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045章

    蜚蜚茫然地看着姐姐:“她给我们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该是心虚, 想封我们的口罢。”阿柔分析道, “她应该经常去老夫人那儿, 不然, 看到咱们送佛珠的时候也不会擅自开口。”

    “不过, 老夫人定然是不喜欢她的。”

    仔细想了想,阿柔将盒子拿着, 回了夫子房。

    但赵夫子已经到学堂去了,便只好先放一放, 同妹妹先回学堂去。

    “这钱, 咱们不能收,起码不能这样收。”阿柔说,“这样不明不白的拿了她的钱, 除了显得咱们拿人手短,没其他作用。”

    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他们家现在也不缺,阿柔的确喜欢钱,可也不是什么都会收的。

    ——周氏明知自己理亏, 所以想拿银子来打发她们,若收下了, 她心里便会安慰许多,觉得自己已经赔了银子, 她们就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强行让她们原谅呢!

    之前的每一天,阿柔都巴不得能天降横财,可是现在, 她只觉得廉价。

    “就是。”蜚蜚也说道,“连句道歉都没有,只用钱来打发我们,还讲不讲理了?”

    阿柔摸摸她的脸:“妹妹真聪明。”

    “凡事要论一个‘理’字,林妙儿这样破坏学堂的纪律,欺负同窗,单单给钱了事算什么?”阿柔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不对?”

    蜚蜚重重点头。

    上次阿瑾和江小花打架,就受了惩罚呢,哥哥们还跟江小花道歉了。

    林妙儿到现在面都没有露,完全看不出任何悔过的意思。本来阿柔也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可谁让林夫人这么客气,那她们就不客气了。

    “先回学堂,不然他们该担心了。”阿柔说道,“等下了学,再跟夫子好好说说。”

    两人遂回了学堂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同窗们一见到她俩,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审视,不停打量着她们。

    早上的经过他们可都看到了,姐妹俩可是彻底得罪了林员外家的嫡女!虽说是林妙儿出手在先,但他们都以为这两个女孩儿要遭殃了。

    估计被逐出书院!

    还有可能要赔好一大笔银子!若家里穷,赔不起,做丫鬟、以身抵债也说不定!

    下场想了不少,可没有一样是好的。

    江小花越听越上头,加上她们姐妹俩一天都没有来上课,可给他高兴的,就差没买鞭炮在书院里放一圈了。

    但先前被阿瑾暴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心里再高兴,也不敢跟同窗们讨论,差点儿憋坏了。

    恨不得冲回家,好告诉阿娘和阿爷、阿嬷他们仔细说说,隔壁两个丫头是怎么闯祸的!

    没想到,根本没让他开心多久,姐妹俩就回来了。

    不仅毫发无损,而且意气风发的,完全没有惹了事儿之后的忧虑之感。

    江小花顿感疑惑,咬着笔杆子观察她们。

    观察得太专心了,被夫子提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都不知道说到了哪儿。

    他满脑子都是跟学业无关的事情,哪里答得上来?

    夫子一肚子气,登时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戒尺打得又重又狠,打完还让他到学堂后面去罚站,可疼死他了!

    都怪她们两个。江小花在学堂后面抽抽巴巴的,望着姐妹两的背影。

    心想,找白面幽冥合作的事情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这两个人对上林妙儿都能全身而退,简直不可思议,常人的法子已经治不了她们了。

    巧的是,刘越风此时就在他不远处。

    因他坐着轮椅,比寻常同窗都要高出一截儿,夫子便给他换了个高些的桌子,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小矮子也沾了他的光,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听课,比其他跪着听课的同窗明显要安稳许多。

    此时江小花被罚站的地方,离他们不过两张桌宽的距离。

    他悄悄观察两人,果然见那刘越风把宋昭当个小书童使唤,一会儿要他磨墨,一会儿要他添茶。

    宋昭带了个长长的罐子,像是特意打制的,罐子里的茶水冷的慢。

    他自己并不喝,全都是给刘越风的。

    暗自观察了宋昭许久,江小花发现这人极为木讷,望着夫子的时候,眼睛都是直勾勾的,有些恐怖。

    对刘越风的态度更是奇怪,时常是听着听着讲,突然身形一顿,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开始着手给刘越风做这做那。

    莫非,真是受人控制?江小花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们在学堂饮茶作乐的,夫子也不管管!

