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弩;箭
(——小孩子的世界,有一种残忍的天真,还有一种不知世故的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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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召唤食死徒的第二天回到马尔福庄园的。让我没想到的是,斯内普也在。
这可有意思了,我想。
他坐在沙发上全身紧绷看着我,我站在客厅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们隔着茶几沙发遥遥对望,直到卢修斯上前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棘霓,”卢修斯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这是你们的魔药课教授,斯内普教授;西弗勒斯,这是格兰——”
“马尔福,”斯内普冷冰冰的说,“我不记得你对格兰芬多友好到这个程度了。”
“西弗,”卢修斯温和的说,“这是德拉科的朋友,作为他的教父,你总希望他多交几个朋友的,不是吗?”
“这是德拉科的朋友。”斯内普鹦鹉学舌的说,然后恢复了他刻薄的语气,“所以为什么德拉科的朋友如此自然而然的在德拉科不在家的时候旁若无人进入了客厅?”
卢修斯对付这种讽刺十足的长句子十分有经验,“得了,西弗勒斯,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棘霓,你先随便走走吧,德拉科等会儿就回来。西弗勒斯,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么,我们去书房吧。”他揽住斯内普的肩膀,不露痕迹的挡住了斯内普阴沉沉看向我的视线。
我一言不发看着斯内普和卢修斯并肩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
我昨天就对里德尔提示过,斯内普能在邓布利多手下工作至今,还没有对波特下过手,他的可靠度早就为零了;而令我不解的是,里德尔却阻止了我的攻击,还笃定斯内普能重新为自己所用。
我该说他是太不了解人性,还是太不了解人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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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无所事事呆了快一个小时,一只家养小精灵啪的出现在我眼前。
“棘霓小姐,”小精灵恭恭敬敬看着我(由于身高差它看起来像是在对我翻白眼),“卢修斯主人请您到书房一趟。”
“斯内普呢?”我写。
“斯内普先生刚刚离开了。”小精灵回答。
我丢下被我无聊揪秃了的一丛月季花,跟上小精灵的脚步。等进了书房,我发现卢修斯手里也无意识的揪着桌子上花瓶里一束蔷薇的花瓣。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棘霓,”卢修斯揉了揉脸,“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虽然我觉得你知道……”
我嗯了一声,“我都知道。”
里德尔从来不禁止我和卢修斯之间的交流,也许是他觉得我能更好的巩固卢修斯的阵营决定。
“你知道?你昨天不是不在场吗?”卢修斯愣愣反问。
“斯内普刚刚说了什么?”我重起话题,“他到底是哪边的人,你知道吗?”
卢修斯沉吟了几秒钟,才开口,“我们也只是讨论了一下昨天的事。他当然会回到黑暗阵营,毕竟黑暗勋爵能给他的更多。”
“那样最好,”我回答,“如果他背叛了黑魔王,建议你离他远点,不要被他拖下水,这也是为德拉科和纳西莎考虑。”
“哈哈,”卢修斯干笑两声,“他怎么可能背叛黑……”
“别忘了那个麻瓜女人,”我回答,“他曾经追求过她,在她被黑魔王杀死后,他至今未婚。雄性——我是说,男人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因为对女人念念不忘。”
“但是西弗勒斯曾经承认过那只是一时冲动,自己配得上更好的纯血女人。”卢修斯说,“既然黑暗勋爵都相信了他,我认为你也没必要疑神疑鬼——当然,这也有一点我的私心,毕竟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德拉科的教父。”
“卢修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别太相信斯内普。”我冷冷抬起眼,“如果德拉科在教父和父亲里只能选一个的话,我会帮他提前把教父推下去。”
见卢修斯白了脸,我有些不忍,还是加了一句,“当然,我也希望这种事不会发生。而且,不论如何,我始终都是站在你前面的。”
卢修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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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圣诞假期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里度过了。卢修斯对纳西莎并没有隐瞒什么,但是他对德拉科却选择了保密。
“我不希望他过早的卷入这些事来,”卢修斯久久的揉着太阳穴,半晌,疲惫的抬眼看着我,“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
“是的,”我站的笔直,“我将时刻保护他,用生命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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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我发现那种微妙的气氛延续到了某些斯莱特林学生身上——不得不说,世家的风向永远如此灵敏。
而德拉科依旧过着他傻白甜的生活,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
返校第二天中午,我正和潘西坐在喷泉花园边晒太阳,布雷斯走了过来。
“我美丽的小姐们,”他优雅的鞠躬,“在这美丽的午后,相遇既是缘分,我能否有幸坐在你们的身旁……”
“没有。”潘西说。
“……”布雷斯一屁股坐了下来,并且毫不客气的把手伸到了我们的魔法火焰瓶上取暖。
“潘西,”他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你听说了吗?那件事?”
