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拖下去,废了那双手。”
阿月端坐于高处,正眼都不瞧一下那位跪于她脚下颤颤发抖的小侍女。
“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小侍女头磕于地面上,“咚咚”作响,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阿月似不曾听见,她缓缓起身,端过桌上滚烫的茶,慢慢走近她,扬手,茶从那侍女头顶淋下……
她轻哼低头,贴于侍女耳旁冷道。
“别装了,想杀我的不止你一个,我只废你一双手,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侍女见情况不对,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向着满宫吼道。
“公主!奴婢不过给您端了杯茶,不知如何惹恼了您,您就要毁奴婢一双手啊!”
“等等。”阿月转身重新看向那个侍女。
半响终冷冷道,“还是杀了吧。”
一时整个宫中无人敢言,宫女们连看一眼阿月都不敢,生怕连累到自己。
宫中关于阿月与月纤尘的传闻,未曾断过,阿月尤甚。
御花园一角,几位宫女悄声谈论着。
“听说那位公主,又杀了一个侍女!”
“我听说了,好像只是端了杯茶上前,不知怎么就惹恼了公主,当场就杀了!”
“上一次更离谱,公主在夜里因噩梦惊醒,醒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杀了为她守夜的侍女。”
“还有!听说有人看了公主一眼,就被打断了腿!我们可得躲着些。”
“这公主如此嚣张跋扈,草菅人命,陛下就不治罪吗!?”
“这话你都敢说,如今月娘娘风头正盛,谁敢招惹她们母女。”
“砰”的一声,一杯盏碎于那几位宫女脚边,吓得她们失声惊叫,在看清一侧亭内所坐之人时,便连忙跪下。
“二皇子!”
“奴婢见过二皇子!”
李承泽凭栏而坐,重新执起一旁杯盏,仰头饮进。他面色发黑,只皱眉一眼便吓得那群宫女,瑟瑟发抖。
“草菅人命?嚣张跋扈?会杀人的可不止她一个。”李承泽轻道。
“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
李承泽向谢必安点了点头,便持起一旁糕点,摇晃着离开此处。
剑出鞘……刺下……入鞘。
短短瞬间的动作,就可结束一条条鲜活之命。
阿月住进宫中,自然免不了见到李承泽,每每她都是冷着一张脸,与他擦肩而过,至今无一丝交谈。
殿内。
侍女小心翼翼得走近道,“公主,长公主派人邀您去她殿内品茶。”
阿月闻言一愣,忽而扬起了笑,起身便赶去赴约。
阿月一进大殿,便见李云睿悠然烹茶,那阵阵茶香飘来,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李云睿先唤道,“阿月快来,尝尝我新得的茶。”
“长公主好兴致。”阿月依旧和气回着。
二人皆笑里藏刀,暗藏杀机。
这里四下无人,侍女也被屏退,李云睿一心煮茶,再无它言,阿月亦是静候,再无它动作。
“在鉴查院的滋味不好受吧?还白白流了个孩子,真是可怜。”
李云睿先开口说道,语气平平,却又充满着同情与惋惜。
“长公主若想尝尝这种滋味,也非难事。”
阿月没有恼怒,没有悲愤,对于这件事她十分平静。
“我呢只是好奇,孩子的父亲不知是谁家公子?”李云睿再次心平气和道。
“长公主想知道? ”
“你不说也无妨,无非不是李承泽便是言冰云的,阿月……你们母女的事我可留意着呢。”
“那您还真是闲来无事。”
李云睿轻笑将煮好的茶亲手递于阿月,阿月亦笑着接过,轻珉一口。
“果真是好茶。”
“如此放心?不怕我下毒?”
