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米,普普通通,是休息室门口与垃圾桶的距离。
祝发的双脚却仿佛被灌了铅,根本不敢再往前走一步。那个垃圾桶里,有他刚刚扔掉的罪证。
不论是贝鑫、保镖阿华,还是领班与白兰,当然都看到了祝发的异样。
更不提站在垃圾桶边上,过云从给出无声提示。
指出了今天的平地摔与酒瓶砸头之灾,就是与祝发有关联,证据在垃圾桶里。
“祝发,你是不是把小塑料瓶扔里面了”
白兰忽然想明白了,救她的女英雄之所以要摇摇手指,意思应该是可以查指纹。
她也强硬起来质问,“只要倒开垃圾桶发现了小瓶子,上面有你的指纹,你是怎么都否认不了的。”
祝发脸色乍红乍白,他怎么就没想到要事后抹去指纹,可他还是强撑着狡辩。
“你们找到小瓶子又怎么样,我喜欢把清水放瓶子里不行吗又不是什么违禁液体。”
差点发生平地摔的走道口,地面上洒的是最普通的清水。
祝发继续咬死,“一个瓶子,也不能说明我洒过水。”
对,就是这样。
祝发死不承认,反证没有直接证据,又能拿他怎么样。
想着,还狠狠瞪了一眼垃圾桶旁边多管闲事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认定这个垃圾桶,但找出小瓶子也没用,还能有什么神仙手段让他认罪吗
过云从对上祝发不善的眼神,忽而笑了。
不认罪那就能试一试了,刚刚与祝发在楼梯口擦肩而过,那一瞬留的后手可以用了。
她在背后轻轻搓了一下双指,随即祝发的口袋里有一股诡异气息闪动。
祝发看到这个笑容,顿时觉得无比刺眼。
他绝不会蠢到自爆做过的事,但脑子忽然有点晕,好像一瞬间来自四面八方有很多道目光都看着他。
“看什么看”
祝发没忍住大喊,抬头朝四周张望一圈。
走道上没有几个人,但就是觉得有无数大眼珠子直接黏在了他的身上。
一种突然的恐慌冒了出来,那感觉像是被不可名状的东西盯上,左右上下全都是诡异的目光。
像在审视他,更是像是一把把刀把他剖来,看一看他有没有半句真话。
祝发用力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这样的恐惧驱散,但被恐惧感越来越深。
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他就失控叫了出来。“别看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洒了点水。白兰不是没事吗我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是制造点小事故,来一个英雄救美而已。”
这话一出,诡异的恐惧感消失了。
祝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失控,后悔来不及,他刚刚亲口承认了想要白兰摔一跤。
他也不会知道,几分钟前的一次擦肩而过,让他的上衣口袋多了一颗小石子。
上面刻着引气符,一旦催发会造成人心神不稳。心志不坚定的人会控制不住情绪,或是透露出自己想压制的情绪。
这下没什么好狡辩的。
领班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而贝鑫看祝发的眼神已经变成再看垃圾。
白兰不可置信,后怕地退了一步,她瞬间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一直表现友好的同事要这样对她。
“恶心不要脸祝发,你观察我的走路习惯,你知道我上上下下送了几次酒,更知道摔一跤会有多重的伤。你不在乎我会不会流产,你不在乎我会不会砸伤客人。”
白兰怒斥,“你只想乘虚而入,装成帮助我的好男人,让我感恩戴德甚至爱上你。做梦你真是禽兽”
贝鑫一直没怎么开口,却忽然道“不,是禽兽不如。报案,告他故意伤害。”
祝发终于彻底慌了,他一点也不想进局子。“不,不,现在没有人受伤。白兰,我们私了。我道歉,我愿意赔钱。”
“伤害未遂,不代表没罪。”
贝鑫冷冷说着,如果是他绝对不会放过祝发。但这次要怎么追究,最终还是要看白兰。
领班有些为难,祝发做的事很令人不齿,但真的报案又能有多少用
她不懂判刑,但想一想在白兰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祝发最后被关进去吗白兰报案,把祝发逼急了事后会不会报复
