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是我哥!

    阮久不自觉捏紧了衣袖, 他有些紧张,特别是对上赫连诛仿佛在冒绿光的眼睛。

    直到赫连诛握住他的手,靠过来, 他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

    他只觉得好像有一片羽毛落在他的唇上,然后很快就被风吹开了。

    极其柔和的一个吻。

    阮久眨了眨眼睛“完啦”

    赫连诛点点头“完了。”

    阮久下意识道“就这”

    赫连诛不服气, 还要按住他的脑袋,被阮久挡开了。

    赫连诛反驳道“我都懂的”

    他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而且阮久看起来也还没做好准备的样子,明明看起来那么紧张, 还笑话他。

    “知道了, 知道了。”阮久摸摸他的头发,“等我从大梁回来。”

    “嗯。”赫连诛乖巧地点点头, 看了一眼窗外, 忽然问, “软啾,你饿了吗”

    阮久摇摇头“还不饿。”

    一听这话, 赫连诛当即就把他抱起来了。

    阮久一惊“干什么”

    赫连诛扛着他就往外跑“出去骑马。”

    阮久没反应过来“什么”

    为什么要去骑马

    赫连诛已经长得很高了,再也不像小时候一样, 抱着阮久的时候,要很勉强、很勉强地才能把他抱离地面了。

    他现在扛起阮久, 就跟扛起他的刀剑武器一样轻松, 阮久趴在他的肩上, 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赫连诛从来都不喜欢一群侍从跟着他进进出出, 身边没有几个人,现在扛着阮久从偏门出去, 正好避开了守在外面的侍从。

    他扛着阮久, 从马苑里牵出马匹, 然后把阮久放上去。

    阮久拽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赫连诛“怎么了”

    赫连诛朝他笑了一下“出去骑马。”

    奇奇怪怪的,阮久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就出去骑马吧。”

    赫连诛高高兴兴地从马厩里再牵出一匹马来,两个人就这样骑着马出了宫,又一路出了城。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们晃晃悠悠地穿过宫道和新修建的尚京街道,到城外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阮久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搭着眼帘,去看与远处荒漠熔成一片的落日。

    不知道是落日将黄沙染红,还是黄沙将落日晕红。

    来鏖兀已经三年了,阮久还是会为鏖兀磅礴的景致心悸。

    不知不觉间,他就在草地上勒了马,遥遥地望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收回手,看向赫连诛。

    “好看。”

    赫连诛笑了一下,下了马,伸手要扶他。

    阮久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掌,然后自己下了马。

    这时鏖兀城外还有些行人,大多是赶来尚京做生意的,天快黑了,他们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都有些心急,脚步匆匆地进城。

    阮久与赫连诛走过一处长满牧草的山坡,在小土丘上坐下了。

    阮久抱着腿,看着远处的落日,嘴里哼着从庄仙那里学来的鏖兀小调,哼得兴起,还晃晃脑袋。

    可爱极了。

    赫连诛坐在他身边,同样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终于落了山,一轮圆月出现在天空的另一边。

    鏖兀大多时候万里无云,在这里看月亮,总是显得月亮格外大。

    晚风凉凉的,拂过阮久的发端,他转了个方向,望着明月。

    赫连诛问他“软啾,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阮久回过神,想了想“大概这个月吧,收拾好东西就回去,再迟就不方便赶路了。”

    “嗯。”赫连诛点点头,他虽然不阻拦,但心里还是极不情愿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又过了一会儿,赫连诛问了一个他分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很想回家吗”

    阮久用力点头“嗯,很想,很想家里人。”

    “多久想一次”

    “每次看见月亮的时候。”

    那就是每天。

    或许赫连诛这时候还不是很明白阮久的感觉。

    毕竟他根本没有值得想念的家里人。

    这时阮久心里难过,不曾留意到他,也不想分神去安慰他,只是撑着头看月亮。

    赫连诛或许现在不明白,但他很快就会明白了。

    阮久望着家乡的月亮,赫连诛也望着他的小月亮。

    阮久很早就给大梁和家里写了信,和他们说好了要回去探亲的事情。赫连诛也同梁国交涉过了,大梁那边自然没有意见,还说一定会筹备好的。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收拾行李之前,赫连诛把皇宫库房的钥匙给了阮久,让他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阮久几乎要把整个库房都搬空,一时间,朝野上下都担心,王后是不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乌兰劝他“王后,您还要回来的,到时候就没东西用了。”

    阮久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听他的劝“你放心,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爹肯定会塞一大堆东西给我的。”

    当然,阮久最后还是没能把皇宫里的东西全部塞上马车,实在是太多了。

    他和赫连诛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东西再做筛选,把贵的全部丢上马车,便宜的就留下。

