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七十三

    不祝酒肆出现的□□, 最终以一方死伤无数收尾。

    此次伤亡最惨重的人,还是冯万和带来的人,冯万和这个县令当得极其不称职, 市集有何遇的人压着, 他无所事事, 只顾吃喝玩乐,偶尔有鸡毛蒜皮的事情, 譬如谁家的鸡丢了, 譬如谁家的人狗咬了人, 谁家的鱼被摸了,去找冯万和报案,冯万和心情好就管来玩玩,心情不好, 案子也懒得查, 胡乱就判了。

    衙门的官兵懈怠练习, 从不上街巡逻,整日窝在衙门里玩, 领到微薄的俸禄,就喜欢日常下场子玩, 本质上和地痞没有什么区别。

    相对比, 何遇派去赌场镇场子的人,才更像是衙门的人,只不过身上没有那层官家的衣裳罢了。

    市集的人对冯万和意见很大,但再怎么样怨声载道, 也拿他没有办法,京城远在千里之外,市集大多数民众都是目不识丁的庄稼人,压根就没有去京城检举他的想法,就算真的有,也只是想想,这一来一回的路费住宿费吃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赚几个钱不容易,没有谁会愿意把钱砸在这里面。

    有店面的铺子,幕后的东家都会寻找靠山,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的,清楚并且知道,靠官府根本就不能成事情,不能保证基本利益。

    制止这场□□的人,是从客栈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瘦猴,他带来一拨人。

    何遇的两拨人融合,在人数上武力对比上,完全压倒冯万和带来的官兵。

    三两下就把穿着官服的人收拾得明明白白,服服帖帖。

    眼看着混乱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玄三害怕被人发现,拉着满是补丁的帽子盖遮住脸,悄无声息隐走,霍安的家奴也回去报信。

    瘦猴收拾完客栈里面,才发现围观群众堆里传出来大声的哭嚎。

    他起先以为是之前□□中有群众被误伤,扒开人群一看,才发现有位年至花甲的老人被砸死了,他刚想招手喊冯万和过来处理,谁知道不小心掠看到了旁边的黑色砚台。

    这块砚台好生熟悉???

    好似大爷书桌上的那一块??!

    瘦猴抬头向四楼看去,四楼的窗棂大剌剌敞开着,他蹲下去拿着砚台看了几眼。

    确凿无疑了,这块砚台的确是大爷所用的那一块,旁边刻着何字,上面染了血迹,小字空隙间蓄了血水,这番沾染使得小字异常清楚。

    灰衣男子跪在旁边使劲摇晃着老人,“爹!你醒醒啊!爹!”

    瘦猴吩咐人在这里看着,最后一脚踢翻冯万和藏身的桌子,揪着他的衣裳领子把他扒拉出来,“躲什么呢!事儿都结束了!这些人是你叫来?行啊冯万和!我瘦猴今儿个才算是第一天认识你,胆子挺肥,敢来抄不祝酒肆的人你算是第一个!龟孙躲啥呢,来来来,认认你的人!”

    冯万和缩着脖子抬头看一眼,衙门的差役全都被压住了,犹如败兵之犬,灰头土脸,个个都挂着不少彩。

    瘦猴拧着他的耳朵,“认出来没有!是不是你带来的人!还是说这些人不是衙门的差役,全是一些陌生的狗,偷了衙门的衣裳,夜袭不祝?”

    冯万和没有瘦猴高,耳朵被他拧提得红成一片,疼得他挤鼻子拱脸,垫脚求饶,“猴哥猴哥猴爷爷,我错了,我也不想啊,是京里来的一品大臣,亲自去衙门调兵,要来不祝酒肆拿人,说在这里丢了一块玉佩,您店里的人也不是我们杀的,都是那位一品大人的手下杀的,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这里犯事儿啊猴爷爷,哎哟...您轻点......耳朵要掉了......疼疼疼......”

    “谅你也不敢!”

    瘦猴拉着他的耳朵把他丢到人堆里,“有事办了,你身为县令,出了人命还不管管。”

    瘦猴拍着手走了,围观群众看见冯万和对着丧父的灰衣男子喊,“别哭了,县令来了。”

    灰衣男子扑到冯万和身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哭喊,“县令,青天大老爷,你给我爹主持公道啊,他吃完饭出来散步消食,被这块从天而降的黑石头砸死了,我爹这一辈子就没享过什么清福,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悠闲日子,就被人不明不白砸死了,县令,你一定要为草民主持公道,查出真凶,让我爹身死心安,县令.........”

