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阿森挡在妹妹跟前, 看向大虎, “四叔为了你阿娘和你舅舅, 差点儿把命都丢了!你凭什么恨他?”
大虎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厉声说道:“你住嘴!”
“的确, 我就不该跟你啰嗦。”阿森嘲弄地望着他,“毕竟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畜生, 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他平常总是嘻嘻哈哈的,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儿, 可一旦骂起人来, 句句都往对方心窝子上戳。
“你过的不好,那是因为你没用,和旁人有什么相干?”阿森说, “成天恨这个恨哪个的,你怎么不恨恨自己,好一头撞死了去!”
大虎忍无可忍地攥紧了拳头,作势要打他。
江敬全却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阻止他道:“大虎!你真当我死了, 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张氏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对着大虎苦口婆心:“这么多年, 你二伯对你如何,你心里真的感觉不到吗?莫要听你阿娘几句教唆, 就六亲不认呐!”
“大虎,因为你的不懂事,将全村人置于险境, 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三婶也大骂他,“好歹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怎么能这样做?”
三婶无比后悔。当初她跟刘桂云交好,对四房两个小子极为照顾。
没想到啊,竟养出了这样一条白眼狼!
“原来,这就是我在你们心中的印象。”大虎故意和他们对着干,“对,我就是畜生,我就是没良心,就是白眼狼,你们满意了?”
“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偏容不下我和我阿娘,百般刁难、肆意毒打。你们真当我是江家人吗?”
不等众人说话,他又道:“当初把我们赶走的时候,你们想过今天吗?”
众人都傻眼了,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思怎么歪成这样。教他,他说是在害他。作到别人失望了、不管他了,他又说家里人在他学坏的时候没有好好教他……
是家里人让他偷别人东西的吗?是家里人让他一走了之,给外家当苦力的吗?是家里人让他落草为寇的吗?!
是刘桂云教他变成这样的!他们不是没有阻止过他、纠正过他、拯救过他。有用吗?
“我想过!”大虎指着江敬全,哈哈大笑,“你!你把我跟阿娘赶走的那一刻,我就想过,总有一天,我要回来——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说着,伸手去揪阿森。
“你放开他!”江敬全也不想说教他了,大步就要冲上去阻止。
大伯和三叔也连忙站起来,想要跟上。
可他们都被绑着,刚表现出上前的念头,守在旁边的流寇就冲上来,对着他们就打!
“住手,你们住手!”张氏、大伯母和三婶惊惶地大喊,“别打了,不要打了。”
但没有用。那些人显然就是要帮大虎出气的,他们手里还拿着刀,嚣张地对着他们的肚子和后背狠踢。
“砰砰”的打击声音和四叔等人的痛呼响彻夜空。
众人都被吓到了,本来想背水一战的村民,也顿时被这场面骇住,下意识地想要避让、等待时机。
-
“虎子,你抓两个小孩儿干嘛?”二当家不理场下的混乱,晃到大虎跟前,小声说道,“大哥说的话,你不会忘了罢?”
大当家再三交代,只抢东西,不要杀人。
他们抢东西是为了生存,而杀人,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尽可能避免这一行为,大当家甚至立下了帮规,若有帮众恶意杀人,为避免连累整个帮派,会毫不留情地将凶手除名。
“当然没忘。”大虎肆无忌惮地说道,“我就是想跟弟弟妹妹们叙叙旧而已。”
说着,突然将阿森推开,看他摔倒在地上,抬脚踩着他胸口,阴狠地说道:“刚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你是畜生!”阿森抓着他的脚腕,张嘴就咬上了他的小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啊!——”
大虎大喊,踢着腿想挣开。阿森却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大虎越甩,他咬得就越狠!
大虎疼得要命,脑子一热,竟然要拔刀砍他!
