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许诚良心中不停抱怨,想在贺导面前好好表现,偏偏贺広的注意力被无关紧要的人占去了。

    当下,偷摸着狠狠斜了过云从一眼。这人真是碍眼,可也拦不住她和贺広一起离开。

    过云从没有回头去看落在背上的恶劣视线,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是来自许诚良。

    现在许诚良还有心思暗中骂人,那就看看十分钟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好一幅无辜面孔。

    休息室内。

    贺広看到邹重先一步来了,他隐隐有了猜测这次要说什么。“哪里出事了之前,小邹不慎脚抽筋落水,那不是一个意外”

    “贺导,你真是明察秋毫。”

    过云从指向地上放的三双靴子,“瓦全剧组一共配给了孙二少这个角色五套衣服,搭配上五双男靴。您可以随便挑一只看看,鞋底都沾有朱砂微粒。”

    贺広听到朱砂就想起了符文,开机仪式上,他见过尤为焚烧符文。

    立刻近距离观察了一只鞋底,然后就听过云从低语了一句听不懂的古音咒语,鞋底呲呲冒起一股黑烟又散了。

    这会,贺広脑子里的数学那根筋失灵了。

    没有注意到总共孙二少这个角色总共五双鞋,地上三双,邹重穿了一双,是该还有一双才对。他没留意那一双的去向。

    “尤为那老家伙太不要脸”

    贺広没忍住破口就骂,已是推测鞋底朱砂与之前故意抬高价格的风水尤为相关。“他这是蓄意制造事故,不只是浪费我胶卷,还想整个剧组出大问题。”

    邹重两次拍摄中的突然脚抽筋。一次是落水,一次是下马没站稳。

    哪怕拍摄难免受伤,但也要看是哪种程度的伤害。脚抽筋这种事,搞不好就是溺水或引起马匹踩踏事故。邹重性命堪忧的话,剧组怎么可能不停摆。

    这会贺広往深里想,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邹重适时开口,“贺导,我和尤为没说过两句话,他为什么挑我下手我想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牵扯,不查清楚,之后想来还会不太平。”

    贺広下意识想到某种可能,但又不愿意轻易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转头问,“过大师,其他地方还有问题吗尤为有没有留下别的黑手”

    “暂时没有。”

    过云从表示有些暗手,比如邹重鞋底被下符咒是触发性的。

    “剧组里的人,基本上我都见过了。一群人之中,邹先生是唯一表现出被晦气缠身的。假设其他人也被尤为留了一手,那也是尚未触发的状态。”

    贺広脸色不太好,与其说尤为盯上邹重,不如说是有人买通了他。至于是谁,联系歌后木瑙的喜好就能略知一二。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查的。”

    贺広没有直接道出怀疑谁,毕竟是他亲自选的演员,总会偏心。“现在也没有证据,不能冲动行事。”

    过云从却笑了,“贺导,你请放心,我不会只拿钱不办事,当然要急你所你,已经想了办法。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但可以叫他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

    贺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难道是以牙还牙“过大师,没有确定是谁,直接动手不太好吧。”

    “你误会了,我辈中人,宽和为怀。怎么可能对没有定罪的人乱用符咒。”

    过云从说得煞有介事,“像是邹先生中了霉运符,即便运气好到暂时没有重伤,但也对身体有伤害。主谋没认罪,我只凭怀疑,是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万一弄错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

    贺広虚应了两声,听着这番话多少有些被看破小心思的尴尬。

    同样是组里的演员,邹重接连两次差点遭遇重伤。作为导演现在有了怀疑对象,却没有拿对方是问,心虚是免不了的。

    贺広心虚,没再追问具体用哪一种方法让疑似主谋的许诚良主动认错。

    过云从不急不缓坐了下来,“等一下吧,最迟十分钟,该来的人会来的。”

    休息室外,摄影棚内。

    许诚良拿着剧本,不知怎么开始心烦,觉得脚上的鞋子穿着不舒服。

    低头一看,他猛地跳了起来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穿着邹重戏中的靴子两人的尺码差了一个号,难怪他觉得脚下钻风,是鞋子大了。

