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晨起。
言冰云的生物钟叫醒了自己。他是侧着身睡着的,而一向这床是他一人睡的,现在,在他的怀里,多出了一位散发着白檀香的人。
以往还没有到时间,言冰云会准时起床,练剑锻炼身体,而现在,他轻轻拨弄蓝蔻的睫毛,真长,亲吻妻子的眉心,哪知,这一吻,直接弄醒了沉睡的蓝蔻。
蓝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眨巴了两下,看着这红色的帷幔,嗯……哦,她成亲了,和她家达令言冰云睡在一起,不管,继续睡。言冰云苦笑,还是自己先起来吧,他将蓝蔻放在自己腰间的藕臂悄悄挪走了,自己坐了起来,刚刚准备掀被子,那只不安分的藕臂,又环住了他的腰,他无奈道:“蔻儿……”
“嗯……”言冰云被她搂住,“达令,再陪我睡一会儿……”
昨天夜里,她在意乱的时候一口一个“达令”的叫他,他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这怕是独属于自己的称呼。
蓝蔻听到了这带着些清冷却温柔的声音,软糯的睁开了双眼:“嗯……”努力撑起了自己:“啊!”腰间的酸痛让她不由得叫了出来。
言冰云有些抱歉的给她准备揉揉腰,一瞬间给蓝蔻整精神了:“干嘛?”
“你不是腰不舒服吗?我给你揉揉。”言冰云耐心说道。
“不要!”蓝蔻睁大着双眼,“我怕再出事!对,对,给父亲敬茶的时间快到了,起床!”说着自己先忍着酸痛,下了床,急急忙忙从椅子上取了昨日的衣服穿上。
言冰云也只好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物,换上。看着自己的衣柜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比自己小了几号的男装以及……月白的女装,他心里笑了。等自己将一切都打理好,依照习俗,言冰云打开了房门。外面站着的是已经候着的嬷嬷。
嬷嬷恭敬的向言冰云行礼:“姑爷。”
“她醒了。”言冰云说完之后,知道她们还有得忙,便去了后院练剑。
嬷嬷走了进去,便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朦胧的蓝蔻:“小姐,来,梳妆了。”蓝蔻转过头去,看见了嬷嬷:“嬷嬷,早上好。”嬷嬷赶快走了过来,拿起梳子就开始梳头:“小姐,今日是给言家老爷敬茶,别忘了。”
“我没忘……”睡眼惺忪的蓝蔻说着,但是她根本不会用这些脂粉,所以只能嬷嬷来了。
因着是敬茶,所以蓝蔻今日需得穿上女装,嬷嬷先是将头发给她梳了个已婚妇人的发髻,然后将发簪给她盘好,随后将胭脂淡淡的铺了一层,时间不多,但是妆容淡雅大方:“好了。”
蓝蔻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她起身,觉着有些不太对劲,把领子翻开……:“嬷嬷,给我脖子上点粉。”吃了就溜的男人,后续工作全靠自己!嬷嬷也看到了,赶紧的上了粉,再细细检查了一遍衣物:“好了。”
男装好穿,短,且便捷。女装……裙子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繁重,导致了蓝蔻刚刚从梳妆台上起来就差点被绊了一跤,幸好被赶回来拿东西的言冰云给及时扶住了。
言冰云见她有些狼狈:“夫人辛苦,敬茶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但是,真正的在敬茶之后,并没有休息。当初她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开了荤的男人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在名正言顺之后。
她一开始不相信,但是现在苦果明显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敬茶完毕之后,回房她就被言冰云压在了梳妆台上……
结束之后她赶紧爬回床上,抓住了枕头就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言冰云,一副你再敢来一次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势。
言冰云道:“就那么害怕?”
“你试试!”她有一种后悔嫁给这匹狼的感觉,“你自己试试!我腿都被你整软了!今天不许再来了!”
言冰云顺势坐在了床边:“新婚我休沐三日。”
三日?那可太好了,作为蓝蔻,她可以休沐两个月,顺便搞搞事,她心里的小恶魔冷笑了一下。
“所以,你确定不好好陪陪我?”言冰云问道。
蓝蔻道:“可以陪你,但是我昨天真的很累了,我们说点别的话题好吗?”她其实有想过学范闲那样把自己和丈夫一起拉去苍山度蜜月,可是,现在非常时期,老公只有三天婚假,所以她只能放弃了。
其实,这样想来,言冰云的要求并不过分,言冰云道:“好,聊什么?”
“我想问问,你知道那个抱月楼的事情进展如何了吗?”蓝蔻问道,“范闲说,是你把范思辙送去了北齐。”
他很不悦:“是。”
蓝蔻道:“你有没有和范闲达成什么商议?”
言冰云道:“听说,朝中大部分的御史都准备弹劾范家的人。这次,我怕蓝家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哦,没事,反正有范闲顶包,她放一百个心:“这事终究还是范思辙捅出来的,而且,这御史肯定绝大部分都是二皇子的人,到时候,两军交战必有对垒,你猜范闲会去吗?”
言冰云肯定的摇头:“不会。”“和我想得一样,肯定不会去!”难道要和她一样,装病?