    有热心肠的人指着不祝酒肆说,“东西是从楼上砸下来的。”

    旁边也有人附和道,“对,差点把我也砸了,哎哟,高空抛物危险啊,现在人肯定还没有跑,县令快去瞧瞧,楼上的都是谁。”

    冯万和心里苦涩,楼上的还能有谁。

    开罪不起的一品大臣和他不敢得罪的煞神。

    前者皱皱眉,他的乌纱帽不保,后者不用说话,单是站在对面,他的腿脚都发虚。

    他敢拿人吗?不敢!都是祖宗都是爷。

    周围许多人看着,冯万和万不能在群众面前留下把柄口舌,他装模作样,佯装成清官,展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你先起来,本官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无论如何,先将人安抚住再说......

    瘦猴冲上去,被迫停在三楼的楼梯口,在暗中保护长娆的两个壮汉与一个冷面侍卫正在激战中,刀光剑影,四楼的楼梯都被他们踢坏了,脚下一片狼藉,又一旁跑堂的店小二惨死倒地。

    双方竟然势均力敌。

    两个壮汉是瘦猴亲自挑选的,武功上乘,脑袋很灵活。

    对面提剑的陌生侍卫,以一敌二毫不吃力,瘦猴子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大爷大奶奶呢?

    正要下去叫人上来帮忙,就见四楼窗桕飞出一只筷子,正中提剑侍卫的手腕子,他冷不防被击,手腕受痛长剑掉落,近眨眼的功夫,两名壮汉的大刀已经夹在他的脖子上。

    “老实点!”

    眼看凶徒被制止了,瘦猴才摸着楼梯溜上去。

    好家伙,这一脸凶相。

    “大爷.........”

    何遇衣裳松垮,披在肩头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俊脸阴沉,长娆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挨着胸膛。

    混球长眸紧盯着对面站在门口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丝毫不惧,直接对上何遇的目光。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两人之间像是?

    情敌见面?

    瘦猴觉得奇怪,怎么他会有这种想法,不对啊,这人是谁?

    厢房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何氏,她躲在书房的角落,怀里抱着一个贵重的瓷瓶,使劲往里面挪,眼睛里面满是惧怕和忧虑。

    哟,敢情那方砚台就是这个老婆娘扔下去的。

    瘦猴蹲着身子用鸭子步爬挪过去,避免自己引人注目,他动静很小猫着身子绕从书桌的另一旁,钻挪成功,挪到何氏旁边,掐着她的脖子,一把从她怀里把瓷瓶抢过来。

    “嘿!老婆娘,怎么哪都有你!你刚才是不是往窗外丢东西了!”

    何氏双手不断挣扎,双脚来回噔着地,“放............放............开.....................我.........”

    瘦猴也怕她死在自己的手上,抓着何氏的头发拖着她往外出去,“你栽了!”

    何氏头皮都快被扯烂了,一路被瘦猴拖下楼去,中途踩空好几个台阶,腿脚磕磕碰碰撞出红口子,她低头看,不料看见死掉的店小二,吓得魂魄都冲散了。

    杀人了!!!

    “冯县令,抓这个老妇人,她在楼上偷东西。”瘦猴故意将何氏丢到人群外围。

    冯万和说了几句话,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又不会查案子,正愁如何脱身,瘦猴真是活菩萨,立马就来解救他。

    “快说!你偷什么了?!”

    何氏披头散发,老泪纵横,甩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对了,是!...是他们杀人了,还搜刮民脂民膏!对!他搜刮民脂民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地痞混混叫何遇,他没什么正事做,还能住特别好的客栈,他的钱是偷来的,他爹的钱也是偷来的,他爹用偷来的钱给他买了一个媳妇,他的媳妇天生是个小狐狸啊,她勾引我儿子,何遇把我儿子的肋骨踢断了,还威胁我儿子要是敢报官,就杀了他,我一个妇人啊好不容易生养一个儿子,眼看儿要成人,就被他一脚踢废了,前些日子有贵人可怜,找人来帮我主持公道,县令老爷,那两个人是你们衙门的差役,被何遇杀了,就在不祝酒肆的后院,何遇把他们都杀了,尸体拿去喂了野狗,他怕你发现,丢了一些钱给我儿子想要封口,县令老爷,替民妇做主啊。”

    冯万和听完这些话,率先看看瘦猴的脸色,见对方面色无常,他才开口问,“办案讲求证人证物,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何遇偷钱,搜刮民脂民膏?”

    何氏举手说,“民妇有!”她左顾右看,在地上找东西。

    透过围观群众的腿/脚间隙,看到一方黑色的砚台,何氏欣喜笑道,“那个砚台就是民妇丢下来的,他楼上全是值钱的东西,你快上去看啊。”

    终于等到这句话,瘦猴冷笑道,“冯万和,交给你了。”

    他抬手叫周围的汉子放开衙门的差役,冯万和指挥两人把何氏住起来,“你适才已承认从楼上丢东西,你可知你丢的这方砚台砸死一个花甲老人,押走!”

