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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啊”一下地醒来了。
掀开被子坐起来,我揉了揉脑袋。
……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记忆停留在我很勇的点了一杯最高度数的酒,然后一口干掉了!再、再然后就……??嗯嗯嗯???
说起来,刚刚的梦里,我梦见……梦见自己在海里被八爪鱼追着跑了三条街,被甩了一身粘液,拼命挣扎终于跑出来了什么的?!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克系梦啦!!
为什么、为什么啊!!难道最近杀鬼杀太多san值掉光了吗……
所以我这是喝断片了吗……唔,我不会发酒疯了吧?这方面我真的毫无经验,假、假如真是那样……啊啊!丢死人了!!!
我懊恼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还没来得及把乱成一团的思绪理清楚,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突然开门进来的大哥的目光。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刚往房间里踏了半步,张口似乎有话要说,但下一秒脸色突然暴红、速度快成残影而且回身“啪”地一下、力道大到感觉可以把墙拍裂开地带上了门。
“????”我脑袋上的问号才蹦出来一半,低下头来发现自己可能是因为刚醒连被窝都没钻出来,所以就……呃、那什么,衣服比较……凌乱。对,凌乱。
……唔呃。
我的脸也噗嗤一下红透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绝世大巧合啊啊!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很那什么啊!!!不对、啊那什么,他他他刚刚为什么就直接进来了啊?!嗯?不,难、难道是有鬼袭击了吗!!!!所以他才直接就——
我脑回路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随便扯过一件斗篷,赤霄在手中具现,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一个【拔刀】把或许会来的敌人扬了。
“……”
四周一片寂静。
我试探着朝门外喊了一句:“炼狱……先生?”
下一秒,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到几乎地动山摇的巨响。
我:“……??”
这……果然是有鬼袭击对吧??
经验来讲,战斗总是在瞬间开始又在瞬间结束,容不得半点犹豫,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没再迟疑半分。
“是敌人吗!!!”我高喊出声。当机立断、赤霄出鞘,猩红长刀劈开房间的门。木板嘎啦嘎啦撕裂坠落的声音分外刺耳,烟尘四起迷人眼眶。
数秒过去,烟雾尘土散去,视野逐渐清晰,我面前的廊道内却没有想象中的鬼、也没有敌人、更没有任何战斗发生,只有一片狼藉的地面,以及一个呆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炼狱。
“……”
我几乎能看到他头上飘起来的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雪荷小姐?”他似乎是不解我现在的样子,询问的话刚起了个头骤然终止,下一秒他却直接解下身后的披风,一把把我捞过来包了个严严实实。
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是因为自己刚刚脑子一直干出的蠢事、还是因为身上火焰边角的披风上传来的温度,总之脸颊通红梅开二度——幸好我还记得用血鬼术掩饰一下:“敌人?不、不是,我……?!啊欸?!呜……”
——…
我低着头坐在旅店前台边的角落里,无措地搓手手、搓手手。
对对对不起啦!我的脑壳就是一团浆糊!!就是刹不住车的方程式!!一飙飙到八百里外再漂移急转弯!想都没想就拔刀什么的是我的错啦!!!
还……还连累地大哥要帮我付赔偿费。
啊,这样一说,我其实是个身无分文的屑鬼耶。我在心里掰手指:吃鬼杀队的、用鬼杀队的,因为是实习生(可疑人员)所以还没得工资——啊不,包吃包住其实就已经非常不错了!!等等……之前在花街卖唱我还是赚到过好多钱的,好像、好像……
呜啊!都留在那里了!!
虽说花街已经被毁的彻彻底底了无从追溯,但是……但是就是好痛心啊!一想到有那么多钱!金银珍珠首饰啊、各种奇珍东西!!都没了、完全没啦!!!
心、心在滴血……
我一想到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很浮夸地做了一个捂心状,身子一歪想要跟长椅来个葛优瘫式的亲密接触。
我瘫——咦?
有只手扶上了我的肩,架住了我半歪不歪毫无支撑的身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抬眼即是炼狱的面庞,一如既往的容光焕发……不过这些日子他的笑容里总掺了些其他东西?哎,不管,谁知道呢。
“怎么了……?”他面露关切地问。
“呃呜。”我哀嚎一声:“那什么,炼狱先生……我突然想起来,花街的老板还欠我工资没发来着……”
“好大!好大的一笔钱!!”那些来听歌的客人们赠予的、金灿灿亮闪闪的珠宝,在我心里被夸大等值于穿越前各种影视作品里的宝藏啊、密珍啊之类的了——啊总之值钱就完事啦!值钱到可以在二十一世纪的□□首都买十个学区房(?比喻鬼才)的那种!
