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远处喧嚣吵闹,车流声人声还有城市里热闹的生活声不绝于耳。
越发显得这个小巷子安静到令人不安。
傅寒时睨着这人令人作呕的神情,突然掀唇笑一下,冷冷地问他,“你是还想坐牢吗?”
“上次因为诈骗被送进去还没住够啊?”
“那哪能够呢!我跟你说”,这人突然兴奋起来,直拽车门要进来,见实在拽不开就扒着车窗细窄的缝隙,使劲往里挤,一张皲裂褶皱的脸挤得变形,直到他离傅寒时无法更近了,他才继续说,“里面管吃管住,还有男朋友陪我,可好啦。”
傅寒时嫌恶地紧了紧眉心,看他一眼都嫌脏,“你怎么还是这样令人恶心。”
这人一听这话可开心了,笑得像一朵肮脏的食人花,“对啊对啊,可是我再恶心也是你老子啊!”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儿媳妇啊?”眼里冒着淫.荡的绿光。
“你做梦,死都见不到。”
傅寒时心里却在寻思,这回怎么把这人给弄监狱里去,这人不安生,出狱以来肯定没干人事。
“傅寒时你跟我说说你后不后悔当年那么弄我?以后你孩子是不是不能考公务员了啊?”
“你说你媳妇知道之前她见过的你父母都是你请的演员吗?”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苍老佝偻的男人不停地喷射恶意,傅寒时面色不变,只问他,“想要钱?”
“对啊!”老人弯着腰激动地直鼓掌。
“那你往后一步。”
老人也知道傅寒时烦他,虽然有些怀疑,但为了钱还是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正总能找到他。
傅寒时点了一下电子手刹,换了挡位,从中央的置物架里挖出来一枚一毛钱的硬币从空气里抛出去,啪一声脆响。
老人急匆匆弯腰去捡,傅寒时现在的身份地位,手缝漏出来一点都够他过一辈子的了!
汽车引擎突然出声时,老人粗粝的手指恰好碰到傅寒时扔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毛钱硬币。
“操!”老人猛唾口唾沫。
他老眼昏花刚刚没看清楚,居然被他耍了一遭!
等老人扶着膝盖再站起来的时候,那辆低调豪华的轿车早就不知踪影。
“呵,臭小子敢耍我?那你可就别怪我给儿媳妇准备天大的惊喜了!”
老人气得直跳脚,在原地乱蹦。
转向主路,离那条巷子越来越远。
傅寒时拧眉不耐,他先是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他什么时候出狱的?”
助理嗫喏,低声回答,“一个月之前。”
刚刚接到梁以晴电话之后他就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去查。
结果查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犊子了!
助理知道他工作疏忽捅大篓子了,他诚恳承认错误,“对不起老板,我忘记关注这件事了。”
傅寒时下意识抬起右手摆了一下,察觉到助理看不到之后才出声安慰他,“不怪你,那时候忙,我也忘了。”
那时恰好是傅寒时因为安锦要离开自己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没想到被这老东西钻了空子。
“好了,她的第一场戏开始拍了吗?”
“老板娘在准备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好,我知道了。”
“周晓筱什么时候到?”
周晓筱就是傅寒时之前给安锦准备的助理,周晓筱和梁以晴也有点渊源,他本来打算潜移默化的化解安锦之前的误会,毕竟他明着说,安锦估计直接转身离开还得不耐烦地翻他个白眼。
结果没想到今天被横插一杠子,计划被彻底打乱。
傅寒时眸光幽幽,浅吸一口气压下浑身沸腾的躁意。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助理回答。
“知道了,让她尽快。”
他这几天无意听到一些消息,可能不得不要回滨城一趟,没有真会武的人贴身保护安锦他不放心。
傅寒时踩下油门往回赶,低调的金属猛兽冲破风,全力带着他的主人去找寻他的爱人。
那个不爱搭理他的爱人。
走到一半时,傅寒时突然想起件事,给梁以晴打了个电话,待对方接起来之后,傅寒时横刀直入,语气颇为不善地问,“你把我在怀城的事告诉他了?”
他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
梁以晴怔愣,“没有啊,我没有说。”
良久沉默,傅寒时攥紧方向盘,皮肤与方向盘上的皮革摩擦发出低低的吱嘎声。
梁以晴大概知道这人又开始找事,有些担忧,“你要不要先告诉安锦一声?”
