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直嚷着“哥哥哥哥”的独角皇女, 兴冲冲打开门,就看到自己花重金求购的哥哥, 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爱床上, 抱着另一个女人。

    那黑发黑眼的女孩满脑子的血。

    奄奄一息。

    而她的“哥哥”好像也不太像她的“哥哥”了, 高壮强大得辣眼睛, 那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更是丑到令人发指。

    独角女士震怒道, “你这个丑八怪是谁,我家哥哥呢?”

    “西斯。”男人抱着女孩站起,身体都不见动,就这么从床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 简直像装了弹簧,比特效还特效。

    如果不是房间有顶, 他应该能直接表演跳破苍穹。

    “西斯·黑镰。”

    男人说,慵懒的嗓音辨不出情绪。

    “我管你是什么西斯东斯,你把我家哥哥藏哪去了?呜呜呜,我出淤泥而不染的哥哥呢?!我还没与他共赴生命的大和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迫害他,他的美貌和气节到底碍着这个世界什么了???呜呜呜呜……”

    男人走过去,看了眼独角女士。

    深觉和对方跨服交流行不通,这人脑子完全是坏的嘛,于是简单粗暴道, “你家哥哥死了。”

    “死了?你杀的?”

    女人躬起身子,龇牙咧嘴要用角撞他。

    而这位莽撞皇女身边的事务官可不是一般的小机灵鬼。

    反复核对西斯的相貌和虫族发布的通缉令,当时腿一软, 抱住自家皇女的大腿哭道,“殿下,殿下,不要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啊,虫族我们惹不起啊!”

    “会灭族的!”

    当然,这个男人就更惹不起了。

    身为雄虫,不仅不效忠自己的种族,还带头造反,是虫族的头号通缉犯。不久前刚刚率人从虫族母舰抢出传说中的“雌虫”。后来不知怎的,因为俘虏问题谈崩了还是其他的什么——这只一言难尽的虫干脆就当着所有雄虫的面,搞了场直播,将那只珍惜无比的“雌虫”弄死……

    并且还炸成茫茫太空中的一捧灰。

    就是想收集基因克隆都不行。

    据说负责保护雌虫的那位虫族将领,直播都没看完,当时一口老血喷出,疯了似的追出去。

    正统虫族还有商量的余地。

    和这位疯虫讲道理,完全就是自寻死路嘛。

    “哦,你们角族原来还有懂事的嘛。”

    “大……大人,大人说的是。”

    事务官点头哈腰,脊椎骨都快弯断了,壮实的胖屁股死死顶着自家皇女,不准死孩子犯熊。

    “那把钱交出来吧。”

    西斯笑了下,嘴角勾出的笑纹辨不出是嘲讽还是威胁,“如果我的行踪泄露出去,你知道会怎样吧,嗯?”

    当然是灭族啦!

    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都要吓自闭了好吗!

    作为事务官,任职考核就是背诵“星际top100危险人物”。要知道那份档案上,虫族占了一半,而面前这位拥有变身能力的史前雄虫,更是标红加粗每次必考的超级考点。

    不过他老人家总是换脸,每次都只能从虫族最新的通缉令来更新外貌。

    不知道现在这张脸又能持续多久呢?

    事务官擦擦汗,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炸了。

    赶紧把能掏的钱掏干净,就连自己带来喝花酒的私房也没放过。

    送走瘟神,也不管皇女如何闹,直接五花大绑将人送回母星。“这颗开掘星马上就要打仗了……”一想到以后不能过来找小哥哥(划掉)玩耍,事务官的神情就很悲痛。

    “听说这位大人刚刚阉了自己……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谣传。”

    这家伙不仅没有雄虫那种苍白变态的肤色,而且怀里还抱着人形女性,激烈到脸都出血了。

    简直再健康不过了嘛。

    小道八卦真的不靠谱!

    陈沫迷迷糊糊的。

    她一会儿飞上,一会儿飞下,一会儿倒悬,一会儿歪脸,要不是知道自己资质愚钝修不成仙,还穿到一个到处是狗的星际社会,都要以为梦里悟道飞升了。

    名叫西斯·黑镰的男人将她带上飞船。

    许是为了报复,或者只是单纯的恶趣味,将女孩扔到他之前待的竖方体可通风栅栏中。

    话说,到底是什么人才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她一时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属性。

    陈沫跪在冰冷的铁皮上,捏着肿痛的手腕,骂他丧心病狂断子绝孙吃方便面根本没有调料包。设定好坐标参数的男人慢悠悠晃过来,摆弄起黑不溜丢的遥控装置,然后给竖方体可通风栅栏加个buff——

    于是女孩只要一不小心碰到竖方体可通风栅栏边缘,就会被电得头毛直立,叫出哈士奇的倔强。

    哎,空气中一股高压电烤自己的味道。

    真是越闻越上头。

    “你有种把我电死!”

