽了我们段家的脸面, 难道不该打吗?”

    “可、可她是雪芝啊,你以前很疼她的……”

    她冷嗤一声, 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段瑞琪无法要求她什么,拿出手帕帮段雪芝擦掉那些血。后者彻底被母亲这一巴掌扇蒙了, 哪里还敢继续说话, 一脸惊恐地躲在他怀中。

    段瑞金自从汽车出现后就面无表情, 现在对着母亲也并未露出笑容, 冷淡地说

    “她固然有错, 但错误已经酿成,你打骂她有什么用?”

    段母道“我不光要骂她, 我也要骂你。让两个弟妹来陪你过年, 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一个黑得像猴儿, 一个怀了孕, 你是怎么当二哥的?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

    他垂下眼帘不说话, 母子二人相貌上有着些许相似, 段母清冷的气质也遗传给了他, 可两人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永远也无法磨灭。

    阮苏看着他们,万万没想到刚见面竟然就闹成这个样子, 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提议道

    “外面挺晒的,灰尘又大,要不咱们先上车,回家坐着说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段母就像根本没听到她说话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扭头瞥向段雪芝和段瑞琪。

    “你们两个也是,当初出发时答应得多么好,一定不惹事,现在呢?书不念了,肚子大了,下一步是不是该跟我断绝关系了?”

    段雪芝被她骂得抬不起头,抱着段瑞琪哭。

    几个子女被她轮番训斥一通,骂够了才坐上车,往段公馆驶去。

    来时车上的气氛只是紧张,年轻男女坐在一起还是有说有笑的。回去的路上完全变了模样,压抑得没有一个人愿开口,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也仿佛灰暗下来,叫人心情沉重。

    抵达段公馆,门外已经停着一辆车。

    段雪芝一看见那车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认出是荣府派来的。

    司机站在车旁,手里提着荣凌云送给段雪芝的新衣裳。他对段家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见他们回来了,就赶紧把衣服送过去。

    段雪芝不敢收,战战兢兢地看向母亲。

    段母从隔壁车上下来,抓过那些盒子看了看,远远一丢。盒子摔破了,衣服沾满灰尘。

    司机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扔了呢?那是荣大帅送给段小姐的礼物啊!”

    她骂道“我是雪芝她亲娘,我没资格扔吗?你回去告诉你主子,以后送一次东西我丢一次,他敢上门来我就敢叫警察!也别拿亲事和孩子说事,我不认!”

    段雪芝听得慌了,挣扎着下了车,抓住她的手问

    “娘,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认亲事啊?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

    段母不由分说,转身又是一巴掌,雷厉风行的架势吓得司机捡起东西就跑。

    她没有管,吩咐从晋城带来的老妈子,把哭哭啼啼的段雪芝架进公馆,自己沉着一张脸跟在后面。

    小曼看得直咂舌,拉住阮苏嘀咕道

    “二爷的母亲为何这般可怕?太吓人了!太太,她待会儿不会也要教训你吧?咱们怎么办?”

    阮苏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有段瑞金在,段母要是真的对她做什么,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到这里,她反过来安慰小曼。

    “别怕,她又不是疯狗,犯不着逮谁咬谁。”

    小曼仍然忐忑不安,专门将赵祝升拉到身边,带着他紧紧跟在阮苏身后,寸步不离,生怕出什么意外。

    众人死气沉沉地走进客厅,张妈已经准备好了水果点心等待他们。看见他们回来打算上去说两句好听话的,见这架势立即自动退去厨房,远离战场。

    段母没有在客厅停顿,扫了一眼餐厅,吩咐道

    “我要吃些下午茶,雪芝你陪我一起。”

    段福退到后面安排人准备茶点,很快端进了餐厅。段母又对自己带来的一个老妈子说“你把我放在黑色皮箱里的真丝手袋拿来。”

    老妈子领命离去,没一会儿就送到她手上。

    她没有打开,拎在手里走进餐厅。

    段瑞琪也要进去,被她骂了出来。她见段雪芝站在原地不动,催促道

    “你进来啊,要我用八抬大轿请你吗?”

    段雪芝经过这两巴掌,几乎崩溃了,跪匐在地上大哭大喊。

    “你干脆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是没脸活了!我不生孩子也不结婚了,你杀了我吧!”