“如果你不好说,我去怀城跟她说。”
闻言,傅寒时重重闭上眼,嗓音沙哑极了,“我再考虑一下。”
“寒时,你总要说的,她总要知道,你俩还是夫妻,你不能一直瞒着她。”
要挂断电话之前他又问。
“他找你们麻烦了吗?”
梁以晴含着笑意说,“你不用担心我们。”
傅寒时嗯了一声,挂断之后望着无尽的公路,还有两侧灰压压的田野陷入沉思。
他不是不想告诉安锦,可是他实在是没脸说,她现在已经特别排斥他,如果告诉她他有那样恶心的父亲,她会怎么想?
他跟梁以晴的关系更让人觉得荒唐。
搁谁身上谁能信?
可这居然不是最荒唐的事。
他周身撇去浮华后这些糟烂晦暗的关系,肮脏泥沼般的过去,会不会让她更加嫌恶自己?
如果他告诉安锦,他们之间会不会就…再无可能?
-=-
一路疾驰。
当傅寒时赶回片场时,安锦的第一幕戏已经要开始了。
第一幕戏是从女主角印象最深的场景开始的,是引发她回忆的开端。
是男主把女主买回来之后,“结婚”那晚的戏。
因为他们这部电影是以伪纪录片的形式呈现,所以在拍摄时更加强调能带入观众沉浸。
梁之寅演技很好,力气很大很凶。
撕开布料时的声音刺耳令人心惊。
安锦已经顾不上之前给自己做的心里暗示,里面还有衣服。
故事里,经历过残酷之后,邻里的老婆子还来安慰她,其实是看热闹。
“小姑娘,你这运气还不错,小张哥是我们十里八村最俊的小伙子了。”
“瞅瞅那大粗胳膊,多带劲!”
一说这个,小姑娘又瑟缩着哭。
“哎呀你说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怎么。”
“要是隔壁那吴老三,你不是得直接撞墙死去啦!”
“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看我现在过得不也挺好嘛,放宽心啊姑娘。”
她一直缩在墙角哭,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镜头不长拍得很顺利,安锦第一次拍戏非常有天赋,入戏很深。
但好像有些入戏过深了。
“卡!”
“好嘞好嘞非常好!”
卫也的嗓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安锦脑子嗡嗡震动似的,耳朵也一直鸣响。
摄影组已经往外撤,安锦还缩在那哭。
几个人小声嘟囔,“快跟导演说一声去,制片别哭背过气去。”
“那个,咱爸爸不在吗?他去哪了?”
傅寒时出手阔绰,在企业家里能排得上号,而且还帮他们解决了许可问题,相当于让他们没有失业啊!
要不然要临时不能拍,他们也来不及找别的剧组,邻过年不就得在家里蹲啊。
他们可不乐意在家被催婚催生。
于是剧组人人看他跟看救世主和财神爷似的,叠了双倍buff。
傅寒时赶到片场时,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只一眼他心都要碎了。
他的姑娘蜷缩在破旧的土炕上,颤着身子绝望地哭。
他深深地看一眼卫也,大步离开。
逆流更上,拨开涌出小院的工作人员。
想走得快一点,可腿居然有些发虚,垂在身侧的手掌也不由在颤抖。
等他终于进屋里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她无法抑制的哭声。
他更直观地感受她对他之前的失望与恨意。
明明只是拍戏,但就像之前惧怕的场景突然具化一样。
傅寒时心痛如绞。
他手掌控不不住地颤抖,小心走到土炕边不敢动,放轻嗓音叫她,“安锦,是在拍戏。”
“拍完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道她听没听到,她还像只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哭。
傅寒时心口疼得发颤,小心翼翼靠近她,怕吓着她先是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臂,想把她抱进怀里。
导演棚里站了许多人,大家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制片可是他们的宝,平时对他们可好了,这些工作人员跟安锦比跟卫也和谢衍感情好。
谢衍不知从哪晃出来,到棚里见大家都跟被下了法术似的不由咦一声往前走,可在看到监控器里的画面时面色骤变,脚步不由一转,直冲院里去。
房里,傅寒时柔声哄她。
“我抱你回房车上好不好?”