    陈沫跳来跳去,活脱脱的孙猴子困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大有一种我死没关系,但是我就是死也要先把你闹死的泼猴气质。

    他闲的时候,会默默看她一会儿。

    用看猴的目光。

    没闲就放任她乱叫,叫累了,扔包营养液进来,有时候又要故意逗她——将营养液放在外沿,非要陈沫自己伸手出来拿。

    然后在她被电得蜷成屎壳郎时,又发出亲切优雅的嗤笑。

    ——瞧,傻逼。

    女孩开始骂得起劲,多被收拾几次,电成黑毛狮王,也就渐渐没了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勇气。

    “……我说你抓我到底要干什么?”陈沫病恹恹道,“我知道我长得美,可是这不是你辣手摧花的理由吧……”

    西斯嘴里叼根棒棒糖,懒散坐在沙发,手里翻阅着最新的星际花花公子杂志,眼皮都没抬。封面的比基尼章鱼女郎似乎在嘲笑她——嘿,陈沫,你拿这个狗男人根本没办法嘛。

    打不过,骂不赢。

    当初就该老老实实说出“默星”位置,让他把那些什么3A级能量石拿走。

    你蠢不蠢的?

    蠢不蠢的?

    男人啯下糖,觉得刘海碍事,干脆拿黑色别针绑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额头露出来。

    听到陈沫说话,脚动了动,换个姿势继续看。

    手指点开显示按钮。

    欣赏起杂志投射出的章鱼人模特全息影像。

    “竟然是个触手控……也太恶心了吧。”

    女孩凶唧唧骂一声,又觉得很奇怪——身体下意识想要靠近。

    仿佛那个人会是最好的保护伞、防护罩。

    只要勾引成功,让信息素彼此浸染,虫生就可以高枕无忧。

    她静静盯着他。

    这个人完全长在她糟糕的审美上,要知道在以前的地球,根本找不到这样的男人。

    但是这种莫名滋长的依赖心理,与其说是对他见色起意,不如说是雌虫的本能,总是寻找最强大的伴侣。

    女孩收回目光,摸摸头发。

    也许在雌虫还未灭绝的时代,找个强大帅气的伴侣,的确是虫生的保障。

    可是现在全宇宙貌似只剩下她一只雌虫,虫族的数量何其庞大,想要依靠一只超级雄虫摆脱其他雄虫……想想也是好笑。

    陈沫舔舔嘴皮,背过身去,捡起喝光的营养液袋子,可怜巴巴地唆两口。

    吸干了,又重新捡一个。

    整个人可怜得要死,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瘦得像只宠物小精灵。

    男人从储藏室拿块蛋糕出来。

    很贱地站在她面前,很贱地晃了晃,“说吧,你的矿场在哪?”

    “……不说。”

    “说了给你吃哦。”男人蹲下来,长手长脚的笑着看她,“快说吧,乖女孩,说了下面给你吃哦。”

    陈沫:???

    她一个猛虎转身,很惊悚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随便开黄腔是会被高审盯上的!”

    “啊?”西斯歪头看着她笑,就很阳光很爽朗,一点也看不出老狗逼和老阴逼的气质,“可是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啊……”

    说着,打个响指。

    男人身后搔首弄姿的全息章鱼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陈沫疯狂轻薄植物人的画面。说起来,再看一遍,有些细节真的是公开处刑。

    她哗啦一下扯开人家衣服,小手唰一下伸进去。整个人被西斯嫌弃地推开,又像个老不死似的不依不饶的噘着嘴凑过去亲,一边亲还一边扒自己的衣服。

    还在是柔弱植物人外表的西斯笑得不阴不阳,直接扭她耳朵,一脚踹到床上。

    嫌弃地掏出绳子,将人五花大绑。

    后来估计是无聊,干脆就坐在房间里观察她,不知怎的,看着看着朝她伸出手,“握手,来!”

