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驱鼠人是放松了, 可埃里克还是整个人紧绷着难受。

    他不想看到驱鼠人的动静,离开了地下室,在夜晚的剧院里像个幽灵一样走来走去。

    此时剧院里面已经无人, 可他看着舞台, 忽然想到化妆的演员。

    演员要变个样子, 不只是可以戴面具,更普遍是化妆来改变的, 也就是说在原皮肤上改变。

    埃里克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化妆能解决的,但转变一下思路,他可以下决心用手术刀改变自己的容貌。

    其实他以前隐隐约约就有这个想法, 只是觉得条件没有成熟, 可能操作起来, 不但会让他毁容,还会弄死他自己。但医学是发展的, 他决定再好好去打听业内这相关的事宜。

    他忙碌了起来, 可安莎不忙,驱鼠人……也不忙。

    驱鼠人有一天趁着埃里克走得远远的后,远远地开始呼唤起安莎来,叫安莎出厨房那条暗道找他。

    安莎当时在看书, 听到房间里无人却忽然传来声音, 吓了她一大跳。不过这个声音比她还怕, 颤抖得像随时快哭了一样,是哀求安莎的,安莎又听清了说话的是驱鼠人, 所以就不怕了。

    她艰难地找到了驱鼠人在地方,驱鼠人正鬼鬼祟祟地隐藏在阴影里。

    即使现在没有埃里克,他还是胆怯又严格地要求安莎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一副安莎会吃了他的样子。

    安莎很无奈地站在他强烈要求的地方。

    驱鼠人看到安莎乖乖照做,才放下心,先盯着安莎手上的戒指,快速祝贺安莎与埃里克订婚了,才问安莎之前他交代过的事情有找到原因了吗?

    安莎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但怕隐私感很重的埃里克介意,所以只简略地说下:“他生气我被别人追而已。”

    驱鼠人诧异地上下打量安莎,心直口快道:“你那么受欢迎啊?”他的审美是丰满的大美人才算得上美人,安莎……略干瘪了,无法理解安莎的魅力。

    但他开始仔细打量安莎时,又收回了自己的怀疑:“好像虽然身材也不算特别出色,但脸和装扮还不错,整体也的确是个小美人。”

    他夸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安莎的妆容和穿着不错,这些都是埃里克每天经过专研后研究出的,所以被夸其实算不了什么,可是安莎还是很高兴。

    她知道自己底子一般,能被人夸美就好,哪怕是装饰出来的美,她也欣喜极了。

    “谢谢你。”她矜持地说道。

    驱鼠人提醒她:“好看很好,不过你要记得,谁都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乱来,都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只向着自己,并且愿意喜欢自己的全部的。你……少和那些男人来往,也……多对埃里克好一点。”

    安莎点了点头:“懂的。”

    驱鼠人犹豫了下,又说道:“今天找你,也不只是找你问埃里克的状况,”他觉得安莎现在对埃里克影响很大,为了小命还是讨好起安莎,于是又说道,“埃里克两天前心情很不好,在地下室一直发泄,你们刚订婚不久,不要从开头就留下不好的记忆啊。”

    埃里克不让他劝,他只能这样隐晦地提醒。

    安莎是个聪明的,结合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大概知道埃里克为什么生气,慎重地安抚驱鼠人说道:“你放心,我是想着我们两个人好的,也有顾虑他的感受。”

    驱鼠人并不这样觉得,他的思维简单,觉得如果真的好,就应该如他和他的鼠宝宝们一样,一点矛盾都没有。

    安莎看到驱鼠人怀疑的眼神,解释道:“两个人生活习惯太大了,需要磨合的东西太多,也不是一昧迎合对方就是好,我有分寸的。”

    驱鼠人觉得这话对他有点高深了,不过想到他也就与动物能和谐相处,和别人说话累得厉害,也算佩服能和埃里克相处得起来的安莎,不敢多指点了。

    他不放心地最后提醒一句:“那好吧,不过请你记得,不管你们有多大的矛盾,多考虑一下同样生活在地下室的我,别殃及我啊。”

    “会的。”安莎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客气地感谢道,“谢谢你一直帮助我,我做了些吃的,你……”

    驱鼠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不用,谢谢你,我们还是少接触最好,更不要互相送东西,不然埃里克会生气的。你要时刻记得多为我考虑啊!”

