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陆尚, 我们确实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完成《狂想曲》的拍摄, 许晗烟正式迎来大学生活。
新生报道，自己给自己张罗宿舍归置，接着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一套结束后, 她适应了一个人在帝都的大学生活，也适应了隔三差五被记者送上娱乐新闻的节奏……
中影不同于其他高校，食堂里逛一圈都能碰到表演班的明星在读生。
许晗烟置身其中, 倒也显得寻常起来。
生活和从前变化不大，每天早起开嗓, 跟着老师学习各种专业技巧, 课余和宿舍的小姐妹们吃吃喝喝, 周末找地方撒欢。
日子过得潇洒惬意。
要说唯一的不同, 大抵是与陆尚的关系。
本来开始都还好, 军训回来那天, 陆尚还请她们宿舍集体到学校外的火锅店吃了顿丰盛的, 这事儿还上了娱乐头条。
问题出在许作家那边。
不, 准确地说，是宠女狂魔许作家破天荒第一次没有顺着许晗烟的意，还严肃的给她上了一课。
身为国内奇幻小说的开山一代，作家思虑着女儿一个人在帝都上大学, 宿舍的集体生活不能少，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想要独处的时候能安心的缩在里面，当然是更好的。
于是, 许重逸在许晗烟高考前，委托帝都搞房地产的朋友帮忙看房。
一室一厅的商品房，就挨着中影南校门，地段不错，升值空间大，给她念大学的时期过度用，再好不过了。
许重逸这套小房子作为毕业礼物送给烟烟公主，满心欢喜的等着女儿给自己吹彩虹屁，没想到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埋怨。
许晗烟极其失落：“您怎么不买北校门那边……”
许重逸没听明白，还跟她打趣：“北校门那边风水好？”
“不啊。”许晗烟欲哭无泪，“陆尚家在那边。”
她想和他住在一块儿，就像在南城，就像她12岁那年入住陆家。
我和陆尚在一起——这是许晗烟心里的理所应当。
然后许作家就沉默了。
至此，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听女儿哼哼唧唧怨念了一会儿，许重逸忍不住打断她，“小烟，你这样……不对！”
许晗烟被老父亲突然加重的语气镇了一下，陷入懵逼状态。
不对？
就这么被亲爹干脆否定了……
这还是人生第一遭。
许重逸也知道话说得重，可这事没法儿和她开着玩笑谈。
沉默片刻，他心平气和道：“因为我和你妈妈离婚，把你送去陆家寄住那么些年，其实爸爸心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当然了，这无关陆家对你有多好，这是作为父亲没有尽到义务的愧疚感。”
许晗烟先前还想插话，听到这儿，也老实的安静下来。
许重逸停了下，似乎在调整情绪，而后才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陆尚关系好，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记者也是这么写的。但是……你们现在长大了，虽然你现在还没满18岁，可是进了大学就是半个社会人，陆尚也一样。你们从事的职业又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人言可畏，男女有别，不管作为儿时玩伴还是朋友，至于将来……”
将来的事，谁能说清楚呢？
许重逸语重心长了的这番话，不过是害怕女儿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陆尚那小子……
许重逸斟酌许久，索性对女儿下死命令：“总之你们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你妈平时自己忙得找不着北，没时间照顾你，等我明年把工作室搬过来，会帮你物色不错的经纪公司，把今后要走的路一步步的安排好。在这之前乃至今后，你要注意和陆尚保持社交距离，尤其在公众场合，记住了吗？”
*
对于和陆尚的关系，许晗烟选择性忽略那些已经存在的事实。
换言之，不过是天真的自欺欺人。
被作家爹摁头训话后，没法儿继续装傻了，只能谨遵父皇圣意，严格执行。
尽可能的不和陆尚联系，追了好看的美剧，在网上看到猎奇的新鲜玩意儿，也要强忍住不跟他分享。
最多暗戳戳的编辑好完整的短信，再转存草稿箱……
在学校里遇到也不会主动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了，能避就避，避不过匆匆点个头，挥挥手，一溜烟儿的往反方向走。
听亲爹的话准没错就是了。
而人际关系是相互的，许晗烟这么想方设法的躲着陆尚，相同的情况发生了多次，后者终于察觉，遂，很干脆的配合了她的保持距离。
别问为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标准答案。
一切全靠悟！
