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坐月子,新生儿慢慢成长,每天的样子都不一样,从一团猴子似的“小怪物”长成了粉嫩可爱的胖娃娃,待满月时赵小宝已经很喜欢自己这个新出生的小弟弟了,摸着弟弟柔软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等他大点了,我要给他扎小辫,可以吗,爸爸”
赵禛点头。
赵小宝美滋滋,“我还准备了好多小衣服,拿来拿来。”
侍从拿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赵小宝打开后如数家珍地给赵禛展示自己的收藏品,有荷叶边的小裙裙、有小碎花的小上衣、有漂亮的头绳、有可爱的发夹她拿了一朵和弟弟脑袋差不多的绢花在弟弟头上比了比,“好看不”
赵禛,“挺好看。”
他纠正地说“是弟弟。”
赵小宝眨眼睛,“我知道啊,是弟弟,但也可以打扮嘛。”
赵禛,“可以。”
赵小宝开朗地笑着,把那朵有弟弟脑袋大的绢花别自己脑袋上,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黄色芍药,艳比真花。小姑娘带着灿烂无比,她笑着在赵禛跟前转了个圈,“我会好好待弟弟的,放心好啦。”
赵禛笑了,上前抱住女儿,“那是当然。”
小婴儿这时候饿了,因为刚睡醒是哼哼唧唧地哭,乳母躬身上前把孩子抱了下去喂奶,赵禛脑海中却浮现出杨久的话芒的事情我知道。
她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如此聪慧,只是假装不知罢了。
世人皆知芒是杨久的养子,冠以杨姓。
很多人猜测,杨久身为王妃送十来岁的少年郎入伍是培植自己在军中的力量,因为她没有家族势力、人单力薄
当芒率领人马孤军深入草原后,对杨久的质疑只增不减,各种揣测的、讽刺的、阴阳怪气的
当芒及麾下进入草原后久不露面,攻讦他冒进贪功的同时更多了许多质疑叛逃的声音,连带着看向杨久的目光都带上了异样。
总有蠢蠢欲动者,利益维护者,在里面制造各种事端。
杨久选择了避险,她懂他的维护,但她更不想他腹背受敌,北境来到都城,正是需要扎实根基的时候。既然想要保护她让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杨久就配合着什么都不知道吧,抱着孩子,她笑了笑。
“妈妈,你想什么呢”赵小宝好奇地问,“我走进来你都没有发现。”
“笑妈妈忍了这么就终于还是忍不住和你爸爸说了。”
“说了什么”赵小宝凑过去,“能和我说说不”
“不行。”杨久抬起手在女儿的脑门上戳了下,“现在不是功课的时间吗,你为什么在这里”
赵小宝心虚地转动眼睛。
“嗯”杨久问。
赵小宝赶紧溜,脚底抹油地走了,“我就出来透透气,老师给的课间休息啦,这就回去。”
声音还在回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杨久笑着看向赵禛,“这个时间你怎么也在这里”
做父亲的可理直气壮多了,君王不早朝、其他人可没辙,“我想在这里。”捏了下儿子的小手,又轻抚了下杨久的脸颊,“瘦了。”
“你什么眼神啊,我坐月子呢,只会胖,腰身都肥了,等出了月子我一定要瘦回来。”转而,杨久轻声问,“芒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忧心。”
“我知。”
“芒自进入草原后就杳无音信。”
杨久怔了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孩子我养了几年,也算是知道他的脾气,是个倔强高傲的,绝对做不出背叛的事情,他是草原上的狼,只会带着猎物归来。”
赵禛轻轻地说,“我信。”
千里之外,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有人惦记你。”陈松延随口说。
“那是肯定的,娘娘肯定惦记着我呢。”
陈松延白了一眼。
这么长时间在草原上的风餐露宿,磨砺的不仅仅是外表还有精神,使得陈松延从一个和善又轴的青年成了干练粗糙的汉子,老辣了许多。
“啧,说你胖还喘上了。”
“哈哈哈哈,你这是嫉妒。”芒从腰间撤下布巾擦拭着长剑,血水拭干露出锋利的剑身,锻造中自然产生的花纹冷冽残酷,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身后是尸横遍野,身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青青,没有风,血腥味合着青草味、泥土味和不知名的花香仿佛凝固在这快递方。
眼角余光处,还有不少俘获的男女老少。
陈松延说“都传鞑子人高马大、膘肥体壮,非常彪悍,骑在马上成群呼啸而来,犹如山呼海啸。但一路走来,遇到的不少部落男女都瘦弱不堪,孩子饿得脑袋比身体还大,细细的小手、细细的小脚,手上力气大点就怕捏碎了。”
