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望无际的沙滩,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发着黑,涨潮的涌浪激起的白色水沫不时翻卷上来,潮起潮落的声音总是让人心底平静。
听蔡欣提议,他们支了个火堆,噼里啪啦的火光暖烘烘的。
那两对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眉眼里全是外人插不进去的亲昵。就在廖清鉴再一次确认跟过来的自己就是个傻逼的时候,胡八发了疯一样跑进海水里,在里面打滚,把水泼廖清鉴身上,“你们别关顾着自己玩,这里有个落单的呢!”
“哈哈!你们别欺负他!”
两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廖清鉴被他泼得烦躁,只好起来往他身上泼水,冰凉的海水到处洒溅,引得魏则铭又加入争端。
“操,溅我眼睛里了!”
三个男孩乱泼一通,也不知道谁是谁了,反正一视同仁。魏则铭跟胡八两个人毕竟是alpha,力气更大,很快就占了上风,廖清鉴眼看打不过就要逃,被魏则铭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猛地压在地上。
沙滩上很松软,两个人面贴面地摔在了一起。
“别跑。”
他笑着说。
“我不跑,你放开。”
廖清鉴暴躁地踢了他一脚,过近的距离他闻到了魏则铭粗重的呼吸,以及他强大信息素的气味扑面而来。
“行了,不逗你了。”
强大的压迫感离开,魏则铭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拍拍沙子,“开玩笑的,你没生气吧?”
“你知道吗?”胡八突然从后面揽上魏则铭的肩,“我刚刚看到廖清鉴笑的样子,太勾人了,他将来怕是适合找个alpha。”
魏则铭回头看了看廖清鉴,没赞同也没反对,就是脸色明显不好了。
两个beta女生困了要睡觉,先回了酒店,剩下来的三个男生把带来的啤酒喝了,倒在沙滩上看月亮。
“好大好亮的月亮,城市里就看不到......”
一轮明月从浓密的雾后钻出来,配合着海浪拍打的声音,说不上来的静谧。
过于清净的环境让廖清鉴得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他躺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些冷,原先堆的火堆风一吹就要熄了。一转身,就看到了魏则铭在他背后睁着的眼睛。
“你干嘛?”
“嘘......”
魏则铭捂住他嘴巴,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几乎都要戳到廖清鉴脸上。廖清鉴头往后躲去,魏则铭托住他的头,不让他再动。
干嘛?
廖清鉴抬起眼,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魏则铭僵住,好半天,这才听到他极为压抑的说,“廖清鉴,我想吻你。”
“廖清鉴,我想吻你......”他的喉结一阵上下滚动,重复着这句话,妈的,弄得廖清鉴情绪更加烦躁起来。
他叫个魂啊叫!
廖清鉴没动,他说了几句之后,红着眼睛舔了廖清鉴的上唇一下,“廖清鉴......”还是那句话,“我想吻你......”
廖清鉴觉得悲哀,悲哀的是,魏则铭躺在他女朋友刚刚坐过的地方说要吻他,更悲哀的是,他没躲开。
叫了几声之后,魏则铭声音里的醉意越来越重,闭上了眼睛,摸着廖清鉴的嘴角,神使鬼差地啄了一下,“我想吻你,早就想了......”
他睁开眼看,眼里一片迷蒙。
这厮根本就是借着酒意在发疯,在他红着眼睛继续靠上来的时候,廖清鉴推开他,他不依,廖清鉴直接踹了他,起身就走。
魏则铭红着眼睛,想上去追,又觉得头疼得厉害,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他觉得头出奇地痛,好像有些记忆要止不住地翻涌上来,某种类似松木枝被折断的、惹人神智全失的味道......
要是廖清鉴是个Omega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
回去的一路上几个人都没话。
主要是睡得太晚,早上又陪两个beta女孩买了不少纪念品回去,所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魏则铭拿眼睛偷看廖清鉴,发现他看向窗外时,咳了咳,“对了清鉴,上次看到的你表弟,他是什么性别啊,我没闻出来。”
“他还没分化。”
“哦......他多大了?”