“那我希望我的新婚夫人不要在我们新婚休沐的第一日对我说的第一个论题的主角是另一个男人!”言冰云眯起眼睛。
蓝蔻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们的婚礼,真相知道的不多,要说表哥这么尽心尽力,真的什么都不图吗?”
言冰云见她说得认真,便道:“他之前就在北齐说了,想要收服我。这次,我怕是有个把柄握在他手上了。”
“那你打算如何?”蓝蔻问道。
言冰云道:“若是他不做与监查院之道相悖,我倒可以与他共事,若是他有异心,我必定要告知院长!”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上司,不过……”她想起了一件事,“先前范闲成亲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言冰云皱眉:“怎么了?”
蓝蔻道:“凭借范闲现在的官职与身份,即便他是监查院的提司,他的婚礼规格也不可能如此宏大。我的意思是说,先不论后宫里娘娘对郡主娘娘的疼爱,赏了那么多东西给娘娘。就说范闲,我觉得他婚礼的礼制,在某种程度上,礼器能够与皇子的婚礼相比了。”
“你是说,你怀疑范闲的身份?”
“当时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过分的英俊,与我舅舅一点都不像,像不像叶轻眉倒是另当别论,毕竟我也没见过叶轻眉……”她总觉得范闲的容貌,与她曾经见过的一个人,有些像……
言冰云看着蓝蔻逐渐发愣,最后变得有些惊恐的神色:“怎么了?”蓝蔻惊出一身冷汗:“希望是我想多了。”一定是她最近太累了,所以生出了这些想法:“看来是最近太累了。”
“太累了?”言冰云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那就好好躺下吧。”
蓝蔻点点头,把一直抱着的枕头放好,准备借这个补觉来好好平息一下自己刚刚过于荒唐的想法。然后……没有然后了,言冰云又把她办了一次。
三天的婚假,以蓝芝的外出游历、蓝蔻的回门以及……嬷嬷的告状结束。
嬷嬷跟着蓝蔻回门,等到言冰云与蓝蔻见了蓝老夫人之后,独自留了下来,给蓝老夫人告状:“老夫人啊,都说新婚夫妻感情好,咱们爵爷和姑爷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苦尽甘来,但是……这姑爷在外面的传闻是冷公子,可是,这几日逮着小姐就……小姐近乎是没有出过姑爷的后院一步,这平常夫妻也没有这么亲热的啊。”
范氏一听就有些担忧,自家女儿的身体她知道:“这,蔻儿身子如何?”
“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姑爷,实在是有些过。”嬷嬷道。
“那要不,给姑爷纳个妾?”范氏提议,这勋爵府里,纳妾是正常事,而且,选自己人能帮女儿分担些。
嬷嬷道:“夫人啊,奴婢过去第一天就打听清楚了。这言家啊,家风严厉,家规有定,男人成婚之后,年过四十岁无后才能纳一房妾室。”
年过四十?这言冰云今年才二十二啊,再者,若是以后真的有了外孙子:“好吧,两口子感情好是好事,不过,还是要嘱咐我儿,切忌暴露,每七日要回来住三日,这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是,夫人。”
“还有,改日,咱们去言府走一趟,”范氏道,“我想和亲家讨论一下,以后我儿的第一胎,究竟是姓言还是姓蓝的问题。”
哦,对了,蓝芝出门之前,蓝蔻给她塞了两千多两的散装银票,还给了她一些实用的暗器,以便能保护自己。至于在言府里新婚的那位蓝大小姐,蓝蔻有想法:以后,就以言家家风严厉为由,不出门了,若是真的遇上了什么急事。她再想办法。
三日婚假结束的前一天晚上,蓝蔻狠心的抛弃了求他留下来的言冰云,用轻功飞回了蓝府,一点都不心疼地将这女装一把火给烧了,换上了靖武公爵该有的男装,躺在床上一整夜,在没有言冰云的折腾之下,美美的睡到天亮。她也是第一次没有吐槽自家的安保问题,当年有多嫌弃,现在就有多庆幸。
第二日,她坐上轮椅,叫人推着去了监查院。
她刚刚在自己的工位上沉下心来开始检查这几日落下的公务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请进。”
进来的是范闲:“呦,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假期结束了。”蓝蔻翻着手里的文案。
“但我记得你因着这腿伤有着两个月的假期。”范闲在她的办公桌前站定。
蓝蔻道:“我请的假够多了,再请假,主办不怪我,我自己都要过意不去了,我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再说了,我这腿伤本来就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也不影响办公。”
“那你能不能抽个时候去四处一趟?”范闲道。
“为什么?”蓝蔻疑问,是四处有什么新任务吗?
“不是,”范闲挠了挠后脑勺,“四处的人说,今天你那口子,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火很大。今天一个文职的一个小错误,被他训了好一顿。”
“他不是向来都对四处的人严吗?”
“今天尤其的严,我觉得带了些私人情绪,”范闲道,“你,该不会是,昨晚,回了蓝府吧?”
……
她的确是昨夜回了蓝府。
哦,看来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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