白兰不是贝鑫,一个是来到沪城没依靠的孕妇,一个是有家族支持的港商。很多问题现实到可悲,却是不得不思考的。
领班也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去经理办公室这件事,总能有一个合适的办法。”
白兰僵在在原地,她一鼓作气地弄清了今天的真相,可这不是结尾,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后续,下意识看向了垃圾桶方向。
此时发现帮过她两次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这一次,没人能再给她提示,必须自己做出选择。
盛宫,大门口。
“走吧。“
过云从走向金盈盈四人,仿佛刚刚真的就是去了一趟厕所没有做其他事,旁若无事地自然离开了。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谁规定一定要看完全程
轻轻地来,轻轻地离开,不必带走一片云彩。还是那句话,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白兰接下来怎么选是她的权利,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人提点。
五人结伴走向附近的小旅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身后身后迪斯科厅飘出的劲爆舞曲。
一侧,五人酣然入梦。
另一侧,白兰顾忌颇多,最终没有报案,收了祝发给的一笔精神损失费私了今天的事。
经理以行为严重不端为由开除了祝发,但白兰也没有继续在盛宫打零工。
这里的工资提成确实高,可是工作环境不似她想象中平静,一团和气的背后到底还有几个祝发
白兰不敢赌,她没忘记今夜四楼走廊其实有一些盛宫保安。询问那些人时没有一个提到祝发的异常,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是有心隐瞒
她对孩子的生父已经没了感情,恨不得那个大渣男死在交通事故里,但对于肚子里的孩子仍有感情。如果真的摔一跤,孩子很可能就保不住了,说不定她自身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结算了短工工资。
盛宫给再多的钱,她也不待了
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仿佛验证了沪城真是一座不夜城。那里的霓虹越闪烁,那里的夜风就越冷。
四天前,在盛宫里遇到的人有点多,那些人牵扯到的事难免狗血。
过云从却没再持续关注。一本书的剧情只能作为参考,而今发现剧情已有偏差,原女主、原男主也不过是这个世界芸芸众生之一。
以平常心待之即可。即使引发了一点小疑问,也不妨顺其自然去解答。
比起白兰与贝鑫,还有与舞厅门口背影形似马红娇的女人,那些都不如一个消息引得她的情绪波动。
除夕前一天,汤文哲传来了最新情报。
股票认购证购买结束,据内部消息,这次的实际出卖数量比起原计划的预期值少了一半,是勉勉强强对金融部门交差。
过云从听到这个比值笑了,与她此前的预测相近。对于买到认购证的私人来说,算是利好消息。
奇货可居,入场券持有的人少了,将来升值空间就高。现在只需耐心等到一个月后的首次摇号结果。
接下来该做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选择放松一会,先团团圆圆过春节。
偏偏,除夕当天的上午有人来访。
“吕姐,新年好。”
过云从开门看到吕一明,大年三十的上午来拜年有点奇怪,而且她还有点眉头微蹙起。
“新年好,我来拜个早年。”
吕一明提着礼盒进门,客套的话说了两句就陷入尴尬的沉默。
过云从见状立刻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是不是吴露出事了”
“呃,不是。呃,也有这个事。”
吕一明难免尴尬,说好不管吴露与她的对象贾优之间乱七八糟的破事,但今天登门的原因之一还真就有她。
过云从不想浪费时间,“直说吧,吴露怎么了后悔了找我再算一回”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烦心这件事,但情况很不对劲。也许,你能先听一听。”