后来许晗烟发现陆尚是个冷冰冰的态度，又闷着难受了许久……
整个大一上学期就在折磨人的若即若离中平和的结束了。
稍微能安慰到她的好消息是：记者拍不到她和陆尚同框，对他们渐渐失了热度，转追别的预备役小花、下一个可能会爆红的流量小生去了。
*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许晗烟没回南城，而是留在帝都和颜女士增进母女感情。
这时许重逸已经将工作室整个儿的搬过来，新家还在装修，人暂时住在酒店套房里。
老搭档林泽逢熟人就显摆：工作室搬家的事儿我几乎没操心，老许一手操办！
连颜敏都惊讶拖延症晚期的前夫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唯有许晗烟心里门儿清，亲爹这次动真格了。
如此一来，她连回南城看爷爷奶奶都不敢，改为每周一通电话问候。
她依旧没签经纪公司，送到她手里的剧本很多，颜女士让她慢慢看，挑自己喜欢的就是了，平时到去杂志社混个新鲜。
娱乐圈时尚圈不分家嘛。
眼看着新年就要来了，帝都一连下了两场大雪，就在极冷极冷的雪夜里，许晗烟接到陆尚打来的电话。
*
这天是周五，也是颜敏女士的生日。
许晗烟用拍《狂想曲》赚到的第一笔片酬，早早在高档餐厅订下位置，亲手做了蛋糕，踩着点儿去《K》杂志社接人。
没想到撰稿人玩失踪，还把全部的采访素材寄了回来，明摆着搞事情。
明天就要送进印刷厂开印的二月刊留了四页空白，颜敏气炸了，亲自上阵，听采访录音，重新挑选人物照片，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留白填满，并且要填得精彩漂亮！
整个《K》杂志社注定加班到天明。
这般情况下，许晗烟选择留在杂志社，给颜主编打下手。
花四小时做的蛋糕被冷落在旁，谁也没顾上吃晚饭，提神的咖啡倒喝了不少。
到将近凌晨，颜敏还在写第一稿。
许晗烟坐在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里，安安静静的玩手机，陆尚的来电刚闪进来，她按了‘接听键’才反映过来，慢吞吞的凑到耳边，贼似的‘喂’了一小声。
陆尚那边做了个停顿，不确定问：“睡了？”
睡那么早？
你以后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电影人？
“没有没有，你等等啊……”许晗烟捂着嘴边说边站起来，小眼神提溜着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全神贯注敲字的颜敏，踮着脚尖走到外面，关上门后，打从心底松了口气，开始对电话那端的人叨叨：“我妈今天过生日，结果有个撰稿人失约了，他们现在还在加班，我就在杂志社陪她。”
陆尚听罢，直取关键问：“陪到现在，没吃饭？”
她含糊的‘啊’了一下，同时心里活动：自己年轻少吃一顿，有什么可心虚的？
“没吃，等我妈忙完了，我会和她找地方吃饭的。”她条理分明的说完了，转问道：“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
陆尚从她特有心思主意的回答里琢磨出了点儿别的意思，嘴角扯出个短促的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许晗烟被他问住。
能啊，但是，好像有哪里很奇怪？
陆尚知道她肯定在心理活动，他太知道了！
“许晗烟，我有毒？”不给她多想的机会，他追问。
“什么意思？”许晗烟跟不上他的节奏。
电话里传来陆尚不大耐烦的轻‘啧’声，她脑袋里自动浮现他皱眉头的样子。
嗯，确实有毒……
陆尚存了心跟她计较：“我要不是有毒，你成天绞尽脑汁的躲我，几个意思？”
“你以为你是科学毒人啊？什么叫绞尽脑汁的躲你？！”她有异议，还心直口快，“我爸说我们跟小时候不一样了，要我跟你——”
陆尚接道：“保持社交距离是吧？”
许晗烟继续沉默。
此刻的她呢，就像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站在亲妈办公室的门口，眼前不断有杂志社的人往来，向她投以好奇伴着同情的目光。
跟谁打电话呢，上镜的小脸透着明显的虚。
你爹？
不至于吧……
陆尚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我都不想说你已经是个大人，你爸的话不是圣旨，自己要学着斟酌拿主意。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保持社交距离，是绝交的意思么？”
“不是。”她认命作答，小脑袋还顺从的左右摇了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陆尚变成这样。
最奇怪的是，中间隔了几个月没联系，都变成这样了，他一通电话，好像他们一小时前才见过面似的。
哪里有距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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