    许是夫子也不敢管,怕被摄魂?

    这想法令江小花更为震惊,看刘越风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惊恐,脚步下意识后撤了些许,后背抵着墙。

    偏这时,刘越风察觉了他的目光,偏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玩味和嘲弄,看得江小花冷汗直冒,下意识移开目光。

    虽然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但架不住学院盛行着刘越风的传说啊,他怕!

    不过,他都转开视线了,刘越风却还在看他。

    江小花咽了咽口水,就见刘越风凑近宋昭,小声说:“他一直看着你,露馅了?”

    宋昭猛地回头,也看向他。

    江小花后背都麻了。刘越风不会生气了罢?不会想灭他的口罢?!

    一见他那个惊恐的表情,宋昭就知道他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样,是让刘越风给吓的。

    心里笑惨了,面上却故意表现的十分阴沉,压着声音对刘越风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与我作伴!”

    江小花:“!!!”

    不行!救命啊,他不想当傀儡!

    担心自己再待下去魂魄就不在自己这儿了,江小花一溜烟跑了出去,哭天抹泪的,主动在学堂外罚站。

    刘越风:“……”

    -

    姐妹俩回来教室,最高兴的莫过于阿瑾了,他本来也打算,晚饭前她们若还不回来,他就要想办法把林员外给摆平。

    不过,他一旦出面,这个地方就待不下去了,必须慎之又慎才行。所幸的是,她们有自己的法子。

    晚饭的时候,兄妹几个汇合,商议了一番,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爹娘。

    家里最近正忙着,免得他们分心。

    “放心罢。”哥哥们都答应下来,“那个林妙儿若还找你们麻烦,一定要告诉哥哥们,我们帮你教训她。”

    阿柔点点头,想了想,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早上阿爹同我们说,过段时间想在郡里盘个铺子,让咱们跟他一起搬到郡里去。”

    男孩儿们愣了愣,并没有说什么,只纷纷看向了阿瑾。

    他们一家人,搬到哪里都无所谓,但阿瑾一直跟宁大夫住在山脚下,宁大夫又不愿意出山,大概率不会跟他们一起走。

    那阿瑾呢?会不会跟他们一起过去?

    再加上,孩子们都没有去过郡里,得知将来要在那儿生活,多少都有点担心。

    席间一时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阿瑾却好像早料到他们不会一直在花江村似的,不仅没有表现出吃惊,反而冷静地说道:“搬到渔阳郡?那户籍怎么办?能一并迁过去吗?”

    早年,户籍管的还没有这么严,只要郡里有地方挂靠,就可以将户籍暂放在那儿,到郡里做工。

    但现在管的严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一家人全都过去。

    晌午吃饭的时候阿柔同老夫人提了一句,老夫人也说了这个问题,并交代,到时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赶紧来找赵县令,别不好意思。

    阿柔答应下来,也就没有再多追问迁户的细则。

    “这个我还没有问过阿爹。”阿柔看着他,表情有些歉意,总觉得如果这样走了,就好像将他丢下了似的。

    蜚蜚也很难受,低着头不敢看他。

    阿瑾倒是十分平静,因为他早就决定了两年后离开,就算他们不搬,自己也陪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终有一别,也就不在乎一年两年了,只是……

    “如果赵县令能够帮得上忙,我倒不建议你们去渔阳郡。”阿瑾说道,“渔阳郡临海,气候湿暖,适合茶树生长,因而茶农众多。”

    孩子们哪里考虑过这些问题?

    便听他说:“不单是茶农,渔阳郡的黎民百姓大部分都是农户、佃户,寥寥豪绅地主,还十分亲民,加上赋税不重,百姓们安居乐业。若想赚些小钱,是不错的选择,但要赚大钱,还是到更大的地方去比较好。”

    “反正都要迁户,索性多费些时间,迁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蜚蜚这才抬头看看他,心想他真是料事如神。

    渔阳郡虽然是阿爹生意起家的地方,但经过这次水患和蝗灾以后,茶叶价格暴涨,大伙儿看茶叶那么贵,家家户户都开始种茶。

    ——两年之后,茶叶反而比往常便宜数倍不止!生意并不好做,阿爹只得北上,在东都沬州跑了两年。

    “不错,物以稀为贵,而茶叶在渔阳郡并不稀罕。”阿林对数字一向敏感,明白他所说的代表着什么,便道,“那你觉得,最好迁去哪儿?”