    何氏鬼叫,“冤枉啊!!!............”

    差役将花甲老人抬走,灰衣男子哭哭啼啼跟着去,周围群众也跟着去衙门看热闹,不祝酒肆的门口一下静下来。

    众人分两队,一队收拾一楼,另一队上楼,很快陈初嘻和临安被寡不敌众被押下来,小半柱香时间,何遇牵着长娆走下来。

    陈初嘻见到长娆,他起身挣扎喊道,“表妹!”

    这一声把旁边的人都吓住,长娆指着自己说道,“你认识我?”

    陈初嘻一股脑儿全说了,“表妹,我是表哥啊,你或许没有见过我,但你还记得我娘吗,我娘啊,许黧!你还记得吗,她叫我来寻你。”

    长娆彻底怔愣在原地,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尘封许久的记忆,开箱卷土重来。

    “阿娆白白嫩嫩,许姨最喜欢阿娆了,这是你最爱的黛青料子,开春了,自己裁几身衣裳,若是料子不够,唤丫鬟来找许姨拿。”

    “阿娆,许姨对你好吗?你喜欢许姨吗?总叫许姨很不动听,不若你给许姨当干女儿好不好,若是不喜欢当干女儿当儿媳妇也成,许姨有一个儿子,名唤初嘻,大上你几岁,性子还算可以,阿娆喜欢什么样子的夫君?许姨教你初嘻哥哥学成什么样,文谦君子好不好?阿娆乖怜,夫君必要温柔体贴,许姨将阿娆交托出去也放心。”

    “阿娆,这些风筝,面具,小食,头簪,步摇,都是给你的,再有一年阿娆就要及笄了,想要什么样的生辰礼,许姨都给你寻来............”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名字,如何不记得。

    自小除了乳娘,女红师傅,便是许黧陪她最多,她总是笑意满满,对她仿佛有无限的耐心,隔三差五来看她,给她带很多新鲜的小玩意。

    在她眼里,她比娘还要可亲,不像是长辈,更像是她的知己,是闺友。

    没想到许久过去了,在李府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人人避而远之,她依然不忘要找回她。

    长娆放开拉着何遇的手,她呢喃喊,“许姨的儿子,是初嘻表哥。”

    陈初嘻如释重负,他终于没有辜负他娘的嘱托,不负翻山越岭的辛苦。

    难抑的哽咽,“是我,表妹。”

    “.........”

    两名店小二都死了,瘦猴只好充当起客栈的跑堂,饭菜做好了,肩上搭着白毛巾,去后厨端菜上来。

    客客气气的语调子,“您慢用。”

    嗷,竟然是大奶奶的表哥,那也就是大爷的表哥了。

    行啊,青衣男子的身价瞬间水涨船高,又是个开罪不起的,京城来的人,大奶奶家以前也是大官,听青衣男子的语气,他爹也是官。

    大爷这算是高攀了吗?瘦猴越想自己越乐。

    不祝酒肆备用的桌椅板凳非常多,清理了乱七八糟被打坏的,立马新的就补上,临安原先跟在陈初嘻后面,但是他打坏了酒肆的楼梯,陈初嘻派他跟着酒肆里面的人修楼梯。

    混球的衣裳没有换,还是松松垮垮的那件外衫,对面的陈初嘻穿戴整齐,两人无形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是温润君子,一个是匪气侧漏。

    混球无愧他大爷的名号,无论对方坐的是谁,他永远一脸风轻云淡。

    垂在桌下的大手捏着长娆的手,腾出来的一只手,给陈初嘻夹了一块肉,俊颜上的指印还没消退,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表哥。”

    “瘦猴,取一坛春风醉来,用茶招待贵客成何体统。”

    瘦猴蹲在门口嗑瓜子,听到何遇的吩咐,有些懵,大爷不是戒酒了?

    心有疑问,瘦猴没敢多问,跑去二楼的雅阁里面抱一坛春风醉下来。

    嚯,这酒后劲大得很,瘦猴将酒放到桌上,目光在三人之间巡了一圈儿,瞬间明白了,酒后吐真言,大爷这是要拿大奶奶表哥试水,看看他有没有存别的心思。

    这表哥表妹的还真不好说。

    啧啧,他一开始就没猜错,情敌见面,有好戏看了,不知道文质彬彬的陈初嘻能不能喝上一杯,别一杯就倒下了,那他还有什么戏看。

    两人的酒杯都被满上。

    醇香的酒味合着晚风,弥漫了整个酒肆。

    长娆心里乱糟糟的,是的,她之前一拖再拖就忘了的事情,她忘了与混球说她的身世,原想着寻个机会与他交代清楚,谁知道陈初嘻竟然找来了。

    混球不会怪她吧?

