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家什的事傅楷帮不上忙, 因为一直都是秀阿么帮忙添置替换衣物用具等, 就连原身自己都记不清他有多少东西, 所以换成傅楷自然也各种混乱。
故而除了需要筛选的书籍和收在正房里的东西, 其他的家什傅济和秀阿么便一手包办了。
傅楷一连两天在书房翻捡完所有的藏书,除了小部分直接留给傅柠以外, 绝大多数的书籍都是要带走的。
不过倒也不是这一趟都带上。
傅楷分拣出一些原身考上秀才前着重翻看默记的有关科举的书籍, 准备把这些书一起带走, 毕竟就算他再不喜欢读这些四书五经, 岁考却还是得参加。就算有原身的记忆,但他自己也得尽量融会贯通,否则单是考试那点时间,都不够他根据记忆组织措辞、落笔成文的。
至于剩下的就先留在这儿,若是大伯和大伯母他们明年确定要北上帮他操办婚事, 到时再帮他带过去。若是他们无法成行, 那就尽量找去北渤东那边行商的商队捎带过去, 或者是陆陆续续通过驿站寄给傅楷。
倒不是傅楷非要这么麻烦的分成两拨, 主要是剩下的书籍太多了,都是傅楷所在的这一支傅氏旁支一代代留下来的。
因为大伯傅泽当年没有走读书科考这条路,所以原身祖父将这些书都留给了原身的父亲,如今又到了傅楷手里。光是装箱送到大伯家就装了整整三箱,这下也不用怕堂弟傅柠心散了不愿读书, 在这三箱书年后送到朝阳县那边之前,傅柠都得老老实实窝家里抄书。一旦书送走了,没有抄御留存的话, 傅柠再想看几乎就没什么机会了。
对于这点傅柠自己也分得出轻重,所以就算哭丧着脸,倒也默认了未来的抄书生活。
解决了书房的书,傅楷就被傅济赶回正房收拾房内的东西。
正房需要收拾的除了柜子里的应季衣物外,就是些财物和地契房契。
地契只剩十二亩,而且上面还盖了官印,只等地里这一茬粮食收上来后,衙门就会收走这十二亩地。
房契便是城里那间铺子和傅楷眼下正住着的这个宅子。这处宅子的宅基地当初是原身祖父去世前,原身父亲跟村里申请的,为的就是给分家做准备。所以即便傅楷的户籍迁走了,但宅子依旧属于傅楷这一脉。
当然,若是傅楷想卖,只要村里有人能买,他也可以给卖了。不过考虑到大伯和阿济叔的心情,傅楷干脆连提都没提。
宅子放着就放着了,指不定将来有机会,他还能带着云哥儿过来住住,看看江南的人文风景。
至于平日里,大伯家离得也近。就算傅楷不提,大伯也会偶尔过来看看,或者把傅柠踢过来住几天,确保房子别长时间不住人荒废了。
最后便是财物了。
傅楷几乎把正房所有边边角角都查看一边,可以说是将原身的所有钱财和贵重物品都寻了出来,甚至包括原身记忆中没有的一匣子首饰头面。
原身之前游学的时候几乎是把家中大半的银两都带上了,单看除了预留的返程银票外,原身花了一百多两买珍珠和宝石原石,傅楷也能想象的到原身这边剩下的银钱不多。
原身游学前一共带了三百两银子上路,除了五十两的银票没动外,剩下的都换成了银子,毕竟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到了南洋,银票没办法用,都是需要现银交易。
而这三百两还是因为三年守孝才攒下的。
江南这边读书人间的雅集、宴饮、清赏十分频繁,几乎在学业之余,都是以这些为放松娱乐。
也是因此,之前原身才会经常私下里“接济”傅柠,实在是读书人的这些交流上需要不小的花费。大伯傅泽并非不知道这些需要银钱,但了解的只是大概,实际上每一次的这种集会,花费多少并不能一概而论,而是根据组织者的身份地位决定了花费的“规格”。
守孝三年,不可饮酒作乐,且读书人格外注重孝道规矩,所以原身才能闭门不出,安静度日。而银钱也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原身离开前带走了家中大部分的银钱,今年铺子的租金之前也被大伯寄给他了,如今家中只剩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以及不足二十两的现银。不过除了银两之外,原身还有几枚玉佩和两件玉质手把件。
其中手把件和一半的玉佩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这时候的玉件讲究代代相传,这些祖辈传下来的东西,除非山穷水尽活不下去,否则傅楷不会越俎代庖的以他这理不直气不壮的后辈子孙身份处理。
但傅楷对原身自己的东西却不会产生不好动用的想法,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原身的身体如今都成傅楷的了,像玉佩之类的更是无所谓卖不卖。
傅楷摸着下巴看着眼前的玉件,觉得光是这些遗物就够他换着戴了,剩下的不如换成银钱。
原谅他一个俗人,看不出这些长的都差不多的玉佩有什么区别,有戴的就成,要这么多干嘛?!