    然后她那具憨批身体竟然真的握手了!

    甚至还想扑上去。

    他又说,“打滚。”

    然后她那具憨批身体就呆戳戳原地绕圈圈……

    “哎,是打滚,不是绕圈……你怎么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呢?”

    一点不狡诈凶恶。

    乖乖的。

    男人蹲着看她,就跟研究活化石一样。

    这具作精身体总是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做些没下限的事情。如果说她对西斯的杀意已经漫到天花板,那么对作精身体的杀意就已经突破天花板,马上到西方极乐。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哎,这难道还不是喜欢我?”西斯笑起来非常有感染力,陈沫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释放魅力,企图引诱她投敌,“本来以为嘛,你这么喜欢我,醒来之后随便骗骗也能拿到能量石,没想到……这么难搞。”

    “小屁孩,你精分吗?”

    眼看诓不到她,他干脆赤脚坐在地上,吃起了蛋糕。

    陈沫啊啊两声。

    眼看着蛋糕送进抓家伙嘴中,很难受地咽了下口水。

    “你才精分,你全家都精分……我只是身体比较蠢笨,意识还是很高洁的。”

    “哦,是吗?”

    西斯说着,将刚刚用过,沾着口水的勺子伸进竖方体可通风栅栏,“要不要吃呐?”

    陈沫:……

    吃是要吃的。

    只是你都这么嘲讽了,我肯定得高洁一点。

    女孩背过身去。

    用屁股对着他。

    “哎,真是贪心的小家伙。”

    西斯叉了块蛋糕,似乎觉得有点多,又抖掉一大块,只剩一点点奶油和淡黄色的蛋糕在上面。审视过后重新递进来,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乖崽子,来吃饭了。”

    哄你儿子呢。

    陈沫气得要死,可是这种产自硬糖星的高级货闻起来真的好香啊。虽然尊严不允许,但是口水已经在擅自分泌,口腔里完全是水漫金山的惨状。

    该死的雄虫。

    该死的西斯。

    该死该死的蛋糕!

    她好饿!

    “吸溜——拿走,谁稀罕!”

    刚放完狠话,口水啪嗒一声滴在地板。

    就……啪嗒得很响。

    陈沫尴尬得都要自闭了,身体蜷成屎壳郎,恨不得先杀她再杀他,大家一起火葬场运到农村当化肥。

    预料中的嘲笑并没有传来。

    男人打开竖方体可通风栅栏走进来,将蛋糕送到她嘴边,“小屁孩,到底要不要吃啊?”

    女孩停顿片刻,一个猛虎扑食毒蛇探头,企图抢过蛋糕。

    奈何对方的武力值简直变态,只是轻轻一动,就跟遛鸟似的,拿着蛋糕在竖方体可通风栅栏里遛起她来。察觉过来的陈沫当时就自闭了,干脆就地一躺,放弃挣扎。

    满脑子都是“可恶”。

    带惊叹号的那种“呜哇哇哇哇——可恶”。

    西斯很没形象地哈哈哈笑一会儿。

    人都站不直的。

    笑够了,蹲下来摸摸女孩的脑瓜,还啪啪拍了拍她的小脸,“吃吧,你实在不愿讲也行,我全世界飞着找,总能再找些……只是星际旅行孤独,只能麻烦你跟我作伴了。”

    陈沫,“……”

    “杀了你哦。”

    “你杀得了吗?”

    他使着叉子喂她,声音懒洋洋的就很花花公子。

    兰花的清香猝不及防吸入。

    陈沫瞬间怔住,大脑就像是被刀架住。在对方话语的引导下,张嘴,之前因为饥饿蓄满的口水哗啦一下顺着嘴巴淌出来。

    见过大坝决堤没有?

    就是那么汹涌澎湃难以阻挡。

    跟历史的洪流一个性质。

    如果说憨批身体是第一累赘,那么她旺盛的食欲就是第二累赘。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还小啊——

    小孩嘴馋有什么不对的吗?

