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继室女打脸重生嫡姐(十六)

    送走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姑太太之后,黄氏跟心腹奶嬷嬷江氏嘀咕:

    “瞧见了没,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了, 她这是唱的哪出?“

    江氏从小把她奶大, 又跟着她嫁到杨家, 刚过门那阵子她们吃了这位姑太太多少苦头,看到姑太太这样伏低做小还是头一回,也解气得很。

    “您管她唱哪出, 总之是少爷争气,娘子有本事, 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姑太太这次来不仅说话客气,行事也大方极了, 出手就是一匣子彩宝、八匹贡缎,说是多年未见, 给侄子侄女的东西一并补上。

    黄氏一看, 那些贡缎都是今年内务府新出的花样,两匹大红,两匹鹅黄、一匹湖蓝、一匹草绿、一匹月牙白、一匹月华紫,皆是鲜亮颜色的上上等料子,正好可以做秋衫。

    再想到姑太太那张狐狸似的笑脸,黄氏脑海中就浮现出几个大字:“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等她晚上把这事儿跟女儿一说, 苏韵眉尖一挑,意味深长道:

    “姑母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黄氏不明就里:“丫头婆子肯定带了呀。”

    “除了丫头婆子就没别人了?”

    “还有…”黄氏愣了一下道:“哦,嘉娘也跟来了。不过, 我们妇人说话,她一个小娘子旁边坐着也孤单,她倒是想找你说话,可你不是在上课么?我就叫了你八妹来陪她玩。”

    黄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韵就坏笑:“娘,赵家表妹多大了?”

    “她不是比你小两个月吗?今年也十三了,十三怎么…”

    话没出口她就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这么热情呢?这是想托我帮嘉娘相看人家呢?怪不得又是说嘉娘孝顺诗书管家样样都在行,又是说京城过日子没有江南舒服。”

    “她这是想把嘉娘嫁回江南来?要是这样,那我这礼收得也不心虚,湖州府大大小小的太太奶奶,就没我不认识的。”

    苏韵干咳两声,附在黄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黄氏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她没毛病吧,她不是向来看不起我嘛?”

    苏韵简直为老娘这种智商捉急:“那啥,就是因为她自信能治得住你,才能放心把女儿给你做媳妇呀。”

    黄氏一拍桌子:“她这是在做梦!”

    苏韵在一旁凉凉道:“梦不梦的,她想她的,你做你的。只要娘你不被牵着鼻子走就行了。”

    苏韵猜对了。杨颦之所以送出厚礼、捏着鼻子讨好那小家子出身她之前根本看不上的嫂子,就是看中华哥儿做她女婿了。

    不过,还不知道人家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准备对她宝贝女儿敬而远之。

    杨颦这人吧,虽说眼高于顶,但为人十分精明,只看她家二子二女皆是嫡出就知道了,太夫人那手压箱底的绝活都传给了这个女儿。

    她这样的人,儿女亲事必得拣得意的结。长女嫁的京城老牌世家——出过几任后妃的王家,长子娶妻宗女,还是宗室人家中会经营的,嫁妆丰厚。

    剩下两个孩子,次子赵睿是她最得意的小儿子,玉树临风、少有文名,又是男子,必能娶个高门贵女,她不担心。

    唯一忧心的就是这个小女儿,自幼娇养,心机手段样样没有,若嫁进高门,根本应付不来婆婆妯娌;如低嫁给寒门举子吧,家里是能帮她撑腰,可女儿过惯了富贵日子,又吃不得寒门祚户的苦。

    思来想去,唯有亲戚家是最好的。为此,两位兄长家、堂姐表妹家、大姑子小姑子家被她摸了个遍,可惜不是男方年纪大了,就是家底太薄她不满意,再就是男方本人普通了些,没什么本事。