“我汉家之地男耕女织,粮食充足,人能吃饱,哪里像草原上牛羊逐水而居,人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仅有的食物要供给部族里的战士,剩下的人只能够饿肚子,年纪上来的老人没有生存能力,就会脱离部族默默死去。”芒收回剑,冷漠的声音说“说他们彪悍勇猛,因为也只有这些能够炫耀。我们在边地交战的骑兵、刚入草原遇到的部落,不是战士就是富足的,现在进入草原腹地,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草原。”
“你说得对,这些人怎么办”
“驱赶。”芒沉思了一下,“往东驱赶。”
陈松延想了下认同,“可以,我们从东边来的。”
他哂笑了下,“草原上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位新的大汗步子迈太大,自己这里还没有稳定下来就急于对我大齐发动进攻,想要以此立威,真是痴人说梦。”
二人说了一番,最后芒有些茫然地挠挠头,“我们一开始的计划是靠近那位新大汗的王帐探探虚实,现在王帐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几次在草原上迷路。”
二人相视苦笑,草原上太大了,苍苍茫茫的,如果是没有太阳的白天后者是没有星辰的夜晚,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茫然后芒的眼神逐渐坚定,他揶揄地看向陈松延说“要不要干一票大的,金池可不远了。”
“你想”陈松延没有说完。
芒勾了勾嘴角含笑点头,“王帐不知所踪,但金池就在眼前,舍近求远干啥,端了就是。”
“好,听你的。”陈松延没有反对,他心里面蠢蠢欲动,跟着芒屡次冒险让沉稳的他顾虑少了许多许多。
金池,草原上祭祀祭奠的地方,听一些被俘的部落老妈妈说现在正是部落群聚参加祭祀,祈求长天赐予风调雨顺好时节的日子,难怪他们遇到的部落越来越多。
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干一票大的。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幽州府,焦将军镇守之地,半夜,突然传来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把焦将军和老妻吵醒,妻子有点起床气,焦将军正哄着呢,听外面人报“将军,城外出现骑兵,为首之人是杨芒和陈松延。”
焦将军二话不说从床上一跃而下,年纪大了,身手没有以前灵活,没有轻灵地跃下反而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门口,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往外面跑,夫人在身后笑骂,“出息,年轻时候的从容呢,真是越老越回去了。”
赶紧使人把衣服鞋袜送出去,难不成让将军光着腚见将士吗。
侍从跑着送衣服才赶上焦将军的速度,焦将军呵斥,“干啥呢,没看到现在急着呢吗”
“将军,衣服,鞋。”
焦将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只脚光着呢,腚是绝对没有露出来的,摸着脑门拿了生妈了个巴子的,“还不快伺候老子穿衣服。”
匆匆忙忙穿戴整齐了出门,骑上马就是出城。城门罕见地在半夜打开,沉沉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幽州府,惊醒了许多在睡梦中酣睡的人。
城外,焦将军看到驻扎好的队伍,眼睛逐渐瞪大,隔老远他都可以闻到血腥味。熊熊火把照耀下,他看到了与出去时截然不同的军队,那些兵行动之间流露出来的肃杀果决是浴血奋战了多少才铸就而成啊他险些忘记了呼吸,待找回时才发现自己兴奋得两眼冒光,恨不得从芒和陈松延手里把这支队伍抢回来,亲兵咳嗽了好几次提醒焦将军注意仪态,小芒将军眼神都不对了啊
芒打了个哈欠,“抓到了草原可汗一母同胞的弟弟,我们还带回了金池上白狼雕塑,上禀的折子陈松延在写了,你有啥要问的去找他,我困了,睡觉睡觉。”
芒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神色倨傲,但眼神困倦,焦将军从他身上闻到了更重的血腥味,知道他身上有伤,没有纠缠就让人去休息了,自去找陈松延问明情况。
待天亮,一封捷报夹着陈松延的折子八百里加急地往京城送,一路驿站换马人不停,小十天赶到了京都,奏报出现在了赵禛的面前,奏报后面还有献俘,因为人多车重,速度较慢,会晚上十天半个月才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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