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第八十五章

    山石崩塌, 地面碎裂，尘土飞扬, 草木摧折……

    当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 厚重的尘土下，有一只灰扑扑地蜷缩起来的大鸟抖了抖翅膀。

    那是黎绛影。

    她将身上压着的碎石和沙土抖掉，柔软灵活的头钻进自己翅膀下, 金红色的凤眼看向被护在怀中的女子。

    那女子正满目震撼地看着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焦急地问：“绛影，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黎绛影心头一松，这才缓缓将翅膀展开, 然后身子一撅噗通倒地。

    “绛影！”

    黎月莺吓了一大跳，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凤凰, 她惊慌失措地发现面前这只凤凰鸟格外狼狈, 后背的羽毛秃了一大块，翅膀凌乱, 原本长而华美的尾羽断了好几根。

    黎绛影虚弱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化为人形，她扶着黎月莺的手起来, 还未站稳便又摔倒。

    黎绛影跪在地上呲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膝盖，一件干净的衣服被披到身上。

    黎月莺跪到她身边，担忧地为她掐诀清理，然后便要帮她疗伤。

    黎绛影反握住她的手腕：“别, 你不是也受伤了吗？”

    黎月莺快速地摇摇头，道：“我没事的，那两只龙妖全被你挡住，你是要吓死我么！快叫我看看！”

    她难得地带了些愤怒与抱怨，强行抓住黎绛影的手，没办法，黎绛影现在真的虚弱到挣不开，正能任由她施为。

    慢慢地，黎月莺的眼圈就红了：“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嫌弃我么，干嘛还要这么护我！”

    黎绛影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小声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好像戳破小泪包的针一样，刷的一样，两行眼泪就从黎月莺眼角落下，黎绛影躺在她怀里，抬手帮她擦金豆豆。

    她有些哭笑不得：“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我就是要哭。”黎月莺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扭开头瘪着嘴，抬手胡乱擦着自己的脸，可是越擦眼泪落的越多，噼里啪啦成串的落到黎绛影脸上。

    一滴落到唇角，黎绛影伸出舌尖尝了尝，又凉又苦。

    黎月莺把她抱起来，一边哽咽着一边向安全的地方而去：“绛影，你的伤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因为黎绛影的伤并不只是那两只龙妖自爆带来的，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分飞燕的反噬。

    黎绛影也很愁，自己都成这个世界顶尖儿的力量者了，怎么还在受伤，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倒霉了。

    两人寻了处隐蔽的角落便开始坐下疗伤，稍微恢复些之后，黎绛影便站起身，凝重地说：“要赶紧回去。”

    “怎么这么急？”

    黎绛影抬手擦擦她的脸蛋，轻笑道：“阿月，现在来不及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去凤凰山那边免得凤凰族和魔宫的人打起来。你也跟我回去，有些事，之后再跟你解释。”

    黎月莺反握住她的手，有些迟疑：“可是，我还没替你找到你要的东西。”

    黎绛影摇摇头：“不，先别找了，这次那两条龙妖拼了命也要杀你，是因为……凤凰族的人，我怕他们还留有别的手段，你一个人不安全。”

    “啊？”黎月莺不敢置信，“为什么？”

    火神一事无法告诉黎月莺，黎绛影苦涩地笑了笑，道：“抱歉阿月，这事儿，我之后再和你解释。”

    黎月莺面对黎绛影向来乖巧，见她的绛影依旧喜爱自己，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哪还有心思跟她撒娇闹别扭，但即便要抱住黎绛影带她去南边。

    黎绛影却摇摇头，说：“我带你回去，这样快一些。”

    “可是你的伤那么重。”

    “这个不影响。”黎绛影低声说道，“我之前气晕了头，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恐怕那边会闹起来，得快些回去。”

    黎月莺点点头，看出黎绛影的严肃与认真后，便没再争论，只是有些好奇：“是谁气你？”

    黎绛影轻叹：“凤追云。”

    自己被人算计险些与挚爱分道扬镳，清醒后又发现挚爱被人伤害恐有性命危险，纵使脾气再好，此刻也无法忍耐！

    谁能忍受心爱之人因为自己被人害死？

    黎绛影想到自己只要来的再晚一点点，黎月莺就指不定还在不在了，就觉得心中一片后怕，她恨凤追云！

    毋庸置疑。

    也怨自己不够小心。

    说完，她便摇身一变化为原型，黎月莺也跟着嗖地化成一条小小的黑蛇缠到了黎绛影的腿上。

    秃了的背后长出了细小的绒毛，在高空急速飞行时还有些寒冷，黎绛影有些忧愁，同时庆幸秃的不是脑门，否则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