    正发愁之际,侄子杨廷华中了秀才。这下对她来说可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了。昔日不学无术、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竟然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华哥儿虽不是嫡长子,可大哥就两个儿子,家产肯定少不了他的;长相俊秀,也是翩翩佳公子,不会委屈女儿;嫁回娘舅家,就算犯了错也有几分香火情;不是嫡长子媳,正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至于婆媳关系,有母亲和大哥在,还怕压不住黄氏嘛。等母亲兄长百年之后,女儿早生下了孩子,到时候就算婆婆再怎么挑刺,也有了护身符。杨颦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他不愿意。不对,是襄王他娘不愿意,至于襄王自己嘛,人家现在正是星辰大海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娶个老婆回来约束自己。

    黄氏既知道小姑子的打算,马上唤儿子过来,假意以泪洗面,问他是不是看上嘉娘表妹了,若确实如此,她这个做娘的就算拼着脸面不要,也得去求姑太太。不过他若是娶了妻,就得收心,不好再外出游学,要在家里坐馆,一心一意求取功名。

    杨廷华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游学的机会,李祯又一直跟他保持通信,经常说赣地风景如何如何雄奇秀美、新开的工坊如何如何热火朝天、各路江湖豪杰如何勇猛,勾得他早就心痒难耐,恨不得早日飞过去,一览这壮阔天地,怎甘心被什么表妹、娶妻给困住?何况这表妹他还没见过几面,唯一的印象个白胖的小哭包。

    他吓得连连摇头、指天誓日,就差下跪赌咒、剖心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黄氏拭了眼泪,扶起儿子:“我的儿,娘自然是信你的。可你姑母流露出这个意思,娘能怎么办?自来就是女儿家娇贵,你姑母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娘再长一百张嘴也不是她的对手啊。何况,这里头还有你祖母和你爹的面子。”

    杨廷华哭丧着脸:“娘,您别说这么多了,赶紧给儿子想给主意吧。”

    黄氏眼珠一转道:“要不,你早些出门吧?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是说那位赣王长孙与你相交甚笃么,我看老太太很重视他,不如就让刘居士去跟老太太说,李公子一直在催你过去。”

    虽说这么急吼吼地出门,会让老爹知道了很不爽,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第二天早上,他一睁眼就去找刘居士,当天下午,刘居士就来杨家串门。再过了十日,白鹿洞书院山长的函件就到了。

    黄氏早就给儿子收拾好了,两车子行李,两个小厮,还有他训练的那二十个家生子,也让他一并带走。

    倒是杨颦,听说此事,还嘀咕了几句:“湖州又不是没有师傅,还有华哥儿小小年纪外出求学,大嫂也真狠得下心来。”

    黄氏听到这话心里白眼翻出三里地去,嘴上却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们这样的人家,书香立世,子弟皆科举晋身,为求学问,别说只是路远了,就是皓首穷经也得坚持。”

    冠冕堂皇的让人无从反驳,杨颦只好扁扁嘴,转移话题说起了今年夏天江南流行的花样子。

    黄氏尝到了甜头,有些明白了女儿说的占住大义、不卑不亢是什么意思了,有事没事就怼小姑子两回。在杨家后院混了这么多年,她也有自己的小智慧,懂得见好就收,总是能在太夫人或杨仝发毛之前缩回去。

    这一来二去的,杨颦没怎么讨到便宜,她又气又怒跟心腹嬷嬷嘀咕:“这经年未见,大嫂竟然长了这么多心眼,也不知是谁教她的。”

    那嬷嬷就附和:“舅太太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当家主母,该有的手段定是不缺,不过到底是小家子出身,受不得抬举。”

    “连带着七娘子跟咱们也不亲近,您回来这么久了,除了在老太太那里见着,七娘子一次都没来请过安。怎么说,您也是姑母啊,哪有不疼侄女的,可那也得侄女懂事让人疼啊。”

    “倒是三娘子,经常送些瓜果菜蔬来,有外头闺秀的聚会,也都叫上咱们二娘子,温婉大方,有先舅太太贤淑的风范。”