    安莎笑了笑,答应了他。

    和驱鼠人告别后,安莎回到湖畔小屋,她也没心思看书了,开始琢磨起驱鼠人提供的消息。

    埃里克和安莎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埃里克不是那种会轻易接受现存问题的人,所以他一旦开始因为安莎想要揭面具的要求在地下室发泄,如果安莎一直没有亲口放下这个想法,他就会一直继续发泄下去,不可能这样安安静静的。

    安莎想到上辈子是在差不多两年后遇见他的,那时候他的脸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所以他现在在忙这个吗?

    可是回想一下埃里克在她临死前说的,他是露出了真面目才失去了歌女,所以他应该也没有那么快能改变容貌啊。

    不懂情况究竟是如何,但安莎觉得不能在慢吞吞磨着埃里克妥协了,她得主动出击,有所行动,准备好一切再去摘下埃里克的面具。

    对于怎么个准备法,安莎还没有头绪,不过她想了很久,越来越觉得可以先把埃里克灌醉了,偷偷看一眼埃里克的长相,看看她的承受程度怎么样。

    不然她怕自己以后做足了准备,却在摘下埃里克面具时,真的被埃里克的样貌吓到,那时候肯定不管她怎么解释,埃里克都会受伤到崩溃的。

    埃里克三番几次提醒他这种状态很容易出事,安莎也还是听进去了,有点怕埃里克真的变成可怕的另外一个人。

    想好了就去做。

    安莎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对埃里克说道:“我有点想喝酒了,算起来,我好多年没有喝过了。小时候爸爸会给我喝酒逗我玩,后来他走了,家里经济也不行,我就再也没有喝过了,好怀念啊。”

    她刚睡醒没多久,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迷离,满脸又是期待的梦幻神色,像喝得微醺的样子,好看极了。

    埃里克看得目不转睛,嘴上却很严肃:“小孩子喝酒其实很不好,成人也是最好少喝一点,酒是一种上瘾性的东西,容易控制不住喝多,喝多了对人的伤害很大的。你别多喝。”

    他是想象到安莎喝醉的样子,很是动心,但并不代表他会不顾安莎的身体,任由安莎那样。

    “会少喝的,偶尔一天才喝,今天就只喝一天好不好?你陪我喝,你盯着我喝,你不就可以放心了吗?”她想到美好的回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埃里克。

    埃里克是喜欢酒的,他还有个收藏酒的地方。在明白对安莎的心意之前,他偶尔会吩咐安莎晚饭时给他配酒喝,但是自从确定安莎的心意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了。

    他叹了口气,去酒窖拿了一瓶酒和一个杯子,给安莎倒了一小杯,自己则什么都没有。

    “你不喝吗?”安莎本来见他只拿一个杯子,还以为他要把剩下的酒就着酒瓶喝呢。

    “不喝。”埃里克嗅着空气里美妙的酒气,只摩挲着酒的瓶身,一口都不愿意喝。

    这怎么能行呢?安莎的目的是要灌醉他,不可能放任他不喝的。

    “你喝吧,你也好久没有喝过了,难道不想喝吗?这酒闻着很醇厚顺滑,又是你珍藏的,肯定很好喝的。”安莎诱导道。

    埃里克还是摇了摇头:“不喝,我想喝,但是和你在一起后就不想了,以后也不会喝了,我会戒掉的。”

    安莎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埃里克犹豫了下,坦白了:“我怕我控制不住喝多了出事。我以前喝醉过,喝醉的我会控制不住地暴力起来。我有下意识地控制自己不喝醉,但想到你后,我不想控制了,我想直接掐掉苗头,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伤害你的风险了。”

    说完他忐忑不安,虽然为了安莎在戒酒,但他怕自己喝醉后暴力的问题会被安莎嫌弃。

    他好久才鼓起勇气去看安莎,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皱眉,安莎反而红了脸,无措地望着他。

    他忍不住激动起来,更是表白心意:“我会为你做得更好的,不会让你后悔和我在一起的。”

    安莎不但脸红了,头也低了。

    她想到和埃里克上辈子二十年相处里,埃里克的确没沾过酒精,还以为埃里克是少见的不爱酒的男人呢。

    她快速将埃里克给的酒灌下,想平静一下,可是却忘记了那是酒,酒让她的身体变得更烫了。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总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和血一样红。

    经历了那么多年的人生,但感动时常还是最能触动她的事情,也是动摇她的事情。

    她也想和埃里克一样,为对方考虑,别再去打算偷偷摘下埃里克的面具了,可是她又想到,上辈子临死时埃里克觉得她从未真正喜欢上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在安莎面前露过真面目。

