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走进,入眼的便是一位坐于桌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一位贵气妇人。
“见过淑贵妃。”范闲一礼。
“奥。”
淑贵妃的面上没有笑容,就连范闲走进,都不曾去看他一眼,如今也是草草应答。
她全部的注意都在她手中所持的书籍上,无人可扰。
“咳。”一旁的太监轻咳,提醒道。
淑贵妃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书籍,看向范闲。
“你就是范闲?那首诗你写的不错。”
“啊?哪首?”
范闲自来到这里,背出来的诗多了去了,一时不太知晓淑贵妃所说是哪首。
“听说红楼也是你写的?”淑贵妃继续问道。
“其实也不是……”
“听说你也认识写出“愿逐月华流照君”这诗的女子?”
淑贵妃再次打断范闲,继续而问。可这一问让范闲悄悄望了望一旁的阿月。
“认识!”范闲高声道。
“能写出此诗的姑娘也是个才女。”
“写此诗的是一石居的阿月姑娘,她可是二皇子的门客,您想一见还不简单?”
“承泽的事我不多提。”
“不就是见个门客吗?我去找二皇子给您说说!在下和二皇子可是一见如故啊!”
范闲拍着胸脯肯定着。
“谁与我一见如故啊?”
李承泽在谈话间,缓缓而来,一袭黑红相间的华服,称的他贵气凌人。
“参见母妃。”李承泽看了眼范闲,笑着向淑贵妃一礼。
“坐吧。”
待李承泽坐下,范闲才再次入座,他便看着范闲突然调笑着。
“你们在说什么?还牵扯上了我?”
“我说我与二皇子一见如故,没毛病吧!”范闲尴尬笑着。
“你怕是被骗了,他从不与人一见如故。”
淑贵妃冷冷冒出如此一句话来,让李承泽苦笑不堪,只能笑道。
“哎,不一样,范公子值得我与你一交,一见如故在所难免。”
“应该应该……”
范闲斜眼看了下阿月,谁知阿月深低着头,没有一丝反应。
李承泽走进时阿月自是吃了一惊,不想当真见到了他,可就在她看向他时,李承泽也同样发现了她。
明明四目相对,可李承泽却又当做不曾看见她般,镇定自若。
他们寒暄了片刻,李承泽与范闲才一同离开淑贵妃处。范闲寻了机会让阿月与李承泽独处,自己也去了别的娘娘处。
如今这偏僻宫殿的一角,只有阿月与李承泽二人。
“承……”好不容易寻到机会,阿月正要唤他的名。
李承泽却先一步靠近阿月,低声说出如此一言。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有事出宫在说。”
冷淡的态度让阿月一顿,她来此他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就连一丝情绪都不曾表露出来。
如今相见,她有一肚子话要与之诉说,得到的却是更加冷静的话。
“李承泽,你回宫去吧。”
阿月留下这句话,便抿着笑转身,李承泽似乎察觉到了阿月的不妥,可他却不能似往常一般,揽过她,轻声细语得诉说念意。
这里是皇宫,他的身边有多少人正盯着他,只要他走错一步,闯下的就是杀身之祸。
有些情他必须忍耐,他依旧相信着,他的阿月会理解他的苦衷。
阿月一人走在偌大的宫中,心中将李承泽骂了个半死,可骂着骂着,她便驻足于原地,鼻头一酸。
眼似乎模糊了……
“长公主到!你是哪个宫的,竟不知行礼!”
尖锐的声音,浩浩荡荡的侍女让阿月回神,抬头一望,宫女簇拥着一位极美的女子。
“长公主?”阿月出声。
李云睿轻笑,走近阿月,一手轻抬起她的下颚,啧声道。
“这漂亮的小脸,怎么哭了?”
阿月后退,面前女子给她的感觉,是极度的危险,那张精美妆容下的美丽面庞,似乎杀人于无形。
李云睿盯着阿月躲避的身形,轻拍了拍自己的手,示意宫女将其拿下。
阿月顿时被一众宫女所围,如今一袭侍女装束的她,竟不曾带任何一个致命的毒药。
只能凭借自己的花拳绣腿,与他们抗衡,却不知长公主身边有一功夫极高的宫女,只一招便将她制服。
阿月在不省人事下,被李云睿带走。
范闲出了宫,李承泽以为阿月与范闲一同离开而放下心来。
而范闲则以为阿月与李承泽,正如胶似漆,亲密无间,有李承泽在,更不用担心阿月在宫中的安危。
更是大摇大摆回了范府。
长公主处。
“长公主要给在下一个什么礼物?”
