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辙被捉一事,很快就传到太子等人耳里。
太子身边还有不少幕僚及近臣,听闻这消息,都有些恍惚,觉得如此不真实。
“真捉了”
“是谁捉到的”
面对众人的询问,前来禀报的暗卫道“是季少主亲自动的手。”
“季少主”
一群人匪夷所思地看他,“你是不是看错了,应该是江大人动的手罢”
大概是季家少主废物的名声太过响亮,纵使她作为妖鬼容器的身份暴露后,世人对她的看法也没多大变化,唯一忌惮的,只是她作为妖鬼的容器,哪天妖鬼降临,会大开杀戒。
反正只要妖鬼尚未降临,季家少主也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废物罢了。
其实在季鱼被迎入云京时,朝中便有诸多声音,皆是请求陛下诛杀妖鬼容器。
这些人忌惮季鱼的身份,皆认为应在妖鬼未降临之前,先将其诛杀,以绝后患,以免等到妖鬼真的降世,就来不及了。
至于季鱼自己的意愿是不是无辜
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觉得并非季鱼自己想要成为妖鬼的容器,她只是倒霉地被妖鬼选中。而且妖鬼尚未降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作为季家少主,斩妖除魔,多次保护百姓,免除他们被妖邪侵扰,亦是有功之人。
不应该在妖鬼未降临之前,轻率决定她的生死。
可惜这么想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觉得应当提前诛杀,以除后患。
至于与季鱼结为夫妻的江逝秋,这位朝廷的镇妖司指挥使会不会阻止,众人并未放在心上。
就算江逝秋此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面对偌大的朝廷,江逝秋也无能为力。
只是最后国师出面制止了,并说服皇帝,将妖鬼容器迎入国师府,由国师监管,并明言一旦其有异动,当即诛杀。
国师在大禹的地位特殊,皇帝最终采纳国师的提议。
这些日子,云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国师府。
若不是国师府不允许打扰,只怕有不少人会试图靠近国师府,接触妖鬼容器。
可惜,季鱼深居简出,未曾离开国师府半步,是以众人就算有诸多想法,也只能按捺下来。
七夕节这日,是季鱼来到云京后第一次离开国师府。
在她踏出国师府之时,云京就暗潮涌动。
然而江逝秋与她形影不离,纵使有什么想法,也要先引开江逝秋才好动手。
哪知道,未等暗地里的人动手,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其他人对季鱼与国师的合作并不清楚,太子作为储君,略知一二,他自有主意,并让身边的人莫要轻举妄动。
经太子提点,他们知晓国师想用季鱼引出陈青辙,都觉得动手的应该是与她形影不离的江逝秋,届时由镇妖使配合江逝秋一起缉捕陈青辙。
哪知道最后动手的居然是季鱼,这也太出人
意料,直觉是件不可能的事
暗卫一板一眼地将内城河那边发生事一一道来。
众人满脸恍惚,以往固定的印象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季家少主惊世骇俗的战斗力。
谁说她是废物的到底是谁
太子虽然意外,到底没有像幕僚和臣属那般不敢置信。
他又向暗卫询问了些事,得知陈青辙已被镇妖使押送去国师府后,便直接往国师府而去。
已经过了子时,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然而太子丝毫不觉得疲困,来到国师府,直往观星台而去。
直到天色将亮,太子终于走出观星台,转去客院那边,想要见季鱼一面。
只是等他来到客院时,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下,告知季少主生病了,不能见客。
“生病了”太子难得面露愕然之色,“怎会生病”
难道是先前和陈青辙一战受了伤
“听说是昨夜七夕游船时,不堪吹了风,感染风寒。”
闻言,太子沉默了。
他与很多除妖师打过交道,知晓这些除妖师都是修行之人,身怀法力,甚至能寒暑不侵,素来只有受伤,从未有生病一说。
是以乍然听说季鱼生病,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太子再次对“季少主体弱多病”这件事有了深刻的印象。
于是他也没再坚持要见季鱼,叮嘱国师府的人好生伺候,回去后,让人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过来。
太子的行事并未遮掩,很快云京所有人都得知季少主生病一事。
他们和太子一样,都是满脸茫然。
昨晚刚得知季少主强悍出手,将陈青辙缉捕时,已经打破世人对她废物的印象,心知她并非外界传闻的废物。
哪知今儿就听说她感染风寒病倒了。
这两种不相干的标签,居然都能集中在她身上,只能说一声离谱。
幸好,季鱼这风寒并不严重,喝了两天的药就痊愈了。
太子听闻她痊愈后,再次登门拜访。
季鱼和江逝秋在花厅里见他。
这次过来的只有太子,没有暗藏心思的内侍。
见两人进来,太子先看了看季鱼,没能从她苍白的脸色看出什么,只觉得和上次差不多,都是一副苍白瘦削的模样,体态纤弱,看着命不久矣。
太子心里有几分明悟。
或许被选为妖鬼的容器,也代表其寿元有限,一旦妖鬼降临,被妖鬼占据身体,作为季鱼的魂魄将会被妖鬼吞噬,不复存在,也算是死了。
彼此见过礼,三人坐下说话。
太子先是询问季鱼的身体,言辞切切,令人如沐春风。他虽是储君,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反而体恤他人,贤名在外,在民间拥有极好的名声。
季鱼淡淡地道“已经好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太子继续道“此次能顺利缉捕陈青辙,多亏季少主相助,若能将妖鬼
彻底诛除,季少主功不可没。”
