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有好好的睡着了,这让狯岳精神饱满,对自己一惯看不顺眼的人也没过分刻薄。
也许是某种惩罚吧,从握起日轮刀,开始接触雷之呼吸的那一天,狯岳就开始梦到几乎忘却的上辈子。
他拼命变强想要摆脱的一切,都像附骨之蛆一样,死死地纠缠着,就连死过一次都不肯松开。
就连死……都不痛快,是抱着遗憾与痛恨离开的。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被看不起的我妻善逸,用自创的招式打败的那一刻,嫉妒如同强酸一样腐蚀着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般若是因为嫉妒而诞生的鬼怪,自己跟这种面目可憎的妖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一刀那么绚烂,又是那么迅捷,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身首就已经分离。
那是怎么的恐惧呢?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因为那份妒意太过强烈,他竟未能仔细的品尝这杯名为死的毒酒。
午夜梦回,一次次的死于他的刀下,狯岳甚至会半夜惊醒。
尽管不想承认,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自己跟我妻善逸是不同的。
那些鄙夷,那些讥讽,只是隐藏恐惧与嫉妒的外壳而已,只要被敲破,那样脆弱的自己就会倾泻而出吧。
什么是正确的呢?想要过得更好是错误的吗?想要被爱是错误的吗?想要变强是错误的吗?
我只是想要通过努力,来改变过去弱小的连活下去都办不到的自己啊。
假使连这个都被否定,连活着都不被允许,那么变成鬼又能怎么样呢?
尽管是害怕,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这样是不好的,可是一旦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还是半推半就的接受了黑死牟的怜悯。
是的,怜悯,这种只有强者才能施舍给弱者的东西。
每次发觉善逸产生这样的情绪时,他就恨不得伸手去掐住对方的脖颈。
你有什么资格来怜悯我呢?像你这样软弱的人,这样甘于平庸的废物?
可是,在死的时候,他才知道……没资格说这话的是自己。
努力了那么久的,拼命挥刀的自己,内心已经干涸了,已经无法为他人的悲欢而流下眼泪了。
这样再怎么挣扎都弱小又可悲的自己,才是所谓的废物吧。
我说了多少次傻话呢?这样的梦,也许是自作自受。
狯岳并未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声,他羞于让任何人得知这样的自己。
所以关于每日的噩梦,也都是缄口不言,桑岛虽然能察觉到他有心事,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几天狯岳看起来状态好了一些,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捏着鼻子把功劳给了刚来没多久的我妻善逸。
真搞不懂这小子到底好在哪里,才来这么几天,小狯就好一些了,哼,难道老头子我还比不上这么一个刚认识的小鬼吗?
不满归不满,桑岛还是把我妻善逸的教育提上了日程。
好苗子总是不能浪费的,省的到时候随随便便死了,难过的还不是自己的崽?
“别偷懒,腰直起来!”
桑岛一棍子敲在我妻善逸的背上,督促他好好的扎马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狯岳想要亲自教你刀法,但是!你差的太远了,根本赶不上他的进度,要想赶快跟他一起训练,现在就好好的给我打基础!”
我妻善逸被他一棍子敲出了泪花:“为什么我得在这里傻乎乎的半蹲着啊,难道不是直接跟师兄去练刀就可以了吗?”
“你在说什么梦话?连个底子都没打好,就想让小狯教你刀法?到时候要是死了我不负责收尸。”
“一直这样我才会死吧?我想要和师兄一起训练啊,他都跟我说好了………”
“要是你能绕着桃山跑十圈,中途不休息,那就可以学基本的挥、劈、刺、挡。但是现在,你连一圈都做不到,不要偷懒!你怎么又放松了!”
“爷爷……我撑不住啦,就不能换个方式训练吗?这样太难了,要不然让师兄看着我也可以啊。”
“……撒娇也没用!才认识几天你就跟我套近乎,不许叫爷爷!”
