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怎么?被我说中了?”江清晏稳住身形,愈发确定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忍不住想要继续皮一皮,看看她羞涩的样子。
毕竟在向来自信满满的江清晏看来,梁雁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定然是喜欢他的。
然而,梁雁只是一时恼怒,才没忍住伸手推了一下,听了他下一句话,又没有了反应——反正说什么都会被他曲解,干脆直接不理会他了。
江清晏不明所以,他长这么大都没追过什么人,经验还停留在小孩子之间扯扯辫子开开玩笑的幼稚举动上,直男到令人叹服。
于是,江清晏侧身看着梁雁,梁雁微微仰着头,望向天空,星辰在她眼中流光溢彩,点点的星光洒落在她乌黑如瀑的长发上,让他不由地看入了神。
也许是在府中,比较随性,梁雁的长发只绾起了一半,用一支素玉簪子簪上,没有多余的装点,另一半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身后,长发及腰。
一阵风起,凉爽的秋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一片绿中泛黄的树叶随着风的轨迹,轻飘飘地落在了梁雁的发梢,江清晏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替她拂去那片叶子。
然而,他刚一动,梁雁便警觉地回过头来,江清晏的手停留在半空,进退两难。
“你又想做什么?”梁雁有些不悦,这人实在是太轻浮了。
“没想做什么,就是想把这片叶子拂去。”江清晏连忙解释,还伸手指了指在梁雁发梢上“耀武扬威”的那片叶子。
梁雁摘下了那片叶子,在手里转了转,神色里有些冷淡的意味,像是在思索什么。
他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了,一句“吃醋”,一下子就能让自己恼怒地忘记自己原本的问题,就像从前许多次那样。虽然梁雁只是随口一问,但他这么不正面回答,反倒是让人更在意了点。
然而,梁雁并没有再问,若是再问,那就太刻意了,恐怕也会让他为难。
江清晏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点点的疏忽,会让梁雁想了这么多。他做事向来随性,顾虑不到别人的感受,是个好玩伴,却不是个好共度一生的人。
那天晚上,梁雁沉默了很久,任江清晏之后如何搭话,都不温不热地淡淡回应。
江清晏再怎么迟钝,也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和梁雁之间的距离反而更疏远了一点。
次日,梁雁醒来,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床幔,喉咙有些痒痒的,咳了两声。可能是昨晚吹了风,鼻子也有点难受。
唉,就不该由着他乱来,大晚上的看星星就算了,还上了屋顶。梁雁心里叹息。
候在外面的春茗听到动静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水的小丫鬟,笑着问候道:“长公主您醒啦。”
梁雁点了点头,喉咙痒不想说话,还又咳了一声。
“呀,”春茗见此,连忙上前细瞧,见梁雁鼻头红红的,忧心自责道,“长公主您这是生病了?一定是昨晚吹了风,都怪奴婢大意,没有提醒长公主。”
“是我自己疏忽了,没什么事。”梁雁摇了摇头,洗漱之后,懒懒地斜倚在床上。
春茗见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摆好靠枕,提了提被褥,而后柔声道:“长公主多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去让人宣太医来看看,喝了药就会好了。”
梁雁闭上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以后再不可像昨晚一样,跟江清晏一起任性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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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比长公主府这边的安静,江清晏那边却是闹腾得很。
他前段日子才处理好沈家的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观言就提醒了他,几个月前南方送信过来,他舅舅调任入京,全家北上,连同他那个性情活泼闹腾的表妹一起,算算日子,最近也就要到了。
送信来的日子,正好是西南王世子入京前后,江清晏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如今被提醒了,还恍惚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他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也整日都在忙军中的事,常常彻夜不归。在被接入宫中之前,还没被调去南方的舅舅舅母便时常关照着他,虽然那时他还太小,记忆都不太清晰了。
当然,就算回京,其实也与他没什么太大关系,江清晏并没有在意,只是让观言自己做主处理这些琐事。
不过,他那个与梁雁年龄相仿的表妹却是耐不住寂寞,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人去了南方,京城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她都没怎么见识过,家里人又忙着处理搬迁的事宜,没有人管着她,她便想起了江清晏这个表哥。
江清晏碍着面子,总不好把一个小姑娘拒之门外,谁知这小姑娘不似常人,自来熟得很,又是从小被家里人惯着的,脸皮厚得宛若城墙。
好在她对江清晏不好惹的传言还是有点忌惮,留了点分寸,见江清晏皱眉,机灵地话锋一转,借走了江清晏身边的观言充当向导,带她去京城里各种好玩的地方见识见识。
这倒是可以,江清晏点了头,自己则是溜到了长公主府外,传了那张七夕的信笺,才有了七夕晚上的事。
而这日,江清晏还沉浸在梁雁又不知道为何疏远他了的疑惑之中,表妹又来了。
“表哥?我听观言说,你昨晚去找长公主玩儿了?”表妹柳妍和睁大了八卦的小眼睛,好奇道。
江清晏看向了观言,观言苦着脸,一副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告诉她了的表情。
这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江清晏也没想着隐瞒,闻言点了点头:“是去了长公主府。”
“哇哦!表哥以后会和长公主在一起吗?”柳妍和惊叹地追问。
我倒是想,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江清晏一想起昨晚梁雁的态度,就忍不住叹息。
他是真的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梁雁为什么会不高兴,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不会吧。
江清晏再一次旁若无人地回忆起昨晚的每一句对话,先是问了问那只小狗,现在已经叫雪球了,然后上了屋顶,再然后……
江清晏忽然惊起,对了,梁雁问了他表妹的事,而他是怎么回的?他压根就没解释,反而岔开了话题,这在梁雁眼里,不是心虚是什么?
江清晏懊恼地来回踱了几步,在柳妍和奇怪不解的目光下,严肃地看向她:“观言先借给你玩几天,你别再来找我了,我正在追求长公主的要紧关头呢,你别捣乱。”
柳妍和、观言:“……”
“啊?”柳妍和怀疑外面那些传她表哥冷酷、精明、狠厉的人都是眼睛瞎了。就这?
至于观言,那更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好歹跟在江清晏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一涉及到长公主,说借给别人就借给别人了?
他们两人没有机会再说什么,愣着神就被丢出了门外,而江清晏则又动身向长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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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江清晏没再翻墙而入,而是自认为很有诚意地等在大门口,让人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霜烟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依旧是不假辞色的样子,面无表情道:“长公主病了,不方便见客,将军请回吧。”
“病了?”江清晏一愣,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了?
霜烟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没什么好脸色,见他还毫无所觉的样子,更是冷淡:“许是昨晚在屋顶上吹了风的缘故,长公主已经歇下了,将军请回吧。”
说完,也不管江清晏的反应,直接告退,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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