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叶景大步上前将苏洛儿护到身后,从容地扫了绿衣男子身后的大汉一眼,淡淡地道:“看样子,这事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绿衣男子昂首轻蔑地道:“你若是肯跪下磕头叫声爷爷,再让如烟姑娘陪我一夜,今天这事本公子就当做没发生过,怎么样?”
叶景淡淡地道:“不怎么样。”
绿衣男子浓眉一凛,刷地收了折扇,指着叶景道:“你什么意思?”
叶景看也不看他一眼,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没什么意思。”
“你!……”绿衣男子正想发作,叶景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拧,“咔嗒”一声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男子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中的折扇无力地掉落在船板上。叶景松开了手,抬腿一脚正中男子腹部,男子倏地向后飞去,扑通一声落在了湖里。
叶景站在船头自顾擦擦袖子,淡淡地道:“看你满嘴污秽,思想龌龊,送你下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绿衣男子怒极,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朝着身后的护卫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上,把那小白脸给我抓过来,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是!”船上的大汉应了一声,齐刷刷地朝着倚香楼的画舫冲去。
叶景就站在船头,虽然她身形纤瘦,在力量上比不过那些彪形大汉,但胜在动作灵活,一人独守船头,七八个大汉硬是没有一人能成功登船,不一会儿,一个个就都被打落下去,成了落汤鸡。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绿衣男子气得大骂,却也无奈。
这时,远远地又有两艘写着“香”字的画舫驶来,其中一艘上面站满了两大排手持长棍的护卫。
“倚香楼的赵妈妈来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附近顿时开始了议论纷纷。
待那两艘画舫驶得近了一些,为首一艘画舫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朝着这边问道:“如烟,你没事吧?”
薛如烟并未出船,而是轻声回道:“没事,多谢赵妈妈。”
艳丽的妇人应了一声,两艘船围住了绿衣男子等人。
此时绿衣男子已经被手下救回了船上,但因手腕关节被叶景所伤,此时正疼得呲牙咧嘴,惨叫连连,又见赵妈妈带人出现,脸色更加难看了。
赵妈妈本就是得到了消息特地赶来,望着这一片狼藉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楼里的姑娘个个是她的心尖宝贝,怎么能随便让人欺负了去?赵妈妈一双丹凤眼冷冷地斜睨着绿衣男子,道:“张公子,今日之事你是否该给如烟姑娘道个歉?不然传出去,别人都以为我倚香楼的姑娘很好欺负呢!”
绿衣男子左右扫了一眼,显然对方人多势众,别说自己身后的一干手下都受了伤,就算没有也打不过对方一船人。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绿衣男子极不情愿地道:“今日是我无礼,唐突了如烟姑娘,还望如烟姑娘恕罪!”
赵妈妈转头望向薛如烟,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放过了绿衣男子等人。
四周看热闹的船只见事情已了,也都散了开去。
叶景正打算拉着苏洛儿回原来的船上,就见一名小侍女从画舫内走出,恭声邀请道:“如烟姑娘请两位到船内一叙,不知这位公子和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驾临?”
叶景还没答话,苏洛儿已经乐呵呵地答应下来:“好呀、好呀……我都好久没去找薛姐姐玩儿了!”
叶景无奈地扶额,却也不忍扫了她的兴,点头答应下来。
进了画舫内部,就见一名身着粉红衣裙、头带鎏金宝钗的女子坐在一张方桌前,桌上已经倒好了两杯茶水,杯面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薛姐姐!”苏洛儿冲过去拉着粉衣女子兴奋地喊道,一脸熟稔。
薛如烟施施然站了起来,微笑着看向苏洛儿,“洛儿,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苏洛儿笑道:“最近我爹管的太严,我都没空去找薛姐姐玩,还好今天在这儿遇上了,真巧!”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洛儿才想起了身后的叶景,赶紧拉过她来,向薛如烟介绍道:“薛姐姐,这位是叶大哥,刚才就是她帮忙打跑那个恶少的哦!”
