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白昼长, 18:00点钟天色还亮着。
倾盆大雨转缓, 淅淅沥沥地落下。
风雨吹起的水雾朦胧, 缭绕着簇簇霓虹灯火。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菜市场,此刻, 已经关闭了大门, 拱牌上的灯也刚好熄灭。
剧组接送温墨的车继续朝前开,在岔路口拐了弯,去到最近的一家超市。
原本人挤人的购物场景,因着雨天显得格外寂寥,顾客星星落落散着。
温墨带助理直奔蔬菜区和水果区, 一通精心挑选, 前后也不过才十五分钟不到,人就在收银台结完账出来。
回到酒店客房,助理安安正想要剥玉米粒,被从冰箱拿牛肉的温墨阻止。
“安安,你放着, 一会儿我自己来。”
“哦, 好的!”助理安安嘟嘴,墨姐姐给左老师做饭,真是从采买到出锅, 都是要亲力亲为。
又瞧着她手里拿着早上腌制的牛肉,便问着:“墨姐姐,左老师估摸要九点才能到,这会儿做是不是有点早?”
温墨:“给你做的。”还不待安安高兴几秒, 就头也不转地补着一句:“早些吃完,早些回房间呆着。”
面上刚要展开笑容的安安,觉得自己被嫌弃,墨姐姐嫌弃她碍眼,做饭是要将她打发走,免得左老师来了,当电灯泡。
开放厨房内,准备材料的温墨看她一眼,问:“吃米饭,还是意面?”
“米饭———”助理安安没精打采地回着,起身去淘米入电饭锅。
“吃米饭,就给你改黑椒牛柳喽。”温墨原本是打算给她来一块牛排的,“冰箱里还有青红椒......”
话没说完,安安就截住:“我今天想吃杭椒,而且要多放一点,辣心的那种。”
助理安安有被刺激到,以前没有左老师的时候,墨姐姐就只对自己一个人好。现在,自己却是被挤到边缘,心里难受得很!
半个小时过去,风卷云残结束用餐的助理安安,清洗好碗筷,识趣地走人,只给房间留下一股呛鼻子的香辣味。
开窗散味,寒凉逼人,却也挟来清新怡人的花草气。
此刻的温墨,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瞧其内容,是来自何正华。
短信的大致内容,是劝告温墨若是真的爱左谨,就远离她。
看完短信,侧卧在飘窗台,身上盖着一条红色毛毯,隔着雨水冲刷的玻璃瞧楼下景色。
窗外有一条长形花圃,里头有着绿叶娇花,还有着间隔较远的棵棵果树,枝干较细,缀着青涩的果子。
这些果子大多等不到成熟,就会被一些人提前摘下,到不了它最甜美的滋味。
晚上21:00.
已经在回来路上的月月,提前给温墨发微信,告知左谨快到酒店,可以掐点做饭啦。
房车内的助理月月,刚想将手机放下,就收到一条提示音,点进去一看,是以前合作过的某个制片人。
高制片:【你好,麻烦向左老师转告一下,我手里的项目筹备得差不多,女一角色,想请左老师出演。】
助理月月:【不好意思啊高制片,谨姐近期都没有时间】
自从前几天在微博公布解约信息,很多之前被身价吓着的导演、制片,纷纷找过来。
高制片:【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听说左老师在拍的剧,在八月末或是九月初会杀青,我们可以等的】
助理月月早已得到左谨的吩咐,所以,这些事情自己就做主处理,不用询问,直接给回绝:
【谨姐入戏太深,这部戏拍完之后,估计会有一年半载的调整期。下次时间合适,咱们再合作】
高制片:【好,下次再合作】
另一边的温墨得到月月的信息,便着手开始做饭。
从冰箱里取出前两天熬好的猪油,一眼看去,是雪白滑腻的油膏,类似于凝固的奶.汁,用它做出的饭菜,最是美味。
现代社会,除了农村过年杀猪会熬猪油,搁在城市里,已经很少有人吃到过猪油炒的饭菜。
今晚上,左女士想要吃蛋炒饭,温墨就做了两份。
一份就是如街边小餐馆,不走心的蛋炒饭:白色的米饭没有完全散开,粒粒粘结成块,黄色的鸡蛋也没几块。
吃起来,干、涩,毫无味道可言。
另外一份是有格调的餐厅出品,色香味俱全:香糯的白米饭粒粒分明,裹着一层诱人的金黄,它的伙伴儿有香甜的玉米粒,颗颗红色的胡萝卜粒,以及翠绿的豌豆粒,伴着鲜嫩的虾尾。
白色圆盘上,点缀着过水熟透,却依旧保持姿态的西兰花。
吃起来,自是口感与营养齐飞。
回到酒店的左谨,并未去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站到温墨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一旁的助理月月,也不急着将出工箱送进左谨的房间,她在等,等温老师送饭出来。
已经在心底暗暗决定,若是温老师不会贿赂自己,以后就不给她传递消息。
好在这次,温墨已经从做早餐的习惯上,多做一份。炒了一荤一素的小菜,加上米饭装在饭盒里递出。
成天惦记温墨饭菜的月月,扬着笑意收下,道了谢,刷开左谨的房门,将出工箱、休息椅给放进去。
回到房间的温墨,拉开椅子,莞尔而笑道:“请坐,我的左女士。”
“谢谢!”左谨迤迤然入座,鼻翼微微颤动,黑如墨的眼眸横波荡开,其间光亮,犹如阳光照射下的溪面,波光明净,“这是猪油炒的。”
说得肯定,语声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鼻子很灵哦!”温墨从大理石厨台上端来两杯温开水,“前两天熬的,今天第一次拿出来做饭菜,你快尝尝!”