    他是耿耿于怀的,肯定是的,不然不会那么不自信,不然不会相处了二十年,他还是怕安莎离开他,想要他们之间有个孩子联系生活。

    想到这点,为了埃里克好,她又还是坚定了要偷偷摘掉埃里克面具的想法。

    当然灌醉埃里克是行不通的了,埃里克都说喝醉会暴力,她可面对不了暴力的埃里克。所以她选择是药倒埃里克。

    趁着埃里克又一次出门时,她去买了能让埃里克熟睡的药,再三和药店确认了安全用量后,她熬了一锅味道很重的浓汤,把药下在了里面。

    浓汤里下有埃里克喜欢的花生,她对花生过敏,所以这锅汤是只能埃里克喝的。

    准备好一切后,她的心狂跳,脑袋也放空了起来。

    她在紧张,却不是紧张计划不成功,而是紧张她即将看到的埃里克的真脸。她应该不会害怕的,可是她也怕她会怕。

    埃里克很晚才回来,她推着餐车,给他拿出准备好的晚饭,陪着他一起吃。

    埃里克先动的是汤,但只抿了一口,就说:“我先去洗手间一下。”

    安莎点点头让他去了。

    他匆匆回来,继续喝。

    安莎隐晦地盯着他喝完一碗汤,才松了口气。

    药效不错,他吃了几口肉,就倒在了桌子上。

    安莎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呼唤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身体姿势从趴在桌子上,变成仰在沙发背上。

    埃里克可以任由她动作了,她却迟迟不动,在一片寂静中沉默地盯着他的面具许久,才有勇气摘下他的面具。

    她是屏住呼吸,在心里做好了各种预设,才开始摘的,摘下面具的速度也极快,可是还是被那不同活人的样子给惊吓住了,身体仿佛被电过了一遍一样,她红着眼睛迅速把面具按了回去。

    她真的想象了无数可能埃里克是什么样子,可又怎么会想到埃里克真的是死人的脸呢?

    那脸像骷髅一样,本应该带着身体的主人被埋在地下,让主人的身体慢慢地接受被虫子腐蚀的命运,可是这脸的主人却存活于世间,苟延残喘地活了那么多年。

    而这样的人,是她未来的丈夫,她和一个死人一样的人订婚了。

    安莎没办法用鼻子呼吸了,她有点窒息,只能用嘴巴大口大口呼吸。

    她颤抖地给埃里克戴好了面具,匆匆戴好后,她感觉她的手已经不是她的手了。

    她理解了埃里克的所有恐惧与隐瞒,不过现在的她需要冷静下。

    她真的急需冷静下!

    要快点接受埃里克的脸,好好和埃里克生活啊!

    那只是一张脸而已,只是怪异,不是丑陋。

    想想埃里克美好的地方,多想想他带来的感动。

    安莎恍恍惚惚地站了起身,却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半晌,她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得像着火了一样。嗯,她得去厨房拿点水。

    慌乱地想到这里,她踉跄着朝着厨房的地方跑去,她发出的动静很大,可她没办法注意到了。

    一切本来会顺利,她可以喝到解渴的水,可是刚出到埃里克的房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个如山一样的庞然大物无声无息地靠近,一双大手伸到她面前。

    庞然大物用湿润的布料触碰捂住了安莎的口鼻,狠狠控制安莎在它的冰冷的怀中。

    【埃里克……】

    安莎最后的意识是想呼唤埃里克醒过来,可是那药效太厉害,她的手脚迅速动弹不得了,也没有力气去挣脱捂住口鼻的布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控制。

    被那怪物放在地面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个怪物的样子,那怪物却是本该倒在沙发上的埃里克。

    埃里克的眼睛里的红光从来没有那么红过,他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一样,冰冷地看着安莎,目光诡异得吓人。

    确认安莎毫无抵抗力地倒下后,他从他的斗篷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绳子,那是一根一看就很硬邦邦的绳子。

    他面无表情地把安莎绑了起来,动作迅速又熟练。

    “你不该这样对待我的。”他在绑之前有这样阴鸷地说话。

    可是安莎也只能在睡梦里回答他了。

    【对,我不该这样对待你的。】

    她后悔了,她好像亲手放出了一个恶魔。

    作者有话要说:勉强算昨天和今天的。本来打算这个内容写上七千字,谁知道那么少字就能概括这么多内容了呢,看我的文太省钱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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