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爷的病可大好了?正好府里有支老参,给王爷补补身体。”
既然是探病来的,那方敬云也不可能就空着手来,礼数周到恭敬有加,是方公子的得体。
聂少宁的懊恼也罢,沮丧也好,全都没有传到方敬云那里,方公子待他就好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一样,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就让聂少宁觉得有点无力的感觉。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敬云了,自打敬云南下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络,好多年过去,以至于聂少宁都忘了那时候敬云到底是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的,应该也没有这么生疏吧?他们那个时候不是很好的朋友吗?难道是他记错了?是他被敬云在刑场上的那一个吻给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错估了他跟敬云之间的亲密程度?
当初的时候,难道敬云就是这么毕恭毕敬对待他的,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
真是罪过大发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可真是对不起敬云!
一点无力的感觉,对聂少宁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已经经历过最无力的感觉,现在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开始,哪怕看着敬云如雾里看花一样看不清楚,望不明白,但那又怎样?
雾里的花最美,敬云亲过他是事实,刑场之上一吻订终身,这事儿没得跑!
敬云疏远他也没关系,反正敬云最后还是会喜欢上他,只是时机还没到,只是早晚而已,敬云现在对他不咸不淡的也不要紧,这正是给他的机会,上天待他不薄。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珍惜爱护敬云,不会让他失望伤心难过,给他们一个最美好的结局!
“敬云,我这一走这么长时间,你在京城就没惦记惦记我?”聂少宁顺手就接过了方敬云递过来的匣子,打开一看:“嚯,你竟然还藏了这么好的东西,这好东西给我就糟蹋了,实话跟你说,我压根也没病,战场上也没受伤,那都是故意说给那小、说给宫里那位听的。”到嘴边的小狼崽子生生就给收了回去。
哪怕他此刻再恨那小狼崽子,也得不动声色跟他演戏作假,聂少宁是要反的,但是他也不能担逆臣贼子的名,他为那小狼崽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过一次,这一次就长了心,叛乱逆贼之名不能落,他得是天命所归才行!
所以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儿。
“东西你还拿回去,多给自己补补,我这身强体壮的白浪费了好东西。”聂少宁把看过的老参原封不动又交给了敬云:“你也是的,老也不来我这儿一回,过来一趟还这么生疏,你跟我至于吗?我这王府都搬给你都行,下次来可不许再带东西了,听见没有?”
方敬云也没有跟他就一个人参在这儿纠缠,人参虽然珍贵,但是聂少宁贵为摄政王还差这点儿吗?
“听王爷吩咐。”
“敬云,你又这样!”
聂少宁有点儿抓狂,按住方敬云坐下,自己亲自给他沏茶:“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昂!”
方敬云端着茶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浮叶,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王爷毕竟是王爷,尊卑有别,莫废了规矩。”
“跟我你讲什么规矩?”聂少宁拧眉,他实在是记不起来以前那个时候敬云是不是也是这么跟他说话的,又是这个时间点,他依稀只记得跟敬云很亲密的时间点不是现在,要再往后一点儿,那时候南方水涝,聂少宁带人去处理水涝,敬云跟他一起去的,当时敬云还病了一场,也是聂少宁衣不解带的照顾,后来两个人就真的好成了哥们一样,难道是从那个时候敬云才开始喜欢上他的?
那好像是庆和六年的时候吧?还得再往后几年。
不管了,什么几年不几年的,他既然重新来了一回,那就得按照他的步骤来,不管几年不几年的,得先把敬云娶回家再说别的,现在没有喜欢上,可以先成亲,然后再慢慢喜欢,没关系的!
端着手里的茶杯,方敬云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逃脱不了被倾诉的命运,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王爷这次回京,不大痛快?”
“痛快!”聂少宁一撩衣摆,坐在了方敬云的身边:“相当痛快,我也只跟你说,外面的人肯定都以为我在西北一事上吃了闷头亏,好好的仗打一半就让人给叫回来,要什么没什么,还落个什么都不是,可实际上、”
“实际上这事儿还得怨你!”聂少宁正要说自己在西北时如何演戏装受伤重病,马上又想起来他跟敬云说自己没受伤也没生病,不要再拆自己的台,就想到了那封写给敬云求救的信。
当时的聂少宁刚刚醒过来,他还什么都不能确定,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远在京城的方敬云,给方敬云写了信要他断了后方的补给,结果敬云反而误解了他的意思,又给送了大批的粮草,把聂少宁给架在了一个不得不为的局面上,他只能另寻他法,让那小狼崽子把他给弄回来,可是费了不小的一番功夫。
“怨我?”方敬云也是一脸的茫然,然后脸上的神色就点儿慌乱:“是我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吗?”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聂少宁赶紧解释,没想到敬云胆子这么小,他也不敢再随意吓唬,只能说实话:“还记得我在西北给你写的那封信吗?让你断了后续补给的信,结果你可好,不仅没断,还又给我送了几大车的粮草,可愁死我了!”
这话说得方敬云更糊涂了起来。
但是也隐隐约约有个猜测:“王爷是不想打仗?”
“不愧是敬云,还是你最了解我!”聂少宁顺手就拍在了方敬云的肩膀上,还想把人往自己这里带一带,手上还用用劲儿,就感觉到了方敬云的僵硬,只好又生生收了回来,冲着方敬云敬云温柔的笑。
“我就说,敬云怎么可能不懂我信里的意思,肯定是哪里传错了,是不是那个信使?早知道就应该派个哑巴去,就会多话。”聂少宁嘟嘟囔囔地跟方敬云说着他的计划,除了略过了他在西北受伤装病的那一截儿,其他的基本上是事无巨细都跟方敬云讲了一个遍,小到街头散布流言,大到朝廷里面弹劾他的官员。
“全都是王爷安排的?”
“自然。”聂少宁还很得意:“我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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