    杨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庶出的侄女根本就不在她眼中,几个嫡出的侄儿侄女中她最疼大侄儿杨廷章。

    那会儿她刚生下长子赵寅,孩子四岁以后开蒙就被送到了公婆的院子里,那时候大嫂蒋氏也刚生下长子。她一腔母爱无处用,只能时不时回娘家坐坐,带带侄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儿子一份的就有侄子一份,这种情况一致持续到她怀上长女。

    三娘这孩子,她以前没注意过,现在看来倒还算懂礼。杨颦想了想,让嬷嬷找了几只新打的簪子给侄女送过去。

    一日,杨家姐妹们正在小花厅跟韩师傅上课,杨颦刚好带人经过。

    她是个眼利的,一眼就看出那嬷嬷不同凡响,是宫里出来的,而且是积年的老嬷嬷。这等供奉,就是在京城,以她家户部侍郎的官位,也很难请到,大哥是怎么请来的?

    她眼珠一转,去太夫人那里的时候,就试探了几句。想到,向来疼她的太夫人却一反常态冷脸斥了她几句:

    “这事儿也是你一个出嫁女打听的?娘家娘家,你回家来,找娘就够了,其他的不要多问。我跟你直说了吧,韩师傅是个严厉的人,嘉娘吃不得这份苦的。”

    “你自己惯出来的女儿,她就不是嫁进高门的那块料。趁早给她选个殷实人家富足过一辈子也就是了。你看上华哥儿了,我也有数,可你要知道,华哥儿是志在四方的人,他的妻子嘉娘做不来,况且你嫂子并不喜欢嘉娘,你何苦去碰壁呢?”

    杨颦灰溜溜讨了个没趣,在母亲这里略坐了一会儿,就借口院中有事先走了。

    太夫人点点头,待她走到门口时,轻声道:“颦儿,现在我还在。等我百年之后,你哥嫂当家,你要还这样,是会招人嫌的。”

    女儿走后,太夫人一声叹息,对方嬷嬷道:“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当年得她得的艰难,又是最小的女儿,这才格外偏宠了些。结果她眼高手低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还自作聪明……”

    方嬷嬷给她垫了个枕头,也不说话,只是憨笑。

    “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得那么多了。素云,去去把昨日韩师傅送我的那枚鬓花拿来。”

    方嬷嬷取了妆盒就带着丫头们退下了,只留太夫人一人在内室小憩。

    小巧的朱漆描金妆盒中躺着一枚红瓣紫蕊的宝石牡丹鬓花,可太夫人只是把鬓花拿起随意放到一边,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小心翼翼地从妆盒夹层中取出一张叠成小块的纸来。

    薄薄的一页纸,也只有十几行字。她看了又看,把纸攥在手心里,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日头西沉,才睁开眼,把手中的纸在香炉中燃尽。

    直到大丫头来问摆饭的事,她才轻声道:“叫太太、姑太太、娘子们都在自己院里吃吧,等小花厅那边散学了,去请韩师傅过来。”

    晚膳摆好,韩师傅也到了,太夫人起身相迎,笑道:“咱们姐妹,好久没有秉烛夜谈了。”

    韩师傅亦是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次日一早,杨颦去松萱院给母亲请安,被告知太夫人一早就出了门。她无功而返,下午又跑了第二趟,却被告知太夫人还没回来。

    连续两趟扑了个空,到晚间也没等到松萱院传膳,昨日又被母亲狠狠教训了一顿,杨颦觉得脸上挂不住,回去很是砸了几个茶蛊,正欲开口抱怨,就见心腹的嬷嬷裹着一阵风跑了进来,脸上隐有忧色。

    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快道:“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主仆都被人撵了呢!”