    阮久看着好几辆马车的“金光灿灿”,笑着拍了拍手,对赫连诛道“我爹从前说我很败家,好像有点对。”

    赫连诛反倒宽慰他“你尽管花,这么一点,很快就赚回来了。”

    “那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忘记拿了的。”

    “好。”

    于是,一直到临出发的前一天,阮久还在筛选行李。

    这天夜里,他左手一个翠玉扳指,右手一个玛瑙戒指,实在是舍弃不下任何一个。

    赫连诛洗漱完了,顶着湿漉漉的卷卷毛,走过他身后,去拿巾子“两个都带吧。”

    阮久便喜滋滋地把两个戒指套在两只手的大拇指上,他很快又蹙眉“太大了。”

    赫连诛擦着头发,坐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确实是太大了“这是鏖兀人射箭的时候才戴的,你回梁国也要射箭”

    “那算了。”阮久把东西给他,“这个就留给你吧。”

    “不要的东西就想着给我。”虽然这样说,但赫连诛还是把两个戒指收好了。

    “我从梁国带给你的东西还少吗那些画册全部都给你看了。”阮久清了清嗓子,小声问,“我这次回去,准备买几箱话本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没有。”

    “真的没有”

    赫连诛顿了一下,低声道“下册。”

    “什么”

    “上次你看的那本、的下册。”

    “知道啦,那本我肯定会买的。”

    阮久拍拍他的手臂,顺手接过巾子,给他擦擦头发,就像他给米饭擦脑袋一样。

    两个人再说了一会儿话,赫连诛的头发半干的时候,阮久忽然飞快地说了一句“我也会想你的,每次看见月亮的时候。”

    赫连诛垂了垂眸,想起上回阮久说的话。

    看见月亮的时候,是他想家里人的时候。

    他每天都看见月亮,他每天都在想家里人。

    阮久看见月亮的时候,会想赫连诛。阮久每天都会想赫连诛。

    赫连诛也是阮久的家里人。

    许许多多不同的排列组合一股脑儿地涌进赫连诛的脑子里,搅闹得他混混沌沌的,像是飘飘忽忽地踩在云上。

    阮久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最后阮久把巾子盖在他的头上“你自己擦。”

    赫连诛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像一条乖巧的大狗狗。

    他说“我也会想你的。”

    “每次看见月亮的时候。”

    后一句话,他是用鏖兀话说的。

    阮久回国省亲的时候,带了一整个车队回去。

    赫连诛带着文武百官在尚京城城门前送他,所有人都看见,大王因为王后要回家一趟,难过得狗狗眼都出来了。

    “软啾,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赫连诛殷切嘱咐。

    “知道啦。”

    阮久点点头,这时候乌兰来报“王后,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于是阮久朝赫连诛笑了一下“别难过了,快回去看奏章吧,我走啦。”

    赫连诛难过极了,拉住他的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拿出来,放在最外面。

    让所有人都看见,阮久是他的“巧那”。

    然后赫连诛握住阮久的右手,不知从哪里再拿出一条狼牙手链大约是他那一堆狼牙项链改的。

    赫连诛把狼牙做的手链也套在阮久手上,阮久有些迷惑“怎么还要来一条”

    赫连诛不答,又牵起他的左手,往他的左手上也套了一条。

    阮久更加迷惑“怎么有这么多”

    赫连诛再从怀里拿出两条,在他面前单膝跪下。阮久被他吓了一跳,才往后撤了一步,就被赫连诛拉住了脚。

    两条狼牙脚链。

    阮久怀疑,是不是整个鏖兀的狼牙都在这里。

    用狼牙做的东西把阮久牢牢拴住了,赫连诛才稍微放心一些。

    这下总没有不长眼睛的人敢打阮久的主意了。

    赫连诛最后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回来。”阮久摇了摇手和脚,狼牙和上面的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弄这么多做什么”

    赫连诛看了一眼底下的朝臣,低声道“不许嫌弃,不许摘下来。”

    “噢。”阮久还是有点嫌弃的模样,捏了捏手腕上的狼牙。

    实在是有损大王威严,赫连诛再看了看朝臣。

    其实底下朝臣哪里敢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罢了。

    赫连诛道“快走吧,再不走你恐怕就走不了了。”

    阮久抬眼看他,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再过一会儿,阮久手上脚上的狼牙就会变成真的狼牙,死死地咬着他,再把他拖回鏖兀皇宫。

    阮久应了一声,从乌兰手里接过和亲时带来的节杖,翻身上马,匆匆驾马离开“走啦。”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赫连诛看他的目光哪里像是狼