    阿瑾也没有明确说哪个城市,只说:“往北。江二叔应该心里有数。”

    “那如果有可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阿森心直口快,“你家不是在沬州吗?不如跟阿爹说说,咱们就去沬州?”

    阿瑾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他一眼。

    “我家不在沬州。”他说,“我只是在沬州走丢的,至于我家在哪儿,记不清了。”

    “啊?”阿森无比同情,拍拍他的小肩膀,“那就别想了,反正你现在也跟着我们姓江,我家就是你家。”

    这话说的无比豪迈,阿木和阿森也连忙应和,一人端着一碗汤,摆出大口喝酒的姿势:“没错没错,今后,你就是我们四弟,江家就是你家。”

    “对对对,”阿柔也端起一碗,与他们并在一处,无条件地接纳他,“四弟。”

    阿瑾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望向蜚蜚。

    蜚蜚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学着哥哥姐姐的模样,现盛了一碗汤,双手举着,喊了他一声:“四哥,喝汤。”

    懵懵懂懂的模样,逗得哥哥姐姐们大笑起来,催阿瑾:“快啊,干了这碗汤,咱们就是亲兄弟。”

    “想得美。”阿瑾盛了碗汤,自己喝了,“谁跟你们亲兄弟。”

    兄弟们连声说他:“你这不够意思啊。”

    -

    吃完晚饭,阿柔和蜚蜚将盒子还给了夫子,让他帮忙还给林夫人。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给她们赔礼,她们却不为所动,此等品格,足以让赵夫子顿时对她们另眼相看。

    “这样罢,就先放在我这里。”夫子说道,“明日我让人给林夫人捎个信儿,看她能不能再过来一趟,到时候,你们自己同她说。”

    这样就最好。

    阿柔想,她本人不来,怎么让她道歉?

    “给夫子添麻烦了,多谢夫子。”阿柔说道。赵夫子便扬了扬手,让她们回去了。

    晚课一般不讲新的课程,而是让他们温习巩固,通常是有清心斋的弟子过来管纪律,同时指点这些小学童。

    清心斋的弟子多半十七、八岁,大伯母家的春生和夏景儿今年刚好升进去。

    按理说,清心阁是给准备科考的人读的,夏景儿一个女孩子过去也没什么前途,可她一心向学,功课又好,加上暂时未寻到合适的夫家。

    书院便提出,可以不收束脩让她过去读书,但两年之后,她学成出师,必须要留在书院教女弟子。

    通常,女孩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很少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一般在点墨轩学两年四书五经,心便不在课业上了。

    而夏景儿不仅学成,文章还写的非常好,实属难得。书院自然也想留住这样的人才。

    如此一来,两年之后,书院便能够开设专门的学堂给女弟子读书。

    此举于书院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自然能够推行起来。

    于夏景儿而言,不花钱就可以读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年前与家人商议后,尽管大伯觉得女孩子还是要尽早找个夫婿,但看在不花钱读书和将来当夫子能收束脩的份儿上,还是同意了。

    今日便是她来看管学堂的纪律。

    “抬头挺胸,姿势要端正。”夏景儿到蜚蜚身边,握住她的小手,帮她纠正握笔的动作,“手腕儿用力。”

    蜚蜚试着写了几个,累的满头大汗。

    “你这是写字还是在画符。”夏景儿看着她的狗爬字,简直哭笑不得,指着旁边,“你看看人家江怀瑾。”

    蜚蜚往旁边瞥一眼。

    只见字迹工整、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躺在阿瑾面前的白纸上,端正又漂亮,跟书上印的一样。

    “哇。”她不禁夸赞道,“阿瑾真的好厉害。”

    让她学习,她倒情真意切地观赏起来了,夏景儿无可奈何,摇摇头道:“你手指轻轻抓笔,手腕带着笔往下走,写大些。”

    孩子们一开始都是大字开始练,将来学了圣人书、写文章,才渐渐开始用字笺。

    “好好写。”摸摸她的头,夏景儿转而去看另些个学童的功课。

    方才她对蜚蜚温声细语的,弟子们不停打量她,见她高高瘦瘦,长相清秀,便觉得她是个温柔随和的大姐姐。

    哪知,学子刚写了一笔,就被戒尺敲桌子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说了多少次,抬头挺胸,坐姿端正,都装听不懂是吧?”大姐姐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个个的,都给我坐直了!”