鉴查院一处主办朱格,在收到李云睿的消息后,急忙进宫。
“送你个人。”李云睿轻依于塌上含笑道。
阿月被人抬了上来,依旧在昏迷不醒中。
“这女子……不正是鉴查院正在查的北齐暗探……”朱格吃惊。
“她名月华,不仅是北齐暗探,还是北齐皇室。如此身份够朱格大人查一番的吧?”
李云睿再次扬着笑看向朱格。
“从她身上能得到哪些东西,就看朱格大人您的了。”
鉴查院。
在一囚笼中,阿月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刺骨的冷让她的身子颤颤发抖。
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让她见识到了黑暗的可怕。
“醒了?”
一男子浑厚的声音,让阿月一颤,抬头看向那个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那男子问道。
阿月不答,只环顾着四周,这陌生的环境,这被刑具布满的房子,那案几上、身子旁,还未被擦干的血渍……
还不等阿月再想下去,又一盆凉水,泼于她的脸上,破的阿月浑身湿漉,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朱格大人问你话呢!”那泼水之人粗声道。
“阿月……”
“来自何处?”朱格再次问道。
“南庆。”阿月却开始扯谎起来。
那一盆凉水让她清醒的面对这一切,那人身上玉佩,所穿衣物上的纹路,已然让阿月明白如今自己身处何处。
南庆鉴查院,这个她从不敢靠近的地方。
“胡说八道!”
“啪”的一声,阿月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血红的指印印于脸侧,口中的腥味,让阿月狠狠啐了那人一口。
“呸,鉴查院里多是这屈打成招的勾当!”
“你还敢放肆!”
那人又想对阿月拳打脚踢,朱格却扬手令其退下,自己走近阿月,轻轻蹲下。
“月华,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情报并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我完全会用各种刑具,逼你供出。毕竟你是北齐之人,有着多少对南庆有利的消息,我十分期待。”
朱格说完此话,便扬身而去,剩下之人拿着刑具靠近阿月。
“上夹板!”
阿月的双手被禁锢于木桩之上,大夹板夹于她的身子前后,三两男子用力相拽,身子被猛烈挤压,疼痛难忍。
一口腥甜从口中涌出,鲜血吐了面前男子一身。
阿月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偏偏有人狠狠踢中了她的腹部,一时间下腹的疼痛,让阿月撕心裂肺得喊了起来,衣摆更是被鲜血染红……
孩子……她悉心呵护,百般隐藏的孩子……
她和李承泽的孩子……
不知是那刺骨的疼,还是那份钻心的悲恸,让阿月昏厥于此。
整整七日,范闲都不曾见过阿月,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只能硬着头皮来寻一次二皇子。
“你说谁?”
李承泽一愣,手中的葡萄滚落至地,他慌乱起身,甚至顾不得穿靴,便拽过范闲逼问道。
“阿月那日不是跟你出宫了吗!?”
“没有!你那日不是把阿月留在宫中了吗!二皇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范闲心中的那份不安再次出现,大脑“翁”的一声,二人皆开始头皮发麻。
“谢必安!去查!给我找出阿月那日去了何处,见了谁!”
“李承泽!”
范闲见李承泽慌不择路的模样,这才肯定他所说不曾有假。
那便说明,阿月已经整整不见踪迹了七日,光是想想这个数字范闲就觉得可怕。
他只能拽紧李承泽的衣襟,怒目而视。
“她是来找你的,她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来此,完全是为了你!而你竟连她去了何处都不知道,她一心想见你,而你却满不在乎。如果阿月出了什么事,你担当不起!”
“我有何办法!我身边多是太子的人,阿月如今身份特殊,与我多接近一刻,就会多一份危险,我只能避着她!你以为我想吗!”
“那你就继续避着,寻阿月的事你也不要掺和,你就待在这宫里,继续跟太子斗!”
范闲一把推过李承泽的身子,他踉跄了两步,终瘫坐于地上,范闲甩袖离去,心急如焚。
寻找阿月,范闲也不能在明面上大肆寻人,而鉴查院里他能调动之人又屈指可数,只能先将此事休书给费介相告。
与其同时,月纤尘也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南庆皇族的密信,是庆帝所书。
“快!我们去南庆的速度得加快了,阿月失踪,生死未卜!”
费介收到范闲的信,就急忙相告于月纤尘,可她却一点都不紧张,只盯着手中的信看个不停。
“你女儿不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月纤尘这才抬头,“她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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