    男人拿着叉子的手抖了一下,这回干脆笑得躺平了。

    “好蠢啊。”

    他一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边不忘给她伤口撒把椒盐。

    陈沫清醒过来。

    看着一地的口水。

    感觉自己年纪轻轻,真的经历太多。

    干脆也不要形象,抓起蛋糕狂塞,一面吃,一面手脚并用往竖方体可通风栅栏门爬去。

    还在笑得抽抽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她以为自己能出去了,结果半截身子都没出去,就被电出哈士奇的惊恐表情。

    嗷呜的惨叫搞得本来能爬起来的西斯又笑趴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门开着,我还是会被攻击!难道我的身体已经养成惯性,即便没有电,只要到这个位置也会反射性触电了吗!”

    她一面说,一面往嘴里塞吃的。

    嘟嘟囔囔的,一面企图萌混过关,一面用有限的知识揣测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男人从竖方体可通风栅栏那面走过来,推了下她的脑袋,“这是防御屏障,坏小孩专用。”

    “所以?”

    她咽下东西,抬起头。

    黑漆漆的眼睛又凶又萌。

    西斯看她一会儿,伸手穿过门的位置,细小的电光在他的皮肤上炸开,但是这人呢总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男人电伤的肌肤在受损的瞬间立马恢复了。

    依旧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

    而他连眉头都不带动的。

    “这种级别的屏障,成年人都可以突破,除了小屁孩。”

    “还觉得你能杀我吗?说起来,你在害怕什么?”

    那晚遛完陈沫,他本来打算继续把人扔地上。

    可是女孩的身体抖个不停,脸上都是泪……他没有同情心,但还是把她抱上了床。说来很奇怪,只是被摸两下头,小屁孩就不哭了。

    虽然身体还是抖个不停。

    陈沫,“……哈?”

    “我有在怕的吗?”

    他看着她笑。

    “你说呢?”

    陈沫摸摸自己的手,不知何为,身体状况越差越想靠近他。就好像抓住男人吸两口,她就能老树逢春焕发新生……或许也不是一定要吸他。

    而是身体知道她要回“默星”了,正在拼尽全力抵抗。

    而他不过是很合适的救命稻草。

    真是胆小鬼啊。

    做人也好,做虫也好,活在地狱本来无可避免。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三天。

    她以为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但是她的膀胱……坚持不住了。从睡醒开始陈沫就在竖方体可通风栅栏里乱窜,这会儿憋了半小时,整个人就冒虚汗,不大动弹了。

    其实一直服用营养液的话,很少需要上厕所。

    但坏就坏在陈沫吃了西斯给的蛋糕,后来又喝了很多水,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某些东西就是想留也留不住。西斯从房间里出来,裸着上身。

    似乎刚刚锻炼完,皮肤有些发红。

    白色短发用黑色别针扣得乱七八糟,紧身运动裤卡在人鱼线,将腰腹漂亮紧致的曲线勾得将现未现。

    肚脐下有一条红色竖线。

    一直延伸到无法细说的地方。

    伤痕似的,还挺漂亮。

    他老远吹声口哨,逗狗似的唤她。

    往常总是很暴躁的小姑娘抱着肚子,老实得有些诡异。

    男人弹两下笼门,见她不动,干脆大发慈悲拿根棒棒糖在那甩。但是女孩见到吃的也只是抖了抖,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

    “你怎么了,小屁孩?”

    “大哥……我想上厕所……”

    “哦。”西斯剥开银色包装纸,将包着流光糖浆的高奢棒棒糖塞到嘴里,“你等等,我给你搞个。”

    说着也不知从哪弄了个盘子。

    然后在中间垫了块吸水布。

    然后又给她送进来安置在竖方体可通风栅栏角落,还按了按,生怕没放平。

    看陈沫光在那翻白眼,眼皮都快抽了,男人又很好心地抱起女孩放上去,“怎么,你是什么品种,难道连厕所都不会用?”

    “……”

    “还是要用诱导剂才能出来?”有的智慧种族经过演化,确实丧失了自主排便的能力。

    “……”

    “那没办法,要不我示范给你看吧。”

    说着,男人蹲到板子上。

    长手长脚的,浅绿色的眼睛游着暗淡的光,像极了萤火虫关在他的双眼。静静蓄力的样子……就很哈士奇。

    这人流氓起来简直是无敌的。

    找对姿势,皮相极好的家伙当着陈沫的面就要脱裤子,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但是他妈的这种场面真的没见过。

    女孩大吃一惊,紧咬嘴唇,一巴掌糊在这狗逼的脸上。

    打完还很气,又揪着他的头发拉来扯去。

    “你敢当着我的面随地大小便?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不怕红袖章罚款五十吗?

