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
月纤尘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满脑子只有一个人,那位世间无双的姑娘。
“哎,到这我们可就得分道扬镳了,我回鉴查院在查查阿月的事。”
费介走上前,牵马从月纤尘身旁而过。
“不用查,我知道她在哪,老费,我可能会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这么多年,我们母女多谢你照顾了。”
月纤尘难得如此真心对费介一言,费介牵马的手一松,却看着微微向他弯身的女子,不由有些感触。
“纤尘,别做傻事。”
月纤尘微笑点头,便转身上了一旁一早在等候她的马车。
马车停于一个别院处,院内的桃花还未全然盛开,却足矣令人为之驻足。
“太平别院。”月纤尘喃喃念出这几个字。
“叶姐姐,我来看你了。”
走近太平别院,在侍卫的引导下,她见到了那个人,那个引她而来的当权者,庆帝。
相比多年前的他,如今依旧不乏威严之气,可也多了一丝沧桑之感。
“来了。”
庆帝转身,对于老朋友的相见,眼中难免多了些光亮,在这故居见到故人,就好比回到了当年。
对此,月纤尘却没有丝毫感触,她见到庆帝眼中是埋怨,是憎恨,更是一份凌厉。
“我女儿在哪。”月纤尘果断道。
庆帝指了指内室,示意她进去看看。
内室,阿月一人坐于窗边,单薄的衣衫下是一副瘦骨嶙峋的躯体,苍白的脸上更是一份死寂,脸上还未消散的伤痕,看的月纤尘触目惊心。
“阿月!他们对你用了刑!”
月纤尘快步走近,一把揽过阿月的身子,这消瘦的厉害的身子,似乎一用力便会散架。
“娘,我没事。”
阿月嘶哑的声音,宽慰着这个母亲,可她越是如此,月纤尘的心便愈加难受。
“谁干的!谁干的!”月纤尘对着庆帝一番嘶吼,眼眶中的泪夺眶而出。
“娘,别哭……女儿不值得。”阿月轻轻抹去月纤尘脸上的泪。
“这一切都是女儿咎由自取,我已经想通了……”
“傻孩子,不怕,娘来了,这里就不会再有人敢动你一下。”
“夫人,姑娘该喝药了。”一侍女,端着药碗站在她们一旁,提醒道。
月纤尘皱眉持过药碗,细细闻了闻,便皱眉看着阿月。
“这药是……”
阿月心中一疼,却在月纤尘面前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娘,您做不了外祖母了,我的孩子……没了。”
“你当真……”月纤尘一时喉间酸楚,说不出话来。
“我确实有了身孕,但是您如此不满他,我不敢让您知道,只能利用师傅的药……骗了您,可是世事无常……果然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
月纤尘不再说话,她看着如今过于懂事的阿月,心中百感交集,这一次给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月纤尘照顾阿月歇下,才走出屋门,再次去寻了庆帝。
池边。
“信中交易可能达成?”
庆帝头也不回,全神贯注于那池中锦鲤,冷不丁对月纤尘一言。
“我有要求。”
“说说。”
“封我为皇妃,让我的女儿贵为公主。”
庆帝转身,突然开怀大笑,他边笑边走近月纤尘,笑声戛然而止。
“北齐皇后,成南庆皇妃,北齐公主成南庆公主……简直痴心妄想。”
月纤尘冷静道,“我早与北齐先帝和离,成南庆皇妃不是问题,你怕什么?”
“若我是皇妃,那我的女儿自是公主,我要让她拥有那份她从来不曾得到过的权利,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又怎是痴心妄想。”
“荒谬。”庆帝轻哼。
“既然如此,那交易便无法达成,我这就带阿月离开,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交给北齐。“
月纤尘话落,就想转身。
“站住!”庆帝逼近,低头看着月纤尘,眼中是一份杀意。
“若你们母女没有了丝毫用处,朕会杀了你们。”
“那你便该知道,我能带给南庆的是你永远想不到的繁荣昌盛。”
月纤尘自信而笑,对于庆帝的威胁并未放在眼中。
日后。
陛下要新封皇妃之事已经开始操办,此事已然在南庆传开,多少人都在打听那位新娘娘的身份,可却无人得知。
李承泽这边已经查到阿月曾被人带去了鉴查院,二话不说便带领着护卫找上门去。
“二皇子这是要做什么?”朱格将他拦于门前,双方都在周旋着。
“我就是来看看这鉴查院的刑事手段,好学习学习,朱格大人无需紧张。”
李承泽轻松道。
“那就请二皇子不要忘了,鉴查院属陛下管辖。”
“知道,我只是进去看看不妨事。”
“真热闹啊!”范闲与王启年一同赶来,正巧遇到这一幕,调笑着,“呦,这不是二皇子吗?您来鉴查院作何啊?”
