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素寡”了数日。
真要是细算起来,除却三月前皇家猎场那晚,他莫名其妙被陆无双带去了巫山之外,就再也不曾碰过女子。
太子不由得心生委屈,他一个好端端的太子,愣是活成了和尚。
而且,见燕璟装得如此“清心寡欲”、“高风亮节”,太子故意使坏,抓住了燕璟的手腕,想把他往青/楼拉。
太子,“老二啊,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话很耳熟,他也说过。
但燕璟的确不曾逛过烟花柳巷之地。
他馋沈宜善是事实,但并不代表换个女子,他也能一样表露出男子天性。
燕璟怒视太子,“荒唐!成何体统?!”若是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欢/好,那与牲/口,/交/配有甚区别?!
太子被骂傻了。
他又不是圣贤之辈,逛个青/楼怎么了?
哪里荒唐?
又如何不成体统了?
老二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想当初,他也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燕璟一手握着沈宜善的手腕,直接将她带离此处,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都快让他窒息了。
总之,他很不喜。
太子无可奈何,也只能跟上去。
沈宜善的手腕吃痛,她发现燕璟箭步如飞。
战神殿下到底有多么厌恶温柔乡?身负重伤,还能如此行动迅速。
沈宜善对燕璟的体格与耐力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记得上辈子,燕璟除却她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女子了,莫不是……有洁癖?
沈宜善担心燕璟伤口恶化,这位可是不久之后的帝王,某些部位十分重要。
她这完全是为了本朝江山操心。
沈宜善,“王爷,你走慢些,仔细着伤口!”
燕璟这才猛然想起,他是一个受伤的男子,遂稍稍放缓了脚步,“本王不喜欢你在那种地方停留。”
沈宜善怔了怔,心中有股怪怪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太子不情不愿的跟了过来,一脸\\欲\\求不满之色。
太子,“老二,可是孤……”已独守空房数月了!
长此以往下去,会“病”的!
燕璟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带善善去喝茶,皇兄自己去青/楼即可,我与善善等你一个时辰便是。”
一、一个时辰?!
老二这是何意?
是在嘲讽他时间太短?!
罢了!罢了!
他这次是出来办正事的,他可不想惹桃花!
太子憨笑两声,“喝茶……还是喝茶吧。”
他都快被整得失去一切世俗的/欲/望了。
沈宜善,“……”
这厢,一行人进了茶楼。
像茶楼、酒肆、戏园子这些地方,最能体现出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也很容易打探到最真实的讯息。
燕璟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长臂伸出,虚揽着沈宜善,但是手臂绝不碰触到她的身子。
从外人的角度去看,燕璟对沈宜善关怀备至。
而沈宜善自己并没有觉得燕璟轻/浮。
他如此君子做派,沈宜善也同样态度亲和,“多谢王爷。”
燕璟轻笑,“你与本王不必言谢。”
太子,“……”他的存在仿佛是多余的。
他喜欢哪个女子,就直接把对方拽上榻,彻底水/乳/交融之后也就那么一回事。放纵过后,都是虚情假意一场。
还从未试过像燕璟这样循序渐进的求/爱/方式。
太子心中莫名奇痒,也想找一个女子,再和她来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
小二端上茶水,太子胸口憋闷,正要喝茶,被燕璟拍去了手。
燕璟亲自验毒,察觉无异样,又用开水将三只茶盏都涮过,这才斟茶。不可谓不精细。
他先倒了一杯给沈宜善,“莫要烫着。”
沈宜善双手捧着茶盏,点了点头,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
第二杯茶是给燕璟自己。
轮到第三杯才给了太子。
太子,“……”他虽不是一个在意细节的人,但老二偏心呐。
太子故意酸言酸语,“老二,你对妹妹倒是极好,就连孤也比不上。”
燕璟直言,道:“的确比不上。”
太子,“……”又捅他一刀?
沈宜善,“……”
这时,茶楼正堂传来喧闹声。沈宜善和燕璟几人纷纷望了过去。
就见一抱着琵琶的妙龄少女正被几名恶霸围困着,看样子凶多吉少。
那少女已是泫然欲泣,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却仍在强忍着,她年岁不大,莫过于十四五岁的光景。
几名恶霸看着少女,露出/贪/婪/垂/涎/之色。
“给爷唱一个。”
“怎么不唱了?”
“爷让你唱,你就得唱!”
“你若不唱,就给爷跳支舞如何?哈哈哈哈!”
其中一个恶霸捏起了少女的下巴,正要孟/浪之时,忽然一根筷子飞射了过去,直接穿透了恶霸手掌。
那恶霸顿了一个呼吸才反应过来,疼到当场嚷嚷,“啊——”
其余几名恶霸大惊,朝着沈宜善几人看了过来。
没错,方才是燕璟出手。
沈宜善不由得多看了燕璟的手几眼。
太子同样投来与有荣焉的目光,“老二,你这是什么招数?回京之后也教教孤。”
那几个恶霸一挥手,当即出现几十名壮汉,看架势是要有仇必要。
其他茶客见状,纷纷逃窜,谁也不敢多言,似乎都很害怕恶霸们。
燕璟眸光清冷,留了一个心眼。
当初,漠北在他的管辖之下,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燕璟低喝,“民风恶劣!”
太子立刻附和,“对!民风太恶劣!”