吕一明整理了一下语言,爆出了一个消息。“五天前,贾优拿了吴露两千四百元的积蓄帮她去投资股票,之后瞧不见人影了,像是原地蒸发了。”
过云从眨眨眼,之前她预判吴露会犯桃花煞。这不,说来就来。
吴露认为对她很好的男人贾优五天没有露面,在拿了她2400元后失踪了。
“这事应该报警。”
过云从想起失踪报案可能需要的人证物证,“如果需要贾优的亲属或利害关系人到场,或必须持有贾优户口本之类的证明,那就按照警方说的办。吴露与贾优交往了近半年,不会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吧”
吕一明叹气,“已经走流程报案了。贾优是搞水产养殖的,养殖地就在沪城附近的乡镇。吴露不傻,她之前去实地看过,也见过贾优父母了。但直到今天早上,贾优老家方面没传来他已经现身的消息。
今天除夕,是什么原因让贾优在这种时候还找不到人
“真要说是骗钱,我觉得也不至于。贾优的身价摆在那里,他的水产养殖塘里的那些鱼就值五位数。”
吕一明不能肯定,她不是警方对于查案子没有经验,而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
她说起吴露的怀疑,“临近春节该放假都放假了,鱼塘的看守员表示五天内没见过老板去向,贾优父母也不知儿子去向。现在怀疑贾优是不是与外面的女人瞎搞,然后遇上了一点事,暂时回不来”
过云从懂了,绕了一圈,吴露的气愤点在这里。
贾优带着吴露的存款离开了,他是否主观意愿坑掉这一笔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不见了会造成2400元一起失踪的后果。
“十多天前,我与吴露在路上偶然碰到。她的态度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绝不自抽巴掌再找我测算。”
过云从似是明知故问,“吕姐,现在她是什么意思”
吕一明想到上午吴露来寻时的表情,就差没把我错了、好糟心、还能不能给一个机会都写在脸上。
她被求得有点心软,加上今天本来就有事找过云从,才会捎上吴露的请求上门了。
“吴露知道错了。”
吕一明帮着道歉,“她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让我帮忙说说话,算一算贾优的去向。虽然报了案,但想要多一些找人的方向。吴露也可怜,一个女人被骗了感情还被卷走了存款。”
过云从却没多余的怜悯,“这怨不得旁人,我与你都提醒过吴露。执迷不悟,为时已晚。”
何况,现实不止于此。
“吕姐有没有想过一点,上次你帮吴露,她谢过你吗还是抱怨你呢”
过云从不会只往好的方面想,“她没有一个字的感谢,在很清楚贾优有外遇的情况下选择了继续与那人交往,反而骂我们多管闲事。假设这次能找回贾优,你能获得感谢几句”
吴露不一定会因为两千四百元就醒悟,别忘了贾优小有资产。
如果他舍得拿出三四千补偿吴露,并且表示这次短暂失踪是由于各种无可奈何的原因造成的呢
如果找到贾优,他却决定和吴露分手,那么吴露又会不会迁怒旁人
过云从也直说,“我不是做慈善的,无法对吴露的态度毫无芥蒂。想再测,两百起步。哪怕现在她愿意出这一笔钱,可是问卜结果不是全球定位系统,只是告之一个寻找方向。
需要依照提示去寻找,必然会耗费一定时间,吴露能有耐心等吗关键是她心诚吗愿意相信我指出的方向而不添乱吗不冷嘲热讽,或不会变本加厉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吗”
与吴露两次见面,足以看出那人的心性。
过云从没有赶着上被骂的喜好,她说是两百起步,其实给她两万也不想去,谁还没点脾气喜恶。
吕一明沉默了,就以往的情况来看,吴露那人不记恩。
假设让吴露出了一笔让她肉疼的卦金,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真的不好说。
寻人不比测姻缘,一旦趟了吴露的浑水,十有八九会被她催着直到找出贾优为止,春节肯定过不了。
假设关系亲厚,对方性格人品都好,帮一把也无妨。但吴露哪一条都不占,一时对她心软就是给自己揽下一堆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管了,就当我没提过。”