    不好

    许诚良突然脸色煞白,邹重的靴子被尤为下过咒符,谁穿谁倒霉。

    他亲眼看着符文被种下,怎么会鬼迷心窍地穿了进去,而且之前丝毫没有察觉尺码不正确,像是被鬼遮眼一样。

    越想越慌,尤为离开了,短期内根本联系不上,能找谁帮忙解除倒霉符不对,不只是倒霉符,他穿错了鞋子是被算计了。

    “邹重”

    许诚良咬牙切齿,一定邹重找人暗算了他。

    是找了谁下毒手,那个答案也近在眼前了。他居然被骗得团团转,丝毫没有意识到过云从什么时候出手了。

    摄影棚内,正在调试准备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许诚良突然把脚上的戏靴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皮鞋,黑着一张脸提着靴子,愤怒地冲向休息室。那模样好像是有人坑了他全部家底,像提刀去砍人。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真觉得得剧组里真的有点不干净,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

    这一头窃窃私语议论。

    另一边,休息室的大门没有锁,门把锁一拧就开了。

    许诚良看到他怀疑的两个头等嫌疑犯疑人悠闲地坐着,一股怨气直冲脑门,像是失了智喊出来。“是你们搞的鬼”

    邹重一脸不解,“许哥,你怎么了怒气冲冲的我做什么事了”

    这幅无辜的模样让许诚良更加冒火,“你还敢问你看我手上的,刚刚换戏服,是穿了是你的鞋。”

    过云从噗嗤笑了出来,“许先生,你没事吧你找错了鞋子,居然来怪别人再说了,不过一双鞋而已,穿错了怎么像是要你命的样子。”

    “仆街啦你你还敢说”

    许诚良就想一根被点燃的爆竹,“一定是你弄了妖法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才会搞错了。”

    过云从眼神冷了下来,“既然你认定是我搞鬼,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破口大骂,胆子倒是大得很。就不怕雪上加霜吗”

    邹重也不演了,直接呵斥,“许诚良,一双鞋而已,穿错又怎么样。除非你早就知道它有大问题,穿了就会走背运。凭什么你可以让尤为下手对付我,现在你自己穿不得你也可以试试无缘无故脚抽筋,会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许诚良被怼的一时无话可说。

    他脑子一发热,冲过来质问,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事,关键是解除沾上尤为之前下的咒。

    “所以说,指使尤为给邹重下咒,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角落里,贺広站了起来。他没有故意隐藏,但许诚良刚才恼羞成怒,眼瘸到没看见他。

    “贺导”

    许诚良听到屋里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现在怎么否认都没用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许诚良被抓了现行,脑子更加一片空白,只能机械性地恳求。

    “贺导,是我鬼迷心窍了,我真的没有想破坏拍摄进度。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老实听话,不会再做任何坏事。”

    贺広深吸一口气,一股憋闷感怎么都消除不了。

    他的心愿很简单,就希望顺利把电影拍了,剧组却接二连三出乱子。现在看到一个始作俑者居然是他亲自选的男主角,接下来要怎么办

    直接把人踢出局的话,前面的戏都要重新再拍,临时又去哪里找人立刻顶上

    何况还要考虑到许诚良背后的公司,事情不能做得那么草率,但把人留着继续拍戏,这股气咽下去的感觉是越想越气。

    许诚良搞什么事不好,偏偏和尤为联手,难道不知道尤为之前的态度有多恶劣。

    贺広知道临场换人不现实,但许诚良别想讨到好。这事不会瞒着,必须要捅出去,之后才能名正言顺地压了许诚良的戏份。

    “许诚良,你可真行我会和你的经纪人强森好好谈的说吧,尤为还做了点别的什么。之前,剧组里闹的那些古怪传闻是不是他干的”

    许诚良只能坦白,但他知道的事情有限。

    “贺导,我保证没有再给其他人下咒。我和尤为只有一单交易,别的闹鬼、道具失踪,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也想剧组好好的,要不然木瑙姐也不可能来客串了。”

    逻辑上,倒是说得通。

    过云从不认为别的怪事与许诚良有关,至于是否与尤为相关还是未知数。

    许诚良不想背黑锅,针对一个人与给整个剧组添乱的性质不同。

    他只能一个劲地解释,“邹重,我对付你,只是因为想和木瑙姐拉近关系。她喜欢你这一类,如果你在剧组里,我就难出头了。这回是我做错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可以有条件讲和。”