“那你就该知道,一般的毒,毒不死我。”
李云睿含笑不语,轻瞥向一旁,颔首点头。
霎时,一把利箭“咻”的一声,划破天际,直逼阿月而来。
利刃带着寒光划过阿月的颈边,一缕发丝被轻易割断缓缓坠地,箭直射于阿月身后的木柱之上。
阿月闭眸呼气,身子微僵的一瞬慢慢缓和,她起身拔下那利箭。
拍手赞扬,“早就听闻宫中有位九品用箭高手,今日未见其人便已觉威风。”
“那就出来让她见见吧。”长公主扬声道。
燕小乙持弓走出,面色冷峻,刚毅果断,只站于此地,便可一震四方。
阿月上前将那支利箭奉上。
“你的箭。”
燕小乙刚要持过,阿月却收手将箭收回,忽笑着用箭刃碰了碰他的臂。
“你断我一缕发,该如何交代?”
燕小乙不言。
阿月将箭刃搭于他的肩上,刃尖挑下他高束的一缕发,缠绕于箭刃之上,轻轻用力,发由此而断。
“我们扯平。”
阿月这才满意将箭递于燕小乙手上,打算离开。
“小乙去送送吧,就当是本宫赔罪了。”李云睿突然笑道。
阿月看向燕小乙那副不情愿的模样,忽而玩心大起。
“赔罪?那长公主何不干脆把他给我。”
李云睿还未说什么,燕小乙却听了这话有些急了,忽报出身份。
“我乃大内侍卫统领,不是伺候人的侍人。”
“那陛下的话,你可不听?”
“行了。”李云睿再次扬声,“小乙,就算把你给了她,她怕也不敢收,毕竟你是我的人。”
阿月笑了笑,拍了拍手便一手抓过燕小乙腰间的饰物,拉着他的身子就向外去。
“我还忙着呢,要送就快些,别磨磨唧唧的。”
“你!松开!成何体统!”
“你人都快是我的了,拉一下怎么了?”
“我是陛下的人!”燕小乙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了阿月。
“你分明是李云睿的人,她应该十分同意你到我身边才是,这样就可以有百种杀我的方法。”
“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送我到前面,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燕小乙沉默着点了点头。
刚离开李云睿寝宫不久,阿月身后便传来一声嘹亮的女声。
“婉儿快来!这里更漂亮!”
接着就是一股力从后撞向阿月,猝不及防下阿月踉跄着摔倒于一石块前。
石壁磨破了她的手腕,那腕间的血玉镯子,也随之破碎,落入她的脚边。
“呀!我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快起来!”
叶灵儿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他人,着急下连忙上前就要扶阿月起身。
阿月只盯着那破碎的镯子,身子瘫软在地,任叶灵儿拖也拖不动。
镯子碎了……也罢,它早该碎了……
只是没想到,会因这个女子而碎。
她果然是他未来的王妃吗……
“起来。”燕小乙上前,一手揽过阿月的腰际,扶着她才站起身来。
叶灵儿捡起那已经碎为几段的镯子,低头致歉,“这个镯子我赔给你。”
“赔?你知道它是谁送的?你知道它有多么重要?你知道我多么在意这个镯子?你知道它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叶灵儿闻言,有些着急起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的道着歉。
“怎么了?”林婉儿走上前询问,见阿月一副跋扈模样,轻轻挡于叶灵儿身前。
“让开,此事于你无关。”阿月只盯着叶灵儿,声音越发冰冷。
“灵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婉儿,你先去看望长公主,顺便托人替我告诉二皇子一声,我有事耽搁怕要失约了。”
叶灵儿轻声细语得交代于林婉儿后,便开始推搡着她,让她离开。
林婉儿听懂话中含义,明显是让她去搬救兵,便急忙离开,阿月亦懂了她的话中意。
她在用二皇子来压她。
“姑娘,我们见过吧,不知我哪里招惹了你。”
林婉儿去搬救兵后,叶灵儿不似刚刚那般慌乱,开始安心下来。
阿月却越想越讽刺。
“京都守备之女叶灵儿,何等身份。”
阿月一步步靠近叶灵儿,手轻轻拨着她挂在腰间的玉佩,这枚玉佩……那么眼熟。
“龙纹玉佩……早就听说您与二殿下关系匪浅,您这未来王妃谁敢招惹?”
