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小说:攻略渣男之后 作者:梅雨歇
    来人看到原慕言的出现也流露出一丝讶异和厌恶。

    原慕云衣冠楚楚, 端手执一杯红酒, 将杯子里晶莹剔透的液体一饮而尽。侍者撑着托盘从他身边经过, 他把它顺手放在了托盘上。

    阔步来到原慕言身旁摆满精致点心和红酒的餐桌处, 隔着两步的距离。似乎是在挑选红酒,实际是在低声同他说话。看样子, 是不想跟他搭上关系。

    “你是怎么进来的?”

    原慕言讥诮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走进来的。”

    闻言,原慕云用指腹抹了一下唇角,掩盖不住眼里的嘲弄之意。

    “又是伪造身份,骗人钱财?”

    原慕言面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暗地里, 手却骤然收紧。

    “是又怎么样?”

    原慕云双眼微眯,趁着周围人不注意, 一把揪住他的领带, 在外人面前不过是在交谈,他却凑近原慕言低声警告他。

    “我劝你老实点,祖家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惹出了麻烦, 不要妄想原家会帮你善后。”

    原慕言眉宇间升起一丝愠意,只见他长腿一屈,直直从原慕云膝盖处踢去。他可不像他们, 这么注意脸面。

    原慕云眼神一凛, 被迫松手后退了几步,踢过来的脚尖从他的裤管边擦过,在灰蓝色的西装裤上留下不甚明显的灰印。

    “暮云,你过来。这是李叔叔, 你过来认识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原慕言后背一僵。原启力注意到这边有些不对劲,看到这人的背影,越看越像熟悉的那个人。他也神色一变。

    他扭头笑盈盈地对着旁边的人说声失陪,随后迈步来到这边。眼底蕴藏着艴然。

    他严厉地看了一眼原慕云,指责他不该在公共场合同他起争执。原慕言面露嘲弄,心底明白他只是在维护自己的体面,若是在别的场合,原慕云打死他,他恐怕都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称赞他帮他除之而后快。

    原启力也不打算在此处同他纠缠,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本,胸前取出一支昂贵的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零,就把支票撕下来递到他胸前,厉声警告。

    “这是一百万。我警告你,你这次最好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原慕言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情。支票也没接。

    原启力也没想跟他有过多纠缠,直接将手上的支票扔向他。随后把支票本放入内衬口袋,把手插-进西装裤口袋,给原慕云使个眼色,准备离开。

    轻飘飘的一张支票落下来,被原慕云顺手接住。

    他将支票对折,把辛蕴送给他的袋巾抽出来,把支票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轻轻地拍了两下。

    ……

    辛蕴一直以来都不知该以何种面目见他。从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身份来看,他无可指摘。可是她作为女儿的身份却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释怀。

    这几年从礼叔口中得知他的很多消息。爷爷的身体向来硬朗,少时意气风发,中年威风凛凛,即使老了也丝毫未见老态。而今再次看见他,发现他的头发白了许多,脸上和眼神都刻满了沧桑。行动也像是刚刚病愈的模样。

    辛蕴心尖似被针扎,泛着一阵酸意。终究还是亲人,怎么可能完全割舍。

    辛盛怀始终笑盈盈的,问了她一些生活上的事,又专门寻些这些年发生的趣事给辛蕴听,看到辛蕴逐渐放松下来,他的心也跟着欢喜。

    辛盛怀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地说出了口:“这些年,我也时常回去看望诗瑛。”

    辛蕴默然。她知道,有几次她回去为母亲扫墓的时候发现脚下放着新鲜的花。他们一直都很默契地没有戳破这层薄膜,从不说话,也从不碰面。

    “我也曾想过我当初的做法是对是错。可是你要谅解一个做父亲的企盼,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

    她没有接话。这些事她都懂,可是她作为母亲的女儿,她也无法代表母亲来原谅。不过,她知道她心里的有些结确实该解开了。

    辛盛怀一直注意辛蕴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有些触动,松了一口气。

    “小蕴,你把这些压在心底,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了。你一个人漂泊在外,须知道有亲人,你才有个家呀!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逝者不可追,为了诗瑛,你也应该放下呀!”辛盛怀语重心长,拳拳爱意溢于言表。

