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哄你对我笑一笑。……

    荒山野岭,黄沙漫天,这里环境恶劣不说,不远处还有两只会说话的猫和一个被敲晕的人,徒羡鱼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又羞又怒,眼角泛红,将腿一屈,膝盖狠狠撞向裴眠雪,说道:“裴眠雪,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要是敢在这里,我就……”

    裴眠雪低头堵住她的唇,如同先前那般,将她即将放出的狠话吃进腹中。

    吻了一小会儿,他把人打横抱起,踏上岁熄剑,离开了云水山。

    一路北行,但并非回寒山,约过半刻钟便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落满雪的山谷,谷中有一座雅致的宅院,裴眠雪抱着徒羡鱼进门,穿过庭院回廊,来到宅院之后、一汪碧泉之前。

    泉是热泉,升起袅袅的雾气,像一层薄纱。而天空下着雪,雪花飘到泉水中,被热流轻轻柔柔地融化。

    徒羡鱼也似一朵花,被风从枝头吹落,颤颤巍巍跌入池中,被裴眠雪捞进怀里。

    “这不会是别人的宅子吧?”徒羡鱼生出担心,纵使被温热包围住,在裴眠雪怀里依然抖得跟筛糠子似的。

    裴眠雪用一个长吻做回答,一层一层剥去她的衣衫。

    说不上粗暴,但一点儿也不温柔,这人极尽所能去吻和咬,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吃入腹。

    徒羡鱼身处热泉中央,双手被灰黑的雾气捆住,高高举过头顶,而腿被裴眠雪勾着,除了她无以倚靠。

    这样的姿势她不舒服也不太受得住,小声道:“你把我的手解开好不好,我想抱抱你。”

    裴眠雪没有应她的要求,甚至还凝了一道黑雾出去,将徒羡鱼的眼睛给蒙上。

    世界变成了漆黑,其他的感官便被放大。

    是骤雨欺落花,暴风压浅草,徒羡鱼只能由着裴眠雪摆弄,越挣扎越深陷,连哭都无力,声音发凄,像春日里的哀哀猫叫。

    欢愉和痛楚难分,更不知谁更多谁更少。最后是一阵急颤,泣音陡然扬高又戛然而止,尔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光仍亮着,徒羡鱼由此推算出并未过去多少时辰。她身处之处不再是热泉中,而是一张铺得柔软的床榻上,床就靠在窗旁,窗户开了半扇,躺在她的位置上能看见一角屋檐,和屋檐外的远山。

    徒羡鱼看了片刻便闭眼。她手脚上的束缚是没了,但浑身上下如同散架般,又酸又软又痛,难受至极。

    身侧有人,察觉到她醒来,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抱进怀中,让她的后背贴上他胸膛。他徐徐缓缓渡来灵力,替她捏腿揉肚,帮她缓解身上的不适。

    裴眠雪清醒了,徒羡鱼做出猜测,没有主动说话。

    沉默并非安静,安静是悄然无声,沉默却是故意压抑着不做声。裴眠雪察觉到这点,在她颈后低唤她的名字。

    徒羡鱼垂目不答。

    “小师妹。”裴眠雪收紧手臂,换了称呼。

    徒羡鱼还是不予任何回应。她不愿说话。这人在热泉里发疯似的折腾她,何尝想过让她说话?

    裴眠雪等了又等,终是按耐不住,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翻过身来面朝着自己,轻声道:“那你看看我,好不好?”

    这一回徒羡鱼如他所愿睁眼,但看了一眼,又翻回身去,看向窗外的屋檐。

    屋檐下挂着灯,但没到上灯的时刻;外面仍在下雪,白色的雪粒跟细沙似的,在风里旋转起落。

    她看着窗外,裴眠雪目不转睛看她。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把人扣进怀中,额头抵在她脑后,低声道:“二丫,我错了。”

    他难得以这样的语气说话,是哄,是愧疚,也是大狗被主人抛弃后的委屈。而他嗓音本就好听,这般说话,几乎是撩在徒羡鱼心尖儿上过去。

    “认错有什么用?”徒羡鱼心头有点儿痒,往外爬了爬,轻轻嘀咕。

    裴眠雪:“哄你对我笑一笑。”

    徒羡鱼又不说话了。

    “我错了,下次会控制住。”裴眠雪道。

    徒羡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想有下次?”