    邹重冷笑,让他高抬贵手,许诚良当时怎么不放过他。

    连摔三次,要不是反应还算快,要不是晦气入体不够深,现在他很可能躺在病床上了。

    有些话却不能说。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解决,必须让许诚良吃一遍他的苦,但势必耽误拍摄。

    刚刚贺広提了不要只争一时之快,不如这次继续合作着拍,作为补偿,之后一定会介绍几个好的资源给他。

    许诚良眼看邹重不开口,他心里越发没底。眼下,急需解决的是被晦气缠上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两只脚冷冰冰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平地摔。没有别的出路,只能恳求他刚刚恶言相向的过云从。

    “过大师,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帮我把倒霉符解除了”

    许诚良忙道,“五百元。我诚心认错悔改,求您帮帮忙吧。”

    过云从没有同意,“这件事恐怕轮不到我做决定。贺导才是主事人,由他定夺究竟要怎么办。”

    贺広心里一噎,还说让他做主,是谁先斩后奏让人自投罗网的。

    在鞋子上施障眼法是过云从的主意,诈一诈许诚良是否就此失去理智冲过来质问。

    “就像画符施咒要有前期准备,解除符咒也不是一瞬间的事。”

    贺広睁着眼睛对许诚良说瞎话,十分钟前他亲眼目睹了另一双鞋底的晦气如何被消除。

    “阿许,你先去歇一歇,等会先把下午的戏份拍好。其他事,我会和你经纪人谈,然后总会拿出一个章法。”

    居然还要先拍戏

    许诚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虽然等会拍的是室内文戏,但人一旦沾上霉运,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

    邹重补了一刀,“许哥,没事的。你只穿几分钟而已,你看我穿了几天有问题鞋,不还是全须全尾在你面前。”

    许诚良自酿苦果自己尝,他不敢撂挑子不干。

    一怒之下冲来质问已经是自爆丑事,真的冲动到飞回港城,那就是彻底断了之后的娱乐圈生路。

    下午的戏只能照常拍。

    由于状态不对,许诚良出了好几次错误,被贺広破口大骂几回也只能受着,承受剧组其他人嘲笑的眼神也只能受着。最可怕的莫过于他心里清楚这样被精神施压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侧,过云从负责将发生的事告之瓦全的投资人贝鑫。“以上,是目前的情况。”

    贝鑫察觉一丝言外之意,“说实话,你是不是认为剧组里的其他怪事另有主谋”

    “做事,要凭证据。”

    过云从没透露个人想法,转而客气表示感谢。“贝总愿意彻查剧组可能存在的疑点,无疑是给我了不少方便,谢谢对我工作的支持。”

    贝鑫的态度比较重要。

    如果投资商根本不信剧组撞邪,无形中会制造不少调查疑点的阻碍。亏得贝鑫有点脑子。

    然后呢

    贝鑫没能等到下文,就看到过云从致谢后即刻走人。按照她的话来说,日落之前去卖出猪头的渔港村看看。

    开机仪式上,眼睛流血的猪头被吃掉了,吃了它的人并不包括后来食物中毒送医院的演员。尽管分食猪头没出事,但也不能放过这个疑点。

    从影视城到渔港村,多数路程要绕小路,面包车勉勉强强可以通行。开车的司机是当地人,就是之前去接猪头的那位。

    阳然同行,当时也是她负责去采购,熟悉一些村里的情况。

    “渔港村,以养殖卖鱼为主业,其中生意做得最好的个体户姓贾,听说挺年轻。但也有人养猪,距离影视城近,也不是第一次开机猪头了。”

    这话有后半句,但卖了多此猪头,还是第一次听说死猪头流血泪。

    过云从听到贾老板,顺势问起,“那个贾老板,是不是叫贾优我听说他家最近有点事。”

    “是吗”

    阳然没有特别关注过。

    “是的。前天公安也上过门了,好像是人不见了。”

    司机插话,“俺老家就是渔港村的。除夕晚上,也没瞧见小贾老板回来。原来大家都怀疑他和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疯了,忘了时间没给家里捎个信,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过云从想到在盛宫无疑中撞见的一幕,背影与马红娇神似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搂着进入迪斯科厅。

