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绝情殿。
殿外破天荒站了数位仙娥,正殿坐了位九重天的仙君,花千骨随白子画坐在主位,若有所思。
来的是轩武圣帝家的人,好像是幽若的叔叔还是伯伯,为的自然也是幽若的事。
本还奇怪为何不去长留大殿,要来绝情殿直接找师父,听了才知——
确实不太适合在大殿商议。
轩武圣帝看好了几位仙门后生,打算让幽若回去见见,也就是俗称的,相亲。
原来做父亲的多少知道女儿心思,南无月一事后他怕幽若想不开,这才费心安排。
可是……花千骨嘴角抽搐一下,默默看白子画。
若说平常,幽若的身份背景在那,做师父的肯定决定不了她的终身大事,还要正经长辈来做主,但幽若现在和师叔正打得火热,这便不好说了。
搞不好让轩武圣帝以为长留山拐带了人家家里的大白菜,她和师父都是帮凶。
白子画喝口茶,有心帮师弟说一句,又觉得无论如何不该他先开这个口,只道:“幽若即刻便回,仙君还是问过她自己的意见。”
那仙君不以为然:“幽若那丫头自小调皮,不大听管教,可婚姻之事不可任她儿戏,无非是父母之命,何况还有上仙您和夫人在,还轮不到她做主。她父亲托我前来是知会长留山一声,待幽若嫁人便不再适合长留掌门之位,
还请三尊提早安排。”
听得不大舒服,花千骨掩唇清咳一声,忍了片刻还是道:“掌门之位不提,幽若便是嫁了人也还是我的徒弟,断没有嫁人就要叛出师门的道理。”
什么父母之命,九重天还爱搞这一套?难道还有什么三从四德?
“况且,长留山从来没有包办婚姻的先例,凭她自己心意最重要。”
“九重天不比仙山民风开放,”仙君看上去道貌岸然,”幽若是我们天族小姐,这由不得她。”
“可她还是我们长留掌门,”花千骨不软不硬道,“她若说不,无人可勉强。”
更不客气的话她没说,九重天敢动长留山掌门??怕是想多了。
“小骨。”待她说完,白子画‘适时’道。
“这——”
仙君隐忍片刻,终是不发。
身在仙界,长留山的地位谁人不知,长留掌门的身份更是顶天了。
但对他这种固守旧观念的仙来说,长留掌门身份顶天,不代表幽若身份顶天。
女孩就要有个女孩的样子任长留掌门本就是权宜之计,九重天对幽若一直还是当做自家小姐对待,心照不宣,迟早要接她回家嫁人的。
长留山不该不近人情才是。
……可谁也没听说长留上仙近人情过。花千骨当年更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
思及此,仙君出了一头冷汗。
“那便依上仙所言,不知她现在何处?”仙君其人还是识时务,立刻道。
不过他又添上一句:“幽若自小懂事乖巧,会明白她爹苦心的。”
嘴角抽动两下,花千骨憋着笑不阴不阳:“您还真是了解幽若啊。”
幽若,乖巧懂事?
那她大概可以坐地飞升了。
给花千骨使个眼色让她安静,还没待白子画回答,就听幽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师父你说谁来了?”
边说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没一点淑女模样。
看清来人,她不甚在意地在一旁坐下,歪着身子吊儿郎当的:“哦,表叔,你来做什么?”
这个表叔貌似在她父君麾下当差,反正和她不熟。
这下轮到仙君嘴角抽搐,这个侄女似乎真的和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深吸口气,他说明来意。
“我父君,帮我,安排相亲?”幽若震惊到无以复加。
“都是九重天的青年才俊。”
真是匪夷所思,她明明觉得自己还小,父君竟然觉得她该嫁了??
而且……
“我以为我父君想让我以后联姻一下。”幽若摸摸下巴。
就像她拜入长留的性质一样,她一直以为父君有这个心思,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提起,然后被她狠狠地骂回去。
“圣帝觉得还是女儿幸福最重要。”仙君复述轩武圣帝的意思。
“这样啊,”幽若点点头,“那走吧。”
白子画:“……”
花千骨:“……”
“幽若??”
幽若起身,头也不回:“我回家几天,这几天山中事务尊上麻烦帮我处理一下。”
目送幽若挥挥衣袖随表叔飞走,花千骨一把抓住白子画手臂:“师父!”
陪着不甚淡定的小徒弟,白子画简短应她:“嗯。”
“幽若搞什么,亏我还帮她顶她表叔,怎么就跟着回九重天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
“师叔怎么办!”
被她握着手腕使劲摇晃,白子画反手将她抓住:“我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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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功夫,笙箫默出现在绝情殿。
自然是由花千骨复述事情经过,她最后一句话尤其痛心疾首:“师叔啊!幽若回家相亲了!”
叫是叫的师叔,却仿佛有一种对晚辈的恨铁不成钢在里头,好像在说‘你煮熟的媳妇儿都要飞了还不想想办法!’
白子画眼中漾起一阵涟漪。
笙箫默低眸不语。
花千骨简直要急死,转头看白子画:“师父你说句话啊。”
拉她过来,摸摸她头以作安抚,白子画淡声道:“别急。”
师弟多半还没醒过神来。
不多时,笙箫默‘嚯’地站起。
面上几多笃定,他道:“明日。”
“明日?”花千骨不明所以。
看白子画一眼,笙箫默微微颔首:“去提亲。”
扬扬眉,白子画并不惊讶,只道:“我会知会师兄。”
应声好,笙箫默转身离开。
抱着胳膊望他背影,花千骨啧啧有声:“师叔好自信,这么淡定?”
心下了然,白子画缓缓摇头:“他不淡定才会如此。”
明日?他忍得到明日才怪。
想来师父比她对师叔了解的多,花千骨追问:“那,明天真的去九重天提亲?来得及吗?”
白子画把她按到自己腿上坐着,眼底笑意更甚:“长嫂如母,你多帮衬着。”
花千骨睁大眼睛,指指自己:“我?!”
虽然她之前说过她和师父是兄嫂,要操心‘师弟’的婚事,可突然被师父这么一说难免怪异。
“我,我不会啊……”
“而且,我也不是长嫂啊。”她小声嘀咕。
捏捏她脸蛋,白子画看上去心情极好:“你师伯指望不上,只有我们。”
“好吧……”皱着眉点头,花千骨随他起身。
为了徒弟和师弟的终身幸福,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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