    孩子们齐刷刷的挺直腰板、目不斜视、胸膛离桌板一拳距离,跟被尺子量过似的,要多规范有多规范。

    蜚蜚抓着笔:“???”

    兵荒马乱的晚课结束,夏景儿还带蜚蜚和阿柔到书院的小铺子买零嘴吃。

    她课业重,寻常时间都不回去,只田假才回去帮忙,但她那儿可以洗衣服,也可以做饭,她便让两个妹妹有空到她那去,她给做好吃的。

    姐妹俩自然满口答应,但并不会真的过去麻烦她,就连这次林员外的事情,她们都没有说。

    抱着一堆零食,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了招娣。

    招娣也拎着许多吃食,说是刘越风半夜经常饿醒,要提前准备吃的。

    又向她们问林员外的事情,确定能够解决,不会出问题,这才放心,抱着东西回去了。

    第二天,赵夫子果然请来了林夫人。

    本应该中午再让她们过去,可担心周氏等急了,便提前将她们喊了出来。

    同窗们早就等着呢,见她们出去了,纷纷扒着窗户,往夫子房的方向打量,想要获取第一手的资源。

    按照他们的想法,林夫人去而复返,一定是向书院施压呢。

    不然,怎么上着课就把人给提出去了?

    实际上,周氏一见到她们,就端起客气的笑容,主动说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姨母给你们的赔礼,怎么还给退回来了?”

    姨母?赵夫子在一旁,胡子直抽抽。

    阿柔便说道:“咱们两个也没有受什么伤,不费什么汤药,姨母因何给这个钱?”

    “第一次遇到拿钱压人的,有点看不懂罢了。”

    周氏让她这话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又怎么听不出来?这丫头是心有不满,不想让此事就这么过去。

    这是要为难她呢?

    夫子也呆了,知道她们不想要这个钱,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的。

    有骨气。

    可是,她们如此给林夫人下不来台,就不怕她生气、迁怒?

    正想说些什么打圆场。

    周氏却率先笑了出来,嗔怒着说:“什么拿钱压人?你这孩子,姨母是心疼你们,让你们拿着买糖吃,并不是什么汤药钱。”

    说着,还想去拉阿柔的手。让阿柔巧妙地避开了。

    “我们没什么事的。”阿柔望着她,“倒是妙儿,听说吓到了?”

    周氏顿时冷脸,说道:“妙儿被我惯坏了,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管教无方,让你们受到了惊吓。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身边那个秀竹,也已经发卖,日后定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下她正在家中反省,等她好些了,我让她同你们道歉。”周氏说道,“难为你们还这样记挂她,实在有心了。”

    阿柔姐妹俩没有说话。

    赵夫子在一旁却冷汗涔涔,不敢置信。

    莫非,这就是女人之间的较量?太可怕了,还好他刚刚没有胡乱掺和。

    瞧周氏对姐妹俩的这个态度,那叫一个低声下气,见她们不肯收钱,当即就知道让林妙儿给她们认错。

    ——这两个丫头,恐怖如斯!

    “那便叫她好好养病。”阿柔笑笑,“祝她早日康复,重返学堂。”

    说完,拉着妹妹就要离开。

    周氏却急了:“那姨母替妙儿谢谢你们。”将盒子重新塞给她们,“这银子,你们拿着。读书辛苦费神,一定要吃点好的才行。”

    “不必了,谢谢姨母。”阿柔坚决不肯拿。

    周氏这才明白了。暗暗握紧拳头,回家把林妙儿从房里撕了出来,几乎是拎着到了书院。

    被老夫人赶出来之后,她就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两个丫头的来历。

    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儿厥过去。

    ——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可不是得捧着供着?况且,她们并非恃宠而骄,而是有真本事!

    本地那么多老大夫会诊,竟输给了一个几岁的小娃娃,说出来跟话本子似的,哪哪儿都透着不真实,可这事儿偏就真的发生过。

    可这样的人,竟然被自己女儿给开罪了个彻底!