一旁的蜚蜚见了,顿时也冲了上去,有样学样,狠狠咬在他左胳膊上。
剧烈的疼痛,让大虎冷汗直冒。
一旁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却被他们逗笑了,指着缠斗的三人哈哈大笑:“小孩儿打架呢。”
小孩两个字,让大虎急了眼,放弃了拔刀,只猛地将蜚蜚推开,然后两只手去掐阿森的脖子。
蜚蜚被推倒在地,却半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冲上去踹大虎,想要救哥哥。
“你松手,你松手。”蜚蜚焦急地推打着他。
大虎却疯了一样,咬牙切齿地掐着阿森。阿森渐渐丧失力气,松开了手。大虎却还不肯松开,那个狠劲儿,像是要把阿森掐死似的!
“哥哥,哥哥……”蜚蜚哭了起来,却怎么都推不动大虎。
就在众人都以为阿森凶多吉少的时候,场上突然一阵风似的卷过来一个身影,带着惯性冲向大虎,膝盖用力顶在他脑袋上,把他撞到了一边。
大虎脑袋一懵,直摔出去老远。
阿森猛地倒吸一口气,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被憋得通红——这个大虎,差点儿就把他掐死了!
蜚蜚惊魂未定,扑过去抱着他。
“我、我没事。”阿森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蜚蜚不怕,不怕。”
阿瑾心疼得要命,搂着他们两个,瞪着不远处的大虎。
大虎摔在地上的时候,二当家就把他扶起来了,还笑话他说:“怎么连几个小崽子都打不过?我看你啊,还是算了罢。”
大虎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看着三人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差不多就行了。”大当家也说道,“看看兄弟们有没有把粮食装完,装完咱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大虎脸肿了半边,脑袋也嗡嗡的。听了这话,却仍不肯罢休。
“本来我只是想找他们聊聊,但他们惹怒了我,我还必须得干点什么了。”大虎吐出一口血沫子,抹抹嘴,“以前在家,你们就合起伙来对付我,现在还这样,不公平罢?”
说着,让人帮他把三个孩子都制住,拿着把匕;、首,在手心里敲来敲去的。
大当家看看夜空,又看看大虎,脸上有了焦急和不悦之色。
二当家倒觉得有趣似的,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你想逞英雄是罢?行。”大虎看着阿瑾,匕;、首指着他身后的蜚蜚,“你把那个小傻子杀了,我们马上就离开花江村。”
-
“用她一个人的命,换一整个村子的命,你干不干?”大虎阴鸷地笑道。
喽啰放开阿瑾。
阿瑾垂着眼睑,没有看他。
场下的人却开始议论起来,无数双眼睛望着阿瑾,似乎实在等他的决定。
“阿瑾,你还犹豫什么?”宁大夫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该是杀了这个小畜生才对!他们可是土匪,脑子抽了才信他们……”
没说完,就让流寇用刀鞘怼在了后心,摔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瑾面色一紧,用力攥紧拳头。
看到那流寇还要打宁大夫,阿瑾忙说:“住手!”同时,一把从大虎手里接过匕;、首。
见他真的拿了,大虎狞笑着,鼓了鼓掌。宁大夫却瞪大了眼睛,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村民也纠结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阿瑾,你可不要犯傻。”大伯母在人群中,惊惶地大嚷,“别相信他们!”
蜚蜚则望着他,眼中没有明显的波动,因为她知道,阿瑾绝对不会伤害她跟哥哥的!
——他这样做,是为了救宁大夫。
“大虎,差不多得了。”大当家见阿瑾真的拿了凶器,出言提醒道,“不会连规矩都忘了罢!”
他这样一说,二当家脸上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大虎却说:“大哥,您误会了,规矩我自然记得。可是,我又没有动手,动手的是这个小崽子,在场这么多村民,都能给咱们作证。”
“大当家慈悲为怀,是他们的福分,对吗二当家?”大虎奉承道。
二当家当即哈哈大笑,站在一旁看好戏。
阿瑾拿走了匕;、首,大虎就迅速退到了一边,生怕他突然发疯,不好招架。
“你在等什么?”大虎催促道,“还不快动手!”
阿瑾气定神闲的,将白刃拔出来打量片刻,又“唰”的推进了鞘内。
“你可别想耍花样。”大虎抱着刀,阴损地说道,“你要再不动手,我就让别人来做,我相信,多的是人想做这笔交易。”
阿瑾面色沉了沉,开口道:“动手也行,但在动手之前,我想问问你,宝藏找到了吗?”