吕一明权衡利弊也权衡亲疏,更是想了想事情的复杂性,也是果断决定了不管了。一扫之前的纠结,表明今天前来实则还有另一桩事。
“说正经的,没有吴露,我今天也要来的。是想来介绍一单新生意,但不清楚你愿不愿接,春节里还需要去外地。”
之前介绍过云从帮吴露测姻缘,但没能有和气生财、你好我好的结果。
吕一明打定主意弥补一番,帮忙介绍一笔大生意。也是赶上了,她的发小阳然在影视剧组做场务,这次生意是阳然求得急。
几年前,江南影视城开始动工建造。目前已经有了一大景区完工,也拍过一些有名的古装电视剧。
影视城暂时不对外部开放,其他景区仍旧待建造,可能要到整体完工后才接待游客。
“这年头拍戏不分春节与否,有困难克服就好。近半个月,影视城内主要有三个剧组。”
吕一明说起大致情况,“一部是历史正剧电视剧初唐,听说集数挺长,还在前期准备中,初二开机。还有两个剧组,一个是武侠剧快拍完了,还有另一个是古装灵异电影瓦全。”
阳然在灵异电影瓦全分管道具。
这电影由港城和大陆合拍,港城人占投资大份额,而江南影视城场地取景,多少是想要宣传打广告。
“具体拍摄内容,阳然也不好和我多说。眼下突发急事,影视城里似乎撞邪了。”
吕一明打听了部分前情,“一会有人上吐下泻,一会又是道具消失。”
过云从挑眉,“上吐下泻去医院看了吗道具消失是不是有小偷另外,与港城合拍就没请那里的风水师”
“其他我不了解,反正剧组与港城来的风水师闹翻了。”
吕一明所知不多,“阳然说是价格上没谈拢,那人狮子大开口,导演一气之下把人赶走了。”
要找有本事的玄学术士本来就不容易,临近春节各回各家就更难找到人。
剧组却耽搁不起,不可能停工太久,一堆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烧不起那个钱,发动群众的力量想办法。
阳然想起在沪城火葬场工作的吕一明,期望她能有靠谱的人选,能够立刻前往影视城。
“目前,洪副导报价两千元。”
吕一明不清楚港城行情,但两千元对于内地来说是一笔不菲数目了。“如果能从快从速解决,价格上还能再谈。小从,你的意思呢”
“可以,我走一趟。”
过云从没有一定要团团圆圆过春节的想法,早已习惯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更重要的是这个开价还行,而她还在为小目标攒钱奋斗中。“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吕一明表示,“再着急也不急于一时,等过了除夕,明天初一上午阳然来接你,坐剧组的面包车直接去江南影视城。”
“没问题。”
过云从问清楚了具体接送地点。初一出发也好,今天就走的话,刑家四人恐怕因为不能一起渡过大年夜而失望。
“这样也好,我就和吴露推说你人不在沪城,根本找不到你谈贾优的麻烦事。”
吕一明想着这样也好,也是有非常好的理由远离吴露的那些麻烦。
大年初一,上午七点半。
推开窗,一股硫化物气味,放眼望去遍地的红纸爆竹残余。
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年代,除夕夜到初一清晨,似乎就没片刻安静。
东家放了西家放,噼里啪啦的鞭炮、乒嘭的二踢脚是此起彼伏,能够不受此影响而安睡的人真有点本事。
过云从没有打扰刑家人,让他们多睡一会懒觉,她提着了行李包独自出门。
昨天简单说了临时需要出差,提了去影视城剧组帮忙,但略去了是为处理疑似邪祟事件,以免刑家人倍感不安。
今天道路空旷,没有平时的车流如织,很容易识别来接人的面包车。
“过师傅,新年好。”
阳然扎着马尾辫,小麦肤色而精神奕奕。“请先上车,具体的情况路上讲。”
这一趟车加上司机只有三个人,但车里一点也不空。满满当当塞了好多东西,多数是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日用品。
“我来采买剧组过年福利。过师傅,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别客气,等会分礼物时尽管拿喜欢的。”
阳然闲话不多,表示她来沪城两件事,买年礼与找玄学师傅,现在看来是办得很顺利,就直接谈起瓦全剧组遇到的怪事。
“算时间,剧组进入影视城基地十二天了。现在回头看,其实十天前剧组开机仪式事就有了晦气的兆头。”