    长娆垂了很久的脑袋悄悄抬起来一丁点,偏头看混球,两人离得比较近,混球脸上的指痕红印一览无遗,长娆囧到不行,表哥肯定也瞧见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子不扬也扬了,不止表哥瞧见,客栈里面但凡长眼睛见着何遇的都瞧见了。

    早在搓背之前,长娆就说给他抹抹药,何遇不让,还调戏她一番,说什么那药是留给她的,死活不肯抹.........

    这伤落在旁人眼里,她无地自容.........

    何遇端起酒杯,“表哥,这杯我敬你。”

    陈初嘻平日里极少喝酒,偏生对面敬酒的人,推辞不得。

    没思量多久,陈初嘻端起酒杯双手回敬,“劳烦你照顾表妹,这杯酒水,该初嘻敬你才是。”

    听这话,是不打算承认他了?

    混球挑眉失笑,“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娆娆是我的媳妇,更是我孩子的娘,说起来合情合理才对。”

    孩子!

    此话一出,陈初嘻的目光落在长娆的身上,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长娆不可置信看向何遇,他在胡说什么啊,哪来的孩子???!

    混球捏了捏小妇人的掌心,转身对着她细心问道,“怎么总是这般迷迷糊糊的,垂着脑袋是困了?还是孩子踢你?大夫说刚开始的月子总容易犯倦,娆娆忍着些,实在不行,枕头着夫君的臂弯睡,乖。”

    陈初嘻问,“表妹,你怀孕了?”

    长娆盯着压力不得不干笑回道,“是。”

    混球听见小妇人的回答,心情极好,又饮一杯春风醉。

    陈初嘻心里有些失落,既如此,她是不可能随他回去了。

    尽管这样,陈初嘻还是问了一声,“你愿意与我回京吗,我娘她,很想念你。”

    混球接过话茬子,“大夫说了,娆娆头三月不宜奔波劳碌,况且我们拜过祖庙,许诺一生一世不分离。”

    所以,不可能回去。

    长娆越听越汗颜,她的确不想回去,但是混球这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混球耍嘴皮这么厉害。

    为了防止混球再次乱来。

    长娆叹了一口气,对陈初嘻直言,“表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李家小姐已经死在断头台上,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已经许了人家的平凡农妇,我不可能与你回去了,我的夫君在这里,我便在这里,我嫁给他的时候,与他定下厮守一生,若非身死不可背离的誓言,我很感激许姨对我的照顾,她的恩情,长娆只能下辈子偿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陈初嘻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镀金陈字,正是象征身份的那块,“表妹,表哥身上并没有什么什么长物,唯一拿得出手便是这块令牌,希望你不要推辞。”

    何遇没有插足两人的对话,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瘦猴在一旁嗑瓜子瞧着。

    大爷喝酒解醋?

    桌上的镀金令牌长娆没有接,“表哥,令牌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过往已舍,与此相关的东西自然不能拿。

    夜已经很深,长娆很久没熬夜,折腾了这么一天,此刻歇下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陈初嘻想到她怀有身孕,应当早些休息,便起身告辞。

    长娆察觉到他的目光,瞬间明白陈初嘻所想。

    得,拜混球所赐,她此刻就是个嗜睡的孕妇。

    混球吩咐瘦猴送客,陈初嘻带着临安一走,何遇抱着长娆就往楼上去。

    他几乎是用跑的,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压着长娆按在墙上亲。

    浓烈醇香的酒味,一如他的攻势。

    从门口周转到榻上,路上都是剥落的衣裳,何遇指尖飞弹出一物弹中烛芯,亮堂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窗棂未关,皎洁的月色顺势侵泄。

    长娆闻着浓烈的酒味,不知怎么的,忽而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何遇也是按着她,那时候他叫她哭给他听,哭给他看。

    如今小妇人胆子大了,搂着他的脖颈问,凑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夫君这次要我做什么?”

    两人的角色对调。

    混球可不是单纯的小妇人,他遇混只会比她更混,何况有着春风醉这等烈酒助威,单枪直入也在不打招呼的瞬间,好在两人之前抵门嘶/吻一路过来,早就产生了花/液。

    此刻水到渠成,也算是早做有准备,尽管如此,但也不约而同,同时发出闷哼。

    何遇每一次用力都要说一遍。

    “爷要什么?”

    “要你给爷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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