    男人被揍也不气。

    摸摸陈沫的天灵盖,叹气道,“怎么这也不满意,真是只娇气的宝宝,你的种族没教过你礼貌吗?来,我抱你。”

    说着双手一伸,将女孩提到湿布上。

    然后用长辈看熊孩子走路的殷切目光盯着她。

    西斯活了很多年,是一只特殊雄虫。虽然外表看起来丰神俊逸,虫模虫样,但是穿过无数岁月的心,虽然花花公子,却总有些老气横秋。

    陈沫:……

    “你信不信我咬舌自尽之前先咬断你的脖子?”

    男人笑得跟中了五个亿星际币一样,手指捏捏她脸,懒洋洋道,“小屁孩就你事多,行吧,叫声爸爸我送你去。”

    陈沫仰头看着船舱顶部,光速背诵了五百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深吸口气,“…爸…粑粑……”

    “……嗯?”

    怎么听着怪怪的。

    西斯偏头看她,“你是不是又在捣蛋?”

    陈沫:……是的,臭粑粑。

    陈沫可以自己走的。

    但是她担心膀胱受不住颠簸,于是选择了在他怀中安静如鸡。这个人明明是只雄虫,但是和她所见到的任何雄虫都不太一样。

    他能笑得爽朗无垢,也能笑得不阴不阳。

    他坏得都流水了……但是因为那份坦坦荡荡的蔫坏实在太理直气壮,反而让人没法专心致志地恨,还总是分神到其它方面——

    比如说他英俊的下颌骨。

    比如说他肩膀强有力的肌肉曲线和胸膛传来的热度。

    比如说他搂着她,还用那带笑的狗头来蹭她天灵盖,还他妈用力蹭。

    真把她沫沫大王当宠物了。

    “啧。”

    女孩齿缝喷出个音,目光冷冷的。

    “你这菜鸡脑袋想什么呢?”

    他带她回房间,往地上一扔。

    然后陈沫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变态的房间不要进……真的,她怀疑自己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

    到底是什么奇葩,会在自己的卧室放解刨图,道德要沦丧到什么地步,才会把人家的骨头架子放在床边盘出包浆……

    她自觉耐毒性强,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

    默默看他一眼,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小声道,“请问外面还有厕所吗?”

    “有啊。”

    “那……”

    “但是我想让你在我房间解决,乖,去吧。”

    说着拍了拍她的屁股。

    陈沫:……草。

    女孩惊恐地看他一眼,实在憋不住,冲进去脱了裤子就来。

    她坐在镶金边的马桶,随着哗啦的一响,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开始研究男人的浴室。这里连着西斯的卧室,但是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倒是有一个冰冷的金属盒子。

    虽然探寻别人的隐私不好。

    但是陈沫觉得狗不算人,他没人权,于是在洗完手后偷偷摸摸打开了——

    里面是一瓶瓶写着通用字母和数字的液体栓剂,颜色很黄很黄,黄得像颜料。“浓度超标了。”她嘀咕一声,继续翻,盒子自带冷藏功能,温度很低。

    女孩打个冷颤,发现盒子第二层是一只注射枪。

    若无其事关好,算算时间差不多,陈沫赶紧出去。

    西斯坐在床边的小沙发,嘴里叼着棒棒糖。

    眉眼淡淡的,左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沫绕过去,这才发现卫生间和卧室之间的墙壁是透明的,不,准确的说,这种材质,厕所里的人看不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

    “你是变态吗?”

    她要报警啦。

    一想到刚才自己脱裤子拉裤子,翻他东西的画面都被这个人尽收眼底。

    陈沫干脆破罐子破摔,先发制人崩溃起来。

    “我不是,至少我不会偷翻别人的东西。”

    西斯手搭在沙发上,声音低低的,“果然没错。”

    “什么?”

    “我对你的身体没感觉。”

    “……”女孩反应了一秒,脸部表情在崩坏的边缘反复横跳,“没有前凸后翘真是对不住宁了~呢。”

    “但是你一出来,我就有了。”

    “……哈?”

    “你一出来,我这里就疼,还很汹涌……”

    男人指了指肚脐下的红色竖线,总是舒展的眉微微蹙拢。

    “啊,你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这是什么堂堂正正的痴汉发言?