古装灵异电影,开机拜神是行规惯例,港城来的制作团队更加重视。
“那天,天很蓝,阳光好,没有风。谁能想到上香结束后,要把猪头之类撤走时,猪眼睛流血了。”
阳然也在场,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过度,总觉得正午有阴风吹过后脖子。
“后来查了,猪头没问题。兽医说猪没病,眼睛流血是宰杀时没处理好,血管破裂造成的正常现象。”
当时港城来的风水师尤为没有离开,观察了一圈表明不必担忧,就是虚惊一场。
剧组开始拍摄,拍摄进行到第五天,两位配角上吐下泻进了医院。查出来是吃了不洁食物,急性肠胃炎。
再化验一番,发现是拍摄用的道具食物出了问题,存放得时间有点长变质了。
食物问题刚刚结束,道具组又发现物品丢失了。
“不是贵重物品,是一块红盖头。”
阳然简单解释,瓦全这部片子讲的是悬疑故事。乔二妹为了调查姐姐死亡真相,与姐姐嫁到了同一个家族,随后在孙家发生了一些列灵异事件。
红盖头,结婚戏份必定要用到的道具。
存放它的箱子上着锁,锁头没被破坏,它就凭空消失了。
“钥匙总共两把,我一把,副导演一把。我确定前天上午清点了道具,但下午结婚戏开拍前去拿,红盖头就没了。”
阳然确定自己没出纰漏,副导演也没确定没丢钥匙,但一堆道具里红盖头就是不见了。“其他道具没丢,像是挑盖头的秤杆之类的都在。”
东西丢了就要找,但整个剧组却都表示没见过。后来去隔壁武侠剧租借了一块红布头糊弄过去。
阳然保管道具不利被骂了一顿,她不想平白背这个锅,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整她。
“一明应该说了这片子是合拍剧,你懂的了,导演、摄影师、投资人、半数演员是港城来的。副导、道具、美工、后勤又是影视城方面找的大陆人。大家连对方的方言都不一定能听懂,交流都不顺畅,怎么可能没矛盾。”
最初认为是道具失窃,在调查后却像是凭空失踪。
阳然怀疑过剧组不少人,但又一一排除。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短短几天,瓦全剧组竟然暗中发生了不少古怪事件。
过云从听着阳然一一细数。
女二号龚妙半夜看到窗外远处有鬼火鬼脸,化妆小刘发现红色唇膏滴血,还有后勤组负责倒垃圾时发现剧组食物残渣里冒出一堆蛆虫。
说到这里,阳然下意识摸了摸手臂,眉宇间也紧张了起来。
“前天,我知道那些事就觉得必须查一查,与洪副导商量尽快要找人来看看。也是我运气好,昨天清晨回沪城碰到一明,下午她就给我捎来了好消息,春节里过师傅愿意辛苦走一趟了,真是辛苦你了。”
“客气了。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过云从寒暄着,分析起瓦全剧组的情况。未曾实地观察不能妄断,而只看司机与阳然,并没有沾染晦气邪气。
阳然性子比较急,“这一路要不要先算点什么我可以配合起来。”
过云从轻轻摇头,先说明一些事。“占筮之术其实有些潜规则限制,比如心诚才占,比如一事最好一占。另外,心神不宁不占,还有就是天时不和不利于占。”
人为能控制大多因素,天时则在控制之外。
过云从解释“一般来说,子午不问卜。那是阴阳交替的两个时间段,易受干扰。”
阳然抬手看表,意思是现在八点钟不在子午时间段,为什么不能算
过云从补充“还有非一般的情况,除夕前后,新旧交替,天地气息混沌,不利占卜。当然了,某些时候会反其道而行之,比如子时招鬼,午时祭祀,那都是利用了阴阳气场的混沌。”
阳然听得有点晕,晃了晃头试图清醒。“我不懂这些复杂的事,听起来就是这一次不方便用问卜来解决问题”
“对,还是要实地观察哪里有异常。”
过云从见到阳然仍有一点不甘心,“也不是完全不能测,只是结果会有偏差。那样你也想要测”
“如果可以的话。”
阳然指了指窗外,“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我性子急,或多或少都想先知道点什么。”
“那就测一测吧。”
过云从递出了三分钱钱硬币,“把它们握在手心,想着你要问的问题,一共扔六次。”
就这
阳然接过三分钱,眼中流露疑惑。难道不该给她某某通宝之类的古币,装在一个龟壳里面吗
过云从保持微笑,她不会说还没有时间经历去淘古货。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她本人用蓍草起卦,而金钱起卦时用三枚一分钱也无不可。这三分钱经过玄气蕴养,不是真不是随随便便拿的。