    到了那边之后，黎绛影还在天上的时候便看到地上两拨人在对峙。

    说对峙也不准确，主要是魔修这边一边布阵一边防备地看着凤凰族那边，而凤凰族带着一脸悲愤的神情站在山脚往魔修这边瞅。

    打倒是没打起来，只是气氛有些紧绷。

    实际上，两拨人都在等黎绛影罢了。

    黎绛影直接从天而降化为人形，她稳稳落地，胸口气血翻涌险些反胃地吐出来，幸好忍住了。

    黎月莺也跟着离开她的腿，化为了人形。

    “阿月。”黎绛影看着面前的凤凰族们，低声道，“你先去营地内和魔修们一起，我要过去一趟。”

    黎月莺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不行，绛影，他们把你抓起来怎么办？”

    黎绛影笑道：“那我就放火烧山，你看到火起来了，就带着其他人一快来救我好不好？”

    黎月莺呐呐道：“好……”

    于是黎绛影便挣开她的手，轻轻把她推向安全的地方，自己则走向凤凰山。

    黎月莺站在原地搅着手，她紧紧咬住下唇忍耐住追上去的冲动。

    今时不同往日，绛影不会轻易被凤凰族控制住的，黎月莺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着黎绛影的背影，她依旧感到心神难安。

    万一……万一绛影突然自己想要留下呢？

    也说不准不是么。

    之前黎绛影厌她、烦她、疏远她，黎月莺一颗心便像是被丝线悬在深渊之上一般，她拼命想做些什么来挽救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的绛影离她越来越远。

    她感到不安，她无法停歇。

    黎月莺看着黎绛影越来越小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道：“绛影，你别……不要我。”

    ……

    黎绛影是顶着所有凤凰族悲愤与埋怨的眼神走进去的，可她一点都不心虚。

    很显然，在凤追云被她打回原形，而她化身为凤离开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被所有凤凰族知道了。

    黎绛影来到了朱雀殿，凤凰族们聚在这儿，凤追云以原型的状态站在地上气息虚弱。

    很久很久以前凤凰族们也都曾聚在这里，那时候黎绛影一点儿都不认真地给他们演讲，还带着他们吟咏凤鸣。

    如今，她依旧被凤凰族们称为王，却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不，自始至终他们所诉求的便都是相反的，只是如今更加不加掩饰罢了。

    “吾王，你怎么能这样做！”凤清清激动地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追云？！”

    黎绛影轻笑：“那不然呢，我问你，你若是要被人害死了，难道还要好声好气去跟害自己的人讲道理？”

    “追云不想害你，她只是——”

    “她就是在害我。”黎绛影看着面前高傲的神兽们，眼中冰冷没有一丝笑意，“她害我的心上人与害我有什么区别？你们同情她，觉得我残忍过分，那可有人问问我怎么想？若是阿月死了，可有一个人会去同情阿月？！”

    “你是我等的王。”

    “够了。”黎绛影捏捏眉心，有些疲倦，“这种话翻来覆去地说就没意思了，什么天命，什么神位，可笑，我根本不愿意。”

    凤凰族们怔怔地看着她，悲伤而绝望。

    他们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在“不愿意”里，全都成了笑话。

    凤追云喃喃道：“凤箫竹族长为了你丢了性命，黎绛影，你好狠的心。”

    黎绛影便忍不住长吁出声，她抓抓自己的头发，怒极反笑：“你当真不明白？她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你们才赴死！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你们的工具，何苦把我捧得那么高？”

    一片寂静与悲痛之中，只有黎绛影隐藏着疲累与愤恨的声音：

    “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不过是火神的符号，往日我弱，你们便可对我为所欲为，好，我弱我服。可如今我已经足够强，你们还想要控制我？还想要我永远都屈服在你们手中，甚至去算计我身边的人？你们当真以为我是个没有心、没有喜怒哀乐的傀儡？！我受够了！”

    炽热美丽的火焰呼地冒出，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那火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黎绛影身后如蛇一般狂舞。

    危险的压迫感笼罩了整片天空，火如吞天噬地的巨兽一般将整片天都遮住。

    黎绛影利于众人面前，冷冷地说：“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凤追云，她有如此下场乃是活该！你们应该庆幸我心软，没有直接杀了她，可若有下一次——”