我竖起了耳朵。难道就连中立的扎比尼家族都有动向了?
潘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眼睛暗沉,“怎么了?”
布雷斯凑了过来,声音放的很轻,“据说……就在前不久……那个人……得到了……最强大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潘西就狠狠跺了他一脚,“嘿,格兰杰,你来干什么?”
我们迅速回头,看向身后眼睛通红的赫敏。
“棘霓,”赫敏鼻音浓重,“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做什么?我用眼神疑问。
赫敏居然毫不在意旁边两个斯莱特林,而是自暴自弃般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然后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潘西低声问我。
赫敏发出一声响亮的擤鼻涕声,“不是,她,是,我自己。”她的话因为抽泣而断断续续。
布雷斯到底是绅士做派,朝赫敏递过去一叠干净手帕,“别哭了,格兰杰小姐。有什么困难吗?”
“就在,前不久,”赫敏哭的直打嗝,“他,他得到,得到那个,最厉害的……”
“等等,”潘西一脸冷漠,“布雷斯,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就是说这个呀,”布雷斯温和的说,“就在前不久,哈利波特得到了最厉害最强大的飞天扫帚火弩.箭——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知情的我和潘西呆呆的看着布雷斯,一时有点拿不准到底是打他一顿还是打他一顿。
“你能不能说清楚?!”潘西尖叫起来,“你差点没吓死我——”
赫敏打了个响亮的嗝。
“抱歉,格兰杰小姐,”潘西回过头,“请继续。”
这时候赫敏反倒冷静下来了,有点犹豫的站了起来,“呃……”
“不想说也没关系,”潘西礼貌的点头,“你可以和你格兰芬多的好友——比如波特和韦斯莱——分享。”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赫敏的泪点,她再次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声抽噎起来。
“……”潘西无辜的转头看着我们,“我说错了什么?”
布雷斯叹了一口气,“作为知情人我不发表评论。”
“哈利得到了一把火弩.箭而我认为那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他的那很危险所以我告诉了麦格教授于是火弩.箭被拿走检查了所以现在他们都恨我觉得我是个长舌妇和惹事精!!!”赫敏一口气说完,崩溃的捂住脸大哭起来。
作为在场唯一男士,布雷斯沉默着揉了揉脸。
我伸手拍了拍赫敏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潘西象征性安慰道,“不就一把火弩.箭么,想想吧,你可是避免了波特中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黑魔法然后摔断脖子呢……”
“你这是在安慰人吗……”我无力吐槽,“那可是火弩:箭……德拉科心心念念的火弩:箭……”
“一把火弩:箭?!”我们身后德拉科的尖叫声响起,“波特拿到了火弩:箭?!”
“德拉科!”潘西迅速转身,“你怎么也……”
“波特拿到了火弩:箭?!”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德拉科一脸愤怒,“真的吗?!”
“嘿兄弟,开心点,”布雷斯伸手拍了一把德拉科的胳膊,“它已经被没收了。”
听到这句话,旁边赫敏再次大声啜泣起来,潘西埋怨的推了布雷斯一把。
“噫——”德拉科拖长了调子,“格兰杰,我真想为你给格兰芬多加一百分——”
赫敏从哭泣里抬头对他怒目而视,然而一个鼻涕泡泡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一时间两方都有点尴尬。
“行了,行了,”布雷斯打圆场,“德拉科,别说了,你要来点魔法火焰吗?”
“不用,”德拉科高高抬起头,“我要去问候一下波特!真是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他朝远处高声喊,“克拉布!高尔!走了!”