    分明就是留守家中的大狗。

    大梁与鏖兀之间通了商路之后,两国往来,途中花费的时间少了许多。

    一个半月之后,和亲公子回国省亲的车队便顺利抵达了大梁国都永安。

    阮久坐在马车里,掀着帐子,远远地就能望见永安城的城楼。

    马上就要到了。

    不过激动之余,还有一件事情要他留意。

    阮久收回目光,看向马车里的刘长命,帮他把斗篷的帽子给戴上,一边对他比划,一边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刘长命点了点头。

    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脸,不论看见什么认识的人,还是看见认识的地方,都不能表现出来。

    直到阮久跟他说,可以告诉他了,才能把事情告诉他。

    刘长命治病也治了两三年了,大夫坚持不懈地给他扎针,他现在比之前好些了。

    只是还不会说话,而且还是喜欢跟着阮久。

    阮久这次回永安,除了把他带来了,还把几年前从赫连诚那里找到的书信也带来了。

    最难解的东西,还是交给兄长解决。

    阮久把这件事情安排好了,又转头去看窗子外面。

    这时候马车已经愈发靠近永安城了,正巧经过马球场,可是此时,里面却没有任何声响。

    阮久撑着头。

    其实尚京城外也建了马球场,只是看起来,和永安城外的还是不太一样,过几天和萧明渊他们连打一天。

    不多时,马车就停下了。

    乌兰道“王后,到了。”

    阮久趴在窗子上“我知道了。”

    他已经看见了。

    城门前有人在等他,爹娘兄长,还有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都在城门前等他。

    阮久“嗷”地嚎了一嗓子,想直接从窗子里钻出去,被乌兰紧急按住“王后”

    阮久缩回马车里,然后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连乌兰手里的节杖都没来得及拿,就提着衣摆,朝城门前飞奔而去。

    他猛地扑进阮夫人怀里,软软地唤了一声“娘亲。”

    阮夫人摸摸他的头发,看了看四周,无奈地笑道“你都多大啦”

    当然最先要喊娘亲,反正他还没成年,他还是小孩。

    阮久双手搂着娘亲的脖子,靠在娘亲怀里,转头才看见兄长,腾出一只手来,握了握兄长的手“哥。”

    阮鹤原本要让他不要这么放肆的,但是看见他,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随便吧,今天就先让他放肆一回。

    阮久和家里人低声说了两句话,阮老爷便把他推开了,低声道“先去那边,等会儿回了家再说。”

    “好吧。”

    阮久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家里人,然后从乌兰手里接过节杖,向正城门前走去。

    梁帝肯定也派了人来迎他,他看见萧明渊了,只是他已经长得很高了,还长壮了,阮久不太确定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是不是从前那个傻了吧唧、总和他吵架的少年皇子。

    但是在看见萧明渊身后的两个人时,他几乎可以确定了。

    一个是抚远将军府的小公子魏旭,他也长高了不少,还有一个是御史大人的长孙晏宁,他倒是没怎么变,还是清瘦的文人模样。

    除了萧明渊,永安城里再没有谁和其余两个人,是这样的三人组合了。

    阮久拿着节杖,快步上前,清了清嗓子,在他们面前昂首挺胸“咳咳。”

    提醒他们,我回来了

    萧明渊被他气笑了,拍了一下他的手。

    阮久便趁势伸出手,同他击了个掌。

    两人两手交握,互相把对方往自己这里拉了一把,撞了一下肩膀。

    两个人刚要笑出声,晏宁就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给阮久使了个眼色,提醒阮久。

    阮久这才反应过来,萧明渊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下巴稍尖,眼眸狭长,有点像是狐狸。他穿着王爷的服制,身后的太监双手捧着圣旨。

    阮久看了一眼萧明渊,萧明渊即刻收敛了笑意,朝他摇了摇头。

    阮久这才明白,他这次回来,不像上次他离开时那样。

    上次他离开时,梁帝颁旨,让萧明渊送他;这次他回来,梁帝没有让萧明渊来迎他了,梁帝派的是另外一个王爷。

    一个阮久没见过的人。

    可梁帝分明知道,他和萧明渊是朋友。

    梁帝这样做,或许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不把阮久探亲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这应该不会,鏖兀与大梁的关系近来愈发好了,赫连诛还特意给梁帝写了文书,梁帝不会这样。

    二就是,梁帝不把萧明渊放在心上了。

    可阮久还是不太明白,他在永安城的十来年里,萧明渊作为梁帝的老来子,一直都是备受宠爱的,他怎么会失了圣心

    阮久来不及细想,萧明渊便替他介绍“阮久,你不认得,这是三哥,英王。”

    阮久入了皇家的族谱,排序还在萧明渊前面,所以萧明渊对他说是“三哥”。

    其实就是三皇子。

    阮久颔首,喊了一声“王爷”,英王向他行礼“王后。”

    “父皇让我请王后入宫觐见。”

    “好。”

