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梭自然也没有继续追问,曾妗三个月前暗中的联系, 再度的出现, 都已经足以让他感到高兴了。
但是现在, 他庆幸他有足够的力量帮助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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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殿。
曾妗扬着笑脸跪拜在徐蕙身前,曾妗这一次主动许多, “想起太后娘娘的恩泽, 民女总是惦挂着,这不终于有机会拜见, 喜不自胜。”
“哦, 是吗?”
徐蕙说话时多了一分小心翼翼的提防,与琢磨不清的味道。
“曾二小姐怎么会和我皇儿一起?”
曾妗落落大方地抬起眼眸, “是民女拜托的陛下,想要见一见太后娘娘您。”
徐蕙自然知道,送上门的没有好事。
她不紧不慢摒退身旁摇扇的宫女, “你这就让人纳闷了, 分明好不容易逃脱了傅大人, 怎么又舍得放弃你那有趣的日子, 来这里陪哀家说话?”
“太后娘娘,民女此来, 说得便是此事, 民女在路上辗转, 忽而想起父亲与太后娘娘的交情来,这不想让娘娘帮帮民女……”
“哦?”徐蕙烦躁,却也知这丫头暗藏心思, 无法试探得知,“具体是怎么个办法?”
“天下之大,无民女藏身之所……”曾妗面容愁苦。
徐蕙第一次觉得曾谙的女儿如此心机叵测,这几年一点声音都没有,藏得那么好,可未曾想过,她竟当着自己的面说起假话来。
“民女唯一的仰仗可就是太后娘娘了,还请太后娘娘容民女侍奉左右,给民女一个容身之所。”
曾妗再度叩首。
“你想留建康,为何不让傅大人接你回去?”
“傅大人薄情寡义,不配做曾妗的心上人。”
徐蕙忽而间饶有兴致起来。
这个曾妗令她之前怀疑,猜测,反感了很多次,但她似乎从来没有一次,落入自己铺设的网之中。
“好啊,既然曾妗你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我身边,本宫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
“多谢太后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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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江绛时,她比曾妗本人更忧虑重重,“我自从听到你的消息,这些天就一直在等你。”
“你都去了哪里?”
她继续念叨道,“不打个招呼就算了,还这样到处招摇,你分明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曾妗语气示弱,也明白江绛的心软,“是我的不好。”
“阿妗,以后你暂且留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我在宫中能活下来,也不至于无依无靠,我始终相信,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曾妗莞尔,坦诚凝视着江绛的双眸道,“这些相信教条,我更想做些实事。”
“太后,你不怕吗?”
“她可以为难你一次,那她肯定能为难你两次,甚至更多次。”
曾妗坐在她身边,平息她的担忧道,“好了,我们不能继续这样漫无边际地担忧了,比起各种回避,我更希望未来的事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你不介意,我和皇上走的近些吧?”
有些话,曾妗还是不得不说,这一次能顺利回来,她也得益于皇帝。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当初在火场那般推开我,置自己生死不顾,我会因为这样的小事……”
曾妗还是害怕误解,多言道,“那我会和皇上演几场戏,你心里清楚就好,我们私下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其实江绛几乎脱口而出萧梭的情义,可一样,话到嘴边,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她自顾着倒水喝茶,浓茶也无味。
她叹了口气,很快调整过来道,“若我真说句实话,你们无论是不是假戏真做,皇上都是高兴的。”
曾妗理解为,“陛下受制于外戚,朝堂上文臣把持着,的确会因为我的出现而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曾妗笑意盈盈,野心不再掩饰,“我回来了,有些人的安稳日子就该到头了。”
门外,一阵狂敲,皇后身边那掌事宫女高声道,“舒妃,你还不出来?”
江绛有些窘迫,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生活,她是有多么小心翼翼。她不愿让曾妗为难。
“你这些年没少受那个蔡溪的气吧?”
曾妗忽而间打开大门。
那宫女往前直接扑倒了。
“你们竟然敢算计我,信不信我回头告诉皇后娘娘?”
“什么事?”
曾妗淡淡地问,她一手执扇轻摇,双眼含笑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婢女。
可不见得眼底有什么柔情。
“不知曾小姐到访……”那宫女机灵得很,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请舒妃过去,还望其他不相干的人,少掺合。”
“不知民女能否赏个光?”