“好吧,心诚则灵。”
阳然习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和吕一明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铁。过云从是吕一明给出充分保障的玄学师傅,她愿意信任。
接下来,凝神静气。
阳然握住三枚一分钱,一共投掷了六次。她忍住没有立刻问,期盼地等待着,希望能听到一些对她或对瓦全剧组有利的说法。
过云从按照阳然的六次投掷,得出了对应的卦象是山地剥。
易经剥,不利有攸往。笼统来说,这是一支凶卦,阴极盛,而阳极衰,满满的不利之相。
大过年的,仅仅一千元的生意,居然能凶到这样的程度。
过云从没有感到为难,反而升起了些许兴味,影视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
“过师傅”
阳然见识过不少演员的精湛演技,但此时无法判断过云从的情绪变化,也就没法判断这一卦是吉是凶。“我这一卦,要怎么说啊”
江南影视城没有对游客开放,即便有三个剧组入住,还是有一点点冷清。
大年初一,瓦全电影剧组继续开拍。
“咔”
导演贺広高喊一声,结束了上午的拍摄任务。
然后,他一脸笑容地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贝总,今天初一,你还来视察现场真是辛苦了。”
贺広原本没打算今天照常开机,但昨天听说本片主要投资者的贝鑫会来影视城看一看拍摄情况。
他只能暗中嘀咕,今年贝家那一大家子都不在港城过年,说是回内地老家祭拜。这种情况下让贝鑫能闲到大年初一还来视察。
“撞邪是怎么回事。”
贝鑫没和贺広寒暄,大年初一来影视城是听到了风声,他不想让投资打水漂,更不想剧组误工又让他继续追加投资而浪费钱。“你把尤为赶走,然后接连发生食物中毒、道具丢失、演员见鬼。现在,你想怎么办”
贺広暗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贝鑫这时候来果然听到了流言。
没办法,投资商给钱,让他得赔笑回答,“贝总,你放心,我已经设法找人了。只是现在春节,临时从港城找大师,对方还不一定持有回乡证还要去办理,所以会耽搁一点点时间。”
贝鑫指了指一地拍摄设备,“所谓耽搁一点时间,你想烧掉多少钱”
这时,副导洪大实从旁插了一句,“也不一定从港城找大师,之前的那个尤为不就没派上作用,反而要加价一万港币。我托了朋友找到很靠谱的师傅。人马上就到看,你们放心。”
“呵呵。”
贺広暗瞪了洪大实一眼,要说他与这位副导有深仇大恨,那是绝对没有的。但两拨人来自不同地方,合拍的磨合经历着实称不上愉快。
但是情势逼人,他有点迷信而这次拍的又是灵异片,接二连三的古怪问题冒出来让他也吃不消。对于江南这一带,人生地不熟,那就勉勉强强见一见洪大实请的大师。
半小时后,面包车抵达了影视城。
阳然在前面引路,过云从一边观察四周情况,随着一起进入瓦全剧组。
乍一见,贺広没反应过来,以为是阳然想走后门介绍人来混个角色。
他没有呵斥,反而眼前一亮。不禁感叹阳然的审美在线,带来的人外貌与气质独特,就像是一幅意境深远的画,描绘了天山共色的美景。
“贝总、贺导、洪副导,新年好。幸不辱命,我把大师请来了。”
阳然简单介绍起过云从,“过师傅是我最靠谱的朋友介绍的。影视城什么鬼魅魍魉,在她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过云从谦虚地笑了笑,“各位,话不多说,我想先整体观察一番,不知道方便吗”
“方便。”
洪副导昨天在电话里就听说来人比较年轻,他早有心理准备,他让阳然去找来的人当然要支持。“反正现在没开工,立刻查起来吧。老贺,你看呢”
贺広也回了神,心里不免遗憾,原来是他搞错了。当下也不能一口答应,是礼貌性询问投资商。“贝总,你说呢”
贝鑫看到这张认识的面孔,前几天在盛宫被过云从弄出的胸闷感又冒头了。忽有直觉,他第一次投资的这部电影,拍摄过程还能太平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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