看着德拉科兴冲冲带着两个跟班跑远,布雷斯一脸麻木转过头看着我们,“他脑子里除了关心波特还有什么?”
“注意你的措辞,”潘西尖刻的说,“那是嘲讽波特。”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轻轻拍着赫敏的背。
“格兰杰,你这是被孤立了?”潘西转头问。
“别这么尖酸刻薄……”布雷斯的话被潘西的鞋跟跺了回去。
赫敏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没必要总是和他们——我是说那两个男孩子——混在一起,他们又鲁莽又淘气,完全和你的性格不合适。”潘西抱着胳膊说,“你可以选择更好的同伴。”
“听起来你在推销你自己。”这次布雷斯学乖了,还没说完就把脚往后一缩。
“并没有,”潘西神情自若收回踩空的脚,“我并不想成为狮蛇友谊大使,哪怕对方聪明机灵是年级第一也不行。”
“谢,谢谢。”赫敏停止了啜泣,擦着眼泪说。
“不用道谢,我不是在夸你。”潘西说。
赫敏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是个……我是个麻种?”
潘西皱起了眉头,“我们并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能成为朋友。”
赫敏破涕为笑,“那我看不出什么理由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你看,棘霓在这里,她很开心,那么为什么我不能……”
“你们不一样,”潘西干巴巴的说,“你不能……”
“别这样,”布雷斯说,“你不是还私底下老说格兰杰小姐很博学吗,或许你可以试试。”
潘西有点手足无措的把自己的银绿色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呃……我……”
“谢谢你们安慰我,”赫敏揉着眼睛,“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别自作多情。”潘西突然站起来大声说,“布雷斯,棘霓,我们走吧。”
布雷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默默跟上。等我们走出一段距离,潘西轻声喃喃,“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才伸出手呢?”
我无言以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喷泉边,赫敏依旧呆呆站着,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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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德拉科如何嘲笑了波特我无从得知,但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天天跟着我,要求我同意他爸爸给他买一把火弩:箭。
一方面,波特有了火弩:箭(虽然被没收了,但是听爱丽丝说迟早会拿回来),我不愿意让德拉科落后于人;另一方面,我对德拉科始终是有着溺爱和愧疚交杂的心理——所以在我给卢修斯写信后不久,马尔福家的金雕在早餐时间高调的带来了一个长长的包裹。
金雕的主人同样高调的当众拆开了包裹,然后在周围所有人(包括围过去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赞叹声中,扛着扫帚施施然走到了格兰芬多长桌前。
“嘿,棘霓,”他拖长了调子,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展示着他的火□□,“你看,我有了一把新扫帚,我的旧扫帚——其实也不算旧啦,毕竟是光轮2001呢——可以送给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赫敏,“噫,格兰杰小姐,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谢谢来着——”
“好了,德拉科,”我打断他的话,“你拿到火弩:箭我也很开心,但是请注意措辞。”
不远处波特的脸都几乎低到他的碗里去了,罗恩则对这边怒目而视,我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瞪德拉科还是在瞪赫敏(或者是我)。
赫敏拎起书包冲出了礼堂,远处斯莱特林长桌旁潘西冷冷看了这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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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就是学年第二场魁地奇。由于第一场是拉文克劳以一百分赢了格兰芬多,所以这一场是斯莱特林对拉文克劳。
德拉科的训练热情从未如此高涨,除了吃饭上课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骑着火弩:箭,用潘西的话说,“如果睡着还能保持平衡,那他睡觉都骑着扫帚。”
时间就在这种近乎愉悦的氛围里溜走了,每天除了看德拉科训练,看德拉科刺激波特,看潘西讽刺德拉科,和看布雷斯安抚潘西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赫敏则彻底被罗恩和波特孤立了,她一头扎进图书馆,似乎打算用学习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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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是魁地奇比赛了,这次邓布利多提前做了防范,防止摄魂怪又来捣乱。我也自我安慰这次一定不会出事,因为除了邓布利多,卢修斯肯定也会保证这次比赛的安全,毕竟天上飞的可是德拉科。
就在这样一个自我催眠的半夜,我脖子上的银环突然灼灼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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