话落,阿月用力一拽,那枚玉佩轻易落入她手,她拉过叶灵儿的衣襟,使她逼近自己,才说道。
“我们没有过节,更没有来往,我只不过从见你第一面起,就看你不顺眼罢了,或者是嫉妒,亦或是不甘,无论什么都可以,我就是单纯的不喜你这个人。”
“你这人有病吧!”
叶灵儿闻言恼怒,一把推开阿月的身子,也不在客气,扬手就起了招式,打算大打一番。
“我劝你停手,你是二皇子带来之人,若发生什么事端,他定会被牵扯。”阿月站稳身子,理了理衣饰才说道。
“如果不想连累到你的二皇子,就乖乖跟我走,等他亲自来接你回去,顺便好说说你们到底如何陪我的镯子。”
提起李承泽,叶灵儿的态度果真变了,她慢慢收手站于一旁,听从阿月的话。
“看来你没办法早早离开了。”阿月望向一旁一直在看戏的燕小乙。
“帮我把她带回宫。”
一下午阿月都望着破碎的镯子发呆,时不时叹口气,身后还有那烦人的声音在为她计数。
“第三百零五次叹气。”
燕小乙无所事事得靠在墙边,盯着阿月的背影,却看不透这个女子。
“你可以走了,还待在这是要蹭饭吗?”阿月无奈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要让门口的人等多久,二皇子可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了,叶灵儿也被你关了一下午,接下来你还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又不会杀了叶灵儿。”
阿月终起身,向外而去。
“罢了,该见的人总是要见的,让他进来吧。”
大殿。
燕小乙与阿月一同出现于李承泽面前,难免令他震惊。
“二皇子来此作何?为了救您未来王妃吗?”
阿月一语,也不知心中苦涩的滋味,为何而出。
“叶灵儿因我进宫,我总要护她周全,听说她撞伤了你,还碎了你一饰品,我替她全然赔你。”
李承泽拍了拍手,就有侍卫持木盒而来,木盒下多是精美的珠钗宝玉,个个价值不菲。
阿月却懒得看那些东西一眼,转头唤道,“把叶灵儿带出来。”
“二皇子!”
叶灵儿被带入大殿,见到李承泽就急忙挣脱开身边的侍卫,一股脑向他奔去,小心翼翼得躲在他的身后。
与平日英姿飒爽的她,千差之别。
“你们走吧,别在我面前碍眼,我的东西无论多少金银珠宝,你都赔不起的,二哥。”
阿月故意唤着这个称呼,看着李承泽身子微僵,她却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
“我的玉佩。”叶灵儿伸手向阿月讨要着。
“对呀,你瞧我怎么把这玉佩给忘了。”
阿月将玉佩取出,手指轻轻摩擦着玉佩上的纹络。
“二哥,什么时候办喜酒,记得通知小妹一声,让我也给未来嫂子赔个不是。”
话落,阿月似没拿稳般,玉佩落地,转瞬而碎于脚边。
“呀,碎了?二哥你这玉佩怕是疵品吧?我不过轻轻摔了一下,就碎了?”
“你!”
李承泽未曾有什么反应,叶灵儿却是气的火冒三丈。
若不是李承泽在一旁站着,阿月相信她早上来与她大打出手了。
“不过是一个玉佩,无妨。”李承泽拽住叶灵儿的手腕,向阿月说道。
“叶小姐前几日落水,身子还不大好,我们就先告辞了,这些东西全部留下。”
“那就多谢二哥了。”
阿月平平淡淡的回应,让李承泽的眉头紧锁,那一句接一句的二哥,听的他血气上涌,面色发黑。
入夜。
阿月熄了烛光,正要就寝,屋内却闯来一人,从后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阿月牢牢靠于他的胸膛之上。
“什么人!”
“我是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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