薛如烟嘴角含笑,福身向叶景施了一礼,“多谢叶公子刚才出手相助。”
叶景淡淡地笑道:“薛姑娘言重了,既然倚香楼的人就在附近,我想就算我不出手,别人也动不了姑娘分毫。”
说着,叶景不禁打量起薛如烟来,刚才她坐着看不清楚,现在一站起来,顿时显露出高挑的身材,隔着纱裙隐约可以看出纤长的大腿,纤细的柳腰,以及胸前露出的半抹雪白,火辣的身材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不似一般青楼女子一样浓妆艳抹,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反倒像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
与此同时,薛如烟也在打量着叶景,不知为何,从见到眼前这名男子的第一眼,她就直觉他与常人不同,不说他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也不说他处变不惊的态度,只说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就与别的男人不同。
太过干净,太过澄澈,甚至不带一丝欲望,叫人捉摸不透。
再看他面容白皙俊俏,一袭白衣如雪,翩然而立,举止儒雅,显然受过良好教育,肯定非富即贵。这种人身边大概是不会缺少优秀的女子的,想到这里,薛如烟也就慢慢释然了,这种有涵养的世家公子与外头那些泼皮无赖自然是不同的。
重新落座,苏洛儿又开始拉着薛如烟聊了起来,“薛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游南湖?”
薛如烟道:“最近我身体不适,赵妈妈特地给我放了两天假,让我出来散散心。”
苏洛儿关心地道:“薛姐姐哪里不舒服?请大夫看过了吗?”
薛如烟微笑道:“都是多年隐疾了,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好了今天难得巧遇洛儿和叶公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不如我再弹奏一曲,就当表达对叶公子刚才出手相救的谢意。”
说着,两名侍女重新把一架古琴抬了上来,薛如烟双手搭在琴弦上轻轻抚过,手指轻挑,熟稔地弹奏起来,细细一听,是一首《桃花引》,琴声悠扬动听,微婉之中又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这是描述年轻男女互相爱慕却又不敢告白,心情处于朦胧时期暗自忐忑的一首曲子。
不得不说,薛如烟的琴技确实了得,很容易就能将人带入曲声的情景之中,就连叶景也听得有些入迷,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前世与颜小雨初相恋时的那段过往,更别说尚在青涩之中的苏洛儿,早已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叶景乍然醒来,忍不住又多看了薛如烟两眼,称赞道:“薛姑娘琴技果然了得,放眼整个楚国恐怕也难寻敌手。”
薛如烟笑道:“叶公子谬赞了,公子若是喜欢,如烟可以再弹一曲。”
苏洛儿在旁边连忙插话道:“叶大哥你面子可真大,要知道很多人慕名去倚香楼,挤破了脑袋也不一定能够听到薛姐姐专门为其弹奏!”
薛如烟嗔道:“洛儿别说笑了。你哪回去倚香楼我没有专门为你弹奏过?”
苏洛儿呵呵地咧着嘴笑,末了还得意地看了叶景一眼,好像在说:看吧,这种待遇可不只你一人享受过,我也有!
叶景对她这种孩子气十足的行为只能报以无奈的一笑。笑罢,一转头发现薛如烟的目光不知何时已落到她身上,一双美目中眼波流转,隐隐透着暧昧之色,不知是看透了她方才目光中的宠溺,还是别的什么。
叶景心下微愣,面上也只能微微一笑。
一来二去,三人渐渐聊开了,不再有最初的距离感。
待到散场之时,已是夕阳西下。
柳岸边,苏洛儿用力地挥手道:“薛姐姐再见,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找你玩。”
薛如烟嗔道:“你呀还是乖乖待在家吧,小心被你爹发现了回去又挨罚。”
苏洛儿瘪瘪嘴,不说话了,有个管教这么严格的老爹真不是好玩的。
薛如烟笑了笑,目光又转向叶景。
叶景对着她微微颔首,淡淡地道:“有缘再会。”
薛如烟报以一笑,站在岸边目送着两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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