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江淮在里头是郁迟秋。这次江淮不带记忆穿,至于为什么后面会提。而最没存在感的攻,作者君让他第一章就出来了,是不是很良心啊~
第四个世界的番外看情况在写吧~你们想要甜甜的真的好难。反正我尽量啦~
雪后的阴冷天气, 风寒飕飕的, 刮在脸上生疼,让人不自觉捂紧了身上的衣服。隔着一扇纤薄透亮的玻璃窗, 郁迟秋没有理会屋内的吵嚷热闹,反而端了一盏热茶坐在窗边看向那楼下正开着花的梅花。
梅花上还沾着些未融的雪, 如果伸手去碰肯定是已经结成冰晶似的硬, 叫人容易联想起放在玻璃罐中的雪花洋糖。
郁迟秋的双目茫然且空洞地看着, 挂在梅花树枝上的彩灯一闪一闪,在这种晦涩阴沉的天空下凭凭添了一股不合时宜的喧嚣浮华。
手中的茶渐渐凉了,变得温热不再滚烫。他将茶往旁边的矮桌上一放, 在旁侍候的仆人见到郁迟秋的这个动作便立即机灵地快步走了过来,弯着腰询问:“郁少爷要换一杯吗?茶, 咖啡还是热朱古力?”
郁迟秋正打算开口拒绝,但只是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锣鼓的响声,其中夹着一身高亢的声腔, 响遏行云让人听了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是……?”细听着声响, 郁迟秋微蹙着眉, 在思考着究竟是个什么。那仆人见到想要作答是今日府中请了些戏子来唱堂会, 但有人提前一步先说了出来。
那人是这府里的少爷, 名唤宋玉楼, 正是郁迟秋在外国留学时认识的同学,这次若非他请郁迟秋来府中做客,郁迟秋大抵也不会对着窗户看外头的梅花,发了半晌的愣。
“我那老爷子就喜欢听这声音, 热闹又响亮,跟国外的歌剧肯定是比不了的,但耐不住他喜欢,迟秋喜欢听戏吗?”宋玉楼说完,末了还这么问了一句。
他长得不差,怎么看都是个英俊多金的富家公子。郁迟秋跟他做了几年同学,虽不至于厌恶对方,但总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人。若不是碍于宋玉楼请了回国待在北平的所有同学,郁迟秋可能会推了这场聚会,宁愿猫在家里不出来,也不想到这高头大门的府邸中,见识什么叫上流社会的衣香鬓影,奢靡无度。
宋玉楼有钱,这是他们那批在国外留学生公认的。但是宋玉楼的钱却不是他自己的。
宋家的老爷除了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之外,又纳了不少姨太太。宋玉楼正是这其中一位姨太太所养的小儿子。虽然如珠似宝的宠着,钱也跟流水般的花着,可是宋老爷一死,这大家族分家产,能轮到宋玉楼又有多少?因此,宋玉楼拼了命的花钱,一点儿也不委屈自个儿。那行事做派,让他们这些出生并不如宋玉楼的人,每次看了都不禁摇着头嗟叹,暗自咂舌。
“不怎么听戏。”郁迟秋淡淡地回了宋玉楼一句。
他模样俊秀,肤色白得宛若上好的素色瓷器,眉眼像古画上的人似的,总带着一丝氤氲的感觉。在那群背井离乡远渡重洋的留学生里,郁迟秋永远是里面最出挑的一个。他性子冷冷淡淡,也不多言语。几个好事之徒还给他胡乱起了一个“冷美人”的诨号。
宋玉楼知道这诨号,但是明面上也不敢说出来,生怕惹恼了郁迟秋。不过,对着郁迟秋清冷的模样,心底将“冷美人”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还真有些佩服那几个人,形容之贴切还真没有一丝差错。
“那就去听听,这次请来的似乎是什么北平当红的一个角儿,迟秋赏个脸?”宋玉楼嬉笑着询问郁迟秋,想带他过去听戏。
郁迟秋原本对听戏起了三分兴致,但是瞥见宋玉楼脸上的神情便又推辞了。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坐坐就好。”虽然在国外待了几年,也参加过不少聚会,但是郁迟秋的社交水平还是那么低。这也许跟他本身的脾性就有关系,不爱凑热闹更不喜欢跟关系寻常或者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那些不喜欢郁迟秋的人总在背地里说郁迟秋清高孤僻,可虽然这么说但目光仍喜欢在人群中寻找这个脾气古怪的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人格魅力。