桑岛慈悟郎心塞的不行,狯岳还没喊过自己几次爷爷呢,这个小子瞎喊什么呢。
“我们去看师兄训练好不好嘛,反正也不耽误我扎马步,爷爷不想去看他吗?”
“……,老夫才不会去打扰小狯训练,倒是你,在这么说下去,就再加一刻钟!”
一直想要突破瓶颈,掌握雷之呼吸的第一型霹雳一闪的狯岳就没有那边那么轻松了。
因为以数量来换取质量的方法失败了,现在他正在尝试更多的途径。
包括并不限于冥想跟复刻我妻善逸的型。
这也算是自我折磨了,因为想要用出那一招来,狯岳就要不断回放被杀死的那一瞬,并强迫自己去寻找每一处的细节。
从对方拔刀开始,到每一寸刀身的位置。
但他终究只是看过,无法抓住这一招的精髓。
恐怕只能等这一世的我妻善逸创出这一个型来才有可能学会了。
但他现在还是个扎马步都坚持不住多久的新手中的新手,怎么才能让他尽快跳过这些步骤,更快速的成长起来呢?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但前提是情况足够危急。
狯岳引以为傲的柔韧性与反应能力,全是摸爬滚打,在最底层挣扎时得到的,所以他是最崇尚挫折教育这一套的。
想要掌握呼吸法,大量的基础锻炼不能少,毕竟也要身体能够承受住才可以。
但换句话来说,光是有身体素质这个前提也是不够的,掌握呼吸法也要掌握自己的“呼吸”,懂得掌握自己。
狯岳环视四周,慎重的考虑着不把人弄死的情况下,如何营造生死时速的情景。
……或许捉迷藏就不错?毕竟这也算是心跳游戏了,桃山的地形也非常合适。
等自己熟悉了桃山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做好陷阱,对他的训练也就可以开始了。
“阿嚏!”
好不容易从扎马步换成跑步的我妻善逸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冒了。
他还不知道,现在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还是十分平淡又幸福的。
十天之后,我妻善逸可以完整的绕着桃山跑一圈了。
“师兄!我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了!”
他晃着尾巴,企图得到夸奖。
狯岳闻言,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太慢了。”
顿了顿,他好像只是顺便提起一样轻飘飘的说了句:“既然有了点进步,那下午我们就一起玩好了。”
“诶!!!?真的吗?我们要玩什么?是要下山转转吗?还是说……”
“躲猫猫就挺好的,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开始了。”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来找师兄吧!一定可以追到你的!”
“不,我来做鬼,要是两个小时还没捉到你,就算你赢。”
桑岛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哼,你太看得起他了,撑二十分钟都算他了不起。”
狯岳拿筷子戳那块沾着漂亮酱汁的排骨:“他第一次赢不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会赢的。”
毕竟又不是为了捉住他,只是要他拼命的跑,学着躲避所有的陷阱,并且能好好的隐蔽气息,把自己藏起来啊。
总不会死人的,一天才玩几个小时。
我妻善逸沉浸在能和漂亮师兄玩游戏的喜悦里,完全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直到下午,桃山栖息的鸟儿全都被各种破了音的尖叫惊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了!死、死了!”
“有力气喊就赶紧爬出来跑,躲猫猫不是要你藏在这里不走,跑起来,不然没饭吃!”
“蛇啊!师兄,救命!!!!!”
“没毒,你又死一次了,刚才说了,死十次就再玩一局吧?”
……
“不要了……呼呼……放过……我……”
我妻善逸被一个套锁吊在了树上,胸膛上下起伏,都不能连贯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玩吗?善逸想要反悔了啊。”
狯岳木着脸棒读。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恶心,甚至有了点真心实意的委屈和不舍。
毕竟看他在这里反复“被杀死”还是挺解恨的。
我妻善逸和那双青色的眼睛对视了五秒,立马忘记了自己前几秒快要死了的难受,马上回答:“不、不会的……师兄……呼呼,我还……我可以。”
狯岳就笑了笑,把人从树上放下来。
玩游戏比单纯的训练有用多了,你看我妻善逸多配合,多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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