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反正没事,来欺负欺负小孩,傅诚年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傅诚心傅诚悦这两家伙在外面横行霸道,到家里乖得跟鹌鹑似的。傅大少少年时期忙于学习训练教训弟弟妹妹,反倒在二十四高龄这年,从安薇这里得到了点童年的乐趣(?)。
想想,觉得好笑。
他也确实笑了,清冷的嗓音里藏不住轻松和愉悦。
离开书桌,他四处看了看,没有多余的椅子。于是退而求其次,转身在安薇的床边坐下。
少女的床软绵绵的,一坐,人陷下去大半。
傅诚年眉头微蹙,从十岁开始,他就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瞥了眼少女纤细的后背,虽然不驼背,看上去却软趴趴的。软床睡久了对骨骼成长不利,傅诚年一条长腿矜持地叠到另一条长腿上,考虑要不然给安薇换张床。
椅子哗啦转一圈,安薇一手搭着书桌,扭过身蹙眉看他。
粉白蕾丝的伞型台灯照着书桌面前那一块,柔和的光映照小姑娘半边侧脸。鼓鼓的脸颊还有没褪去的汗毛,毛茸茸的很是稚气。
因为不高兴,嘴紧抿着,粉嫩嫩的一张嫩唇。
傅诚年心口一跳,飞快将视线从安薇的唇上挪开。
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会儿胸一会儿嘴的,弄得他有些不自在。
哗啦啦翻着数学书,傅诚年正色说:“数学是锻炼人的逻辑思维的基础学科。你也别怕,逻辑理顺了,以后学起来就容易了。”
废话,她当然知道!
安薇憋住白眼,倾身扑过去,要把书抢回来。
“书还我。”
安薇的这点攻击力,在傅诚年的眼里,连蚂蚁蛰一下都不如。他稳稳当当地坐着,任由安薇抢。
但显然,他和安薇都高估了安薇胳膊的长度。就抢书这点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儿,她用了全身力气伸手,没碰到书的一页纸就连人带椅子划拉一下摔倒。
椅子勾到桌布,拖着书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洒一地。安薇自己则一脑袋磕在傅诚年的膝盖上,咚地一声响,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纸笔砸到木地板,安薇整个人很流畅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滚到傅诚年的脚边。
傅诚年:“……”
傅诚年没笑,他很冷静,面不改色地等着少女自己爬起来。
然而说她蠢她还真蠢,爬起来的过程中不正眼看,按到一支笔,刺溜一下又摔下去。
不知磕到哪里。肉跟木质材料撞在一起发出闷闷地一声响。
磕得很结实。
傅大少垂眸看着抱头蜷缩在他脚边的少女,脑袋顶缓缓地打出了一个:“?”
“……”
磕到床腿的安薇觉得无地自容。
她躺在地上,为自己今日的迷之行为,进行今日份的反省。
到底是什么理由,促使她在哥哥面前又做出如此丢人的行为。虽然不想承认,这下在哥哥的心里,估计,坐实了她是个智障的事实!
安薇悲从中来,形象一降再降,请问她在哥哥心里还有形象可言吗!!
看了一眼傅诚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傅诚年似笑非笑,安薇闭上了眼睛。
“……”
没有。
安薇突然想自暴自弃。如何给她一次机会,她想就地失忆。
傅诚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所以,脑袋又磕到桌腿了么?”
安薇滚动的身体僵硬了,一动不动。
傅诚年默默抿起了嘴角。他不想笑的。
他是真的不想笑。
这个时候笑出声来,对一个特别有偶像包袱的花季少女来说,未免太过分了。
但是。
“噗嗤——”
实在没忍住,傅诚年拄着唇,低头笑得肩膀都在抖,“看着好像有点疼,不过,这一下够把你脑子里的水磕出来了吧?”
自怨自艾的安薇:“……”
安薇:“!!!!!!”
猜测被证实,摧毁人理智。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尊心促使安薇迅速爬起来,她当场恼羞成怒了。
一跃而起,暴怒之下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爆发力。安薇脑子发热的情况下,想也没想就一个饿虎扑食。跳到床上,一把将无良嘲笑别人的傅诚年给扑倒了。她坐着他的腰,就开打。
小雨点似的拳头,看她表情有几分架势,其实打人一点不疼。
傅诚年心里没把安薇当异性对待,也没注意两人此时的姿势不对劲,就这么仰躺着哈哈大笑。
别说,这么大年纪了跟个小女孩一起玩闹,他还觉得挺新奇。也不躲,笑得脸颊上都染了胭脂色。
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安薇一颗高傲的自尊心碎成一瓣一瓣的,502都黏不起来。她一面气一面锤他。只是捶半天,没让傅诚年喊一句疼,自己累得跟死狗似的。
她越打越丧气,扑到一边,头埋枕头下面就不愿出来了。
傅诚年一直在笑,笑得楼下送牛奶的佣人都惊奇了。眼看着时间要过十二点了。再笑下去小姑娘又要气哭,傅诚年很给面子的适可而止。
他坐起身,把小姑娘腰上袭上去的睡衣拽下来:“鸵鸟才会把头埋沙子里,你是鸵鸟吗?”
