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皱眉, 楚拂也皱眉。
只见萧瑾与绿澜扶着虚弱无比的燕缨一起踏入了寝殿, 不等众人开口,便挑眉狠狠地瞪向了云清公主,撒泼似的把茶盘中的莲子皮撒了一地。
“放肆!”云清公主大声警告, “秦王妃,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父皇的寝宫!岂容你在这儿撒泼!”
“今日就当着陛下的面, 把你做的那些事一件一件说个清楚!”萧瑾哪里肯后退?
秦王上前低声道:“阿瑾,别……”他的话还没说完,燕缨便揪住了他的衣袖, 又软又微弱地道:“父王, 你得给儿做主。”
秦王愕了下, 看见了燕缨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扬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萧瑾怒瞪云清公主, 气势不减半分,“上回, 公主当着众臣的面, 给了阿缨一种野果,名曰……”
云清公主突然心虚,“本宫不通药理, 岂知怀雪此果, 云安妹妹是吃不得的?”
秦王一脸严肃,刘明接口惊呼道:“公主,若是郡主真吃了怀雪, 可是要出人命的!”
“闭嘴!本宫说了,本宫不知药理!”云清公主没想到刘明竟会在这个时候捅刀子,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子靖。
萧子靖眸光泛寒,沉沉一叹。
云清公主急忙解释道:“阿靖,你听我说,此事我确实不知!”
“好!就算公主不知!”萧瑾让秦王接手扶着燕缨,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问道:“那你无端送莲子给阿缨,又是为了什么?”
云清公主冷笑道:“本宫不是送给云安妹妹吃的!本宫明明是……”
“郡主,你偷吃了莲子?”楚拂也跟着补了一句。
云清公主狠狠一记眼刀瞪向了楚拂,楚拂故意辩解道:“民女专门嘱咐过的,这莲子是公主要的,哪知郡主会偷偷吃了?”
这不解释还好,解释后更显得云清公主是故意把莲子送给小郡主那儿,让小郡主偷吃的。
萧瑾又怒又悲,“这莲子中浸过怀雪果子的汁水,昨夜阿缨吃了一颗便开始咳血,阿靖你也在场,你说,是也不是?”
萧子靖恍然大悟,她迟疑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胡说八道!莲子本宫碰都没碰过!”云清公主瞬间百口莫辩,只觉这寝殿之中,好多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她,似是已将她定了罪。
“你不就是要阿靖做夫郎么?”萧瑾的语气之中忽然多了一丝鄙夷,“昨夜荷花池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么?”
云清公主爱极了萧世子,这已经是世人皆知之事。
昨夜荷花池的一出戏,云清公主本来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来,便能坐实了她与萧子靖幽会之实。
如今仔细想来,云清公主爱极生狂,私下里做出这种暗害云安郡主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宫再说一遍,本宫没有动过伤害云安妹妹的心思!”云清公主越是心虚,这声音就越发难以控制,尾音微颤,谁都能听得清楚。
“好!公主说没动过,我姑且再信公主一回!”萧瑾话音一转,突然语声凄凉起来,“昨夜风雨交加,阿缨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是谁下的令,非要把阿缨冒雨送到秀明殿来?”
云清公主瞪大了眼睛,她确实不知此事。
“咳咳。”恰到好处地,燕缨颤巍巍地咳了两声。
“太医院每位大人都知道,阿缨最受不得寒,到底是谁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要我的阿缨非死不可?”萧瑾说得声情并茂,几乎是声泪俱下。
“此事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云清公主的反驳突然显得很是无力。
秦王哽咽道:“皇兄一直很是疼爱阿缨,此事定不是皇兄下的令……”他说着,忽地通红了双眸定定地看着云清公主,“云清,昨夜本王当着你与萧世子的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阿缨与世子的婚事,就此作罢,你何须下这样的毒手,非要阿缨的性命?”
“王叔你……”云清公主仓皇无措地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寝殿中的其他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萧子靖身上,“阿靖,我没有做过!”
萧子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公主,昨夜后来我说过的,我做错了事,可我会想办法负责的,你为何就不信我呢?”
“阿靖!”云清公主感觉被这几人接连捅了好几下暗刀子,她嘶声大喝,“本宫说过!本宫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皇兄向来仁厚,云清,你就是被皇兄宠坏了!”秦王顺势接口道,“来人,把公主请回芳华殿,静思己过!”