季鱼没领他送来的高帽,而是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陈青辙”
闻言,太子目光微闪。
他知道季鱼和陈青辙是血脉相连的姐弟,听说姐弟俩从小不和,甚至曾经季鱼差点杀死陈青辙,陈青辙对此极为怨恨,两人之间早无什么血脉亲情,只剩下你死我亡。
太子正色道“陈青辙自甘堕落,已非正常人,他融合了妖鬼的力量,选择堕落为半妖半鬼,就算我等不杀他,一旦妖鬼选择他降临,他也难逃一死。”
季鱼静静地听着,最后哦了一声。
她的反应十分冷淡,太子见状,暗忖果然如传闻那般,姐弟俩无甚亲情。
太子又道“其实孤今日前来,也是告知季少主一声,国师昨儿已经卜算出妖鬼降世之地,乃龙泉地宫。”
季鱼微微一愣,“龙泉地宫”
太子嗯一声,沉声道“孤曾听闻偃月山庄之事,前些日子方才从国师那儿得知,原来偃月山庄里作乱的妖邪,实则是尚云霄的布局之一。”
季鱼再次怔住,似乎没想到在偃月山庄布局的幕后凶手居然是尚云霄。
不过想到他连陈青辙都可以牺牲,倒也不奇怪。
想到偃月山庄的地下暗室与龙泉地宫相似的布局,季鱼目光冷然,“龙泉地宫的千年尸妖与尚云霄是否有关”
“这”太子面露迟疑之色,“孤也不知,或许国师知道罢,季少主若是想知这事,可以去问国师。”
他一副为难的模样。
季鱼定定地看他半晌,微微颔首,“多谢太子殿下告知。”
太子歉然道“还有,我们要在中元前赶到龙泉地宫,时间不多,明儿便要出发。季少主的身子刚好,本不该舟车劳顿,只是时间不等人,还望季少主见谅。”
中元节是一年中阴气最盛之时,鬼门大开,幽冥的妖魔鬼怪将会大肆前往人间。
妖鬼肯定会选择这时机降临人间。
要解决妖鬼之祸,最好的办法不是诛除妖鬼的容器,而是一举消灭它。
不得不说,当国师提出诛杀妖鬼的建议时,实在是胆大之极,很多人都倒抽口气。
尔后想想,又觉得国师说得对。
就算杀了季鱼和陈青辙这两个妖鬼的容器,安知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容器。
如此不如趁妖鬼降临人间之际,力量最弱之时,将其斩杀。
这便是国师努力保住季鱼之故。
他选择与季鱼合作,而非是诛杀她。
有季鱼牵制陈青辙,再齐集人间所有力量,诛杀降临到陈青辙身上的妖鬼,还人间太平。
季鱼听罢,并无意见。
“殿下客气了。”她温声道,“诛杀妖鬼,还人间太平,是所有除妖师的责任,既然能一劳永逸,此事我等必会竭力配合。”
太子赞道“季少主有守护苍生之志,季氏一族果然心怀苍生,不
负人间。”
季鱼唇角微弯,再次谦逊几句。
太子没有在此多待,说完这事后,便起身离开。
离开时,他暗暗看了一眼站在季鱼身边的江逝秋,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话,却无人敢忽略他,本能地忌惮几分。
太子来之前,还担心江逝秋会不会发难,哪知道他全程都没有说话。
这是好事。
江逝秋的实力摆在那里,是大禹最强的除妖师,届时妖鬼降临,若有他出手,国师的计划说不定真的能成功。
送走太子,季鱼想了想,找来国师身边的一名童子,表明想见陈青辙。
陈青辙被送到国师府后,就被关押起来,至于关在什么地方,季鱼并不清楚。
这两天因为她生病,也没心思去理太多。
这aheiahei”童子一脸为难之色,“季少主,没有国师的命令,我等无法带您去见他。”
季鱼点头道“行,我去找国师。”
季鱼也不见外,直接找到国师,提出要见陈青辙。
国师没有拒绝,给了她一张通行的符牌。
关押陈青辙的地方是在国师府里一处神秘的暗狱,那里是密封的,整个屋子绘满金色的符纹,能感觉到符纹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季鱼用符牌打开厚重的石门,看到坐在中央的陈青辙。
他的四肢被陨铁炼制而成的铁索锁住,室内的金色符纹对他有压制作用,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垂首坐在那里,非常安静,像是已经接受自己阶下囚的命运。
直到发现季鱼到来,陈青辙面上的平静退去,瞬间变得激烈狂暴,厉喝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季鱼,你别以为你逃得了,待妖鬼降世,我第一个杀了你”
季鱼很平淡地哦一声,“那我等着”
她越是平静,陈青辙越是暴躁,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好话。
江逝秋不太高兴,撸着袖子就想打人,被季鱼拦下。
“算了,反正他都要死了,别脏自己的手。”
江逝秋与她四目相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嘀咕道“娘子,小孩子要多毒打,不然不像话。”
季鱼失笑,“有些人太蠢,打了也没用。”
“真有人能蠢成这般”他一脸惊讶。
季鱼诚恳地说“有的。”
陈青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蠢啊啊啊好想杀人
季鱼没在暗狱里多待,仿佛只是过来看陈青辙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
跟着他们过来的童子满脸迷惑,不知她到底过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来奚落陈青辙,骂他蠢
童子挠了挠头,不解地跟着他们离开暗狱。
得知他们明日要出发前往龙泉地宫,虽然有些突然,伺候的丫鬟仍是为他们收拾不少行李。
季鱼坐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对于明天前往龙泉地宫之事并无什么反应,仿佛明儿只是出门踏个青。
江逝秋更没什么反应,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会经过哪些地方,有什么风景,想和她一起游玩。
季鱼含笑看着他,见他居然还拿出舆图,眼里的笑意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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