沈宜善看了一眼逐渐围上来的壮汉们,“……”还是先想法子脱困吧。
玄镜和左狼等人已准备就绪,眼看着一场打斗就要拉来序幕。
沈宜善被燕璟拉站了起来,然后他挡在了她身前。
沈宜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握着的手腕,心里头那股怪怪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这时,又有一波人马涌入茶楼。
“住手!”
为首之人是张谦。
那几名恶霸认出了节度使,戾气稍有收敛。
其中一个恶霸道:“原来是张大人,大人来的正好,这几外地人伤我大哥,我正要讨回公道!”
燕璟几人面生,又穿戴华贵,很容易让人记住,一看就并非本地人士。
张谦换成了左手握剑,他的右手手骨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他看了一眼燕璟,这才对太子抱拳行礼,“太子殿下,燕王爷,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张谦是故意曝出太子和燕王的身份。
他不想与恶霸纠缠。
果然,闻言后,那几名恶霸面面相觑,虽很想报仇,但碍于太子与燕王的身份,就只能暂时罢手。
恶霸缓缓后退了几步,直接带着那手掌心还戳着一根竹筷的恶霸离开了茶楼。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燕璟面色阴沉如水,“张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以本王看,你方才似乎在庇佑那几名恶霸。”
真要动起手来,燕璟不会输,他有这个自信。
张谦是个直接的人,苦笑一声,“王爷在川地多待一阵子就会明白了,朝廷是朝廷,乡绅是乡绅,地头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燕璟目光微冷,“好,本王会好好体验。”
这时,沈宜善从燕璟身后走了出来。
这也是张谦第一次看清沈宜善的脸。
之前在营地,沈宜善是戴着幂篱的。
张谦一愣,旋即才抱拳,“公主。”
沈宜善,“……”她只能笑了笑,既不承认,但也不能否认。
张谦带人离开时,回头多看了一眼沈宜善,他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张谦离开,燕璟的脸色才有好转。
他的人,张谦也敢多看?!
燕璟隐忍了脾气和独占/欲。
至少没有当着沈宜善的面表露出来。
这时,那抱着琵琶的小姑娘走上前,在燕璟几人面前跪下,“多谢贵人方才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回报,愿给贵人当牛做马!”
少女是壮胆才说出这句话。
言罢,她的身子在轻颤。
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风餐露宿。
少女眉目清秀,不施粉黛,青葱一样的年纪,乍一眼看上去就是小家碧玉。
虽算不得明艳,但十分养眼。
太子立刻动了恻隐之心,“姑娘可是本地人士?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其他人?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
少女半眼眸,甚是清瘦,方才经历一场惊吓,她的声音细细柔柔,“回、回贵人,小女子姓周名颜,今年十四了,原本家就住在不远处,可现在没家了,都没了……呜呜呜……”
太子头一次碰见这种状况,“原来是周姑娘,你且起来说话。”
周颜摇了摇头,不肯起身,“恳请贵人收留,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太子和沈宜善同时望向燕璟。
仿佛只有燕璟才能真正做主。
燕璟拧眉,对玄镜使了眼色,玄镜立刻会意,悄然离开了茶楼,当即就去调查周家。
同时,燕璟应下,“周姑娘既然居无定所,你若是愿意,就跟着本王的妹妹吧。”
沈宜善这个“妹妹”当的很心虚,但也只能认了。
周颜这便又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太子挠挠头,目光一直凝视在人家小姑娘身上。
燕璟却另有打算。
这个周颜,或许能问出些什么东西出来。
众人刚回到别院没多久,张谦就命人送了几箩筐今年的时令瓜果过来。
“王爷,这些都是张大人给姑娘送来的,张大人以为姑娘就是公主呢。”庄嬷嬷道。
燕璟随手拾起一只果子,放在掌心捏了个稀巴烂,果汁顺着他的指缝往下落。
张谦不对劲,他见过善善?
也不对!
善善从未离开过京城,张谦不可能见过。
一旁的庄嬷嬷震惊了。
这时,沈宜善带着周颜走了过来。
燕璟收敛一切异色,转过身,温柔一笑,那只捏烂果子的手放在了身后,“这些都是张大人给你送来的,你若喜欢,本王明日再命人去购置。”
沈宜善看着庭院中摆放的鲜果,摇摇头,“不必了,这些就吃不完。”
燕璟保持着温柔笑意,“好,都依你。”
沈宜善神色一讪,不知如何答话。
战神殿下现如今的态度,让她始料未及。
晚饭过后,沈宜善带着周颜做果脯。
她知道燕璟在暗中调查周颜的一切,她也知道周颜背后有故事,她什么都没问,一切都静观其变。
落日黄昏,燕璟站在阁楼,看着正用小刀切鲜果的女子,她的侧颜认真专注,手里的鲜果被她一刀刀切成薄片,橘色夕阳笼在她身上,一切都安静祥和极了。
太子凑了过来,“老二,你就没想过试用一下孤那日给你的香料?你若是用了,保准妹妹对你上瘾。”
燕璟至今没有扔了那只药瓶,也就是说,他潜意识里是很想使用/迷/香。
他的手摩挲了几下袖中的小瓷瓶,眸光微眯,问道:“那女子的身份查清楚了么?”
太子如实说:“玄镜还没回来,想来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倘若她有问题,你就把人交给孤来处理,可好?孤一定好好“教训”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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