“也好。”那宫女咬咬牙,恶狠狠地笑了笑,自以为这个人送上门去,定然是要给皇后娘娘羞辱的。
只是未曾想过,皇后见到那女子时也是同样的恼怒——
“你一个不清白的侧室,怎么好意思来到宫里,还想和我做姐妹吗?也不想想辱没了谁的眼?”
“娘娘这话说得可不对。”曾妗慵懒恣意地抬头,不急不慢地迎上蔡溪恨不得扒皮的目光,“民女无才,全靠太后娘娘怜惜,才能报全命来,自当感激不尽——”
蔡溪双手叉腰站在庭院里,她侯着这个小妮子很久了去,没想到她真敢上门来。
她换上比以往更为端庄的凤袍,特意等待着她们。
她丝毫不遮掩对曾妗这一类人的厌恶,“哦?怎么个感激法?要为本宫刷上一年的恭桶?”
蔡溪满脸恨意,溢于言表,这个曾妗明明是傅时与不要了的妾,现在竟然敢跑到宫中来,无数流言还指向她和皇上有过什么。
就算现在徐蕙容得下她,她也是容不下的。
只是她也纳闷,这个曾妗哪里来的本事,将这各各男人迷得神魂跌倒,可真是个人物。
“来人,把昨日本宫留在长春宫的恭桶送过来,曾小姐在这烈日炎炎下看得正好可以看得仔细些……”
江绛上前跪拜在庭院的草坪上,“娘娘心有仁慈,何必要事事计较?”
“你说本宫计较?”那张嘲讽的脸愈发嚣张,“那本宫就计较给你看看——”
那掌事宫女屁跌屁跌赶紧将几个宫桶送来,谁知那曾妗跟个傻子一样,也只是笑了笑,抬起眼眸,意味不明地同样看着他们。
很快,烈日当空,恭桶带着的气味从这个地方渐渐散开来,捂着口鼻的蔡溪并没有继续隐忍,催促道,“你赶紧给本宫动手。”
“这样的粗活,民女也是难得做,既然要做,那肯定就要做到最好。”
“别废话。”
还引来嗡嗡满天飞的苍蝇——
而曾妗始终是带着一抹笑,并不愁苦地走近那些恭桶,那一排的,恐怕非但是皇后蔡溪的,就连并着下人的一起,摆放在了曾妗的眼前。
尽管难言恶臭,江绛拉了拉曾妗的衣角示意她想办法逃脱,谁知道曾妗像全然不懂那般偏偏迎了上去。
曾妗不为所动,而是让长春宫的小太监将一串铁箍从外绕上了这么些宫桶,说是这样更好刷。很快,她轻巧地站起来。
正当曾妗要上前时,又似是一不小心般踩到了其中的一个铁箍,一个又一个恭桶朝着铁箍还没扎好的竖直的方向,也就是蔡溪的方向滚过去。
就当不偏不倚地全然向着那蔡溪的方向移动时,就连掌事宫女也没有站在这一位皇后娘娘身前。
她今日恰好穿得笨重,本想彰显一下皇后的权威,所以,也不顾得天气到底是有多燥热。
只是,她没想过,在她试图逃脱的那一刹那,竟如此困难起来,躲过一个,后面又来一个恭桶就像是碾压般靠近她的膝盖,她一挣脱,结果却摔倒了,那恶臭的味道似乎是从她身上传来,原来那些东西翻在了她的衣裙上。
“臭吗?”曾妗伫立在蔡溪身旁,目光丝毫没有退让,睥睨着她,让蔡溪的背脊战栗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是民女一不小心,民女会好好忏悔的。”
蔡溪一手撑地,强行爬起来,“你给本宫装。”
“分明就是你故意的——”
小太监细声道:“皇上驾到——”
萧梭不可能不过问,只是眼下的狼狈之景在他看来这个蔡溪是罪有应得,所以就算不开这个口,他心中也有了偏向。
“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梭继而道,“怎么后宫一日不得安宁,皇后你这乱哄哄的一片,怎么,又要和母后哭诉去?”
蔡溪倔强地爬起来,萧梭也只是和曾妗一样,站得更远些。
“皇上,是有人,有人蓄意谋害臣妾,臣妾……”
萧梭皱了皱眉心,“你浑身上下这个味道?”
“朕不想听,朕觉得没意思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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