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吃好,喝好,有事您说啊!”
“烤肉再加二十串!”
“再加烤茄子三个!”
“小二这边要麻辣锅底。快点儿上。”
一时一石居里座无虚席,来客络绎不绝,这新出的吃法极受众人喜爱。
范闲得意洋洋看着一石居内客满的盛状,忽瞥见楼上的阿月,一溜烟便跑了上去。
“怎样?我说这点子不错吧?来一石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也不缺那点钱,你可以适当加价,猛捞一笔。”
“这主意确实不错。”如今酒楼的盛状令阿月极其满意。
“哎!”范闲慢慢凑近阿月,一臂自然而然搭在她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胸有成竹问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这么快就勾搭上皇子了?”
“三年。”阿月回道。
“那也算久了,哎,考不考虑跟我干?”
“不考虑。”
“不考虑,你查我干嘛?我可以肯定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是故意端着有毒的酒,与我迎面而过,为的是让我注意到你是不是?”
“范闲,脸皮还是要的。”阿月满脸黑线。
“那你怎知我懂毒?若是凑巧,那是谁要害你?”
“有些事你不用知道。知道的多了,会被灭口。”阿月说着一边看向满江。
满江在阿月的示意下走上,一手掰过范闲搭于她肩膀的手,用力之大,疼的他龇牙咧嘴。
“疼疼疼!”
“月主不是你能碰的。”满江冷言道。
“嘿,你个毛头小子,要不是小爷还有事求你主子,我早出手了。”
范闲捂着自己的手,面带怨意瞪着满江。
“阿月,我替你挣了银子,你别忘了替我找,我心中的姑娘啊,无需画像,京都最漂亮的就是她。”
话落,范闲才大摇大摆走出一石居。
“月主,费老那边不是让您暗中护着些他?”
“你看他那个样子,是需要我护的主吗?师傅怕是多虑了。”
“那您何时打算告知他,您的身份?”
“不急。”
阿月拍了拍自己肩处衣上的褶皱,看着如今一石居的盛状,忽轻轻一笑。
转身之际,竟瞥到二楼一包厢处,李承泽的身影。
“他何时来的?”阿月有丝惊讶。
“二皇子来了有一阵了,见您正与范公子相聊,就进了包厢,说等您忙完。”
这不像李承泽平日之举,他本不会在白日客流涌动时前来寻她,他不喜人多的习惯,导致他来寻她往往只在夜间,或只去往她的住所,从不进一石居一步。
今日他莫名的举动,阿月看在眼中,便向包厢而去。
阿月走进包厢,顺便锁起了屋门,谢必安与满江早被安排了出去,此刻屋内只剩二人。
李承泽背对于她,正吃着一石居的新品火锅,知道阿月走进也未曾有何反应。
“好吃吗?范闲想的点子。”阿月试探道。
“……”李承泽不语。
“你可还记得昨日范闲在诗会上,所作之诗?当真惊才艳艳。”
李承泽依旧不语。
“那日范闲以马车坏为由,与我一同去往靖王府的途中,我们做了个交易,你可想知道是什么?”
阿月走至那桌案另一边,伏案而坐,头轻轻靠于臂上,歪头看着李承泽。
可他依旧不语。
“承泽?二皇子?殿下?”
李承泽只顾碗中菜品,虽抬眼看了她一下,后又继续望着自己碗中,那块被他已搅碎了的豆腐。
一时竟觉得食之无味,便狠狠放下碗筷,起身背对于阿月。
“承泽……你都没有与我同乘过一辆马车……”
“你总是那么多顾虑……我知你与太子咬的正紧,不能轻易漏出把柄。可……我算你的把柄吗?”
