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 前世与他做了一年夫妻, 到底对他知根知底。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 薛玉娇轻轻扯了扯嘴角, 淡淡颔了下首, 算是回应。
按辈分讲, 萧书尧的父亲祁老王爷与先帝是同辈兄弟,也可以说是前朝的王爷, 所以身为祁小王爷的萧书尧自然与萧湛是一个辈分, 当下见了面, 彼此间客套的略施一礼, 算作打了照面。
萧湛虽然十分排斥谢尹安,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开口只与他聊正事:“二位突然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
期间,谢尹安被薛玉娇的美貌吸引住目光,频频看向她, 薛玉娇只得移开视线, 伸手拂了一下鬓间的乌发, 假装没有看到。气氛突然沉默,还是萧书尧笑意晏晏, 当先回道:“也无什么要事,我与小舅子出门办点事,途经门前,想起之前听说你治兵严谨, 布阵奇特,于是出于好奇,想着进来参观一下。”
萧湛瞧得出来谢尹安迷恋薛玉娇的美貌,其目光火热大胆,似乎根本不想加以掩饰,不免令他暗恼。他动作自然的揽过薛玉娇瘦削的肩膀,笑容清冷的回道:“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你二位人都来了,便自行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或者问孟霖帆也行。”话落,转身又对孟霖帆道,“去让人准备些茶点送到这里来。”
“是,将军。”孟霖帆领命走开。
当着两人的面,薛玉娇被他一手揽着,起先还有点感觉不自在,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心里感到一阵踏实。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在自己肩上摩沙,有一种好似在与对方宣布主权一般,暗中较量的错觉。
果然,这一动作被谢尹安收进眼底,谢尹安心里的不爽瞬间放大。他努力维持镇定,好在来之前早有准备,此时一边走,一边忽然问道:“对了,我听闻萧世子与王妃以前一起念过书,那你们二人之间应该十分熟络吧?”
他这话是对萧书尧问的。
萧书尧没想到话题转眼到了自己和薛玉娇的身上,看了一眼薛玉娇,见她似乎也有些尴尬,于是温和的笑了笑,随口搪塞过去道:“是一起念过书,不过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我们之间联系很少。”
这个回答也算中肯,一来没有否认二人认识,二来也不给萧湛造成误会。
萧湛和薛玉娇一个府里长大的,即便常年在外,也是知道两人曾一起念过书这件事的,但关于两人私下关系如何,他便不了解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对她的感情还处在模糊不清的状态,并不像现在一样凡事都格外的关注。
此时听完二人的对话,虽然明知道谢尹安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的是让他们难堪,造成彼此间的误会。但眼皮还是忍不住一跳,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短短一瞬,又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原来如此,”谢尹安一笑置之。
薛玉娇与萧书尧以为这个话题终于在这里结束了,刚松了口气,恰听他又道,“我知道你曾经送过她一本歌赋,听说是你亲笔所撰,花了很多的心血才书写完成。我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本什么歌赋,不知道王妃可否舍得拿出来给下官看看?”