    她的哭喊没能让段母放弃,反而更加不耐烦了,瞥了一眼段瑞金道“你傻站着做什么?让人把她抬进来。”

    段瑞金一动不动,与她僵持。

    “这里是寒城,不是晋城,你不能一来就把公馆闹得鸡飞狗跳。”

    段母冷笑着点头,“好啊,有意思,你是说我身为母亲,连与女儿单独吃下午茶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他没说话。

    段母道“你别以为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现在是雪芝的事最要紧。等她的事情结束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说到最后半句时,她终于看了阮苏一眼。

    这是自她抵达寒城后第一次看她,眼神却极为不善,充满了厌恶。

    小曼与赵祝升立刻挡在了阮苏面前,隔离开她的视线。

    段母冷哼一声,走进餐厅。她带来的老妈子挽起袖子,强行将段雪芝抬进去,按在椅子上,然后关上了门。

    紧闭的门让人心情忐忑,谁也不知道里面即将发生什么。

    段瑞琪平时总跟段雪芝拌嘴,互相辱骂,其实是最在意她的,性格又不够沉稳,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不停在客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段瑞金看了他半天,出声道“别转了,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段瑞琪随他上了楼,客厅便只剩下阮苏三人。小曼左张有望,见没有外人,壮起胆子趴在门上偷听。

    阮苏小声问“在说什么?”

    她摇摇头,眼神遗憾,走回来道

    “门太厚了,听不见。”

    阮苏揉了揉眉心,“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她带来的那几辆车上都坐着谁?我一直跟在二爷身边,都没机会看?”

    “不就是几个老妈子几个护卫和一大堆行李吗?”

    赵祝升突然出声,“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像生病了,一下车就被人扶到楼上去。”

    小曼惊讶地问“是吗?她长什么样子?”

    他摇头,“人太多,没看清。”

    “像她这么凶悍的人,怎么会带个病人上路呢?太太,该不会就是林丽君吧?要不咱们现在就上去看看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阮苏正要说话,忽听餐厅里传出一声惨叫。

    那声音实在太惨烈了,冲出厚厚的房门,听得人心脏一紧。

    段瑞琪与段瑞金跑了下来,站在楼梯上问“怎么了?”

    阮苏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起身走到门边想敲门询问,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段母走了出来,表情依旧冷淡,叫他们让一让。

    众人让到两边,老妈子把段雪芝抬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粘腻的冷汗打湿了头发与衣领,眼睑虚弱地垂着,口中不住□□。

    最触目惊心的是,自从腰下开始,她雪白的衣裙被鲜血浸透,过多的血滴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恐怖的痕迹。

    她大概很痛,身体蜷缩成大虾状,双手死死按着小腹。

    老妈子们抬着大虾似的她,穿过人群往楼上走。

    段瑞琪张开双臂拦住去路,悲痛地看着段母。

    “娘!你对她做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我不让!你是想害死她吗?她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你再不让,害死她的人就是你!”段母骂完回头对段瑞金道“你让人找个西医过来,口风越紧的越好。”

    段瑞金看着自己宛如恶鬼一般却毫不自知的母亲,心中多年积攒下的厌恶瞬间到达顶峰。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可段雪芝在惨叫,流了那么多血,再不叫医生恐怕真的会死。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拳头。

    “什么病?”

    “小产。”

    段母说完推开段瑞琪,与抬着段雪芝的老妈子们一起上了楼。

    段瑞金出去找医生了,段瑞琪蹲在地上啜泣起来,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阮苏怔怔地看着那滩血迹,难以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段公馆里。

    餐厅的门大敞着,黑色真丝手袋就在餐桌上。

    她走进去打开看了眼,里面放着一瓶没有贴标签的药丸。

    段母亲手杀死了段雪芝刚刚成形的孩子。

    “好狠的人啊!”小曼站在她身后颤声说。

    三楼客房里,鲜血已将干净的床单被褥染得通红。

    段雪芝从出生到现在,还未受过如此大的痛苦,按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段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实在撑不下去了,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娘,好疼啊,太疼了……你帮帮忙,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

    段母冷漠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慈祥的笑,抽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帮她捋开黏在鼻尖上的刘海。

    “傻雪芝,我杀你做什么?祸害已经没了,你还是为娘的好女儿啊。比起生孩子来,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女人都要经历的。”

    她叹了口气,望向窗外,“我知道你恨我,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但是过两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荣家人就像那乡下的暴发户,有两个钱有几个兵,可是有何用?根基不稳,长久不了的。咱们家不需要与这样的人结亲,你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婚姻更加要重视。娘早就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本打算过两年再告诉你的,可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等你养好身体,便嫁过去吧。”

    段雪芝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忽然剧烈的发起抖来。

    她终于知道母亲为何如此疼爱她了。

    她疼爱的不是她,而是一件可以用来结亲,保证段家长盛不衰的工具啊!