“王叔,你凭什么关我?!”云清公主不依不饶,“你莫不是想趁机……”
“殿下!就这样放过公主了?我们的阿缨……”萧瑾故意打断了云清公主的话。
秦王趁机接话道:“此乃家事,待皇兄康复后,一切由皇兄定夺!这里也是皇兄的寝殿,一个两个如此不守规矩地大闹,成何体统?!”
燕缨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的呜咽起来,“父王……你……咳咳……”她突然掩口,猛烈地咳了起来。
秦王焦急万分,急声道:“来人,速速送阿缨回去休息!”
“殿下,你太让我失望了!”萧瑾泪光盈盈,愤恨地斥了一声。
“胡闹!全部带下去!”秦王凶起来,连自家妻女一并都罚了,“严加管束!”
云清公主还欲大闹,忽觉管事公公近身提醒,“公主,暂且退一步吧,闹大了,不好。”
“本宫还怕……”
“啪!”
当着所有人的面,秦王一个耳光打在了云清公主脸上,响脆无比。
霎时寝殿一片鸦雀无声。
五个指印赫然出现在了云清公主的脸上,她又怒又委屈地嘶吼道:“你敢打我?”
“论辈分,我是你的王叔!论是非,你还欠我阿缨一个公道!”秦王忍怒,朗声问道:“你还嫌不够丢人的么?”说完,他不屑地瞪了一眼萧子靖,“萧世子,还不把云清带下去?是等着我这个做王叔的,给你们赐婚不成?”
云清公主双眸通红,忽觉萧子靖牵住了她的手。
她心头一酸,眼泪终是涌了出来。
“公主,回去先上药。”萧子靖声音低哑,此时低着脑袋,似是羞愧。
云清公主倔强地想要抽手,却被萧子靖握得更紧。
“我送公主回去!”萧子靖话音一落,便头也不回地扯着云清公主走出了寝宫。
“父皇一个人……我不放心……”
“殿下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弑君的。”
“可是……”
“你还是不肯信我?”
“阿靖我……”
“走吧。”
寝宫之外,两人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寝宫之内,渐行渐远。
秦王暗舒一口气,倦然看了一眼同样红着眼眶的萧瑾与燕缨,“阿瑾……”
“窝囊!”萧瑾故意骂了一句,再次扶住燕缨,泣声道,“阿缨,走!回去先养好身子,母妃以后再给你出头讨个公道!”
“嗯……”燕缨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悄悄地多看了一眼依旧跪在龙床边的楚拂。
楚拂恭敬地一拜,以示恭送。
她低头的刹那,嘴角微微一扬,燕缨看得清楚。
燕缨瞧她安然无恙,也心安了不少,没有多话,她由母妃跟绿澜扶着,一并离开了寝宫。
“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秦王叹息,回头对着寝殿中的众人歉然道。
秦王如此处置,已算是无私。
看这情形,萧世子与云安郡主的婚事算是吹了,阳清公府与□□也算是不睦了。
算来算去这最大的赢家,还是云清公主。
秦王又叹了一声,下意识地往龙床这边看了一眼,瞄见了楚拂还在,他不悦地道:“楚大夫,这儿有刘左院判在,你可以退下了。”
楚拂恭敬地拜了一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王皱眉,“楚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临淮有难。”楚拂仰起脸来,说得严肃,“还请殿下主持大局!”
众人大惊。
秦王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有人在临淮郊外河中投了麻风之毒……”楚拂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寝殿便沸腾了起来。
刘明与太医们俱是震惊。
宫卫长急道:“此事可不能信口雌黄!”
楚拂坦然对上他的眉眼,一字一句地道:“民女是医者,不会拿这样的大事胡说。”
“这……”宫卫长倒抽一口凉气,“这该如何是好?”
楚拂对着秦王叩首道:“临淮水系纵横,此事不可再耽误下去了!”
“皇兄尚在,我不可僭越……”秦王心头焦急,可这些戏是必须演完的。
刘明带头,率领太医院众人,对着秦王跪地叩头道:“陛下需要静养,临淮也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还请殿下莫再推辞。”
“我……”
“殿下行事坦荡,何须介怀他人的妄语,末将愿供殿下驱遣!”宫卫长也拜了下去。
总管公公发现局势已经一边倒了,便也机灵地跪地道:“咱家也听殿下的!”
“臣等,皆听殿下驱策。”
看着众人一一跪下,秦王无奈地叹了一声,“如此,就有劳诸位,齐心辅助本王处理此难了。”
“诺。”
作者有话要说:这家人齐心起来,战斗力有点猛啊~
谢谢萝萝的长评~今天下班较晚,看情况吧,如果晚上能写完就有二更,不行的话就明天掉落~反正长凝不会赖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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