    一般人听了根本开心不起来。

    西斯笑了笑,“嘿,小屁孩,你真的太眼熟了。”

    脸盲的西斯同志从来不会记住自己杀过的人,因为死掉的东西没有价值。他记不住某穷凶恶极星球,被他捏断脖子,死成一坨的陈沫。

    也记不得前不久,在太空中炸成一捧细灰的雌虫“陈沫”。

    但是就算他是脸盲中的王者,也还是会觉得面前的人眼熟。

    你们想想。

    一个死过两次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怎么着都该有点印象了吧?

    或者说,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至少该毛骨悚然微微一惊,以示敬意吧?

    男人站起来,笑得有些抱歉,“但我真的没见过你,对不起。”

    这场景怎么说呢。

    就很让人不爽。她的命,有且只有一条的命,虽然不是很珍惜,但是也轮不到别人替她做主——如果生死自有定数,生不自由,总不至于死也得看别人的脸色吧。

    是吧?

    陈沫低头看着地板,声音低低的,“没关系,你不用细想,我记得你就好。”

    西斯笑起来,“那我们这茬算是揭过了……为了你好,当然也是为了我好,我们来谈谈能量石的问题。”

    他走过来,高高在上看她,影子也将她完全笼罩,“你很缺钱吧,开个价,有多少我要多少。”

    陈沫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大哥哥,你过来。”

    西斯浅绿色的眼睛眨了眨,弯腰,“嗯?”

    “再过来一点啦。”

    男人无奈笑笑,凑过去,耳朵对着她的唇,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说吧,在哪?”

    女孩温热的鼻息喷在肌肤,那股让他躁动的信息素味道越加明显,越来越烈——然后猝不及防转变成另一种形式。

    男人脑海中浮现出古怪的画面:

    猩红的彼岸花慢慢摇曳。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就像引诱昆虫靠近的食人花,在虫子松懈的一刻,蓦然关闭花瓣。

    他本来可以躲的。

    真的,已经恢复好的身体,几乎可以躲开一切攻击。

    但是当她张嘴咬上来时,他没能躲开。

    根本躲不开。

    一股强大的控制力攫取住了他的精神,原本腺体存在的地方一阵阵发紧发虚,就连大脑都失去控制,就像被满是利齿的兽口紧紧咬住。冥冥中仿佛有神在对他下达命令——“别动”。

    等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摸了一耳朵的血,才发现自己被咬了——

    被一只他一巴掌就能拍死的人形雌性,咬了。

    “陈沫。”

    他叫她的名字,“你想死吗?”

    “西斯,这是你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女孩咽下口中混着兰花香气的血液,摇头摆齿,进一步嵌入柔韧腥甜的皮肉,唇角勾起漠然的笑,“这也是我第三次告诉你——当然怕!”

    “我怕我死得太快,来不及亲手宰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笑起来怪猖狂的。

    又疯又倔。

    他捏住她下巴,将人整个捏猫仔似的举起,笑了笑,“我没见过你这种东西,浑身写着胆大包天,偏偏还要装得弱小可怜无助脆弱,你有戏瘾吗?”

    陈沫光翻白眼了。

    哪有时间反驳他。

    这会儿,灵魂都有点晃悠,似乎看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蓬蓬的大胡子。

    社会主义……万岁!

    男人动动脖子,浅绿色的眼睛迸出奇妙的光,像游走在暗夜的凶兽衡量着出手的时机。虽然很想一下捏死她,但是这小东西身上还有3A级能量石的线索。

    西斯一根根松开指头,摸了女孩的脸,扣住她的下巴缓缓抬起,声音很沉,“你很好。”

    说完扛起陈沫,一个瞬移,来到需要基因解锁的门前。

    一扇扇门随着清脆的咔嗒声冉冉开启。

    她来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如果黑暗分等级,傍晚是65%的黑暗,深夜是85%的黑暗,那么这里就是99.9%的超级黑暗。除了门上的按键散出一点暗淡的蓝光,所有的一切都是浓郁粘稠的黑。

    就是演恐怖片也大可不必。

    西斯将人放下,帮她顺了顺头发,一如情侣间那样亲密和贴心,“但愿你不怕黑,这里还有一只饿了很久的看门狗,要小心别被吃掉哦,我可不想再见你时就剩几根骨头。”

    “要是只剩几根骨头,我就把你拼起来放到房间。”

    陈沫瞪着他。

    男人耳朵的血已经止住,说不定把血痂揭开,里面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那些流到肩膀和胸膛的热血,现在也不过是污渍一般的存在。