怪不得这年头都愿意用玉佩做重要的信物,一来是玉佩本身的价值就高;二来除非格外重要或者私交甚密的人,一般轻易不会将私人玉佩给人,而一旦给了,可就是明摆着的看重了。不过傅楷到觉得第三点也不可或缺——玉佩太多,拿几个当信物感觉似乎也不心疼?
傅楷“啧啧”两声,把原身自己的玉佩挑出来放到一边,想了想,又把原身最常戴的那枚放回去。
……当什么信物啊,卖了换成银子不更好?!
不过傅楷也没打算尽快变卖,毕竟手里的银子足够他回去的路费,甚至买地和成亲也差不多够了。至于其他的,他又不是大手大脚的人,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大额银两的地方。所以这几枚玉佩可以继续留着,当备用金嘛!
整理好这些,桌面上只剩一个装着首饰头面的匣子。
这匣子是被傅楷从装银票的木柜暗格下面的夹层里找到的,连原身自己都不知道。不过等傅楷取出来一打开,就知这是哪来的了。
在原身年纪还小的时候,曾在娘亲那看见过。里面的首饰大多都是他娘的嫁妆,也有一些是他爹后来陆陆续续送给娘的。
他娘去世后,秀阿么曾说过要收起来留给他的媳妇,没想到是收在正房内。
首饰头面和玉件不同,款式很容易过时、磨损,但金银珍珠等材料却是实打实的,所以完全可以融了重新打成新首饰。
傅楷原本就想等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到南杭城里逛逛,给云哥儿添置些衣物配饰。
虽然他是个蚊香圈,还是个糙汉蚊香圈,总觉得男人只要收拾的干净清爽,打扮的余地不多。毕竟就算再打扮,也没有女人似的那么琐碎麻烦。
但他也曾羡慕过那些能给女友或者老婆买买买的兄弟。毕竟就算他有了对象,对方也还是个大男人。换成是自己,偶尔收礼物也许是惊喜,但要经常收收收,还都是些衣服鞋啥的,他估计好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在这就不同了!这儿的哥儿其实细讲起来长的和男人类似,但地位身份又等同于女人。
即便傅楷看上的是云哥儿的英气,也不妨碍他给云哥儿添置打扮。毕竟云哥儿本身就生活在这种社会氛围下,绝对不会认为他把他当女人对待而一拳怼过来!
想想傅楷就忍不住笑起来。
正房门外的严氏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想到刚才路过窗外时看见了傅楷在屋里,严氏犹豫了一下,而后推门进来。
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笑得眉眼弯弯的傅楷。
严氏不由的也泛起笑意,再一看傅楷身前摆着的东西,略一想,脸上的笑容就更开怀了。
“阿楷?”严氏笑意满满的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让傅楷回过神。
“大伯母。”傅楷一偏头就看见严氏,连忙站起身。
严氏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也走过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过来是问问你,聘礼你打算怎么办?定亲礼你找了那边的村长家帮着置办,但聘礼可不成。虽然你爹娘走的早,但我和你大伯都在呢,再说还有你阿济叔和秀阿么,之前定亲的事我们这边不知道也够不着,但聘礼没道理再麻烦人家。正好你也回来了,你跟大伯母说说,大伯母好给你准备上,就算一时准备不齐,缺什么等过了年我们过去的时候给你带过去。”
严氏这次过来就是要跟傅楷提前商量婚事。虽然他们没见过江家哥儿,但这段时间傅楷却没少提起那孩子,他们自然看的出傅楷对对方的喜爱与心意。更何况那哥儿一家都算得上是傅楷的救命恩人,严氏自然对这门婚事格外重视。
而一门亲事是否受重视,未来要嫁进门的人是否得男方甚至整个婆家的心,聘礼可是重点。
所以即便没见着人,甚至连下聘和成亲的时间都没确定下来,却也不妨碍严氏早早开始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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