“假如我之后还有机会去那边的话……嗯,我就会一夜暴富!然后把我这段日子吃饭的钱、住宿的钱、还有交通费啊——当然还包括这次的修门板的钱……”
“——全部还给你!啊啊、感觉自己好浪费钱……要不现在先借借纸笔打个欠条?雪荷这两个字我写的可是很不错哦?为了有漂亮的签名我可是很努力地练过了的!!”
我嘟嘟囔囔几乎是自言自语,沉默后身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
“你、你笑什么?”我睁大眼睛瞪他,企图用鬼冷酷邪魅狂狷的红色眼睛对他施展【精神-震慑!】(?)。
“……雪荷小姐不需要还钱的,唔姆!欠条这种东西也完全没必要!”
炼狱杏寿郎面含笑意地看着我,把我扶正,接着摸了摸我的头:“既然你选择了鬼杀队,那么鬼杀队也会选择你——薪资方面完全不用担心哦?”
我:“?!”
等等等,什么意思??这话说的??!
虽然之前我跟大哥之前的关系(我认为)应该已经挺不错了,但是?唔唔?!我感觉好像有什么隔阂突如其来地就被打破了??
他话语中不易察觉的、对我保留的最后一份警惕突如其来地消失不见了?
而且……刚刚的话的意思是,他代表鬼杀队,承认我加入了吗?!
咦!怎么突然就?到底发生了什……
不等我继续想下去,甚至连激动的时间都没留给我,面前赤橙发色的男人紧接着说道:“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带你去一趟刀匠的村子吧。”
“为你打造一把属于你的日轮刀,然后——”
“你将获得与普通鬼杀队队员无异的待遇,不需要再跟着我,经历战斗、保护群众,游历山川与河流。”
——获得自由。
——…
当发现名为【四明雪荷】的少女真实的身份时,失而复得的喜悦席卷了他。
那个晚上他将她送回房间后,伫立廊间彻夜无眠。
变成鬼……失去了记忆吗?难怪、难怪。
没有关系,她还是她,他们相处数年,默契自如,即使一方回归原处,残存的缘仍将牵引。
他甚至已在脑中描绘出将来某天他向她道出前因后果的场景——那一定是一个宁静的夏日雨夜,不会太热、也不显得寒凉。荷在月的映衬下盈盈绽光,水晶般的雨点淅沥坠下,看不见月亮,但月光却无处不在……
哈哈,她好像挺相信前世今生这一说?
他想了很多,想到未来,想到过去。
自然也绕不开过去的几次“挫折”。
尽管他告知自己那早已该是只有他一人知晓、将永久封尘的回忆,它们还是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炼狱杏寿郎相信希望。
他相信火焰的灼烧不会因为历经阵雨而停歇逝去,它们会从焦黑的炭木中重新钻出,再次点燃。
他不会被拖住步伐,他挣断却也珍视这满身的枷锁。
是的,他相信终有一天,伤痕会被治愈,一切将恢复如初——
……
他听到。
她说:“全部还给你。”
她说:“雪荷这两个字我写的可是很不错哦?”
他凝视她的脸颊。
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神态,清澈见底的眼。
那双暗红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清晰却也浑浊地倒映出他的影子,在那里面他看见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赤色人影,无形无状,在劣等的光源折射下混沌一片。
她曾是【三日月池】。鬼杀队不可或缺的一员,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记。
她现在是【四明雪荷】。斩断了羁绊,孑然一身,时刻可腾飞于天际的赤红之影。
她不需要再选择,不需要再舍弃,他相信缺失的牵绊将会使她可以干脆地弃掉无关者,以如今几乎无人可以阻拦的实力抽身离去。
她现在很快乐。
看?她在笑,连眉梢都完全扬起,轻松且自如。
他已经多久没看见过她毫无负累的笑了?
那么,既然如此……
他咽下了喉中将要倾吐的话。扭回身份,他仍是鬼杀队的炎柱,她也只是萍水相逢、偶然相遇、想要加入鬼杀队而又刚刚被他所认可的鬼而已。
愿你心永澄澈,愿你如愿肆意遨游。
……
啊啊,这样一看,不也是一个好的结局、新的开始吗?
这是无人知晓的新生,腐烂的花叶已化作养分,簇拥新抽的芽生长开花。
属于她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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