左谨拿起搁放好的小勺子,舀半勺品尝,倏然间,眉宇犹如有烟花璨然绽放,“没想到,温女士连这样的地气都接了,精髓学得十成十。”
左谨首先尝的,是如街边小餐馆做出来的蛋炒饭。
被夸的温墨瞬间就眉眼弯弯,坐在一边喝着温白开,笑而不语的样子,含着几分小得意。
视线移啊移,无声地催着她尝另一份,期待着被心爱的人,大夸特夸。
瞧见温女士的小眼神,左谨忍着笑意尝了另一份,层次丰富的口感在舌尖上跳舞,真心实意夸赞:“温女士是被演戏耽误的厨师,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无与伦比。”
“我做的,自然是不同!”温墨心里快要乐开花,同她一起吃着蛋炒饭,似不经意地问着:“你最喜欢哪一份?”
话是这样问的,心里实则是在想:我做的饭,每一份你都要说好吃
左谨端起长玻璃杯喝了一口温水,黑眸眨动间思考,须臾回着:“一份是刻在记忆里的味道,一份是温女士的爱心营养,都喜欢,因为,是你做的。”
“那你多吃一点。”温墨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人也跟椅子移过去紧挨着。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两份蛋炒饭很快被分食干净,最后是一粒米饭都没剩。
这次左谨抢着去洗碗,温墨就巴巴地跟着挤进开放式厨房,洗着饭后水果,刚洗出一颗樱桃,就递到正在洗碗的左谨口中。
被一颗接着一颗投喂的左谨,用最快速度洗干净两个盘子、勺子,似逃般快步走出厨房。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咽下的速度,要赶不上温女士投喂的速度。
在会客厅沙发上坐着,抬手看看腕表,时间正好是晚间新闻22:00.
取过圆形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央视晚间新闻,熟悉的前奏传出。
听到声音的温墨,侧目瞧了一眼,随后将洗好的水果切成块摆盘端出,坐在一起看新闻。
边看边吃,在瞧到因各地暴雨连连,山区有山体滑坡灾害发生时,温墨感叹着:“住在山区的人也太危险,这白天黑夜,也不知什么时候两眼一闭,没了睁开的时候。”
单单其中报道的山区,滑坡体量到达200多万方,造成21栋山民房屋被埋,眨眼间带走条条生命。
左谨侧头瞧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去握着她的手。
温墨一愣,知是左女士想岔了,却也没多说,而是转问着:“听说你推了许多工作?”
左谨盯着电视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想着何正华的短信,温墨心里是喜忧参半,靠在她肩头,幽幽发问:“你不工作,还怎么做慈善?”
左女士关注这些新闻,自然心里是有要救助个别的想法。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说着话的左谨,侧头以唇角贴了贴她的额头,“不要多想。”
“我没多想————”温墨咕哝着,在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左女士手心,“我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手心握着那带着暖暖体温的薄卡,左谨紧紧地握着,笑她:“你是不是傻啊,就不怕我只是看上你的卡,然后携财跑路?”