    “不给我下次了吗?”裴眠雪语气更加低落。

    狗男人,认错还在撩拨她。徒羡鱼闭口不答。

    窗外的雪逐渐停了,天光也逐渐变暗,云笼成昏沉天幕里的愁云。徒羡鱼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饿得有些反胃了,但不太乐意和裴眠雪开口。

    裴眠雪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在她颈后蹭了蹭,说起其他的话题:“这里是歇夜城,今天晚上有个很盛大的祭典,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不去。”徒羡鱼拒绝得干脆。

    “那我们去南边的烟华海?”裴眠雪又提议,“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温暖,我们一起去看花。”

    “不去。”她依然拒绝。

    “那你愿意和我回寒山吗?”

    “不回。”徒羡鱼道,片刻后加了一句:“你不要和我说话了。”

    裴眠雪垂低眼眸,他的小姑娘还在生他的气。

    他轻轻一叹,也沉默下来,过了一阵掀眼向窗外一瞥,松开她下了床。

    裴眠雪境界高深,行走之间不留足音,但门扉开合会有声响,徒羡鱼听见身后不远处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合上。

    那人走了。徒羡鱼眨眨眼,扭头往门口一瞥,又转回脑袋,把自己闷进被子里。

    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更生气了些。

    风在庭院里徐徐穿行,这里是裴眠雪许久之前置办的宅邸,系统跟着幼清翻山越岭,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来到这里。

    翻墙进院时,两只猫都弄出了点儿声响。

    幼清在前,往四下里嗅了嗅,得意地翘起尾巴:“他们就在这里,我的鼻子闻得不错。”

    系统走在它后面,没搭理这话。

    “他们在那边。”幼清又是一番嗅闻,确认具体方位之后回头对系统说道,却见系统在它说话前就越过它,朝它指的方向去了。

    幼清小声说了句什么,快步跟上。

    白猫几乎要和积满白雪的地面融为一体,而黑猫的身影在雪地上格外明显。一黑一白两猫并行一段路,前方忽然出一道青影。

    青衣人的眸光落定在雪白幼猫身上,开口冷淡:“你和我来。”

    他是裴眠雪。

    系统从未和裴眠雪单独相处过,一时无法判断这人是要它去做什么,脚步顿住,犹豫不定。

    幼清用前爪碰了碰它:“雪团,他叫你去。”

    “我不叫这个名字。”系统转头反驳。

    “这个名字好听。”幼清甩着尾巴说道。

    “幼清。”裴眠雪瞥了黑猫一眼。

    “你说。”黑猫蹲坐下来,直起上半身。

    “既然没事做,就出去打猎。”裴眠雪道。

    黑猫脸上浮现出震惊:“哈?我一路不停腿地跑过来,你让我去打猎?这大冬天的山上能有什么猎物?”

    “一刻钟。”裴眠雪目光依然很淡,但幼清听出话里的不可忤逆和不耐烦之意,不敢再反驳抱怨,嘟囔了声“哦”,掉头离开。

    此间唯余裴眠雪和徒羡鱼的系统,他垂眸直视着它,开门见山问:“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是你?”

    好在徒羡鱼没有对系统隐瞒裴眠雪已然知晓了他们,系统听见这话并不惊讶。它迅速分析计算,选择了如实回答:“不是。”

    “你们通过什么过来的?”裴眠雪又问。

    “传送阵。”系统道。

    “如何回去?”

    “自然也是传送阵。”

    裴眠雪不甚明显地敛低眸光。

    风起时清寒,落时也清寒,落在石上、积在檐上、散在庭中的雪被风重新吹到半空,冷冷裴眠雪的侧脸。他想起某些徒羡鱼提过的细节,断然说道:“开启权在你手里。”

    系统本就警惕,听见这话更甚,顺从猫的本能伏低背脊,问:“你了解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裴眠雪挑了下眉。

    他的问题已经问完,也都得到答案,剩下的推测只待验证,不再于此停留,转身就走。

    雨过天青色的衣袂在风里折转,衣上棠花在寒风白雪里开得灿烂。雪白幼猫盯紧他的背影,主动说道:“你的情况很严重了。”

    裴眠雪头也不回:“那又如何?”

    “我猜得出你的想法——你不想她从这个世界离开。”系统上前一步。

    执行者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和任务世界里的人产生感情是有过先例的,且数量还不少。系统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但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难接受。它现在只觉得,这人的做法是在增加徒羡鱼的工作量和任务难度。

    “可你若继续这样下去,或许是明日,或许是后日,就会失手杀了她。”这是系统基于裴眠雪当前状态作出的判断。

    而听见系统的话后,裴眠雪笑了。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所以你的意思是?”

    系统答得诚恳:“不管你怎样做选择,她都会离开。与其让她以失败的结果回归,不如让她完成任务,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是吗?”裴眠雪唇角弧度更深,笑意幽幽,“多谢你的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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