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田婶见石松没直接开门, 她解下身前的围裙,边走边轻声问道。
石松人高马大拦在门口, 可锦衣男子不以为意,他目光越过石松,朝着款步走来的田婶浅笑道:“田婶。”
田婶微微一愣, 她认得此人,一身锦衣, 身材瘦削, 未语先笑, 看着温文尔雅却眉眼沧桑暗藏锋利,此人正是卫将军府门房寒山,她有过三面之缘。
寒山朝着田婶与石松微微躬身, 语带歉意恭敬道:“我是卫将军府门房寒山,冒昧来访,多久打扰。”
石松一听是达官贵人, 身子一僵,周身肌肉发紧, 手捏着门框暗暗用力。
他抿唇横眉盯着寒山,身子稍稍退后一步, 整个人挡在田婶身前, 将田婶仔仔细细护在身后。
田婶听他自报家门,低垂的眸光几番辗转,心中思索他所为何事,毕竟她前些日子三次拜访而不得登门而入。
她敛住眸中思绪, 轻轻推了推挡在身前严阵以待的石松,立在石松身旁凝视寒山莞尔道:“请问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寒山抬眸望了望西天,青墨色的天幕上挂着一弯淡淡的月牙儿,远望群山巍峨峰峦叠嶂,树影婆娑。
他抬了抬眉梢,示意已经落下的日暮,笑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色太晚,有什么明日再说。”石松又护在田婶身前,他圆目瞪着寒山,周身缭绕着不悦和冷漠的气氛。
闭门谢客的态度十分明显,寒山却对石松冷漠的态度不甚在意,他浅笑不语,定定望着被石松如临大敌护在身后的田婶。
田婶眨了眨眸子,她目光带着探究打量寒山,寒山长身而立,一身坦然,笑盈盈认她审视。
“先生请。”田婶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石松紧绷的胳膊,打开了石松紧守着的一扇门,抬手作邀请状。
“玉儿。”石松轻喃一声,抬手抓住了田婶的胳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眉心紧拧,眸光带着浓浓的担忧。
田婶抚了抚石松的胳膊,朝他投去一抹安抚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侧身让开了通道。
坐在堂屋,寒山目光规矩得没有四处打量,他饮了一口田婶倒得苦荞茶,将瓷碗仔仔细细放在桌案一角。
他看田婶与石松严阵以待之势,笑了笑,冲田婶温声道:“夫人走后,我家夫人夫人一直在等您,嘱托小人有您的消息第一时间禀报,万不可发生前几次的乌龙。”
“香香等我?”田婶眸光一亮,朝着寒山征询,见寒山肯定得点头,田婶肩膀微微放松,唇角绽开一抹微笑温声问道:“是香香让你来寻我?”
“不是夫人。”寒山眸色不变,轻轻摇头,见田婶如临大敌蓦得收紧肩膀,身子呈进攻势审视他,他有些失笑。
他摊了摊手,瞳孔中冷冽锋利的眸光稍稍软和,诚恳道:“我没有恶意。”
“是我家将军吩咐我来寻你。”见田婶和石松目光仍是谨慎,他接着道:“如您那日所见,卫将军与我家夫人情投意合,如漆似胶。”
他此番话落,堂屋里静了一瞬,田婶双眸低垂深思,石松则一手揽在田婶身后,同时目光灼灼盯着寒山,以防他有任何不轨之处。
田婶黑黝黝清亮的瞳仁左右转着,回忆着那日在卫将军后门看到的情形,以及在柳和薰处听得柳和薰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嫉妒之意,心中对寒山之言有了几分思量。
见田婶终于抬眸,寒山起身躬身行礼,甚是郑重道:“我今日前来是受卫将军之托,他待夫人情真意切,想了解夫人幼时之艰辛。”
农家人何时受过如此大礼,田婶和石松忙起身避开寒山之礼。
田婶前行半步,托起了寒山的双手柔声道:“先生多礼了。”
礼多人不怪,寒山态度诚恳,又兼之田婶对卫将军顾恩泽印象甚好,经此一礼,便对寒山客气了几分,也有几分真心实意。
一番客套,田婶终于愿意与寒山絮絮叨叨香香小时之事,她如同一个母亲对孩子幼年之事如数家珍,言语间洋溢着满满的疼宠。
寒山是位很好的听众,他静静得听着,不时点头,不时微笑,不时也会担心的蹙眉,在田婶讲述之时从不开口打断。
等田婶讲完,饮了一口苦荞茶,寒山方开口道:“听夫人您说,我家夫人还未出生之时她的父亲便离开了?”