    “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在身边,年纪越大,越能够感受到那种亲人不在身边的无助。爷爷老了,这些年的孤独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辛蕴似乎被触动,她用手握住辛盛怀的手,真挚地对他许下承诺。

    “爷爷,您放心。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辛盛怀似乎很感动,说得老泪纵横,一把反握住了辛蕴的手。爷孙俩在这一刻开始冰释前嫌。

    辛盛怀喜不自胜,想当然地把辛蕴对他的释怀,看作对他父亲的释怀。一时得意,把一个惊天大消息脱口而出。

    “你父亲不久后就出狱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你父亲知道你原谅了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番话像一道平地惊雷将辛蕴从美梦中炸醒。她被狠狠地泼了一道凉水。那个人要出来了吗?

    辛蕴的记忆又回到她十三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很小,不了解父亲母亲有什么纠葛。她爱母亲的温柔,她爱父亲的博学。父亲母亲的结合是天作之合。

    母亲家祖上是贵族,后来逃难到外地经商,成为马来西亚最有影响力的华侨商人,被给予拿督的荣誉称号后荣归故里,为祖国经济发展出了一份力。

    母亲作为独生女,无论从学识和涵养都无可挑剔,但她丝毫没有沾染贵族的那些骄奢的习气,反而温俭恭谦,待人十分温柔。从她上学开始,就已经资助了不少的贫困学子,是个当之无愧的慈善家。

    而与胡家的几经波折有所不同,辛家祖上同样是老牌贵族,但在他们先人敏锐的政治嗅觉下,率先一步移民英国,靠着富裕的家底和聪明的头脑,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这些年国内形式渐好,这才逐渐转移一部分产业,在国内发展。不过辛应钦在念书的时候对心理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顾辛盛怀的阻拦,在牛津继续念起了心理学,甚至成为世界上享誉盛名的心理学教授。

    只是辛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父亲的学识会用在母亲身上。

    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深爱母亲的父亲变了。从一开始的冷暴力到真正实施的暴力。聪明人不喜欢用粗鲁的武力解决问题,尤其是像父亲这样聪明的人。他变得极端,疯狂,变态。

    他囚禁了母亲。他隐瞒得很好,在辛蕴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

    她亲眼看到父亲把母亲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笼子里,像对待畜生那样对待她,在她身上刻着他的名字,对她施虐。她偷偷溜进去试图营救母亲,母亲当时的眼神已经一片灰暗,但仅存的一丝母性,让她连忙捂住她的双眼,不想让她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可是她的力量太过弱小,父亲的威压像一座大山把她沉沉地压在下面,让她无法向外界求救。他是他们两个人的上帝,随意决定她们的生死。在那段时间,她一直活在噩梦当中。直到母亲从高楼一跃而起……

    母亲死了之后,爷爷终于知道了事情真相。但在这种情况下,他首先做的是保全自己儿子的声誉和安全。

    意想不到的是,父亲自首了。他面无表情地向法官叙述出他运用心理学操控母亲的过程,全场哗然,在陪审团的商议和爷爷的极力挽救下,他被判处了十二年有期徒刑。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恶魔就要出来了。

    辛蕴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紧盯着辛盛怀。

    “是你!是你让他提前出来的。”她毫不怀疑是他在帮他减刑。

    辛盛怀愕然,他没料到时过多年,辛蕴对他父亲的仇恨一如既往,从未消减。他连忙拉住她的手,忙不迭地认错。

    “小蕴,我知道你恨你的父亲。可是,你也要想想我还要等这么多年才能等到我儿子从监狱里出来,为我送终。我的身体……我清楚。”说完,他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辛蕴下意识扶住了他:“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辛盛怀摆摆手,接过辛蕴递给他的水,从身上拿出一盒药,吃了两颗。

    辛蕴看了一下药瓶,胺碘酮,是抗心律失常的药物。

    “你这是心脏病?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病。”