    女人压迫的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她厉声道：“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轰的一声，缠绕在凤女身上的火焰便猛地暴涨，直逼每个人的面容，这火如此凶悍乖戾，就连凤凰都禁不住它。

    “我今天过来，一是要警告你们不许再打阿月的注意，二，则是警告你们不要破坏魔修的行动。”

    火焰慢慢散去，露出了负手而立的女人：“这两点，若你们都不肯随我意，我还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可笑。”

    她自嘲一般笑了笑，随后转身便向山下去。

    凤凰族集体看向她的背影，忽然察觉这个被高高捧起的王，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如此强大。

    “难道我们真的是错的？”凤清清忍不住怀疑，她想到凤箫竹，想到天道的旨意，茫然与无助便快要将她击垮。

    “不。”凤追云咳出一口血，黯淡的凤目闭上，她说，“错与对并不重要，只是我们想要的不一样，族长……”

    她轻叹着，说：“族长、箫竹……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我等凤凰族，必将于此世永存！”

    ……

    往山下走的时候，黎绛影越走越快，身后的小凤凰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她人小，脑子不够，她不懂大人之间都是怎么了，可是她很伤心。

    “大王，大王！”

    凤蓁蓁一边跑一边飞，哭一样地喊着，黎绛影终于轻轻叹气，回身，蹲下，接住了扑过来的凤蓁蓁。

    “大王，你为什么要打追云姐姐？”凤蓁蓁哭唧唧地问，“好疼好疼的，你们和好好不好？”

    黎绛影轻笑一声，揉揉她的头，说：“这里没有警察，做错事情的人需要接受惩罚，我要是放过她，谁来替我和阿月主持公道？蓁蓁，你还小，可你也要明白一些事情了。”

    凤蓁蓁不解地看着她，左右为难，两边都是自己喜欢的姐姐，为什么她们会反目成仇？

    黎绛影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蓁蓁，我从未想过要害谁，可是……总不能一直叫别人害我。”

    她苦笑两声，道：“我是不会与她和好的，人活着，岂能一点原则都没有。”

    凤蓁蓁还想撒娇，却被黎绛影捧着放到了地上。

    黎绛影站起身，道：“凤蓁蓁，你也回去吧，咱们终归不是一起的，若日后这个坎儿能过去，你我再团聚吧。”

    凤蓁蓁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还没有想明白大人说的那些复杂的道理，下意识便想要追上去，可这一次黎绛影走得更快了，快到她根本追不上。

    最终，呆在原地的凤蓁蓁被一双手抱了起来，那人悲伤地说：“蓁蓁，回家吧，吾王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

    终于走到山脚，她便被焦急的黎月莺接住了。

    黎绛影一口淤血喷出，身子一晃，站立不稳地靠近了黎月莺怀中。

    “绛影！”黎月莺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扶她，却被黎绛影轻轻推开。

    黎绛影强忍着伤势的痛苦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除掉血迹：“走。”

    “绛影，你和他们打起来了？”

    黎月莺想扶着黎绛影，黎绛影却坚持自己走，无论如何都不肯叫她扶着或抱着，她脊背挺得笔直，紧紧抿着唇仿佛永远都那么坚定。

    “没，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省得他们看不顺眼来捣乱。”黎绛影低声应道。

    “可是你的伤……”

    “嘘。”黎绛影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这里处处都可能有别人的眼睛，别乱说话。”

    黎月莺便咬紧下唇，提心吊胆地守在黎绛影身边。

    黎绛影不动声色地回到营地，然后对围上来的属下们嘱托了一通，随后道：“这边的任务，相信即使我不在你们也能顺利完成。今日荒域，来日魔域，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劳！在此，我提前预祝各位马到功成。至于我——”

    黎绛影轻叹：“阿月受了伤，我得回去一趟。”

    众人便霎时间发出了哄笑声，无他，黎绛影和黎月莺的关系对她们来说并非秘密，她们黏糊在一起的画面也不是没见过。

    这个理由太正常了。

    黎绛影便笑着，准备带黎月莺回魔宫。

    她是魔宫的首领，是这里最强大的人，是维持凤凰族和魔修之间平衡的人，她不能在这里露出颓势，她绝对不能够软弱！

    离开营地后，四周无人，黎绛影终于忍不住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绛影！”黎月莺有些恼怒地看着她，“你别再撑了！”

    她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

    黎绛影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压下心口痛楚，道：“那便先停下吧，我休息一下。”

    “好。”