“……”安薇管他鸵鸟不鸵鸟,她都已经被人当成智障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里面空气不稀薄么?”
“窒息了吧?”
“……”
安薇不理他,傅诚年摸了摸鼻子,终于是闭嘴了。
又过了一会儿,安薇感觉身边陷下去的床弹起来,傅诚年似乎站起来。
埋枕头里的脑袋动了动,没出来。
哒哒的脚步声。
间隔几秒,咔哒一声,门锁上的声音。
安薇:“……”
气得把枕头砸地上!
五分钟后,门外又传来了动静,傅诚年拎着医药箱开了门。
他人站在门外,隔着门缝看到终于舍得从枕头里出来的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炸开了花,团成一团,正一脸凶狠地瞪他。
不过鉴于没多少威慑力,反而像个受气包。
傅诚年又想笑。
自从这自来熟的小丫头来傅家,他不知道笑过多少回了。拎着医药箱又回床边坐下,傅大少心里就在感慨。养宠物太费时间,养个小姑娘还确实挺好玩儿。
“上药吗?”开了药箱,傅诚年取出跌打伤药。
安薇顶着脑门一大包,脸色僵硬。靠近吧,显得自己太好哄没脾气;不靠近吧,脑门确实很疼。心里经过激烈的挣扎,不情不愿地蹭到他身边来。
傅诚年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灯光下,他手指修长白皙,骨节优雅均匀。安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弄了棉签蘸药水,一手温拂开她的刘海,棉签就戳上来。
安薇嘶了一声,脸都扭曲了。
傅诚年一手捏住他下巴,冷面无情的往上怼。
轻缓的呼吸扑在安薇的脸上,有一种薄荷混合柠檬的清凉味道。好吧,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再犯花痴,安薇还是觉得,傅诚年的牙膏味比别人的好闻。
……她真是无药可救。
她偷瞄了一眼傅诚年。
傅诚年低垂的眼帘下,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安薇撇过脸,偷偷长舒一口气。努力转移注意力:“哥哥,像你今天这样的行为,一定会注孤生的。如果你还想要甜甜的女朋友,我奉劝你,做人要善良。
傅诚年小心地上药,吹了两下。
盖上盖子,他头也没抬:“刚才还夸我长得帅,怕我分你老师的注意力。现在就诅咒我没女朋友,你们女孩子都这么善变的么?”
安薇:“……”
噎了一秒,安薇反唇相讥:“你倒打一耙的样子一点也不帅气。”
傅诚年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摇头叹息,“都说让你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吧?非不听!看看,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
安薇小脸又红了,气的。
皮肤白就是这点不好,有点什么反应就在脸上。她一只手指着傅诚年鼻子,颤啊颤的。
傅诚年握住她的手压下去:“别瞎指瞎指的,没礼貌!”
“……”真的要心梗了。
就这糟心狗男人!她两辈子都很喜欢很喜欢,果然是脑子有病!
闹到最后,傅诚年走,已经是十二点半。
作业做了一半,没胆子不交作业的安薇只要熬夜赶。
熬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六点的闹钟叫三遍,佣人阿姨亲自来喊,她还是赖到七点十分才起。
赖床的后果不用想,妥妥的迟到。
这一天,安薇是闭着眼睛走进教室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都没注意到,本来说好这周离开的林青还坐在座位上。
她一脸梦游地将书包和饭盒放好,趴到桌子上就秒睡了。
后排难得没睡回笼觉的方航看着她一系列游魂的动作,戳了戳她的后背:“哎哎,小兔子,你昨晚做贼了?”
安薇一动不动,宛若死尸。
方航奇怪,这一个月来。安薇可是恨不得把‘我爱学习,谁也不能阻挡我热爱学习’做成LED灯,挂在脑门上。突然早读课睡觉,他有点不适应。
戳了戳林青,想问问她同桌怎么了,发现林青的脸色也很难看。
方航:“……”所以,今天是女生集体变脸日吗?
早读课下课铃声响起,安薇总算清醒过来。
林青却黑着脸出去了。
方航瞥了一眼,老把戏地伸腿踢安薇的椅子。安薇跟他吃了一个月的早餐,都习惯了。习以为常地拎起脚边的饭盒,转过身,跟方航一起吃早饭。
第一节课上课铃响,出去的林青才回来。
不仅她回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裙子长头发的女生。安薇喝着牛奶瞥过去,看到那女生的瞬间,一口奶呛到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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