说着,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臂。
就这一下碰触,像点燃了安锦的怒火。
她立刻转身向他扬起手臂,动作很快带起一阵风。
“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棚里的人刚嘀咕完,一声脆响传遍院内棚里。
导演棚里围观的众人不由倒抽一口气,连不远处忙活别的工作人员都直起身子好奇往这边看。
“完了完了,咱们要失去爸爸了。不,是要失去工作了!”
“制片好猛啊…第一次拍戏就拍这个吓到咱们制片了吧…”
“傅总能不能就走了?”
“不能吧?傅总不是挺重视咱剧组(制片)吗?”
“可那是在被扇耳光之前吧?那可是傅寒时啊!国内叫上号的人物!”
棚里一时间议论纷纷,跟养满苍蝇似的嗡嗡嗡。
卫也有点后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连忙赶人,“快走快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看热闹。”
就在这时,屋里的男人动了。
大家纷纷当作没听到卫也赶人。
傅寒时侧着脸,右面的脸颊瞬间红起来。
戏里的绝望愤怒无处发泄,所有力气都藏在这巴掌里,安锦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手心都被震得发疼。
她好像也被吓到了,垂眸怔愣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心。
在她发呆的空当,男人扭过头,红着眼向她缓缓张开双臂,温声地继续哄她,“好了不害怕了,都是假的。”
仿佛刚刚被打的不是他。
话音温存,心里恨不得把谢衍他们几个撕成碎片!
让安锦受这个苦!
被他小心翼翼纳入怀中之后安锦好像才反应过来,不知想到什么,本来红彤彤的眼里又涌出泪花,疯狂用力地捶打他。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不停地绝望地打他。
刚刚那幕戏,戳中了她掩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一开始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可随着梁之寅的动作,凶猛的攻势,她越来越害怕。
浑身颤抖着坚持到最后,是片中女主角颤抖,也是她在颤抖。
安锦陷入戏里,和她恐惧的臆想里,恨极了他。抱住他的脖颈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温热的血液染湿唇瓣,为她添了一抹妖冶。
“对不起宝贝”,他一动没动,甚至还弯下腰方便她的高度。
男人轻柔地吻她满是灰尘的发丝嗓音发颤地忏悔,“对不起。”
怀里的人呜咽一声,然后又伏回他怀里嚎啕大哭。
“傅寒时你干嘛呢!”谢衍赶到,语气不善。
听到谢衍的喊声,痛哭的安锦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躲到傅寒时怀里。
她哭得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脑袋缺氧一阵阵的晕。
安锦扶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我想回车里。”
他紧紧抱住她,“好。”
安锦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傅寒时怀里。
男人牢牢地抱住她,在与谢衍擦肩而过时才说,“你吓到她了。”
说罢往片场后面的房车那走。
院子外一直翘首的工作人员见正主出来,连忙瞥开眼装忙别的。
等投资爸爸抱着制片走远,上房车之后他们才惊愕的瞪大眼睛,三个两个凑到一起。
“卧槽……”
场面太震撼,在场众人不由安静如鸡。
制片那么猛,又是打又是咬,都见血了…
然后傅总居然面不改色还能那么温柔???
我的天呐…
“原来咱们剧组,制片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啊!”
“编剧,编剧是怎么回事?感情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你们还说这个,制片都哭成那样了有没有心啊!!”