“宝藏?什么宝藏?”二当家顿时来了精神,扒拉大虎一下,“诶?虎子,你不会知道什么秘密,没告诉咱们罢?”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宝藏,是他想挑拨离间!”大虎指着他,连忙撇清关系。
阿瑾却笑笑,继续加码:“看来,两位当家都让他给利用了——咱们村子有个传说,直指宝藏的下落。他说不知道,你们就信?”
说着,从袖子的暗袋里拿出一块金疙瘩,扔给大当家:“大当家请看,这是什么?”
大当家拿起金疙瘩咬了一下,金子表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看质量和成色,正是黄金,少说有个二两。
“什么传说?”大当家狐疑地问,“你可别是唬我的罢?”
阿瑾却道:“我就住在山脚下的茅草屋里面,大当家以为,凭宁大夫那个又老又废的样子,能赚到这个金疙瘩?”
“大虎,到底怎么回事?”大当家将金疙瘩收进了怀里。
这变故让大虎一阵慌乱:“他撒谎!什么金子、什么宝藏,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没听过?”阿瑾说道,“一百多年前,渔阳郡常年受水患困扰,高祖派人修河治水,所修之河,正是花江,这也是花江村之名的由来。”
他说的这个,在场不少人都知道,纷纷应和起来。
“此事和宝藏有何关联?”大当家连忙问,虽然仍有怀疑,但至少开始感兴趣了。
“修河治水,乃是一大笔开销,高祖拨修河款黄金三万两,由当时的渔阳郡守负责押送。”阿瑾说,“但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却离奇失踪了。”
他将江敬武所说的传说复述了一遍:“渔阳郡守被判了斩立决,而那两万两黄金,却一直没有找到。”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来。
果然,大当家立马就说:“你的意思是,这两万两黄金,就在花江村?!”
“大当家觉得,刚刚那金疙瘩是哪来的?”阿瑾高深莫测地一笑。
大当家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只觉得震惊而且犹豫。
“大哥,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啊!”二当家觉得此事不太可信,“看虎子这样儿,似乎是真的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他胡诌的?”
大虎连忙点头:“是啊大哥,我怎么敢欺瞒大哥?若他真的知道宝藏的下落,又怎么会特意告诉咱们?”
“因为我不想让你独吞啊。”阿瑾将他说阿森和蜚蜚的话还给他,“看你不爽,又不能当着大当家的面儿把你杀了,就揭发你喽。”
“你!……”大虎气得要去打他。
大当家却说:“行了!谅你也不敢欺瞒,但是,会不会……真有这么个传说,只是你不知道?”
说着,坐正了身体,问阿瑾,“小子,你说,宝藏在哪儿。”
阿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一问,阿瑾就笑了,他笑起来更加好看,骄阳似的,后山的雪都能被融化。
匕;、首轻轻敲击两下手掌,阿瑾愉快地看着大虎,对大当家说:“把他杀了,我就告诉大当家,宝藏在哪儿。”
-
“我先宰了你!”大虎作势要拔刀,却让大当家阻止了。
大虎顿时汗毛直立,惊恐地看向大当家,生怕大当家受了这小子的蒙蔽,真的对他不利。
看不出来,这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这种场合之下,竟然还临危不乱,扯谎把大当家都给骗了!
大当家看他年纪不大,觉得他应该没胆子说谎,便凑到他跟前,说道:“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你要是真的知道呢,就告诉我,我把他们都放了,怎么样?”
“当然,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蒙我,那我这刀,可不长眼。”大当家自以为亲切地哄他,“快点儿,告诉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阿瑾说,“我离群索居,跟这些人半点不熟,无论你是放了他们,还是杀了他们,我都不在乎——但我看他不爽,除非他死,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你不要太过分!”大虎忍无可忍。
大当家却烦躁地呵斥他:“你闭嘴!跟你说了多少遍为人要低调,你倒好。”
“道歉。”大当家说,“否则就以你刚才掐人的举动,足够将你逐出帮派了!”
刚刚看他对付自己亲人长辈的时候,就觉得大虎这孩子太阴狠了,若不杀杀他的锐气,将来恐怕不好留在身边。
——亲爹和几个叔伯在场下躺着,堂弟差点儿让他掐死,这样的孩子,教他怎么放心?