    那嬷嬷把丫头们都赶下去,低声道:“老爷从京里来信了,让咱家小厮跟着驿马来的,您赶紧看看吧。”

    杨颦心里咯噔一跳,她人虽是挑剔自私了些,可嫁的夫君位掌中枢,平日应酬交际官眷,每逢年节也要入宫朝拜,敏感性还是有的。

    展开一看,前面多是些家常话语,后面话锋一转,让她赶紧给两个孩子在江南寻一门亲事,无须位高权重之家,最好是树大根深的地方望族。

    这信虽是语焉不详,可丈夫这样说必有缘故。

    她想了想道:“送信那小厮呢?”

    “在前院候着呢,我估摸着老爷有急事,就没让他走。可现在天色已晚,内院快落匙了……”

    杨颦不管这些,“赶紧叫进来,就说是睿哥儿身边的人,我叫进来问他课业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厮就进来了。杨颦认得他,这是他丈夫心腹的小厮,大管家的三小子。

    “你老爷可有话交代?”

    那小厮磕了一个头道:“三皇子中毒昏迷不醒,圣上震怒,让彻查后宫。还有,严家三房的大娘子定给了六皇子的表哥、太仆寺员外郎贾昆。”

    今上长大成人的有五位皇子,长子乃元后所出、三子乃继后所出,六子乃宠妃所出。

    这三人是竞争储位最有力的人选,大皇子元后嫡出,礼法上地位最优,但才干平平,且元后出身寒微、母族无人可依。三皇子文稻武略倒是不错,母亲乃京都大族之女,姻亲众多。而六皇子虽年龄比两位哥哥略小,但被今上夸奖为“此子类我”,母亲虽是商贾之女,但有圣宠在身。其余二皇子、四皇子两位,一个跛足、一个有愚顽之症,都只能做富贵闲人。

    今上虽一直不愿立储,但帝心似海,难说是因为疼爱小儿子想要废长立幼,还是想拿着这个胡萝卜钓得朝臣、儿子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三皇子中毒昏迷一事,无疑打破了长久以来权利漩涡的均衡。现在的京城就像是滚烫到极致的油锅,任何一滴水溅进来,都可能让整锅油炸了。

    以赵和谨慎的性子,并不愿意在此局势不明朗之时站队。争储之事,向来是倾家之险。败了,就是覆巢无完卵之祸。

    此事,太过可怕,以致于听到严家娘子定给了其他人家,杨颦都没有太大反应。

    严家,是京城老牌世家,惯会多头下注摆平衡。严氏族中,一女为皇长子妃,一女为三皇子嫔,还有一位姑奶奶是今上的贤妃,生清河公主。

    杨颦本来为次子相中了严家三房的大娘子,当然并没有下定,只是彼此都有这个意向。京中男婚女嫁的相看都是这个路数,先是男人们选定能结亲的家族,再是女人们从这些家族中挑看中的娘子,一方露出口风,另一方闻弦音而知雅意,最后让孩子们装作偶遇一次,没有意见就会定下。

    没想到,严家竟会在这个当口,把大娘子定给六皇子外家。黄了就黄了吧,儿子一表人才、颇有文名,还怕娶不到妻么。只是在江南结亲,还要尽快,看来京中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形势紧急,杨颦也顾不得讲礼不讲礼了,当即带着心腹嬷嬷就往松萱堂去了。这次,守门的婆子终于放行了。

    太夫人正坐在内室的榻上看书,看到女儿一阵风似地进来,只淡淡道:“坐。”

    “娘,我……”

    太夫人摆手打断:“你想找什么样的?”

    看到女儿呆愣愣的样子,太夫人再问了一遍:“你想给睿哥儿、嘉娘找什么样的人家?”