    当时,她注意到两个人的背影。没有见到正脸,却有一个记忆点,男人系了一条红皮带。

    “你们说贾老板挺年轻的,他今年是24岁吧”

    过云从说起本年命的一些风俗,“渔港村有没有本命年系红皮带的习惯”

    司机哈哈笑了,“那都是年轻人赶时髦。老一辈都是把红绳系在衣服里面。我觉得男人用大红色的皮带有点太艳了,但小贾老板确实爱搞这些,秋天那会还看到他穿红色的皮夹克。有钱,难免赶潮流。”

    红色。

    过云从默念这个词,立刻想到剧组发生的怪事,其中有两次与红色有关。

    一次是道具大红盖头失踪,另一次是化妆师小刘发现大红唇膏上有血迹。

    这些事情之间有关联吗

    另外,昨天除夕夜震耳欲聋的爆竹鞭炮声之后,一地红色纸屑,仿佛行程了铺天盖地的红,会不会引起某种反应

    不久,面包车抵达了渔港村。

    村子里,年节气氛很浓。

    各地风俗不同,小村子的大年初一邻里间会相互拜年。这年头也不送什么贵价礼物就是一些吃食。

    村口仍有小店营业,售卖的物品很杂。

    除了一些日常杂货,有没见过牌子的烟火爆竹、驱虫剂、肥料等等。

    不是每一户人家都有黑白电视,更不提拥有一台彩色电视。

    村里关系好的人家相互拜了年,聚在一台电视前嗑瓜子聊家常。有些孩子坐不住,成群在家门口附近玩闹起来。

    卖猪头的那户人家和和气气地接待了过云从,配合地回答了一些问题。

    说起虽然卖出的猪头被发现眼睛流血,但表示他家养的猪都非常健康,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异常现象。