还不得李承泽说,范闲又调侃道,“难道您是来寻人的?鉴查院里可都是些重犯,您有相识啊?”
李承泽咬牙低声向范闲道,“阿月在里面!”
“交给我,你这样救不了她,还会害了她。”
范闲转身说道,只是片刻,又看着朱格。
李承泽呆愣于原地片刻,终选择带人离开。
这件事是他操之过急,是他太过鲁莽,可一想到阿月被带进了鉴查院,他就坐立不安,一颗心都在悬着。
直到午后,李承泽才等来了范闲。
“如何!?”他急迫相问,范闲却摆了摆手。
“人不在,鉴查院我都翻遍了,没有阿月。”
“不可能!她确实被带进了鉴查院没有假。”
“这我知道,看来要么是她逃了,要么是被救了,或者就是死了,所以我才找不到。”
“我查了鉴查院人员的出入,也翻了他们扔死尸的乱葬岗,里面没有阿月。”
“这就说明,那丫头命好,在找找吧!”
“范闲,这一次算我欠你的。”
“阿月是我朋友,我找她与二皇子你无关,我们最多算短暂合作,而且这件事有你我一半的责任,谁也怪不了谁。”
太平别院。
月纤尘为阿月梳理着发丝,多日的调养与陪伴,阿月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面色也开始红润。
“娘,你当真要入宫为妃?”
“只有这样,才能在南庆立下脚跟,才能让我的女儿,不受任何人欺负。”
“可是娘……庆帝为什么会同意这件事……就连我也被封公主之身。”
“你知道盐对一个人甚至一个国,有多大的影响?盐所带来的利润是无法想象的,它甚至决定着一个国的生死和富强。”
“还有□□……和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东西,在这里都可得到暴利,可使庆国一统天下。”
”你说他怎会不心动?”
月纤尘轻轻抚摸着阿月头,突然感慨。
“阿月,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我的世界看一看……”
“……”
多日后,封妃仪式,终在万众期待下,举行。
从太平别院到皇宫,八抬大轿,锣鼓喧天,这些都是月纤尘所要求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南庆多了一位娘娘。
也多了一位公主。
“公主,您快换上衣服,娘娘的轿子都进宫了。”
侍女脸上欢喜不减,阿月只是郁郁寡欢,她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成了公主……
成了他的妹妹。
她这个公主,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没有一丝南庆血统,当真可笑。
宫中册封仪式已经开始。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室人员皆在,他们都想瞧瞧这位新皇妃的模样,是多么国色天香的一号人,能得陛下如此冒天下而不为,都要迎她入宫。
月纤尘一副宫装,雍容华贵,与平日不施粉黛,素净的她,判若两人。
如今的她虽人至中年,可风韵犹存,在衣装的衬托下,绰约多姿,谈笑甚媚。
李承泽近期忙碌于寻找阿月一事,便不曾关注这位新任皇妃,只以为陛下是为了解闷,才给这后宫多填一人罢了。
如今亲眼看到那人走来,在看清她后的那份吃惊,让他皱紧眉头。
“二哥,我可听说这妇人还有一女儿,也被圣上封为了公主,你我可就平白多出了个皇妹。”李承乾侧身说道。
“太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李承泽阴阳怪气道。
“哎,不知二哥最近在忙些什么?本宫怎么听说你在四处寻人啊?可寻到了?”
“不劳太子费心。”
李承泽一直向殿外张望着,以为阿月会从这里走出,可直到这封妃之礼结束,他都不曾等到阿月的出现。
也不止他一人。殿中多少人想见见这位特殊的公主,皆失望而归。
黄昏十分,阿月才迟迟而来,此刻的阿月可用冷艳来形容,她骨子里的那份贵气汇聚周身。眉眼中的淡漠,显得她及难相处。周身的冷意,更是直逼人心。
她似乎变了。
“阿月!”
李承泽在宫门处等候了许久,终等到了他想见之人。
可阿月似不曾听到他的呼唤,始终未曾抬眼看他,甚至眼中无一丝波动,只在宫女的搀扶下,与他擦身而过,这份对他的漠然置之,让李承泽浑身一僵。
“谢必安,那个女子……是阿月吗?”李承泽突然怀疑。
谢必安吞吐道,“像……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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