    杨颦扁了扁嘴,“虽说是不能在京里结亲,可怎么也得是老姓大族吧,娘,您可不能用破落户哄我。睿哥儿是要科举做官的,这亲家怎么也得是耕读世家吧?家底我不强求,可嫁妆总不能比嫂子当年嫁过来少吧,我们家再怎么也是三品门第…”

    太夫人静静地听女儿说完,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道:“好,知道了,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得了母亲的承诺,杨颦欢天喜地地走了。

    太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叫了大丫头进来:“让你太太明日早一个时辰来请安。”

    次日清晨,太夫人把黄氏叫到内间吩咐了几句话。

    黄氏纵有满腹疑问,支吾了半天到底没敢问出来。

    太夫人看着这个媳妇的神情,终究是道:“你记着,我不会害七娘的。咱家未来的造化说不准就指着她了。你若真明白,就去七娘,她自会给你解惑。”

    黄氏心里颇犯嘀咕,那赣王府的长孙倒不是不好。宗室王孙又是县主之子,这出身是杠杠的;还是儿子的朋友,儿子写回来的信五封中有三封都是说他如何如何优秀的;那位郎君她也见过一面,绝对算得上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单看这些,绝对是太太奶奶们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了。问题是,他家的情况实在有些复杂,又是太婆婆叔叔争爵位,又是当家人万事不理,只知吃喝玩乐。

    这样的人家,嫁进去了非得小心翼翼过日子,防这个防那个。就算知道女儿聪明,当娘的也不想让孩子面对这种情况。

    不过,她在杨家做不得主。这事儿太夫人和杨仝决定了,七娘自己也没反对,她也就是嘀咕几句。

    半个月后,赣王府的人到了湖州,正式向杨家提亲,太夫人和杨仝商量之后允婚。

    【恭喜宿主彻底改变原身命运,完全进入副本新支线,气运值+500000】

    【支线任务1:搞定赣王府众人】

    苏韵正在刘居士的别院里,听师傅讲如今的朝局形势。

    “…三皇子昏迷,这潭水算是彻底浑了,难说这是谁做的…”

    “…除了朝廷储君之争,外头也不太平。甘肃黑水、山西大同、冀州北口一带,皆有鞑子扣边,说是打谷草,其实这些草原上的豺狼嗅觉虽是灵敏…你一旦有伤口传出血腥味,他们就会循迹而来,直到把你撕成碎片…”

    “…更不用说汉中大旱、江南洪水,都只是在等一个契机罢了…”

    苏韵靠着柱子,咬了一口苹果:“师傅,你说三皇子这事儿吧,我看谁都觉得可疑。”

    “要说从结果得利分析吧,大皇子似乎嫌疑最大,继后之子死了,六皇子毕竟还小,至少目前皇帝也只能保他。不过,也不排除是三皇子的苦肉计啊,他现在是昏迷着,可谁也说不准这毒到底未来能不能解开。还有六皇子,他也不见得清白,三皇子一死,若继后家族死磕到底,鹬蚌相争,他就有出头的机会了?他外家不是商贾么,这种短视的做法也挺符合他家风格的。”

    她咔嚓咔嚓啃苹果啃得欢快,刘居士却狠狠地敲了她一个爆栗。这小徒弟,分明就是闲的无聊了,那京城那点事儿打趣呢。

    “宫中的消息,太医院的太医流水一样进出,三皇子却始终未醒,皇后娘娘眼睛都哭肿了好多回。三皇子就是继后一族最大的筹码,没有哪个家族,会演这么蠢的苦肉计。”

    苏韵眼睛一亮,“宫中的消息,那个…咳咳。”

    刘居士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贵、权势最集中的地方,可不代表宫里人人都过得好。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有人想要争那把椅子,自然就有人想要保命。那些半辈子都埋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为自己留条后路怎么了?”

    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封建帝王以为自己掌握生杀予夺大权,没想到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被人耍得妥妥的。

    “京里的事,你就当个故事听吧。要紧的是赣王府的事儿,那才是你眼前就要解决的。”

    自从赣王府提亲以来,刘居士就把赣王府几代人的经营、嫡支旁系的人头关系、恩怨情仇,全都罗列成册,一条一条讲给徒弟听。

    苏韵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在副本里要结婚啊。不过,看在对方是个美男子,性格处世还挺对她胃口的,她并不排斥,隐隐还有些期待

    至于那些难搞的叔伯、继太婆婆、不靠谱的祖父啥的,就当升级打怪呗。又不是没搞定过难搞的人?