“京都谁人不知,我……与你之间的关系……”
阿月的身影显得落寞,声音愈来愈小,刻意提及此事,也只为那洋装高冷之人。
“百姓最喜这些坊间传闻,可父皇不喜,会侵犯到皇家尊严,我防着些是为了你的安全。”
李承泽终于开口,叹了口气,便疾步走向阿月,俯身从后而拥上,紧紧搂着她的腰际,眼中满是愧疚。
“等我,总有一日我会令你名正言顺成我的妻。”
“你别忘了,我只是一个酒店老板娘,在外我只是你的属下,你的门客而已,何来嫁庆国二皇子的身份。”
“你嫁我,无需任何身份。”
阿月感受着李承泽微微拥紧她的力,便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再次打开。李承泽心情极好地拿着一串葡萄走出。
谢必安跟上,满江便去屋内一探。
“月主与殿下和好了?”满江诧异道。
刚刚李承泽看见范闲搂着阿月时的面色可难看的紧,这一会功夫又面似桃花了,实在令人惊讶。
阿月一手撑在桌上,一手随意甩着衣袖回答道。
“那可不,承泽在气什么,我自然清楚。可我也知怎么让他不生气。”
“做女人唯一的好处,便是会撒娇……会委屈……会流泪……来博得男子的同情,尤其是爱你的男子。”
阿月轻笑,李承泽的心思,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她已然了解,也自然会应对自如。
“你还真是会的多啊。”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月一惊,猛然回头就见李承泽面色铁青地站在屋外,手中的葡萄被他捏的稀碎,那明显生气的模样让阿月不断拍着自己话多的嘴。
“真是祸从口出。”
满江见状,也顾不得什么,就往屋外跑去。
“哎!满江!”阿月想随他一同而出,可李承泽挡于门口,一时难以避开。
“会撒娇……会委屈……会流泪?阿月,女人还会做一件事,你可知是何事?”
李承泽慢慢逼近,那眼中怒意,让阿月越来越后悔刚刚自己的话。
“范闲就如此深得你心?”
“没有……都是误会……范闲是我师弟,是师傅让我随时护着他些!”
阿月见状不妙,连忙解释道。
“你刚刚知我因他生气,为何不说?”
“那你既看到范闲搂着我,也没有上来从我身边把他拉开,或者打他一顿啊!”
“你就不能自己推开他!”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时话音便重了些。
“我……李承泽!你再凶一下看看!”
李承泽气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猛甩衣袖,手竟不慎碰上那桌上火锅,顿时一激灵,疼痛席卷而来,手背烫红了一片。
他却强忍着不适,也不再与阿月争执,摔门而出。
一连几日,二人都不曾再见面。
“月主,听说那日殿下在咱们一石居,烫伤了手背,您不去看看?”
满江一直在阿月耳边说些李承泽的事情,为他们二人当真操碎了心。
“他怎么没被烫死!”阿月依旧怒意不减。
满江头疼,这两位主皆是硬脾气,让其中一人服软都比登天还难。
谢必安那里也试了法子。
“殿下可要去街上逛逛?”
“靖王说想约您喝酒。”
“或者……”
谢必安还未说完,李承泽连头都未抬,扔下手中红楼就道。
“你今日为何如此聒噪!”
这一句话怼得谢必安,再说不出一句话,默默抱剑站于一旁。
忽然又想起什么嘟囔了一句。
“那位主在诗会上所作的两句诗,与范闲所作之诗,已经传开了,百姓都在称赞二人为一对才子佳人。”
“放屁!”李承泽已不顾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这些不堪之语。
“那位主赢得了名望,不是殿下一早的计划?如此来看,计划成功。”
“是我小瞧了这个范闲,他现在何处?”
“世子来报范闲今晚约他去流晶河畔。”
“还是一个寻花问柳的主,告诉弘成,让他把人约到醉仙居。”
“那不是那位主的地盘?”
醉仙居。
“阿月,你就因为这事跟二皇子闹了这么多天?”
画舫内,一面容娇媚的女子斜靠于榻上,听闻阿月之说,半撑起身来惊讶道。
“我不喜他如此偏执,哪怕此事我也有错,我也不愿先他认错。”
阿月一想起当日之事,虽有悔意,却豪无错意。
司理理无奈摇头,“你别忘了,他是南庆二皇子,身份尊贵,再我看来他已迁就你许多了。”
“再怎么说,他都是主。”
“我最烦的便是这些身份之说,凭什么他是南庆皇子我就要认错?就要低他一头?就要什么都听他的?”
“好我的阿月啊,你当真跟你娘一个性子,可世上哪有那么多肯迁就你,为你放下身份之人?可二皇子便是一个,他生来为主,却为你而变,你何其有幸啊阿月。”
阿月顿时便没了声音。
她在李承泽面前放肆惯了,竟忘了这些道理。
“司理理姑娘,靖王世子送来一首诗,说作诗之人正在醉仙居等您呢?看您可愿为其移船登岸。”
侍女走进,将那诗作承上。
“又是哪个不自量力的,想一亲芳泽。”阿月随意道。
“范闲……”司理理念出那人之名,阿月一愣。
“诗写的不错。”司理理赞叹道。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阵呼喊声。
“花船动了!司理理姑娘的花船动了!”
“这是哪位公子来了?竟肯让司理理姑娘露面!”
一时醉仙居内似炸开了锅。
阿月换了衣束,一副男装悄悄从花船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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