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
一声怒吼惊醒了昏睡不醒的谢必安,他迷茫起身,双目无神,更看不清面前所站何人。
李承泽一手拽过他的衣领,紧咬牙关,双手颤抖,那份盛怒从未有过。
“你干了什么!”那一字一句的诛心一问,让谢必安似有了些意识。
“殿下……”谢必安想要起身,身子却一软,完全瘫倒在李承泽脚下,使不上一丝力。
李承泽拿过那掉在床榻上的丝帕,紧紧攥住,忽叹了口气,下令道。
“封锁城门,给我捉拿一位脸上带伤的女子,那人极有可能是北齐暗探!”
李承泽又看了看倒于地上的谢必安,“来人,把他给我扔进湖里,直到清醒为止!”
城门。
阿月带着程巨树想要出城极不方便,一时只能先掩人耳目住进客栈。
而李承泽封锁城门,捉拿北齐暗探的命令也已经传来,一时出城更加艰巨。
“月儿,你们不要管我了,带着我走不了。”程巨树忽然道。
阿月不语,拿着纱布便递给满江,示意他给程巨树包扎。
“月主,还是先处理一下你头上的伤。”
“他伤的重些,我的皮肉伤无妨。照顾好他,我出去一下。”
“我跟你去!外面都是追捕你的!太危险了。”
满江就要放下手里的东西与阿月一同前往,阿月无奈。
“这命令是承泽下的,他岂会害我。他并非指名道姓,而是只找脸上有伤的女子,我的伤已经没了。”
满江依旧担忧,阿月只好亲身示范,推开窗便向街边正严查的守卫喊道。
“这位大人,不知这是在寻何人啊?”
那守卫见是月华,急忙恭敬回道,“是月华姑娘啊,二殿下在寻北齐暗探,您不知吗?”
“听说了,殿下在寻脸上有伤的女子,那不知这头上有伤的可算啊?”
阿月一副笑意,指了指自己额间的伤痕。
那守卫极其谄媚道,“月华姑娘说笑了,这怎会算,就算算殿下找的北齐暗探也不会是姑娘您啊!”
阿月轻笑,这才关上窗,看着屋内之人。
“看到了,承泽是想找到我,不想让我轻易离开南庆,又不是要害我,你怕什么?好好待着照顾好他。”
“是……”满江这才答应留下。
湖边,阿月看着水中的自己,一点点用清水洗去额间血痕,一时不慎竟弄的满脸血渍。
“月掌柜!老板娘!你找我来可是答应与我合作再开一家一石居啊!”
范思辙老远见到蹲在湖边的阿月,就朝她跑来。
阿月转头,这满脸血渍差点吓得范思辙魂飞魄散,面色发白,不断后退。
“鬼……鬼呀!”这一声大吼让阿月堵上了耳朵。
“你喊什么啊!闭嘴!”阿月怒道。
范思辙双手捂嘴,却当真不在嘶吼了,这才看清阿月,试探性得向前望了望。
“你是月掌柜吗?”
阿月微瞪了他一眼,范思辙却突然喜道。
“这眼神我熟,当真是你啊,你说你叫我来这,可装鬼吓我就不义气了。”
“我就是蹭破了点皮,流了些血,你少嚷嚷。”
“用这水洗也没用啊,我这有帕子。”范思辙难得贴心得将帕子递给阿月。
阿月正想拿过,谁知他又说,“三两一个!”
阿月的手一顿,“你一个臭男人的帕子要三两?可真会做生意啊!”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阿月再次瞪了他一眼,一把拿过帕子,心里嘀咕着。
真不知当时怎么会觉得这小子有意思。现在走投无路下竟找上了他。
“哎,你找我来不会只是想买我的帕子吧?”范思辙笑道。
“你不是想要一石居吗?跟你坐个买卖。”
“什么买卖?”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这些时日你替我打理一石居,所赚银钱都归你。”
范思辙听得下巴险些掉下,他虚擦了擦自己流出的口水,不敢置信得问道。
“有这等好事落我头上?”
“自然有要求。想不想让澹泊书局多些盈利?我这次出去可为你将红楼推销出去,发展庆国之外的生意。”
“怎么说?”范思辙一听说可赚银子,立马来了精神。
阿月附耳向范思辙说了什么,他便兴高采烈地向府里跑去。
“我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
阿月与满江拖着两米多长的箱子,出现在城门口。
“阿月姑娘是要出城?这箱子是?”
城门侍卫正要相问,范思辙却正巧前来。
“月掌柜!月掌柜!你这次出去若把这满箱的红楼卖出去,下次我给你进价少三成!”
范思辙猛得拍向自己胸脯,信誓旦旦道。
“成交。不过这能不能发财,还得先看这书出不出得去。”阿月微微看向那侍卫。
“书怎么就出不去了!”
范思辙听说有人要断他财路,顿时恼火,袖子上挽就要与人干上一架。
侍卫还想辩解道,“是二皇子要抓北齐暗探,才严加看守的。”
“北齐暗探,这哪来的北齐暗探,我是吗!?月掌柜是喽!?”