说到这里,眉梢一挑,暗中看萧湛的脸色,果然眸色似雪,脸色沉郁,很不好看,再看薛玉娇,呼吸已经开始渐渐紊乱了,但面上极力让自己冷静。不由窃喜。
送薛玉娇歌赋的事,并没有几个知道,除了萧书尧和谨娘外,还有就是珍儿。那时候她还没有对珍儿设防,且又跟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丫鬟,自然对她和萧书尧的事情一清二楚。想必是她透露给荆氏和薛玉芳,薛玉芳又告诉了谢尹安吧。她猜测道。
萧书尧作为当事人,比她还要紧张,要知道,那歌赋首页就有表白之意,若被萧湛看了去,后果可想而知,定会造成二人之间的误会,心生隔阂。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随便乱写的,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可能早就被宁王妃随手丢到哪里找不到了吧。”萧书尧勉笑道,旋即想要赶紧结束这个凝重的话题,又道,“我们不是要看练兵吗,就不要再提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了。”
知道萧湛心里多了疑惑,谢尹安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
几人各怀心事的看完一场练兵后,谢尹安同萧书尧告辞离去。
萧湛沉着脸站在原地,遥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深褐色的眸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薄唇轻抿,久久不发一言。
薛玉娇担忧的看着他,知道他在为那本歌赋的事闹心,思虑良久,不想造成误会,索性主动开口解释道:“那本歌赋,我回去后便着人还给他。之前原本一直想着找机会还的,时间一长,始终没合适的机会便耽搁忘了,你不要多想。”怕他真的想多了,她后面紧跟着解释了一句。
半晌后,萧湛忽然拉过她的手,风轻云淡的说了句:“本王没有多想。走吧。”
他越是说没事,她越担心不已。
接下来,萧湛心里果然是有了结,干什么都是一副郁郁不乐神思游离的样子。直到是夜快要上床睡觉了,情绪低落依然摆在脸上。
薛玉娇知道他还在想白天的事,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一日不说开,只怕一日他心里都会有个疙瘩堵着,于是下了决心,索性将那压入箱底的歌赋找出来。
她递给他,大大方方的道:“您还是看看吧。”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微微有些紧张。她的紧张不是出于心虚,而是接下来要准备解释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气氛看起来十分的平和,但又有一些淡淡的凝滞。
原本就有点耿耿于怀的萧湛,此时看着面前的这本歌赋,终于禁不住好奇心理,接到手里随便打开第一页,淡淡瞥了一眼。竟没想到,这一看真的是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顿时变身成了一个醋坛,沉着脸两手将那册子一合,看不下去了:“你知道本王看完会是什么感受吗?”语声如冰。
“似是知道。”她坦白道。
萧湛抬眼看她,面露不解:“那你还要给本王看?”
她难道不知道,他看完以后会有多么的嫉妒吗?似乎看到了两人以前青梅竹马,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情景。
想到此,醋劲尤甚。
薛玉娇提起裙摆,坐到他身边,平声回道:“为了让您安心我才给您看的,不管您信不信妾身,我都要跟您说,我和他以前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他送我这本歌赋,我不否认或许有那个意思,且我也承认在一起念书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才华颇为欣赏,可又如何呢?一切都过去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之间,再无过多交集不是吗?”
萧湛突然静默起来。
就算相信她们两个之间没有私情,可是,前世薛玉娇明确拒绝过他,这点毋庸置疑。这一世,直到现在也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他的话。
或许,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萧湛露出一丝苦笑:“我相信你又能怎样,”说到这里轻叹出声,“我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没关系,只要你心有所属了,随时可以找我要和离书。”
薛玉娇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很不好受。
她秋波盈盈,回想前世,眼前这个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男人,竟声泪俱下地抱着她的尸身哭的肝肠寸断,一时间心疼不已。
静默半晌,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吐气如兰:“外面凉,我们到里面说好不好。”
萧湛眸色一动,抬眼看向她,顿时明白其意。耳根子一红,目光炙热的望着眼前这个让他爱惨了两世的人儿半晌,略一迟疑,终于还是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帐内走去。
很快,帐内一团火热。薛玉娇使出浑身解数,摆动柳腰努力迎凑,香气吁吁,勾人魂魄。
事后,他揽着她,面色不忘冷峻的道:“你大可不必卖力讨我欢心,本王方才的那些话,依然可以作数的。”
嘴上虽这般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与她缠抱在一起,如何也舍不得撒手。
薛玉娇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对方用力的缠紧了一些,这一刻,忍不住扬起笑容,忽然觉得素日严肃正经的他,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感到十分惊喜。
她一根葱白食指缠绕着他颈间的一缕乌丝,整个人贴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妾身不会离开您的。”
永远不会。
薛玉娇自嫁给他以来,他不只处处谦让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一句,发过一句牢骚,并且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她,凡事都想着她,对她极尽宠爱。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好男人,只有傻子才会离开。
萧湛吻了吻她的鬓发,轻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少顷,喃喃说了一句:“本王也是。”
……
和萧湛在一起的日子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和安稳,偶尔还能得到一些小惊喜。比如萧湛和某位同僚吃过饭,吃到认为味道不错的菜,顺便会为她打包一份,又比如萧湛得到圣上一些赏赐,回来就会与她一起分享,让她随便挑选。
薛玉娇重活一世,自己选择的男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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