    辛盛怀好了一点,摇摇头。那时候他也经历了很多。儿媳妇香消玉殒,儿子锒铛入狱,孙女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这些年来积郁成疾就成了心病。

    辛蕴只觉得全身很疲惫,从来没有这么无奈而疲惫过。

    觉得上天在折磨他们这一家,看到爷爷这个样子,她无法对他凝起恨意。因为他只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辛蕴打了电话,通知爷爷的主治医生,没过一会儿,礼叔就带着一个医生进来,查看他的状况。确定他无大碍,辛蕴这才离开。

    离开前,她对辛盛怀说道:“爷爷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辛盛怀这才放心地闭上双眼,好好休息。

    等辛蕴出来的时候,外面变得热闹起来。

    原慕言跟人打了起来。他嘴角带血,眼周淤青,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

    但对方也不好过,胸口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一个脚印印在了他昂贵的西服上,额头脸颊有一块擦伤。

    侍者上前制止了战斗的扩大,引来无数人前来围观。

    “阿言!”辛蕴从人群后面发出声音,前面的人自动给她开出一条过道。

    她走到原慕言旁边,一脸关切地问候他。

    看到辛蕴出现,他稍微理智了一些。

    方才原慕云把支票塞到他口袋里的时候,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收好这笔钱。免得你那个做鸡的妈妈再找上我,让我同意你这个私生子进我们原家。呵呵,你也配吗?”

    他一听到原慕云这样说自己母亲,一时血气上涌,卷起拳头狠狠地揍向原慕云,两人搏斗了一番,这才有辛蕴现在见到的场景。

    原慕云摸着伤口,冷嘶了一声,他把方才从原慕言口袋里抽出的丝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干净,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随后把丝巾往原慕言身上一扔,意有所指:“看来只有消毒液才能消去那些凑上来上的脏东西!”

    原慕言知道他在讽刺什么,太阳穴上绽出淡淡的青筋,紧握成拳。

    辛蕴尽收眼底,她覆上他的手,安抚性的看了他一眼,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看了一眼辛蕴,知道不应该让她难做,于是松开了手,任由原慕云嘲笑。

    谁知下一秒,辛蕴就从身旁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红酒就往原慕云身上泼过去。

    辛蕴笑得十分放肆,挑衅地看着被泼得一身红酒的原慕云:“这位先生,不只是消毒液才可以消毒,酒精也可以。”

    当场就有人没憋住笑,随后稀松的笑声就从四周传过来。

    原启力见势,立即从人群中出来,急忙过来打圆场。

    “辛小姐,是犬子无礼,请勿见怪。”

    谁知辛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是挺无礼的,希望原先生能把自己儿子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

    原慕言从来没有看到原启力这样吃瘪,脸色青了白,白了黑的,煞是好看。他心灾乐祸地笑出声来,被原启力瞪了他一眼。

    “辛小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生意场上朋友多好过敌人多的道理,我相信你不会不懂吧!”原启力阴着脸,口出威胁。

    辛蕴却是一点也不怵,一脸巧笑嫣然:“我当然懂!可是你配吗?”

    这句话可是丝毫不留情面,把原启力嘲得面红耳赤。

    辛蕴往后面打了一个响指,立即就有几个保镖装扮的人出现。

    “这两位先生累了,你们负责把他们送回家吧!”

    保镖们十分听话,上前围住了原家父子俩。

    原慕云急赤白脸:“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这样做?”可笑!在祖家就敢这么张狂,不过一个海天集团罢了,怎敢如此嚣张,不把祖易安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就这样命令他的保镖,把祖易安的客人赶出门外。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给的权力。”

    祖易安渐渐走过来,走到辛蕴身旁,给她撑腰。

    “世侄女莫忧心,谁热了你不高兴,轰出去了便是,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了。”

    原启力的脸僵住,辛家这个丫头究竟什么来历,竟能让祖易安这样的人都袒护她至此。她身后绝不止有一个海天集团这么简单。他阴沉着脸,把原慕云唤回来,自找台阶,带着原慕云一同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用他阴沉的眼神警告地看了原慕言一眼,状似威胁。

    原慕言掠过他的眼神,没把他当回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拥向辛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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