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绛听完了这句话,心惊肉跳。
“你……”犹豫了下,江绛还是拖住了她,趁着火后凄凉的夜色,她还是把这话问了出口,“难道你就不怕是我吗?”
“你不屑这种杀人方式。”
“你是怎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可帝王有情,有情的对象是你,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江绛看着曾妗远去的娇小背影,却在大火之际推开了她,她一直在想,她们是怎样的关系,而她,能否为她也做些什么。
这个机遇没有太困难。
次日,清晨初醒的她去了太极殿,只是传话的宫女并未站在门口,她一时间进退不得,不小心听到了徐太后与蔡溪的交谈。
“她毫发未伤,真是何其幸运。”
“哎,太后娘娘别灰心,您瞧她那父亲,不是去江西的那位,在路上第一次还被他逃脱了吗?”
曾父被一众蔡溪父亲找来的青壮年男子曾推入波涛汹涌的江水里,只是曾父诈死,第一次未死成。
这才有了第二次的艰险。
“大不了再做一次手脚。”
江绛听闻此言,何等心慌,可理智告诉她,她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那般及时退场。
“蔡溪,年轻人胆大是好事,不过本宫也好奇,你谈及此事的时候,难道不怕那个傅大人吗?”
“傅大人的同僚周生不就是曾妗父亲遇刺地的太守吗?”
“傅大人早就纵容了我们的下手,”蔡溪笑道,“这样那个曾妗更是软弱无依,这不才能做他的侧夫人?”
“也是。本宫多虑了。”
“可曾妗那丫头,被他保护得很好。”
“娘娘何须着急,她入了傅府,并非没人教训,再说,娘娘也不是要她的命。不然,后面那扇门早该堵死了。”
“就属你最聪慧。”
江绛心寒,原来只要这些人随意地捻了下手指,她们的命途便犹如那只不起眼的蚂蚁,如何都翻不了身。
她心中忐忑不安,疾步朝萧梭早朝的地儿走去。
却不料萧梭也正在走太极殿的方向,大步走去,两人相撞,江绛胆怯退缩,却没有继续逃避,“陛下,可是要去太后那里?”
“臣妾恰好也想过去。”
“朕自然要过去,母后昨日让朕安抚众人,可直到宾客散去,朕对这场火灾一无所知,连受伤的人一个也没见到。”
“皇上,想过问的是曾妗吧?”江绛释然了,不会在乎眼前的男人心中想着的是谁,但至少他不会有任何的念头去伤害她们。
“她很好,昨晚便已经平安到傅府了。”
她踮起脚尖,压低声音道,“皇上,别问太后,这一切,谁的安排皇上心里也应该清楚。”
“岂有此理。”
江绛见萧梭也只是感慨了一声,很快他恢复到以往的烂漫颜色,与她一齐进了太极殿。
“皇后也在啊?”
“参见皇帝。”
江绛听着两人的寒暄,想来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但只要联想起这个女人的恶毒手腕,一桩陈年旧事,昨日血雨腥风,她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掌心。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蔡溪靠在软榻上,目光甚是挑衅,“舒妃,我们这可没有你的位置。”
江绛早已习以为常,她只是低垂着眼,“妾身便跪拜着就好。”
“本宫听闻你父亲新到的一批南海来的货,就不知道……”蔡溪光着她细长的指甲,说话时极尽声色。
“皇后,你这就过分了。”
看似好意提点的太后阴翳而极度不信任的眼神瞥了眼自己,江绛明白,当下她根本就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妾身会让父亲早些准备好东西。”
说这话时,江绛忽而间也沉稳了下来,别人想要的,予之,待到他日,那些东西恐怕也保不住她们。
她斜撇了一眼窗外,屋外的雨再度淅淅沥沥下起来,一场春雨一场暖,她的心是冰凉彻骨的。
如果曾妗知道,那所发生的一切,傅时与都心知肚明的话,那她经历的绝望只怕会比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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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
这场雨顺势打了起来,坠在屋檐下的银铃时而发出清脆的声音,时而埋没在飘摇的风雨里。
“傅大人,你今日怎么舍得有空留在府中?”曾妗收拾了下果盘,上前迎接道。
男人面容淡然,半靠在八仙桌上,腿散漫地放着,“三月初三太晚了。”
曾妗面容带笑,说得自然也有理有据,“可那些帖子都已经送出去了,恐怕如今更改太过麻烦,再说你我之间,原本的情意相通,何须急于一时呢?”
“我原本觉得这件事是可以商议的,可现在看来,如若你我的婚事再早些,以后的麻烦也会更少些。”
“时与,你总不是在开玩笑吧?”曾妗掩面含羞道,“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并没有什么需要刻意准备的,”傅时与立身于她身侧,“明日二月十六,是个好日子。”
曾妗迟滞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道,“是吗?”
“傅大人当真要娶?”
“可这样……恐怕连我姐姐都来不及通知,我今夜回曾府,会不会太过匆忙些?”
傅时与走到她身后,熟稔地靠近她的耳垂道——
“不会。”
“一个形式,流于外表,没多大意义。”
曾妗上前走了一步,离开他的怀抱束缚,内心觉得可笑起来,若是真爱一个女子,连一个最为基本的隆重的仪式都没有,那她和那些一架小轿子抬进门的妾室,又有何区别?
作践她?
玩弄她?
这就是所谓深爱了她多年的男人?
曾妗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傅时与赶走傅老夫人,不可能是因为她得罪了自己,而是傅时与向来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的权威,更何况那个傅老夫人根本就不是他亲生母亲。
他所决定的事,向来是不允许其他人做改动的。
“好。”
“我嫁。”
“我与官琼儿收拾一下手边的东西,傅大人不妨先回去歇着,也好明天来接我。”
曾妗一脸桃花笑意,全然不像是无奈,少女隐隐约约期待着的脸,就像是一场好戏的开场。
至于落幕时的凄惨,曾妗以为,傅时与更适合这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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