房车里,安锦乖巧地靠在他怀里闭着双眼。
衣服凌乱,双眼红肿着,发丝也胡乱披散着。
傅寒时心疼极了,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车尾的床上。
安锦累极了,也可能是自我保护,走过来这一路已经陷入沉睡。
他没有动她的衣服,只是仔细将被子盖好,掖在她脖颈下。
傅寒时不敢看她凌乱的衣服,每看一眼都觉得窒息。
他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她。
此时再说后悔,悔恨,什么都迟了。
他想了想,满是担忧的给神内主任发了条信息。
怕打电话影响她休息。
不过神内主任的回信倒是很明快
——也不是坏事啊,发泄出来是好事。
——总比憋在心里强。
——你可以适时引导她,恰当时机带她过来。
不一会儿,床上瘦弱的女人突然在睡梦中挣扎起来,傅寒时连忙过去,和衣将她抱在怀里。
右手轻轻拍她后背,“没事儿了宝贝,没事儿了。”
好像真的有效果,她渐渐平稳。
傅寒时不放心,又惦记着她会不会受刺激又做之前那个噩梦。
虽然主任说没事儿,可她是他心尖上的肉,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他抱着她睡了一晚。
每当她动时,他都会温柔耐心地哄她安慰她。
傅寒时一夜未眠,还好安锦这晚难得睡得很好。
天蒙蒙亮时,安锦睡意朦胧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睡着的男人愣了愣,记忆涌回,她看到他红肿起来的脸颊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还是推醒他,“你回去睡吧。”
“我有急事要回滨城,天亮就走,再陪你一会儿。”
他真的不想走,他想借机跟安锦聊聊,可是……
他的眼里有许多情绪让安锦看不懂。
昨天情绪消耗太大,几乎掏空了她,她还太困,强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黏到一起,又睡着了。
傅寒时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着她乖巧的睡颜,抬手摸了摸已经不再发烫的右脸。
“如果我能做的很好很好,你以后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呼呼的风声。
没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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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锦还没醒来时傅寒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回滨城。
即使这里人多,傅寒时还是不放心,把助理也给留下了。
他走得急,听助理说周晓筱已经到了也没有时间碰面。
他有重要的事情赶着要做。
回滨城之后傅寒时就第一时间召集公司高管,宣布要成立两个救助基金。
一个是防拐卖,主要保护妇女儿童。
另一个是针对成年之前的青少年的反家暴,不管是冷暴力还是精神控制。只要家庭生活中存在胁迫,就可以申请,审核通过之后将帮助资助人起码在上学这件事上放心无虞。
如果有人像安锦年少时那样因为经济不独立不得不被家人胁迫控制,他们将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供他们继续读书。
为他们呵护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烛火。
会议结束后,有高管凑到一起嘀咕为啥傅总突然要涉足救助领域。
关键是他们东森是搞实体投资的,跟这一块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以前从来没做过,突然开始,也是摸石头过河。
“老板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投资部门的总经理凑到品牌负责人那小声问。
品牌负责人是他们公司消息最灵通的人,堪称八面金光玲珑人。
这事他也磋磨呢,于是又拽着投资总经理去财务部找cfo。
品牌负责人是听说了点小道消息,他一边惊讶,一边寻思不能吧?
老板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三个人聚在cfo的办公室里,琢磨这事。
高管向来得参悟老板的心思,老板说要办这事,他们得看老板需要办到什么程度。
品牌负责人姓王,老王鼻炎犯了,缩着脖子恨不得钻羽绒服里,不停拿纸擦鼻子,“我跟你俩说个事,我铁哥们跟我说的,你们别往外说啊。”
另外两个人立马眼睛一亮凑过来。
“咱老板娘拍电影去了。”
“啥题材?”
“你寻思寻思老板第一个基金是干嘛用的,就是啥题材。”老王又揉揉泛痒的眼睛,“我听说,有人不乐意老板娘拍那个,老板估计是听到信儿了,这不回来给老板娘站台呢。”
让自己站得更高,把火力都吸到自己身上。
“的确是,我也听说之前老板娘那电影许可证本来都下来了,不知怎么地又给扣下了,还是老板亲自去疏通好的。”
cfo竖起两根手指,啧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拿了两千万啊!”
说完又直起身子坐好,非常正经地补充,“不过傅总那钱从私户上出的,跟公司账户没有关系。”
第一个找过来的高管一脸懵逼,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哪内幕,而他啥都不知道啊!
于是他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那看来,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很好啊……”
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好不好他们说不准,主要老板娘最近对老板好像有点冷淡…
这都多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但是老板现在对老板娘用情颇深是板上钉钉了。
被他们一直叨咕的男人正坐在为安锦准备的那间办公室里。
她很久没来东森了,办公室却一切如新,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他坐在黑色皮椅上转一圈面对着窗户,望着窗外怀城的方向。
越过城市,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在看不到的尽头应该就是怀城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他本是不想离开滨城,但是……
他要为她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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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时离开后的没几天,安锦也临时有事需要回滨城一趟,跟卫也和谢衍打声招呼之后就早早坐第一趟高铁回了。
就是谢衍最近奇奇怪怪,好像在躲着她?
但是好像又在暗中观察她?