大虎死死咬着牙,腮帮子鼓动着,仇恨地看着阿瑾。
“让你道歉,听不到吗?”大当家不悦地回身盯他,“还是我说话不好使了?”
大虎牙都要咬碎了,却不得不听从,僵硬地对着阿瑾说道:“对不起。”
阿瑾不说话,冷着脸看他。
二当家就见风使舵地说道:“虎子,你这语气未免太不甘心了,让你道歉也是为了咱们整个帮派,别那么勉强嘛。”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敢这样打你的伴当。”大虎抱拳,微微低头,拿出一副诚恳的语气说,“所谓不打不相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大当家看着阿瑾,等他说。
阿瑾却还是那句话:“大当家真想知道,就杀了他。不然杀咱们也行——反正只要他活着,让我继续不爽,我就不会说。”
原本大当家还只是将信将疑,听他这样说,反而开始相信了。
不然,就他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么跟他叫板。
“大虎。”大当家回身看他,显然是不想杀他的,便说,“你好好道歉,对不对?拿出道歉的样子来。”
二当家在旁笑出了声。
他虽然是大当家的亲弟弟,跟他一起从战场上逃回来,但却没有什么本事,帮派许多人对他不满。
而大虎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他早就酸死了,是以,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
看他吃瘪,只觉得好笑的紧。
其实,他此番的确立了功,但这种出卖自己家乡,让他们来洗劫的行为,还真是叫人觉得他是脑子有病。
别看兄弟们表面上称赞他大公无私,其实心里都觉得这人不地道。
同时也在防着他。他对待亲人都是如此,对待他们这些所谓的兄弟,难道还能有什么真心吗?
“快啊。”二当家轻轻踢他的膝窝,“大当家说的对,道歉得有道歉的样子。”
大虎气得七窍生烟。可看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帮他的。此时他才终于明白树大招风的含义。
“我错了。”大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
阿瑾睥睨着他,像看一只蝼蚁。
-
“既然大当家舍不得杀他,我也不好让大当家难做。”阿瑾说,“把这些人都放了,我就说。”
“不仅说,还亲自带你们去。”阿瑾说,“您也别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这里面真的有问题,随时杀了我就行。”
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任谁都不会怀疑。
“不行,你不能去!”蜚蜚神色着急,“万一他们拿到了黄金,杀你灭口怎么办?”
她这样说,更加佐证了宝藏的存在。
二当家几乎要答应了,但是大当家还是有些疑虑,不愿意让村民就这样离开。
“轮得到你们讨价还价?”大当家说,“我是说放了他们,可没说什么时候放。本座先派人跟你们去找黄金,找到了,我才放人。”
阿瑾却冷笑:“让你杀大虎,不杀,让你放人,也不放。既然大当家有所怀疑,那还是把咱们都杀了,你自己找罢。有这么多人陪着,路上我也不孤单。”
大当家:“……”
“好好好,让他们走。”大当家挥挥手,“我今儿还就不信了,就你这个小娃娃能上天不成?”
反正他留这村民也没什么用,走的时候反而碍事,能拿来换的宝藏的下落也不错。
若这小子在骗他,就打断他的腿!反正他不亏。
流寇们便将村民一一扯起来,让他们滚。但没有松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到底怕他们抄起家伙来对付他们。
村民当中,除了孩子,所有人都被绑着,构不成威胁。
大伯、三叔和四叔都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晕了过去,阿嬷和大伯母、三婶又被绑着,只能有几个孩子去喊他们,勉强搀着他们离开。
蜚蜚和阿森也被放了,只留阿瑾站在台上。蜚蜚见了,打定主意不走。
“快走!”阿瑾冲她做口型,“我有办法脱身。”
知道他有办法,蜚蜚也仍然不忍心丢下他。阿瑾只好说道:“宁大夫受伤了,快带他……”
“诶?等一下。”二当家走过去,将趴在地上的宁大夫架起来,阴笑着说道,“你和他关系匪浅?那他就不能走。”
阿瑾捏了捏拳头,故作轻松道:“我只是看他快死了,说一声而已,你不想放,就算了。”
生怕蜚蜚和阿森也被留下,连忙看着他们,无声地催促着。
蜚蜚与他对视着,神情无比痛苦。
阿森也不放心他在这儿,但情况根本不受控制——他们继续留下,只会增加阿瑾的负担。
是以,他们必须离开,这样才能有人去搬救兵!
