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吴父刚到家, 还没来得及喝杯茶,宫中的人便到了。
吴府上下一阵慌乱后, 吴父领着阖府几十号人在厅中恭敬听旨。
一炷香后,宫中的人浩浩荡荡开,浩浩荡荡回, 留下一厅人面面相觑。
遣了丫鬟小厮离开,吴母看了一眼低垂着眉眼的吴可心, 又抬眸去看吴父, 面上表情有些复杂, 不知该喜该悲,甚是纠结。
她蹙了蹙眉头,踌躇片刻, 朝吴父柔声征询道:“老爷,可心不是昨日才进宫面见淑妃娘娘,怎么今天就来了赐婚的圣旨?”
她虽说的是淑妃娘娘, 可厅中三人皆知她意指皇上李铭昶。
吴父叹了一声,浓眉也拢在一起。
他眉宇间飞快滑过一抹愤怒与失落, 屏息叹了一声,面色也不太好, 瞥了一眼吴母, 只道:“圣心不可测。”
他声音微微有些冷,面容严肃,明显无多说的意思。
吴母面上一僵,知不好再问什么。
吴母从吴父手中小心翼翼拿过圣旨, 伸开细细又看了眼,眉宇间萦绕些忧愁,小声嗫嗫道:“平妻倒还好,也不算委屈,就是时间有些紧,不到十日,这嫁衣怎么准备?”
御赐的平妻,即便晚些入府,进了卫将军府也是主母,卫将军位比三公,那这嫁过去,身份比她一个户部尚书夫人要高,吴母心中略略熨帖。
可,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九月初一出嫁,仅十日。
而一件上好精致繁复的嫁衣,里三层外三层,凤冠霞帔,镶金赘玉,怎么说也要半年的时间。
吴母思及此,有些唉声叹气。
吴可心从一直低垂的姿势慢慢抬头,她倒是没在意吴母说得这些,只盯着吴父轻声问道:“父亲,听刚才宫人说殿上已宣布此事,那卫将军面上可有喜色?”
她声音轻轻缓缓的,似水温柔。
吴父闻言瞥了一眼吴可心,看着吴可心灼若芙蕖的小脸,和她周身清雅出尘的气质,心中有些可惜。
他培育了这么久的女儿,本以为能一朝选在君王侧,或嫁入甚得圣宠的权臣重臣,却不料……
兜兜转转,反而还是卫将军府。
奈何现在的卫将军府,与大半年前的卫将军府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且看今日朝堂之上,皇上李铭昶将顾家的祖训都随口欢笑。
思及此,吴父面上的愁容却来越多,眉心也越拧越深。
吴可心瞥见了吴父眸中一闪而过的惋惜,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
她悄悄捏住了自己的指尖,面上维持着清淡温和,细声慢语朝吴父确认道:
“我装病的事情,卫将军应不知晓,不过前些日子观察,他似与东陵侯之女感情尚可。不知他听到赐婚面上可有欢喜?”
她说得是前两次顾恩泽亲自去安东将军府和吴府来接香香的事情。
吴父并没有接吴可心这话,只淡淡回道:“御赐的婚事,哪里容得他拒绝。”
“夫人,你多找些人,嫁衣尽快做出来,莫误了良辰吉日。”他不想再言顾恩泽,转脸,叮嘱吴母道。
吴母忙点头应下:“是,老爷。”
说罢,吴父抬步离开了正厅,吴母低垂着头想着要赶紧去绣坊借几位绣娘才是,也抬步离开了正厅。
吴可心看着吴父离开的背影,心不由得沉下来,唇角不由得渐渐抿紧。
她自幼聪慧机敏,被人称有一颗玲珑心,刚吴父这反应,明晃晃昭示着顾恩泽不喜这赐婚。
吴可心眼前闪过顾恩泽丰神俊秀、鬓如刀裁的玉颜,他眉目清冷疏淡,站在安东将军府门前,立如青松,却落落穆穆,对伏在他怀中的自己,眉宇挑也没挑。
转瞬,便是吴府后花园中,顾恩泽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抬手拉着香香的纤纤玉手,与她十指相握,目光温柔缱绻,声音温润低醇:“玩得开心吗?要不要回家。”
吴可心浓翘的眉睫慢吞吞眨了眨,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后悔。
或许……半年前的装病离开京都成是个错误的决定?
如若那时没有假借养病去江南,更没有半年不见踪影,或许,能让清冷淡漠的卫将军一展笑颜的人不是那个香香,而是她。
而她与卫将军顾恩泽,估计早成了坊间人人艳羡的俊才佳人。
吴可心慢慢垂下了眼帘,纤细的玉指不由得握成拳。
京都城外,一座秀雅恢弘的宅院,院在听着数十辆雕花嵌玉的马车。
李慕慢慢跨出宅院,一手撩开车幔,正要踏上马车,便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王爷。”一位身着锦衣的男子,朝李慕躬身行礼后,贴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李慕神色顿了顿,倏尔,他抬眸对车夫淡声道:“去安东将军府。”
而后,抬步上了马车,撂下车幔。
“王爷,今日还回东山城吗?”门口看着管家模样的人,隔着车幔,小心翼翼请示李慕。
马车的车幔已被放下,车中慢慢传来一声清冷的回复:“不回了,先等几日。”
“是,王爷。”管家躬身应下。
他驻足静静望着李慕的马车慢慢驶离,方,回身吩咐仆从将已经装好行礼的马车一一卸下来。
安东将军府。
安东将军正温声软语哄着安东将军夫人,刚安东将军夫人与他置了气,用午膳时也懒得搭理他。
“请他进来。”听见东山王李慕来访,安东将军眸光闪了闪,朝仆人吩咐道。
转脸,他又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冲安东将军夫人央求道:“夫人,有贵客至,您给我留几分颜面吧?”