就像那个猫猫观察的表情包一样,每次她看过去时,谢衍都立刻扭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安锦也就想了一瞬就任它飞逝了。
第一趟高铁五点多,周晓筱像个最尽职尽责的士兵一样坐在她外面护着她,挺直腰背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安锦不由有些无语,傅寒时挑的人怎么跟他还有点像……
怎么这么一根筋啊。
“你也睡一会儿吧。”她碰了碰小姑娘的手臂。
周晓筱立刻严肃摇头,“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言下之意,拿钱就得干活,不能摸鱼偷懒。
安锦:“……”
“那好吧,那我睡一会儿。”
说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细细簌簌的轻响,刚睁眼就看到周晓筱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质地精良地毯子正往她身上盖。
安锦见状连忙阻止,“我现在不冷。”
周晓筱可不听,一看安锦睁开眼,动作大开大合理直气壮起来,甚至把毯子塞到领口那往里掖了掖。
手上动作时还念念有词,“老板说了,您怕冷容易着凉。”
“老板娘,早上气温低,睡着之后人体更容易受凉。”
“您还在靠窗户的位置,那里有寒气。”
唠唠叨叨,像她的祖母一样。
安锦无语地看一眼盖在自己圆鼓鼓羽绒服上的棕色毯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巧克力面包,认命了。
是挺暖和的。
安锦想了想,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别叫我老板娘,叫我姐姐就行。”
周晓筱闻言愣了一下,满眼震惊直直地看她,为难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垂下眼皮又飞快地看她一眼,很是艰难地开口重复,“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所以不能听你的,我好抱歉啊!
周晓筱的目光太清澈了,她都不好意思苛责这个小姑娘。
安锦:“…………”
但是她的无语有那么那么大!
也不知道傅寒时从哪找的这个活宝,跟小一号又性转的他似的。这一天天,她本来日渐佛系的性子总被周晓筱激起波澜。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睡得的确很好。嘉(丽)
下车时有旅客直抽鼻子抱怨车上太冷,睡一觉都冻感冒了。
安锦心念一动,一转眸就碰触到周晓筱极自豪骄傲深藏功与名的眼神。
“……”
安锦这次准备到办公室先拿上次遗漏的分镜图,本来准备直接往回返,但有点累她准备回休息室睡一觉,然后如果有时间再去看看安湛和乔珂。
最近她跟乔珂联系时,乔珂总是很担忧,说安湛好忙好忙,有时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跟执拗的小姑娘举手保证她就是回楼上睡觉,要出门肯定给她打电话之后,对方才放她走。
“那我在对面的宾馆休息,等您。”
“……”
“我找间跟您房间正对的房间。”
“……”
傅寒时找的这个助理真的好,存在感低还有眼力价,真是帮了她不少忙。
就是……性格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说什么都不好使。
她现在就认准了自己要保护安锦,于是寸步不离,就算做不到寸步不离,跟傅寒时套路一模一样,非要也得把老板娘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安锦坐电梯上楼时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周晓筱,小姑娘怪可爱的。
回办公室楼上的小公寓,将屋里简单收拾一下把茶几上已经干了的花收进垃圾桶,还有冰箱里已经过期的食物。
然后安锦望着空荡荡只有饮料和方便面的冰箱叹气,拿过来一袋翻到背面看一眼生产日期,小声自言自语,“刚过期一个月应该能吃吧?”
应该不能坏?
激烈思想斗争之下,她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实在不行睡醒叫外卖呗。
收拾好出门扔东西,结果一开门,隔壁门口站个人。
她立刻警惕,攥紧门把手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居然是认识的人?
安锦捏着门把手脚步顿住。
傅寒时助理正站在隔壁门口。
隔壁门一开助理立刻察觉,看到安锦眼睛骤然锃亮,跟看到救星似的,热切殷勤,“老板娘,您回来啦!”
安锦疑惑,“你怎么在这?”
“是傅寒时让你过来的吗?”
助理似乎犹豫一秒钟,然后摇头。
这时他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沙哑带着朦胧睡意的嗓音从门里传出来,带着起床气的不满和疲惫,“有什么急事?我才睡下多久啊?如果不是跟你家老板娘有关,扣你奖金。”
安锦闻言歪歪头,对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靠边,然后抬步走到门后敲了两下门。
“嗯?”
男人盯着助理垂着的双手疑惑出声。
突然听到他熟悉到骨髓里,他刚刚还梦见的那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扣他奖金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住在这?”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快哭了。感谢在2022-02-2021:16:532022-02-2122:1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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