大哥和二哥不在场,一定是在暗中谋划;阿柔在府衙游说赵县令;村里还有人出去报官……
他们不是一走了之,而是想办法救人!
“走!”阿森抱起不愿意离开得妹妹,追上结队逃命的村民。
蜚蜚被阿森抱着,面对着阿瑾,眼泪无声落下。艰难地冲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离他越来越远。
“别哭。”阿瑾无声地说着,朝她笑了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蜚蜚却如同万箭穿心。
——不是说自己不擅长打架,遇到流寇要好好躲起来,避免发生危险吗?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会救你的。”蜚蜚一遍一遍发誓,“我一定会救你的!”
握紧小拳头,蜚蜚让哥哥把她放下,对着四下逃窜的村民说:“不要回家,家里危险,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着,往花江边上的江家宗祠跑去。
-
花江村大部分村民都姓江,有族长和长老,但他们都不知道,花江村有一个暗道,在江家宗祠底下,是当年经历过战火的人,特意留下来保命用的。
类似地窖,但比地窖要宽阔,前世族长七叔无意间发现,救了不少人。现在,阿木和阿林在家,只提出让老弱妇孺躲起来,他便没有发现。
她跟阿林率先跑向宗祠,村民们略有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江家宗祠很大,里面摆满了排位。蜚蜚冲进去,找到印象中那把烛台,用力一拧。
烛台底下有一个机关,带动机关,暗道的锁就会被打开。
从外面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暗道的入口跟墙几乎融为一体,要推开,才会有一个半人高的入口,进去再将门关上,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有个暗道。
村民们惊喜万分,接二连三地进了暗道,蜚蜚却站在一旁,犹豫着。
张氏和大伯母过来,不容多说,就要把她抱进去。
“我、我等会儿。”蜚蜚说道,“你们先进去,叔伯们受伤了,赶紧先进去休息。”
张氏脸色一变:“你想干嘛?赶紧给我进去,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闹。”
经此一事,她像是老了十岁。
大虎是她的孙子,他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又悔恨、又自责,恨不能以死向全村人谢罪。
眼下孙女儿也不顾安危,她是真的怕了。
蜚蜚却说:“阿嬷,是阿瑾救了我们,我不能丢下他。你们赶紧去罢,他也是我哥哥,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大伯母也是直抹眼泪,“你爹娘不在家,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交代?”
蜚蜚却只是摇头:“会有办法的,你们快进去。”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大伯母将小虎塞给阿嬷,“你们两个孩子,不能这样冒险。”
蜚蜚自然不肯:“人多目标大,反而惹眼,我跟三哥去就好,你快去照顾大伯,我们不会有事的。”
说完,见村民差不多都进去了,她推张氏和大伯母:“你们快去!暗道被反锁之后,除了机关,外面是打不开的,等他们走了,我来喊你们出去。”
“蜚蜚,蜚蜚你回来,阿森……”她们还在喊。
兄妹俩却已经跑了出去。
-
一出门就是花江,江边伸手不见五指,江上风大,撕扯着蜚蜚的头发,蜚蜚却一刻都不敢停。
“蜚蜚,你看。”阿森指着他们家的方向,“大虎这个畜生,我非剁了他不可!”
滔天的火焰,在夜空中十分扎眼。
火光烧红了夜色,蜚蜚却意外地瞧见,火光中似乎有许多人影,正快速朝他们奔过来。
“是援兵!援兵来了!”蜚蜚拉过阿森的手,躲到暗处,说道,“刚刚阿瑾朝我说了一个地方,应该是想带流寇到那儿去。”
蜚蜚打算跟阿森兵分两路:“哥,我先去找阿瑾,争取拖延时间;你跟官兵接应,带他们过去。”
“好。”阿森连忙答应,“在什么地方?”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