一听这话,温墨直起腰身一旋,长腿一跨就坐入她怀里去,纤细的胳膊圈着脖颈,挑着眉哼哼一声,道:“这天下比我有钱的人多着,你也没看上不是?所以,你就是看上我的人,每时每刻都琢磨着偷香窃玉,对不对?”
左谨下意识稳住她的纤腰,手心不可控地微微研.磨腰侧两下,随后拿出坐怀不乱真君子的姿态,人不吱声,偏头继续瞧新闻。
表面平静稳的很,实则心里在想:看上人是真,但偷香窃玉却是不存在,反而是温女士,才是真真地引诱自己,就如眼下。
“左女士,我是不是对你没有吸引力啦?”温墨茶色的眸子一暗,荡漾的清亮之色消散,跟此刻窗外的夜色差不多。
凄切的声音,还在继续低低响起:“你是不是厌倦我啦?要对我始乱终弃?”
看她故作凄切,左谨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拧着她的细皮嫩肉。
这温女士,是越来越会卖惨,配着炉火纯青的演技,叫人听了、看了,心里抽抽地直疼。
温墨泫然欲泣:“你瞧,你就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都会下手打我。”
左谨定定地瞧着她,纤黑的长睫颤了颤,将乱说话的人抱在怀里哄着:“你啊,以后不许再这样说,我不喜欢。”
顿了顿,幽幽补着:“要说没新鲜感,反而是我要担心的,怕哪一天醒来,你就潇洒地转身离开。”
温墨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趴在她怀里。良久,极轻地在耳畔说着话:“你今晚趴我身上,我以后都不说了,好不好?”
一句话,成功让强制坐怀不乱的左谨,连着脖子都泛起一层旖旎的绯红,浑身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墨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她的耳珠,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左女士连碰都不碰我,难道你是想让别人碰我吗?”
“不是。”左谨这二字接的极快,说完后,面上羞红更甚,小声解释着:“你情绪不可波动太大,咨询过医生,说尽量减少...减少床上运动。”
亲身体验过,在做那什么事情的时候,会被温女士逼得头脑放空、心脏极速跳动,身子更是会……
越想越口干舌燥,便急忙掐断回想。
“是减少,不是不能,你忍心看我难受吗?”说着话的温墨,软若无骨地在她怀里扭动。
以前是无欲无求,不需要缓解生理需要;现在是美人在侧,却是欲求不满,春梦都做好几次!
本就亲密接触的身子,此时更是亲密无间,彼此挤压着温软,透着说不出的喜悦、悸动。
“你...你别乱动。”左谨说话都变得磕巴,觉得自己像是火炉,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我要看新闻———唔————”
忽起的嘤咛,自制地戛然而止。
被贼手袭击娇挺的左谨,浑身发软地靠近她,嗔怒起娇语:“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没有被拍开手的温墨,弯着眉眼得寸进尺,就是喜欢左女士在情.事上口是心非,磨人得很。
新闻联播还在播放,听着字正腔圆、正派的声音,左谨羞耻极了,将毫无防备的温墨给推到一旁,迅速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没有多余声音的房间,似乎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左谨回首垂看,就瞧着温女士趴在沙发上,扁着嘴扮可怜,漂亮的茶色眸子水汪汪地眨动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无声胜有声!
若是让粉丝瞧见,定会大跌眼镜,同时更会捧心喊着:崽崽,麻麻爱你,来抱抱
垂看的左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痒痒。此刻,很想俯身去摸摸温女士的脑袋,像是对待奶猫儿一样。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转啊转,终究是矜持地没付出行动。
在温墨的眼里,就是左女士站在那儿低头沉思,然后无视自己的讨欢,无情地转身走了。
当即无比凄楚地道:“从年少到此时的情爱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刚走几步的左谨,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唇角抽动:温女士这人...真是太过分!
迈出的脚步收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主地捏着裤腿,唇瓣翕动数次,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音低得几乎不可闻。
“我...去拿...指...套。”
最后一个字,彻底地没了音,只有唇微动。
这些时日,她虽没有实际操作过,却有温女士亲身教学,以及私下补充的知识,她还是知道,在做那什么的时候,用那什么,可以提高卫生安全。
低低的、轻轻的声音落在温墨的耳道内,刚刚脸上佯装的凄楚,此时已消散无痕,忍着笑意接近她,手指戳戳腰窝位置,再打着圈圈儿,颇为不好意思地直言:
“我喜欢左女士…手指的肌肤...这样触感好————”
主动求欢如温墨,也是羞赧难掩,在左谨身后,红了玉脸,垂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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