    段瑞金找来医生,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为段雪芝取出肚子里的死胎,止住血。

    段母给了他封口费,打发走人,亲自照料段雪芝养身体。

    弄死胎儿时她毫不手软,照顾女儿却非常用心。她以前读过几本医术,又亲自生育过四个孩子,算是富有经验,各种中药材与补品在厨房炖好后,一碗碗地往卧室里端。

    段公馆上上下下都被打点过,绝对不允许将段雪芝的事情往外传。

    期间荣府派人来问过一次,她没有让人进来。当天晚上荣凌云亲自来了,段母下楼与他单独见面,谈了几分钟,也不知道谈得什么,总之他再也没来过了。

    阮苏见段雪芝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更多的精力就放在了林丽君身上,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可林丽君自从来到寒城,终日只呆在客房里,吃饭也不下楼,由丫头端上去,吃完再端下来。

    要不是每天都有丫头在她房间进出,阮苏甚至怀疑那间客房里根本没人。

    她向来是主动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对方不露面,那她就亲自去房间打招呼好了。本来凭两人的关系,她就该去问候问候。

    这天上午,她看见丫头端着喝完的粥碗从房间里出来,就让小曼去端来一些点心水果,打算去敲门。

    才走到房门口,旁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段瑞琪惊慌失措地冲出来,对着她慌乱地说

    “不见了!不见了!”

    二人满头雾水,“什么不见了?”

    “雪芝不见了!”

    阮苏惊讶,当即放弃原本的打算走进段雪芝的房间,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窗户大大的敞开着,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味道证明她前不久还在,但床上的被褥枕头、衣柜里的衣服、桌上的梳妆物,全都不见了。

    三人连忙下楼,正好看见段母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她带来的老妈子。

    “娘!”段瑞琪问“雪芝人呢?”

    段母淡淡道“送走了。”

    “送哪里去了?她才刚刚小产完啊,怎么可以坐车?”

    “你一个男人管这么多做什么?忙你的事去。”她的目光扫过阮苏和小曼,表情变得厌恶起来,又补充了一句,“少往乱七八糟的女人堆里混。”

    段瑞琪想为阮苏辩解,她们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可是想到母亲往日的作风,不敢开口反驳他,心怀不甘地走了。

    段母仍是不看阮苏,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上了楼梯。

    阮苏转身望着她的背影问“雪芝她安全吗?”

    她的脚步停顿了两秒,没回头,当做没听见似的走了。

    小曼气得不行,咬着后槽牙道“她是故意无视你的吧?她把自己当活菩萨呢,要别人供着她呀!到底想做什么?”

    阮苏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没有用。对方是段瑞金的母亲,只要没伤害她,她就没有理由主动做些什么。

    要是段瑞金在的话,母子两个直接坦诚相见的聊一聊,或许能把问题在萌芽时就解决。

    偏偏段瑞金不在。

    段雪芝小产的第二天,段母就想法设法指使他去临城办事,起码再过一周才能回来。

    想到这里阮苏叹了口气,对小曼说

    “随便她吧,咱们去店里看看。”

    段母一来,公馆总压抑得像个灵堂,小曼巴不得不在这里待,连忙叫来司机出门了。

    她们走后不久,段母来到林丽君卧室外,敲了敲门,声音很温柔。

    “丽君呀,睡了吗?”

    里面传来咳嗽声,过了一会儿,丫头来开门。

    她走进去,只见林丽君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毯子,面容美丽却苍白,乌发披了满肩背,颇有点病西施的意味。

    段母对于自己这位二儿媳,是越看越满意。

    若说大儿媳的婚姻是一桩合格的政治合作,那么二儿媳的婚姻就是完美的商业合作。

    段家有金矿,林丽君的父亲林墨堂则是晋城最厉害的买办商人,自己又开着许多家银号,赚钱如同吹灰般轻而易举。

    自打林丽君嫁进段家,两家便强强联手,一起赚了不少钱。

    这让段母对林丽君充满了喜爱,只是再怎么喜爱也无法忽略她的短处——她身子骨差,还留不住段瑞金的心。

    段家要传香火,不说生他十七八个,总得有个带把的。

    段母自认为在这点上她并不迂腐,也从不打算强迫儿媳们生儿育女。可老天爷似乎喜欢跟她开玩笑,这么多年了,竟是连个大肚子都没见着过,最后还是由亲女儿开了个头。

    大儿媳做过检查,洋医生说她缺了什么,这辈子没有怀孕的可能。

    她只能把希望放在林丽君身上,身子骨差不要紧,怀上之后精心养着,段家不缺钱,养得起。

    但留不住丈夫的心,甚至成婚多年也无法与她洞房,那就叫人焦急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次段母特地把她带来,就是为了解决这桩事。

    “丽君。”她和蔼地叫了她的名字,坐在床沿上,“你身体可好些了?”