    领路去猪圈边瞧了瞧,四头猪都是膘肥体壮,精气神足得很。

    过云从仔细观察,这户人家的确没有沾染邪祟,主人家的面相也是平安无事的模样。

    猪头流血泪,当时被解释为血管破裂的正常现象。较真说起来也不是特例,而偶有发生,没必要任何事都穿凿附会到灵异事件上。

    再走一遍渔港村,整个村子也没发现明显阴邪气息。非说与春节格格不入的情况,就是贾优家安静得令人窒息。

    匆匆一瞥,贾优父母的面相情况不好。他们的子女宫位置,即双眼下方被正浓浓的黑气缠绕,是为大凶。

    子女宫大凶,也就是说贾优凶多吉少。

    打听后得知警方传来的最新消息,贾优失踪前的最后位置是在沪城。七天前,他收了吴露2400元,当夜请客生意伙伴吃饭,然后就各自散了。

    据那位生意伙伴称,贾优表示很快要回家过年,趁两天闲着晚上要出去跳舞玩。至于是和谁一起去了哪个舞厅,还有待调查。

    听了村里人对贾优的描述,过云从越发觉得盛宫那一夜看到的红皮带男性与贾优相近。

    稍稍犹豫,还是去派出所了这一线索,但强调只看到背影,无法确定实际情况。

    尽管不愿意再接吴露的生意,但目前种种迹象预示贾优似有性命之忧,那么顺路去一条线索也无不可。

    一趟渔港村之行,对于处理剧组可疑事件似乎帮助不大。

    再回影视城,天已经黑了。

    瓦全剧组今天的夜场戏在晚饭后,拍摄到夜间九点半收工。

    隔壁武侠剧已经进入收尾部分,预计还有四五天就会杀青。另一头历史剧初唐初五正式开机,这几天主要演员与剧组成员将会入住影视城酒店。

    即使如此,影视城内也有点冷清。

    除了摄影棚聚集一批工作中的人,仅有两三家饭馆营业,其他娱乐设施仍旧待建中。

    大年初一的夜晚,只要没有特别的事,人们都选择回客房看电视。如今可供选择的频道不多,可似乎每个节目都挺有趣。

    过云从没有休息。吃过晚饭,做的第一件事是收钱。五百元,轻轻松松入账。

    有关处理许诚良对邹重下霉运符的最终解决方法出来了。

    经过几方商议决定,贺広将会删除许诚良部分戏份。

    邹重答应配合许诚良继续演好瓦全,之后会介绍给他两部电影男二号的戏份,许诚良也支付他一笔精神损失费。

    那都与过云从无关,请她做的事很简单,消除许诚良被晦气缠身状态。

    这事一点难度都没有,也就是顺口念咒而已。但像是许诚良那种人一旦轻易得到,反倒会质疑你是不是办事不用心。

    贺広颇有眼力劲地提议让许诚良先付账,在之后三天内,一步步消除他误穿鞋子后沾上的晦气。

    这一次,过云从同意了。偏财运要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来到影视城的主要目标尚未完成,倒是顺带薅了一把羊毛。真不是她特意赚外快,是蠢货自己撞上门。

    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在寒风里继续夜间勘察的动力也足了些。

    向酒店前台借了一支手电筒,挂上剧组给的临时工作证在影视城里转一转,勘察夜间是否存在与白天不同的异常。

    江南影视城计划打造一座庞大的仿古拍摄基地。目前建成了一个景区,还有另三个景区在筹建中。

    夜色里,走在仿古建筑群的空旷道路上。

    街头悬挂着古色古香的灯笼,却不见灯罩内有一根点燃的蜡烛。两侧店铺挂着繁体字匾额,木质门板被风吹得喀吱作响,但几乎全都紧闭着。

    一瞬间,仿佛穿行在异度时空。

    人在古代,四周却不见一个古人,一种莫名寂静的荒芜感冒了出来。

    “终于收工了。”

    “现在回房,还能赶上一集电视剧。”

    不远处,谈话声打破了时空错落感。

    武侠剧剧组的夜场戏拍摄结束了,远远看去,摄影棚内的灯逐一暗了下来。乌泱泱一群人离开只后,这一片仿古建筑更加冷清。

    手电筒能够照亮的范围有限,正月初一晦月无光,别想借一缕月光照明。

    前方变得昏暗模糊起来。

    过云从却忽然小跑,奔向一处仿古宅取景点。

    刚才一瞬,仿古宅方向闪过一簇光亮,似有人又往天空方向照了照手电筒。

    使用手电筒不奇怪,古怪的是有一股凶气骤然爆发,即便隔着四五十米也能感知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居然能引发那样强烈的凶气

    打一个通俗又直观的比方,如果被这样的凶气冲撞到,一瞬间能够干翻一百头膘肥体壮的羊。

    过云从否认在这一寒冷冬夜时刻联想烤羊腿、涮羊肉、孜然羊肉串等等。

    她全神贯注地注意着仿古宅的异动,左手拿着手电,右手已经摸出一张困字符,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靠近,发现仿古宅取景地的大门没有上锁,一副破败模样。

    匾额断成了半截,朱红大门掉了漆。当下一扇木们半开半掩着,向内看去庭院内杂草丛生,这像是一个专供拍摄落魄家族场面的景点。

    没有移动木门搞出动响,侧了侧身,灵活地从空隙中入内。

    环视一圈,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地上的杂草却有踩踏痕迹,证明最近的确有人来过。

    刚刚那股忽然闪现的凶气却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更加奇怪的是那种程度的凶气竟然没有影响途径之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痕迹。

    显然,这不正常。

    正如瓦全剧组发生了接二连三的怪事,但找不到丝毫晦气残留一样奇怪。

    这影视城,有点东西。

    过云从控制着脚下轻重,尽量不发出声响,向深处的厢房探去。

    长廊地面积了一层灰,还能看到乱七八糟的凌乱脚印,说不好是拍摄或别的原因留下脚印。

    走向东厢房正门,还有一米时,木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咔吱

    木头的嘎吱声猛地刺破荒宅的寂静。

    来的是谁

    下一刻,两束手电光猛地向对方正脸照去,另一只手准备采取必要行动。

    双方又同时迅速避开亮光直射,侧目试图看清来人,随即异口同声地惊讶

    “奉先生,怎么是你”

    “过师傅,怎么是你”

    过云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奉衍,那个面相蒙着似有若无古怪雾气的男人。

    奉衍也没想到会遇到过云从,通常情况下,大学生过春节不是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吗

    偏偏,此刻两人相逢在有古怪的荒凉取景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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