郁迟秋虽拒绝了宋玉楼,但宋玉楼还是在旁边使劲鼓动他,让他过去听何谓是北平红角儿所唱的戏码。
“这回唱的是《霸王别姬》,虞姬和项羽,怎么能不去看?快去快去!”说着直接推搡着郁迟秋起身,想拉他过去听戏。
郁迟秋站起来要躲开,退了几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连声说着抱歉,郁迟秋责怪地看了眼宋玉楼,宋玉楼也没想到会撞到别人,撞到的还是一位他也惹不起的人。
见宋玉楼跟愣住似的不做声,郁迟秋短暂地迟疑了一会儿,他回过身去看。
见被撞的那人年纪跟他与宋玉楼差不多,俊美面孔上那双黑漆漆地眸子正看着自己,脸上倒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只是沉静地看了一眼他们,便走开了。
光看他的浑身的气势还以为对方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但没想到对方没说什么就走了。
郁迟秋舒了一口气,听宋玉楼在那人走后凑了过来小声地对他说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郁迟秋这些年都在国外,北平也是第一次来,自然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大抵又是什么跟宋玉楼类似或者更高出一截的人物。
不过,只要跟自己扯不上关系,又何必在意?
郁迟秋懒散地将远山似的眉一挑,斜眼瞥着宋玉楼等待他的下文。
“内阁总理是他的舅舅,他本家姓苏是江浙一代的名门望族,因为生在杭州,正好下着雪,取了个名字叫苏杭雪,跟我们一样也刚从国外回来,不过他读的是建筑系。”
果不其然,比宋玉楼的家势还要高得多。没想到内阁总理这只手遮天的人物竟然会是他的舅舅。只不过这个名字……
苏杭雪。
郁迟秋默念着这个听起来带着几分女气的名讳,又听见宋玉楼在一旁说,这苏杭雪估计也是因为他家老爷子寿辰过来祝寿的,可千万小心别惹到对方之类的话。
这话说得叫人好笑。郁迟秋心中腹诽,若不是宋玉楼非拉着他去听戏,他会撞到苏杭雪吗?
宋玉楼念念叨叨地说着,最后说完又忘了刚才撞人的事情,拉着郁迟秋要去听戏。
郁迟秋没办法,他也不想跟宋玉楼拉扯又撞到人,便跟着他前去听戏。
宋公馆里头还盖了一座戏楼,戏台上伶人正唱着死生相依悲欢离合,而戏台下面的人更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仿佛他们自己也成了戏中之人,感受着那垓下传来的楚地歌声,心思急切想要回到楚地中去。
郁迟秋和宋玉楼赶到的时候,这出戏码正唱到虞姬向霸王献舞的时候。
虞姬头顶戴的是如意冠,身上穿着的既不是贵妃的宫装也不是属于仕女小姐的钗裙,这是一种类似软甲的装束,下面着穿着百褶裙,人的外头还披了一件围花的黄帔。
“她”手持双剑,在台上曼舞一回;既給霸王看,又给台下的观众看。
浓重的油彩分不出“她”本来的面目究竟长得什么样,可是一双勾勒成桃叶形状的眼睛却极清亮有神。虽说不清这扮演虞姬的人到底是美是丑,不过光看那扮相倒很是娇艳,从中又有一种不属于平常女子的坚韧在里头。
郁迟秋目睹着这分外辉煌耀目的戏台,还有上面舞剑的虞姬耳边只回荡着“她”唱出来的四句戏词。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当他还沉浸在这几句戏词中的时候,台上的虞姬已经乘机抽出霸王腰间的宝剑,持剑向脖子上一横。
《霸王别姬》这一折便在这里结束了。
“怎么样?还行吧?”宋玉楼也不管郁迟秋究竟听不听得懂戏,便先来了这么一句。
他就像个特别想要得到别人表扬的孩子,那看着郁迟秋等待他评价的眼神都散发着期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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