    娶不到赵家的女儿,已经让老爷对她有所不满,她若想在林家站住脚,绝不能得罪老夫人,自然,也就不能得罪这两个丫头。

    本以为给她们十两银子,已经足够表示自己的诚意了,可人家根本不要银子……

    “阿娘,你抓疼我了,阿娘!”林妙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来书院。

    可平常温柔慈爱的阿娘却像变了一个人,非要抓着她去给那两个丫头道歉。

    她被害成这个样子,却要给那两个丫头道歉?

    凭什么?!

    “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你说凭什么?”周氏简直都要气死了,“你这样的性子,不改,往后还了得?”

    林妙儿大哭:“是她们消遣我的,是她们先做得不对。”

    “人家本也没答应你。”周氏得知了前因后果,更加愤怒,“何况,不理你的是那小子,你拿旁人撒什么气?”

    早年她将话跟林妙儿说的很清楚了,她来书院的主要目的是拓展人际,若觉得谁家姑娘小子不错,走近些也无妨。

    谁知道,她竟然如此偏执?

    “不管怎么说,此事是你挑起来的,你必须亲自了结。”说着,将她带到姐妹俩的学堂门口,“不然,若让你父亲知道你哥哥的婚事是因此搅和的,你且等着罢!”

    同窗们一看林妙儿和她母亲来了,顿时交头接耳起来,以为她们是来找麻烦的。

    甚至同情地看向阿柔和蜚蜚,觉得她们下场一定会很惨。

    江小花却精神了起来,激动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无比期待她们能狠狠给阿柔和蜚蜚一个下马威。

    只是可惜,阿瑾此番没有参与,不然,定然能将他也整治一番。

    然而,没想到的是,母女俩在门口站了半天。还是周氏推了林妙儿一下,她才走进学堂。

    眼眶通红着,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那样艰难。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以为她要下令让人把阿柔和蜚蜚抓起来的时候。

    “对不起!”她突然对阿柔和蜚蜚的方向各鞠了一躬,哽咽着,大声道歉,“我不该怀恨在心,报复你们,往你们桌兜里塞那么恶心的东西。”

    众人傻了,江小花傻了。

    她却还在说:“幸好没有伤到你们。我自食恶果,全是活该,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求你们原谅我。”

    整间学堂落针可闻,林妙儿的抽泣声被无限放大。

    眼泪低落在地上,砸下一个个小小的水花,这种屈辱,足以令她记一辈子。

    她刚刚说以后绝不再犯,并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早让她知道,害人是这种下场,她一定敬而远之!

    这件事被人传了一个多月,连书院外的人知道了。

    老夫人还因此专程请周氏过府一叙,说她家教甚严,为人乐道。

    头一回,老夫人亲自请她,席间也没有给她冷脸,周氏知道自己赌对了。

    即便不能和赵家结亲,此举也很好地奉承了老太太,修复了两家的来往,与她个人而言,有天大的好处。

    只是林妙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挫折,再也不到学堂去了,而是在家学习。

    经此一事,江家兄妹几个在书院更加无人敢惹,只阿林和阿森兄弟俩为人随和,与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很快结识了许多同窗。

    阿木成日冷着张脸,根本没人敢和他说话。阿柔和蜚蜚在女弟子中间更是活阎王般的存在。

    倒是和阿瑾、刘越风平起平坐,并称岳临四修罗。

    -

    阳春三月,蜚蜚的生辰到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她今年并不在家。为此,江敬武和柏秋特意从家中赶到县城,向夫子告了假,带他们出去玩。

    江敬武的茶叶生意果然同记忆中一样,极为顺利。

    因为水患和蝗灾,茶叶产量大减。花江村地势本就高,他们家的茶园又在山脚,因而没有受到水患的影响。

    仔细想来,花江村全体,一家被淹的都没有,连隔壁村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单他们相安无事。

    而花江村种茶的就只有江敬武一家,简直万幸之至。

    “说起今年这水患,倒叫我打听到一件旧事。”席间,江敬武同孩子们说道,“同咱们现在的宅子、曾经的山神庙有关。”

    他的表情充满了神秘,一副要说故事的样子。

    孩子们便连忙问:“什么旧事?莫非咱们花江村真有山神保佑,才能如此幸运,避过水患?”

    作者有话要说:温柔随和江夏景

    恐怖如斯江镜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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