“15。”
司机王叔笑了笑,“这有什么,分化晚的多得是,我也是二十一岁才知道自己是个alpha的,再等等就好了。不急哈。”
魏则铭好像什么都忘了,跟他们谈天说地,而偏偏廖清鉴还得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无事地跟他们谈话。
魏则铭这种人,再混十年将来绝对是个人物,他从来不做吃亏的勾当,事情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廖清鉴想笑,可惜嘴边只能扯出一个仿佛要吃人的怪异微笑。
***
过了中秋,天气变化已经明显能感觉得到了。
舅舅一直念叨:“吃了中秋饼,寒衣身上请。阿鉴,你多穿点。”
廖清鉴没什么心思往这方面想,尤其,在他妈的事情还没解决的情况下......他还不确定,今年还能不能见到他妈。
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架也鲜少再打,因着专注于学习,学校给他颁了全校第一的奖状,让他成为新的beta标杆。
魏则铭有了女友后虽然依然对他骚扰不停,但相较以往已经好了许多。对了,他有天特地跟他说他还没跟他女朋友上过床。
他对那个beta女孩的认真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想碰,他是忍着不碰......
呵。
关他什么事。
这年二十九,除夕前一天,外面早就有人放起了礼花,廖清鉴打开窗户,让炮仗声传入室内,内心早已没了幼年时的欣喜。
阳台上不知道有哪家的野猫过来偷吃舅舅送过来的香肠,被廖清鉴的开门声惊到,见鬼似的跳了下去,顺带砸碎了几个花盆。
杨子轩带着他妈给他准备的大耳朵绒毛帽子跟绒毛手套,裹得严严实实,在楼下喊,“鉴鉴,你放不放鞭炮?”
廖清鉴穿着厚厚的外套,对着下面眯眼微笑起来,杨子轩等不及又在底下喊了:“快点下来啊鉴鉴!”
中午的时候舅舅打电话叫他过去吃饭,廖清鉴坐在杨子轩家里,盯着桌上红彤彤的麻辣兔头,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不了舅舅,我在杨子轩家里,今天就不过去了。”
“好,那你明天除夕一早就来,清梅在家里做了黄油饼干等你,一起吃个团圆饭。”
廖清鉴应了,往年都是他跟他妈在舅家吃的,今年也应该不例外。
杨子轩缠着他妈给他做了拔丝苹果跟糖炒松仁籽儿,正在旁边吃着,听廖清鉴说今天哪里不去,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他可起了个大早,先是去外婆家拜了年,又去伯伯家送礼,等终于好不容易得空了,跟廖清鉴鞭炮还没放多久就被抓来吃午饭。
廖清鉴看杨子轩那汗晶晶的鼻头,失笑,问他:“今天还要跑几家?”
“不跑了。我怕没人陪你玩。”杨子轩特认真地摇头,“我们一会儿一起去楼上玩飞行棋?”
廖清鉴拍了他的头,叫他吃慢点,又去厨房帮刘婶打下手。
刘婶家里就她一人,杨子轩他爸在他出生那年就没了,所以说起来,杨子轩跟廖清鉴倒是有些同病相怜之处。廖清鉴小时候还喝过刘婶的奶,廖清鉴是Omega的事情她都知道。
廖清鉴他妈的事刘婶也知道一点风声,不过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气氛活络些,她知趣地没提。
“没事,我来就好......”刘婶拉着廖清鉴的手,让他坐。
“妈,你把廖清鉴还给我!”杨子轩在那边鬼叫,“你不准让他干活!”
“妈什么时候让他干活儿了,出息了你,就这么护着他!”刘婶开玩笑地说,用手撸了下他鼻子,笑着看了一眼廖清鉴。
吃过晚饭,麻辣兔头最终被杨子轩下了肚,吃得心满意足的他摸着肚皮感叹,下次他想养几根羊肉串跟几盘香辣猪耳朵。
他妈一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吃完又放鞭炮,又收拾,杨子轩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累瘫了。刘婶太忙,廖清鉴就先帮他铺了床铺。
这时候他听见厕所里有人小声争吵的声音。
廖清鉴无意去听人家的家长里短,但很快就看到杨子轩脸色通红地从厕所跑出来,衣衫凌乱地站在逆光的光线下,粗粗地喘着气。
经过一个夏天的野蛮生长,他的个子更高了,实在是个英俊至极的alpha──
他喘着气的时候就瞧见了廖清鉴,随后脸变得更红,什么话也不说地“咚咚咚”跑下楼。诡异的是刘婶随后也脸色红彤彤地从厕所里出来,跟在他后面下去了,嘴里喊着,“你跑什么,这些东西你要懂的!”
杨子轩嘴里呜啦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随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廖清鉴飞快下了楼,就听刘婶在着急地说,“清鉴啊,你去帮我把子轩劝回来吧,他就听你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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