“不,不敢。”侍卫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不是还不放行,小心小爷我的拳头!”
“放!我这就放!”
侍卫终还是为阿月让开了一条路。
一石居。
“殿下,听说阿月姑娘出现在东城门。”
李承泽闻言迅速起身,甩袖便向东城门而去。
此时阿月已经出城,这次离开相送之人竟是范思辙,是阿月不曾想到的。
与范思辙一别,阿月寻了个隐蔽之处,便打开箱子,程巨树从里而出。
“月主,这箱内的红楼我们可还带?”满江有些可惜买这些书的银子。
“不用,带上只会是麻烦。”
就在满江还可惜那些被扔下的书时,马蹄声渐渐响起,将他们包围。
“阿月!”
李承泽驾马而行,恣意风流,可如今的面上只多了些疲意。
“承泽,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能见你一面。”
面对李承泽阿月没有急切没有害怕,而是对他甜甜一笑。她要走无人可留。
“跟我回去。”李承泽跳下马,便拽过阿月,语气十分强硬。
满江与程巨树都想上前,却被阿月摆手而阻止。
“承泽,我要回去了,回我的家去见母亲。”
“不,定是我惹恼了你,才会让你起了离开的念头。”
李承泽双手握着阿月的肩,第一次底下了身,一副焦急模样。
“阿月,我不该将你囚禁,不该瞒着你拉拢叶灵儿的事,不该跟你生气,所以,不走行不行……”
“你可是怕我不会回来了?”阿月轻笑,拉过李承泽的手,轻声细语道。
“我只是回去见母亲,南庆我还会回来,可若让我知道你暗地又随便拉拢某个权贵的小姐,那你便完了。”
这话听的李承泽嘴角一抽搐,阿月虽面带着笑容,可那双眯起的双眼,让他觉得有丝凉意。
“你的伤……”李承泽突然话锋一转,手轻轻抚上阿月的脸侧。
还未触碰,阿月的身子猛然被人揽过,突然似凭空出现的人,让守在李承泽身边的侍卫,再次拔刀。
看见刀刃,那人似乎更加警惕。
“竹师傅!”阿月激动道。
五竹面无表情,黑色的绸带遮住了他的眼,随风而起的玄衣,亦为他增添了几分冷意。
“竹师傅,他们是来送行的,并非敌人。”
阿月不断扯着他的衣摆,示意其放下手中武器。
李承泽依旧站于一旁,看着阿月的眼多了些迷茫。
他自认为十分了解的人,如今正一点一点的重新被迷雾遮拦。他竟似乎一点都不曾了解过她。
他的阿月,可还是他认为的阿月。
阿月还是走了。
且离开时,十分开心。
开心到未曾向他说一声道别。
也未曾转头再看他一眼。
他看着她挽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有说有笑,十分亲切,就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
李承泽手中竟忽然无力,那一直攥于手心的丝帕,掉落至地。
他看着阿月一行人的背影,亦选择转身离开。
二人背道而驰,这一幕,竟像极了分道扬镳。
阿月忽然转身,看着李承泽略显孤寂的背影,笑容慢慢敛去。
“承泽,等我回来。”
直到到达北齐国都,五竹才选择离开。
“竹师傅,你不跟我去见娘?”
“我受她之命将你带回北齐,如今已达成。
“那你之后要去哪?”
“南庆,助范闲。”
“他有什么好助的!”
“小姐临终之命。”
“那我……过些时日回南庆找你!”
阿月话落,五竹已没了身影,就连满江与程巨树也未曾看清,他如何离开。
“月主,这就是您一直缠着让他教您功夫的那个五竹师傅?”
“我虽然师傅师傅的叫着,可他还是不肯教我,反而从小待在范闲身边,指导他功夫!”
阿月想起这事,便有些恼火,又想起范闲那无赖模样,更觉得气。
“真是瞎了眼!”
回到上京,阿月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就连满江也不由叹了声。
“终于回来了。”
“满江,你回去吧。”阿月拍了拍满江的臂,“将军和夫人定都十分想你。”
满江脸上的笑意不减。
“这上京是我们的地盘,没人有胆子伤你,那我可就回将军府了。”
阿月点了点头,打发了满江后,她望向程巨树。
“你也回去吧,去找母亲,就说我已平安回来,晚些去看她。”
程巨树笑着点了点头,才就此而去。
阿月孤身一人,开始漫无目的得走在大街上。
“云公子这次出手阔绰啊!”
“这一掷千金,就为了一副字画!”
“不愧是云公子。”
一当铺内的嘈杂声,吸引了阿月的注意。她顺着热闹走进,一眼便望见那一袭白衣的俊郎之人。
那人眉眼中的冰冷之气,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凛冽,可俊美的容颜,却衬得他丰神俊朗,那嘴角轻勾的笑意,又显得他极其风流洒脱,端的又是一副世家子弟的尊贵之态。
实在令人无法不去关注。
“他是何人啊?”阿月随便抓来一人,就问道。
“云公子啊!不仅风流多金,才学非凡,更喜广结善缘,他屋前那是门庭若市,你竟不知?”
“还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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