    林丽君用手帕掩着嘴小声咳嗽,脸颊挂着病态的红。

    “寒城太干燥了,我总觉着嗓子痒,不舒服。”

    “我再让人熬些枇杷膏吧,谭大夫的方子是祖传的,每日喝上一盅,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林丽君看了她一眼,点头。

    “多谢娘。”

    她握住她的手。

    “你来了这么多天,为何不下楼走走?矿上离不开瑞金,他会长久的住在这里,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林丽君知道她说这番话的目的,苦涩地笑了下。

    “我三天两头生病,若是出去吹了风,回来又得躺两天。”

    “这个简单,多穿些衣衫就好了。上次我送你那大衣带来了吗?青翠的颜色最衬你了,像春天的柳芽似的,看着嫩生生的。”

    林丽君低下头,“还是不了。”

    段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正色道“丽君,你要把握住机会。以前你俩年纪都小,分开住就分开住。但转眼他二十四,你也二十三了,还不抓紧时间怎么行?还是说……你对瑞金有意见?”

    林丽君忙道“怎么会……二爷是很好的人。”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不是我说,他年轻气盛需要女人在身边,本来他就有姨太太了,你还整天呆在房间不见他,是想让别人先生下孩子吗?我是不喜欢私生子的,可真要生出来了,也不能当做不存在吧。”

    “我……”林丽君纠结得眉心皱成了一团,手也不住绞着帕子,“我还没准备好。”

    段母失笑,拍了下她的手背。

    “傻姑娘,这个有什么好准备的?实在不懂,我替你买些书来看看就会了。”

    “可是……她们都是健康的,那么活泼那么有气力。二爷试过了她们,万一觉得我不好怎么办?”

    段母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怕这个……无妨,只要你愿意亲近她,那些个女人我来安排。”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非常轻巧,仿佛没有将那些人当回事,成功不过是手到擒来。

    林丽君踌躇地想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看向她。

    “那就谢谢娘了。”

    段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叮嘱她好好养身体,走了出去。

    她宛如脱力似的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坐了好半晌,忽然掀开被子,从底下摸出一本英文书,专注地看了起来。

    傍晚时,阮苏带着小曼回到公馆。两人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早将上午发生的事抛到脑后,一路说说笑笑地走进门,却发现张妈站在餐厅门口,脸色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阮苏问。

    张妈给她使眼色,用手偷偷指餐厅。

    她看了一眼,听见里面传出段母的询问“是五太太回来了吧,请她进来吃饭。”

    话音落下,一个老妈子走了出来,冷冷淡淡地说“五太太,老太太有请。”

    阮苏走进餐厅,小曼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后,却被老妈子给拦下了。不许她进去,只能跟张妈一样站在门外候着。

    她不情愿,阮苏握了握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餐厅门关上了,将两人隔开来。

    小曼低声问张妈“这老太婆今晚又想搞什么鬼?”

    张妈可不像她这样大胆,隔着一扇门说别人的坏话,嘘了一声老老实实低下头。

    小曼无人可聊,漫不经心地数起了地毯上的花朵。

    门内,阮苏由老妈子领着在椅子上坐下。与她同桌的除了段母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素心。

    “沈姐姐。”她打了个招呼。

    沈素心似乎想对她笑一笑,可是沉重的心情让她扬不起嘴角,笑得非常牵强。

    段母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们,“你们平日总以姐妹相称吗?谁让你们这样叫的?”

    沈素心一向寡言少语,没有回答。

    阮苏笑道“自己随便叫的,见了面总不能只喊喂吧。叫名字又太不亲切了,毕竟是一家人。”

    段母嗤笑了声,“一家人?你们倒是挺和睦。”

    阮苏抿了抿唇,拿起筷子说“吃饭吧,菜该凉了。”

    段母没有拿筷子的打算,端坐在那儿像一尊不怒自威的阎罗王。

    “关于公馆之前发生过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你们能留到现在与我同桌吃饭,算是有点本事。在座的都是女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瑞金他纳妾还是找姨太太我都管不着,但只要你们进了这扇门,就得遵从段家的规矩。一个家倘若没有规矩,就永远成不了气候。”

    阮苏端着碗看她,她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锁定了看起来更好下手的沈素心。

    “你昨天去哪儿了?”

    沈素心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几滴汤洒在桌布上,留下了淡黄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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