    她的挣扎和反抗对他不值一提。

    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面前,强者总是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嗯……当然,之后某人在太空死成一团的时候,是想不起自己是强者的。在斗兽场被人吞吃入腹时,干脆彻底放弃该死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她其实挺怕黑的。

    但是人活一口气,要是骨头都软了,还谈什么开心不开心,她气都能气死。

    “随意。”陈沫笑笑,舔掉唇上的血,“我就是做骨头也不会放过你。”

    西斯哈哈哈笑起来。

    “非常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咬牙切齿,浅绿色的眼睛都眯了一下。他关门,看她铁骨铮铮在逐渐变小的缝隙里死死瞪他,就像一只打不死干不翻,反派看了都头疼的铁血战士。

    男人在门口站一会儿,默默打开夜视监控——

    果然。

    女孩在门关闭的下一秒,整个人垮掉似的,明晰的小脸皱成一团,抱着头在地上疯狂乱滚,嘴里不停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羊踹玉兔……嗯,一秒五脚,玉兔喊疼?不管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东南西北什么死鬼都不能碰我这个宝宝!”

    “噗嗤——”

    西斯手扶舱门,笑得浑身抽。

    去他妈的铁血战士。

    她就是只嘴硬的憨批崽子。

    他都快笑瘸了,陈沫还在滚。

    像是怕极了黑暗中未知的恐惧,从什么太上老君念到鲁迅和马克思,他一个都听不懂。有点怀疑自己知识储备的陈年老虫抓抓翘起来的白发,打算回去找别针,再摁一颗上去。

    顺便查查资料。

    另一边,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陈沫,整只虫都有点不好。

    她真的看过太多恐怖片了。

    报应终于来了。

    小时候看僵尸,长大了看丧尸,有头的,没头的,用电锯的,搞精神污染的……一到黑暗的环境,所有看过的妖魔鬼怪都像是潜伏在角落,等着大快朵颐她这朵娇嫩可爱的祖国花苞苞。

    女孩蹦啊蹦,哼着“白天想夜里哭,做梦都想去首都”,借着改革春风给自己壮胆。

    壮着壮着开眼了!

    虫族的眼睛是有适应能力的,夜视尤其出色。

    在短暂的睁眼瞎后,她很快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有一个竖方体可通风栅栏,大概和她之前待的是同款,唯一不同的是,竖方体可通风栅栏外围的防御屏障十分强悍。

    根本没人碰的,都能在自己炸出火花闪电。

    这他妈撞上去,不得立马糊了。

    她心里有点窃喜。

    总归里面的“疯狗”出不来,干脆大着胆子去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

    整只虫都有点uu'fu。

    里面不人不鬼,简直是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就连死掉的眼神都很十八禁。

    被西斯称为看门狗的正是之前在中转站遇到的虫族头号狗逼——雷诺。男人的战斗服破破烂烂的,脖子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骨肉可见,如果不是还有点皮连着,恐怕这会儿已经掉脑袋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腐烂,脓液和污血到处都是。

    隐隐有股腥臭。

    陈沫靠近些。

    只看这家伙的手脚全被钉在架子上,别说动,就是哪里痒,想扣一扣都不可能。

    “妙啊。”

    陈沫笑得开心极了,啪啪鼓掌,“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兄弟你也有今天,难得难得。”

    她乐呵乐呵的。

    刚才还皱成一团的小脸舒展得那叫一个扬眉吐气。竖方体可通风栅栏中的人面如死灰,像是感官都已经丧失,要不是时不时肌肉还会反射性抽抽,陈沫都认为这虫已经死透了。

    可以拖出去卖给旺财废物回收了。

    “让你当初非要捉我,现在也轮到你被捉了吧。”

    摆脱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鉴赏别人的痛苦。

    陈沫欣赏着他的惨样,渐渐忘记自己糟糕的处境。

    她站到最近的位置,幽幽道,“大哥,你痛不痛啊,要是痛的话吱一声,让我开心一下。”

    本来应该不能说话也无法动弹的男人,忽然七日还魂,已经断掉的脖子发出可怕的撕裂声,硬生生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翻转过来,以一个陈沫心脏都要麻痹的猛鬼动作看向她。

    雷·头快掉·诺:

    “吱。”

    作者有话要说:哦,鼠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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