    四处无人，黎月莺抿住唇飞快地眨眨眼，忽然伸出手趁其不备把黎绛影抱进了怀里。

    黎绛影一个不注意便成了黎月莺怀里的乖宝宝，她仰面看着天空，感觉有点新奇，因为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习惯了主宰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被她这么抱过。

    黎月莺舔了舔下唇，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把黎绛影放进去，随后取出储物戒子中的床榻被褥等物，把简陋的山洞布置成了一个临时居所。

    黎绛影有些傻眼：“你这是要干嘛，我打坐运功疗伤就好了。”

    哪里还用得上床啊……嘶，黎绛影摸着下巴，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黎月莺设置了几个禁制在山洞口，然后坐到黎绛影身边，好像有点害羞和害怕，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双修吧，绛影，这样你的伤好得快。”

    黎绛影眉目弯弯，露出笑容，她心头有些酸楚。

    之前黎月莺向她求..欢的时候哪有这般客气，还不是之前黎绛影糊涂了惹得她伤心痛苦才如此？

    黎绛影温声道：“好，都听你的。”

    随后便伸出手，揽住了黎月莺的肩膀。

    得到应许的回复之后，黎月莺整个人精神一振，从之前被嫌弃的自卑中走了出来，她眼中泛着水花，激动又欣喜，心头泛着酸酸甜甜。

    她哽咽道：“绛影，你别再那样了……”

    黎绛影捧住她的脸，怜惜地轻吻一下：“对不起，阿月，我知道说再多都改变不了我伤过你心的事实，可是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之前是因为凤追云控制我才那样，现在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叫她来拆散你我了。”

    “真的吗？”黎月莺抬手抹泪哽咽道，“绛影，原来你也受苦了，对不起是我太任性……绛影，我以后也会小心的，把所有坏蛋都打跑！”

    “好。”黎绛影笑着啄吻她，心头却有些沉重，因为这件事还涉及了另一个人。

    只是此刻两人正温情脉脉互相修复感情，黎绛影不想现在就把真相告诉黎月莺，还是……等离开山洞之后吧。

    黎绛影垂眸，正欲去解开黎月莺的衣服，忽然便被一巴掌推开。

    黎绛影愣了一下，看向黎月莺，不知道她忽然间是怎么了。

    黎月莺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她往旁边挪了一下，抬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脸上可怜兮兮讨好的表情慢慢消失，她咳嗽了两声，显然已经恢复元气。

    黎月莺抬起头，飞快地瞥了黎绛影一眼，脸上挂了点薄粉，她说：“绛影，你之前惹我伤心，我，我当然会原谅你……可是我也有很生气！现在也很生气！”

    黎绛影感到有一丝丝无语，忍不住提醒道：“生气就认真一点。”

    黎月莺的脸刷地红了，她倔强地扬起下巴，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管，你惹我生气就得补偿我！不然、不然我太亏了！”

    “怎么补偿你？”黎绛影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她真的想知道黎月莺这个傻孩子能提出什么补偿要求来。

    随后，黎绛影便看到黎月莺颤巍巍地举起手，手指不安分地动了动，她把自己的手放到黎绛影的肩头，激动到自己都在颤抖，却依旧咬着牙用力，力图让自己显得更霸道地把黎绛影推倒在床上。

    黎绛影倒在床上，仰面看着她，墨色长发铺撒了一床，甚至流泻向下，她慢慢露出一个浅笑，放松双手摆出任君采劼的姿势。

    “怎么，阿月，你要的补偿就是这个？”

    黎月莺咬咬唇，无意识中带了丝撒娇的甜软说道：“我不管，之前你总是仗着自己懂得多欺负我，可是我明明也学会了很多，我不管我不管，你对我做的，我都要讨回来！”

    黎绛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肯定是没法告诉黎月莺自己之所以一直在双修中占据主动地位，主要是为了讨回未来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而现在，黎月莺也要向她讨债，剪不断理还乱，到底是谁欠了谁……黎绛影当真是说不清了。

    不过，这孩子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黎绛影歪歪头，主动扯开碍事的衣领，露出底下一片美好，她笑着说：“既然这样，那你便讨吧。”

    黎月莺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反问：“真的？!”

    黎绛影笑着点点头，道：“真不真，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霎时间，黎月莺无意识地屏住呼吸，她紧紧盯着自己强大的恋人，她总是挡在自己面前，走在众人前方，聪慧而顽强，令人敬佩仰慕。

    可现在，她就在自己身下，坦诚了自己的一切。

    她们彼此相爱，彼此拥有。

    黎月莺激动地发出一声好像哭一般的哼唧，然后伏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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