安东将军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面上的疏淡遣了几分。
安东将军看着安东将军夫人面色似乎有些缓和,心中对李慕今日前来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夫人。”他小心翼翼牵了下安东将军夫人的手,讪笑道:“别生气了,我心中想法同你一样,不过是时没敢说。”
安东将军夫人抬眸,不紧不慢睨了他一眼。
安东将军忙将手中的小手放下,战战兢兢立正,讪讪得笑:“听仆从的话,东山王想拜访您我两位。”
“夫人,我们一起去前厅?”安定将军挠了挠鬓角,面上又堆起笑吟吟的弧度,躬身朝安东将军夫人邀请道。
安东将军夫人看了他半响,方,抬手将纤纤素手放到了安东将军掌中。
握着掌心纤柔的素手,安东将军不由得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一时眉飞色舞。
安东将军夫人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心中那本就快消的怒气也慢慢消去了。
她也知道作为臣子,世代忠良的高家,她无法让安东将军与她一般对当朝为帝着说三道四。
等两人到正厅,李慕已然在正厅等候。
安东将军面色恢复郑重,抬步朝李慕拱手作歉道:“东山王,让您久等,失礼失礼。”
“冒昧来访,是李慕失礼,还请将军与夫人海涵。”李慕面色没了平日的孤傲霜冷,望了眼安东将军夫妇,躬身温声道。
安东将军夫人平日里听过东山王桀骜不驯、冰冷如山的传言,此时见他礼数俱佳、态度谦和,不由得悄悄多看了几眼。
等安东将军与李慕又客套了几句,三人一同坐在厅中。
丫鬟上了茶悄声退下,安东将军看着杯盏上氤氲腾空的茶汽,笑着对李慕道:“东山王,请,尝尝老夫珍藏的六安瓜片。”
听着“珍藏的六安瓜片”一词,李慕眉心轻不可查跳了跳,目光有些怔忪。
他眨了眨眼帘,不动声色咽了一小口唾沫,抬手,珍而重之抬手杯盏,眯着眼睛嗅了嗅沁人心脾的茶香,慢慢勾唇,望着安东将军缓声道:
“好茶。”
见李慕面上的欣赏不似作假,安东将军心中大快,他抬手慢慢咗了一口茶,朗声问道:
“不知王爷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听闻将军身体不适,特来看望。”李慕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面朝安东将军回道。
他目光在安东将军面上停留了一瞬,见安东将军此时面色红润,眉宇间精神矍铄,心中的担忧才淡了几分。
“哈哈,谢王爷挂念,一时心绪起伏卡着了气,已都好了。”安东将军朗声大笑,面上的神色更是和煦,笑着应道。
李慕见他开怀,眉目的疏冷也淡了几分,温声应道:“那就好。”
他抬手桌角的杯盏,又饮了一口茶。
六安瓜片的醇香从唇齿间慢慢灌入心肺,李慕的周深终年萦绕的霜冷慢慢退去了。
他眉目柔和,将手中的杯盏轻轻放在桌角,看了一眼鬓角都略略有些花白的安东将军夫妇,凤眸中飞速闪过一抹愧疚。
他眼帘低垂,倏尔,抬头,望着安东将军夫妇,抿了抿唇道:“将军,夫人,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爷客气了。”他态度谦逊,自然得安东将军夫妇好感,安东将军夫妇对视一眼,安东将军绽唇道:“您说。”
李慕顿了顿,启唇道:“将军与夫人要小心那些刻意接近您二位之人。”
这句话说得有头无尾,安东将军夫妇皆有些莫名其妙,相互对视。
李慕看他们迷茫的眼神,思忖一瞬,抿了抿唇,又道:“听说将军今日在殿中昏厥,是卫将军背您回府。”
“是小泽,那孩子心善。”听李慕提起顾恩泽,安东将军眉目一缓,笑道。
李慕听出了他言语间的亲切,凤眸闪了闪,滑过一抹深沉。
常言道:疏不间亲。
李慕自知在安东将军夫妇心中他与顾恩泽孰重孰轻,孰亲孰疏,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将军。”李慕面色转为郑重,他目光沉静,转身直视着安东将军,声音也沉了几分,道:“卫将军府拥兵十万,树大招风,恐不能为圣上所容。”
“咯噔!”安东将军夫妇面上一凛。
卫将军府现在不单单是卫将军府,那是他们亲外孙女香香的夫婿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卫将军府灭,香香难保全。
李慕身为东山王,如今圣上的亲皇叔,皇亲国戚,他说这话是不是听得了风声。
李慕与他们无亲无故,今日来说这话到底何意?
安东将军夫人手不由得牵住了安东将军的衣角,手心微微有些发颤。
安东将军不动声色,抬手握住了安东将军夫人略略有些温凉纤细的手掌,克制着心中的不安,问道:“东山王何出此言。”
“其实,将军亦能觉察,不是?”李慕淡声道。
安东将军抿唇,并不回话,只将手中轻颤的安东将军夫人纤柔的手攥得更紧些,无声得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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