“嗯。”田婶低低应道,想到在姝娘身怀六甲便消失的人,她眉头紧蹙不喜道:“说是上京赶考,可惜一去不回。”
“夫人认为,东陵侯柳兆彬不是我家夫人之亲生父亲?”寒山似是闲谈,貌不经意问道。
田婶神色一凛,眸光深处滑过深思和警醒,唇角浅笑的弧度有一丝的凝滞,她耸耸肩朝寒山苦笑着抱怨道:“我一农妇,哪里有幸见着东陵侯。”
“东陵侯请人吹吹打打接了香香进府,又将她十里红妆送嫁卫将军,这般排场,不似非亲非故之人所为。”倏尔,她抿了一口苦荞茶,似是熟人之间聊闲话似得接道。
“夫人说的是。”寒山也笑着应道,似是对她的话很是信服。
田婶垂在袖间指尖交握,右手拇指食指捏着左手的食指,指尖微微发颤,面上却笑得一派从容,起身端庄温和得为寒山又添了一碗苦荞茶。
寒山谢过田婶,抬手将案角的苦荞茶一饮而尽,起身躬身道:“打扰夫人了,寒山告辞。”
“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先生要不要住在?”田婶看了看屋外已然漆黑的天幕,温言挽留寒山。
寒山再三相却,又细细道了谢,起身离开了院子。
“汪——汪汪——”村中响起了一声犬吠,一声连成一片,由近及远,“汪汪汪——”在村头响起,又渐渐远去,像是追着什么人一路渐行渐远。
石家东间的窗户亮起昏黄的烛光,倏尔,灯熄灭了,整个下巴沟村慢慢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石松紧紧抓住田婶的小手,眸光深沉复杂,他多次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拍了拍田婶的手,轻声道:“玉儿,睡吧。”
卫将军府。
宽大的拔步床上,香香青丝如瀑,云鬓散落,雪腮还带着刚沐浴热气熏出的绯红。
她抱着冰蚕被,眸含秋水,左顾右盼,纤长卷翘的眉睫扑朔朔如蝶翼翩飞,她悄悄瞥了瞥床侧规规矩矩直身而卧的顾恩泽,水眸滴溜溜转个不停。
她仰面躺着,水眸流转,雪腮微微鼓起,倏尔,伸出右手纤指越过一尺多的空隙,指尖轻轻点了点顾恩泽腰侧的衣袂,娇声唤道:“夫君。”
“嗯。”半响,空气中响起低低一声回应,清冽如清泉激石。
听见回声,香香剪水秋瞳眯成弯弯的月牙儿,雪腮盈出一弯浅浅的梨涡,唇角也慢慢勾起了“奸计得逞”似的笑容。
她平躺着不动,又偷偷瞄着一动不动规规矩矩的顾恩泽,此时再看看两人中间一尺多的空隙,她扬了扬眉梢,浑不在意。
看样子,矜贵清冷的卫将军即使被她调戏了,还是没生她的气,还愿意搭理她嘛。
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尖儿,明眸善睐,她此时明瞳剪水更是亮得惊人,倏尔,她猛得侧身起身,清喉娇啭曼声道:“夫君。”
心口猛得一沉,玫瑰香袭来,顾恩泽还未思索便眼急手快环住了差点滑落的婀娜小蛮腰,稳住了险些摔倒的香肌玉体。
香香似是一点都不在乎刚才的惊险,或者她有足够的信心顾恩泽会妥妥得接住她,她顺势为自己找到了舒适的位置,笑盈盈趴伏在顾恩泽的膛前。
她完全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在了顾恩泽身上,每一个支撑她便会摔倒,顾恩泽只能一手抚着她的袅袅细腰,细腻温滑透过薄薄一层软缎烫得顾恩泽耳尖发烧,面色更清冷。
香香瘦削的下巴尖儿驻在顾恩泽“砰砰砰”跳动的心口,像只慵懒的小奶猫,捏起纤纤玉指在顾恩泽膛前画圈圈。
膛前酥酥麻麻,如同用轻柔的羽毛细细的撩拨,酥麻从心口开始蔓延,膛前开始发热,顾恩泽黑黝黝的凤眸蓦得一沉,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了香香不老实的纤指。