    太夫人做主,杨家给她的陪嫁极其丰厚。当然公中出的部分,几个娘子,不分嫡庶都一视同仁。苏韵和三娘子,作为嫡女,会和同胞兄弟分各自亲娘的嫁妆。

    黄氏的嫁妆自然不及高门出身的蒋氏嫁妆丰厚,但架不住苏韵太会经营了,简直点石成金小能手。她开了两家吃食铺子、两家织坊、一家冰铺和一家杂货铺,那杂货铺专做手摇风扇、玻璃器皿等新鲜玩意儿,利润极高。

    有了这几家铺子,她成了姐妹间第一小富婆,而且不仅自己致富,还带着四娘子、八娘子两个一早就投了股份的姐妹,每月光是分红就少则几两、多则十几两。后来,甚至连胡姨娘都想掺一股,不得不说她是个精明的,自从四少爷中六秀才,七娘子的生意也蒸蒸日常以来,她就旗帜鲜明地投了黄氏,厚着脸皮日日去正院服侍,磨得黄氏让她参了一股,现在早就赚回来了。

    杨颦看到苏韵的嫁妆单子,又羡又妒,她给嘉娘且陪不到这么多东西呢,母亲和嫂子也忒大方了。

    她半是玩笑半是含酸道:“果然,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大嫂管家这么些年,陪嫁倒是见长啊,不知可有什么窍门没有。”

    黄氏现在胆子也大了、腰杆也直了,半点不惯她这些臭毛病,“要不说我命好呢,孩子们实在是太争气了。”

    “华哥儿先前半页书也看不进去的人,突然就像开窍了一样,每日读书到三更半夜,我说你基础不牢,就算再拼命也考不过人家从小苦读,何必那么辛苦呢,日后捐个官也有碗饭吃。他偏不信邪,一气要考给我看,没想到还真让他考上了,我这脸啊,是被打得啪啪响。”

    “七娘呢,说我管家辛苦,要挣钱给我买花戴。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在家喝茶绣花就够了,她没事就开个铺子玩,你说这年头家家开销都大,有了挣钱的铺子,总不能关了吧?那等靡费不惜福之道,不是我们这样人家的做派。”

    杨颦听得好悬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天知道她有多想啐到黄氏脸上,真是用尽毕生修养才忍住,喝了半盏茶就借口更衣走了,走的时候那脸都是木的。

    三娘子听到此事,并未说话,在房中枯坐了半日。

    七娘已经订婚,那就不可能再跟她争表哥了,但她嫁的是宗室王孙,纵然没有世子爵位,也有个县主之子的轻车都尉。而她就算嫁给表哥,表哥少年英才,中举做官样样不耽误,升到四品也是而立之年以后的事了。

    她这一辈子还是比不过七娘吗?沉默之后,三娘生生把指甲掐进了肉里。

    半晌,她叫了丫鬟进来给她洗漱。既然七娘的事已成定局,她能抓住的就只有表哥了。

    她嘴角擒起一抹笑,就算进了赣王府,那王府中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宗室爵位,是有侧室名额的,到时候,她那聪明的好妹妹又会如何应对呢?

    过了中秋家宴,就是秋闱。杨家长子杨挺章、表少爷赵睿都要参加这次秋试。

    贡榜贴出那日,苏州城中都沸腾了。曾高中小三元的淮阳县举子赵睿,高中乡试解元。苏州府又多少年都没出过小三元的解元了?

    若是运道足够,会元说不定也能够一够。若是能考中会试头名,那状元甚至也不是问题。有人能连中六元,说明当今治下太平、文曲星降临,只要那人没有家世人品瑕疵,帝王都会愿意点其为状元,留下一段佳话。特别是现在,今上更是需要一个吉祥盛世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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