    阮久回头看了一眼,让乌兰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交给阮家的人接手“把刘长命交给我哥,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跟我爹娘说一声,我从宫里出来之后,马上就回家。”

    乌兰点头应了,下去办事。

    阮久便拿起节杖,跟着英王进了城门,萧明渊等人也陪在他身边,随他一同进宫。

    萧明渊和年少时比,沉稳许多,也不像从前那样穿金戴银,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孔雀了。与阮久见面时,虽然欢欣,但也似乎面有郁郁之色。

    阮久虽有满腹的疑问,在此时却不便问出口。

    只能忍住,一直到了宫里。

    觐见的流程总是那些,阮久坐在位置上,抬头去看梁帝,总觉得他比三年前老了许多。

    而梁帝待他,也不像是三年前,要选他和亲时那样和蔼了,没让他上去挨着自己坐着,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了两句例行公事的客套话,主要是围绕着梁国与鏖兀的邦交。

    阮久也客客气气地答了。

    临走时,梁帝才问了他一句“在鏖兀过得还习惯吗”

    阮久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很好。”

    “会想家吗”

    “嗯。”阮久又是点点头,“每天都想。”

    梁帝这才有些动容,神色缓和许多“那就多留几天。”

    “好。”

    梁帝又看向他身后的萧明渊,语气稍显冷硬“你好好陪着王后玩耍。”

    萧明渊只是俯身行礼“儿臣遵旨。”

    阮久看着,心中愈发怀疑。

    可是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上英王都在,阮久也不敢问他们,只跟他们说“我先回家一趟,下午客满楼见。”

    “行了,你快回去吧,下午见。”

    朋友们朝他挥挥手,阮久就这样上了马车。

    阮久回到家时,家里人都在门前等他,见他来了,就簇拥着他进去。

    阮久被爹娘一人一边围住,嘘寒问暖。

    “我们家小久都长这么高了,比娘亲还要高了。”

    “怎么样鏖兀那边还好吧这回什么时候走”

    “中午想吃什么娘亲马上吩咐他们去做。”

    “鏖兀那边实在是多灾多难的,才几年,发生了好几场宫变,没牵连到你吧那小子大王对你还算好吧”

    阮夫人停下脚步,沉下脸,对阮老爷道“是我先跟小久说话的,请排队。”

    阮老爷想要反驳,被夫人瞪了一眼,就弱弱地退到后面去了“久久,晚上来书房找爹。”

    阮久点头“好。”

    而后阮鹤上前,接替了阮老爷的位置,抱住阮久的手,温声道“小久,在鏖兀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阮久同他咬耳朵,“我带回来的人在哥那里吗”

    阮鹤低声道“嗯,不过那个人戴着盖头,谁都掀不开,等会儿还要你过去看看。”

    “明明是斗篷。”阮久摸摸鼻尖。

    阮老爷积极检举“夫人,小鹤插队”

    阮久一把抱住兄长“这是本王后钦点的兄长特许一直一直跟着我的。”

    离午饭还有些时候,阮久黏着兄长,跟着兄长回了院子。

    换了新的地方,刘长命显然有些不安,他站在院子里,随时准备逃跑去找阮久,又因为阮久嘱咐他,不要乱跑,到时候他回来找他的,只是站在原地。

    而刘长命也还记得阮久说戴好斗篷,不要让别人看见他的脸的嘱咐,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斗篷。

    阮久跟着兄长过去的时候,他就站在院子里。

    阮久道“小猪说他是暗卫,还是保护兄长的暗卫,但是我不太懂,我们家哪里有养过暗卫”

    阮鹤笑了一下,拍拍他的手“让哥看看。”

    就算刘长命是阮久带回来的,阮鹤还是下意识把他挡在自己身后。

    他上前要揭开刘长命的斗篷,还没有动作,斗篷就被拉住了。

    阮鹤握住他的手,温声道“别怕,我没有”

    他话音未落,刘长命便猛的一下,自行掀开了斗篷。

    与阮鹤对上目光的时候,他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泪流不止。

    阮鹤也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阮久,给刘长命抹了抹眼睛“有什么事情,先别告诉他,等等再跟我说。”

    这自然指的是阮久。

    阮鹤坚定地摇头“我不想让他卷进朝堂纷争里。”

    刘长命似乎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阮久凑上前“怎么样哥,你认得他吗”

    “认得。”阮鹤笑了笑,“是上次出征的时候,在军营里见过面的。”

    “噢。”

    阮鹤忍不住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像我信上说的那样,中毒了。”

    阮鹤点点头“进去吧。”

    阮久躺在竹榻上,枕着阮鹤的腿。刘长命看了一眼,在竹榻便蹲下,试图模仿阮久的动作。

    阮久一跃而起,把他按住“不可以这是我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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