“夫君——”香香声音裹了蜜糖,慵慵懒懒曼声唤道。
她拄着顾恩泽的心口稍稍抬起小脑袋,水泠泠雾煞煞的眼睛就这么直溜溜望着顾恩泽,眸含秋水,情意绵绵。
她只着一身浅绯色的软缎亵衣,由于刚才她淘气的动作,此时前襟早已松松款款,领口欲遮半掩得挂在她瘦削圆润的肩头,露出了她姣好的锁骨和那细腻如羊脂白玉的冰肌玉肤。
顾恩泽不动声色转开了眼,喉结却微不可察滚动了下。
香香则故意不放过她,她葱白纤细的指尖恰恰点在顾恩泽滚动的喉结,细腻的指腹轻轻抚着顾恩泽的突出的喉结,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嗯啊。”顾恩泽唇齿间情不自禁泄出一声轻吟,低沉,微微沙哑,带着磁性,好听的香香耳朵微微有些发酥发麻。
香香便来了兴致,她稍稍底下身子,软糯糯的娇白压在顾恩泽的心口,水眸晶晶亮,饶有兴致又伸出葱白的指尖去抚顾恩泽的喉结。
“别。”顾恩泽眸光暗沉暗沉,黑黝黝的瞳孔中似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抬手攥住了香香的指尖。
香香顺势抓住顾恩泽骨节分明、现场如玉的手指,她借着月光清辉一根一根把玩,而后就这么拉着将她放到了自己软糯上。
顾恩泽手像是被烫了一样,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连扶着香香杨柳细腰的手也将香香放在了锦被上,迅速抽出了手。
香香愣愣得看着顾恩泽,眨着水润无辜的小鹿清瞳,扁着嘴巴亚着嗓音委屈道:“夫君,这是嫌弃香香?”
“不。”顾恩泽飞快得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凤眸,咽了咽口水,轻声道:“你,你的身子要休息。”
昨日他在香香的主动下,一时未忍住,太过贪欢,后来抱着香香沐浴时看到香香身上的痕迹,暗暗心疼。
“……”香香慢吞吞眨了眨杏瞳,半响,唇角扯出灿烂的笑容,趴在顾恩泽身上大笑起来:“哈哈——夫君,人家是想让你帮忙拉拉前襟。”
香香故意敛了敛有些凌乱的襟口,软着嗓音糯糯道,更是用“你竟然是这样的卫将军”不可置信的目光凝睇顾恩泽。
顾恩泽脸颊“腾”得一下烧了起来,侧身靠在窗边,不再搭理香香。
“哈哈——”香香则不放过他,她顺着顾恩泽的姿势躺下,揽着顾恩泽,像两只交叠的小汤勺,装模作样娇嗔着曼声道:“哎——夫君你真是心口不一。”
翌日,下巴沟村。
天刚蒙蒙亮,晨曦初生,下巴沟村已经炊烟袅袅,村民们扛着农具下地,一片祥和温馨的景象。
“汪——汪汪——”一阵犬吠,狗狗们一声接着一声,从远到近,集中在石松家门口“汪汪”狂叫。
院内正在喂鸡的田婶听着聒噪的犬吠微微蹙眉,她正要开门去看看,便听到了“当——当当——”的敲门声。
田婶拍了拍手,放下菜叶,解下围裙款步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栓,望着门口站立的锦衣中年男子,有些纳闷,轻拧着眉心问道:“先生,您找谁?”
“我来找田婶,请问您是田婶吗?”中年男子目光并不遮掩,带着审视上上下下打量着田婶,开口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翠儿:调戏卫将军感觉怎么样?
香香:嗯……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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