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丰州带领的渡假区支队共六人外, 另外还有蒋森,谢清宴, 王学方一起, 一半武装, 一半便衣, 走的明航空客, 新南机场落地。
下飞机是晚上九点。
为方便新南救灾临时搭建的科萨机场拆除后,想回驻地下了飞机还得开车七小时, 新南这地方本来也人烟稀少,离机场越远,也就越冷清, 再加上是晚上,出了候机室, 基本上望不见什么人了。
新南野化基地责任中心派了两辆车来接小老虎, 外加驻地前来接应看护的一辆军用车, 加起来9名同志,一起送小老虎回科萨林海。
两个司机两个饲养员, 王学方先检查了他们的证件,核对完信息, 车也前后扫过一遍, 才朝周寻涛点点头,“没问题。”
这是小型客车,为了方便小老虎上下车,后排拆了四个座位, 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方很宽敞,谢清宴先上去,招呼小老虎,“寅寅上来。”
小老虎嗷呜着跳上车,跑到谢清宴旁边趴下来,谢清宴摸摸它的脑袋,先拿保温杯兑了一瓶牛奶,喂给小老虎喝。
王学方坐在第二排,看着小老虎嘿嘿笑,一直问想不想他之类的,还拿苹果喂给小老虎吃。
不用抬头谢清宴都能感受到司机透过镜子落在小老虎身上的视线,谢清宴把小老虎吃剩的果核收好,温声说,“开车吧,路上不安全,早到驻地早好。”
“好嘞”司机的外形是典型的黄种人,浓眉,方脸,很老实的面相,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瘦高的饲养员,一直很激动,最后索性往后挪到了小老虎身边,蹲在小老虎面前,小老虎要伸爪子挠他,谢清宴喊了声庚小寅,小老虎才又趴下来。
“嘿,它真有活力”
谢清宴笑笑,“以后要麻烦你们一起照管它了。”
“应该的,应该的。”饲养员掌心在小老虎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压得小老虎嗷呜嗷呜叫,这才又回了自己的位置,“路还长着呢,你们这一路赶过来也累一天了,可以先睡一会儿,到地了我再叫你们。”
王学方穿着军装,荷枪实弹地端坐着,摇头,“这只小老虎被偷过两次了,老乡你还是注意一些周围的环境,别大意了。”
饲养员往后看了一眼,又说还是小同志想的周到,他不再说话,王学方警惕地看着四周,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
夜幕降临,水雾弥漫了整个山林,森林里只剩下了鸮鸟的咕咕声,谢清宴杵着脑袋闭目养神,车辆却咔嚓一声猛地往前颠簸了一下,小老虎从椅子上摔下去,嗷叫了一声才又重新爬到了谢清宴的膝头上。
整个车厢往前倾斜,越来越歪,司机扭了好几次钥匙,点火,踩油门,轮胎急速转动,发出了摩擦地面的呜呜声,焦臭味在车厢里蔓延,王学方急急问,“怎么了”
司机慌忙笑笑,“可能地上有坑,我先下去看看。”
谢清宴抚着小老虎的指尖微顿,吩咐王学方,“小王你也去帮忙。”
饲养员跟下去了。
原本就不平整的道路左侧有一个将近五十公分的深坑,水满的,两个前轮都陷在了里面,一打转泥浆溅得到处都是,后头跟着沈丰州摇下车窗,问道,“出什么事了”
“同志们先都过来帮忙,要推车”
司机喊完,又朝车里的谢清宴说,“麻烦谢同志带着小老虎也先下来一下,万一车翻了,伤到您就不好了。”
“好,辛苦了。”
人全部聚到了客运车旁边,方脸司机和瘦脸司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两步,手伸到兜里一按,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整张客运车爆炸燃烧,王学方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去,直接摔在地上。
“都趴下”
谢清宴下意识护住小老虎,摔在地上时后背火烧起一片,剧痛钻心,耳朵也跟着嗡鸣,谢清宴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念了一串编号,小老虎自动进入焦急模式,被他压在怀里也一直嗷呜叫着想挣扎着爬起来。
赶过来的支队警察相继倒在地上,谢清宴知道爆炸不是主要目的,燃烧产生的毒气才是,让小老虎进入休眠模式,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极力忽略背上侵蚀着他痛觉神经的灼烧感,放匀呼吸。
除了提早埋伏在丛林里的先遣部队,队伍里除了他们四人,其余的同志只知道可能会碰上劫匪,并不清楚具体流程,这在一定程度上能混淆劫匪的视听。
森林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大火燃烧的滋滋声,火光照明了路面,大概过了将近两分钟,瘦脸男才从地上爬起来,点亮了探灯,“t u,nobs 倒在车边的其它三人窸窸窣窣爬起来,两个饲养员在路两端放哨,“上头说了,必须要确认清楚小老虎的真假,你们注意一些。”
方脸男走到瘦脸男身边,见虎崽被谢清宴护在身体下面,叼着烟点了火,脚用力踩在谢清宴背上,没察觉出动静,才深吸了口烟说,“爆炸了第一时间护着这只崽,看来关系确实很亲,应该是真的了,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方脸男从旁边的草丛里捞出了一把麻醉枪,抵着谢清宴的脑袋,大剂量的麻醉从脑袋注射进去,可以让人死的很安静,比子弹好使。
匍匐在草丛里的陈超立刻要爬起来,被旁边的周寻涛压了一把。
周寻涛抬手打了个指令,示意战友们都别动,随后秉着呼吸瞄准了方脸男的手腕,只要对方手一动,他就把他的手打个稀烂。
只不过有人比他们先动了手,瘦脸男声音很严厉,“你干什么,杀了人,和偷一只老虎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你想让我们被九洲追杀一辈子么先生说最近九洲查得很紧,甚至查到了国外,让我们小心些,别把人惹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
说的都是外文,但不是什么偏僻的外文,这里所有的战友都能听懂,周寻涛额头上的汗滴到眼睛里,辣得疼,也还秉着呼吸一动不动,这群人都是疯子,事关谢清宴的性命,他不敢大意。
好在方脸男顿了顿就收手了。
“只是试试周围有没有埋伏。”虽然这个和小老虎关系亲厚的人确实很难缠,但吉尔说的没错,死了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也是他们放的是迷药,而不是毒药的原因。
方脸男飞快地把麻醉枪拆成条,别在衣服不同的地方,看起来更像是装饰品。
高瘦男走过来,弯腰把小老虎拎出来晃了晃,“谢清宴护成这样,应该假不了。”
“应该是真的。”虽然基本能确定是真的,但瘦脸男还是用刀在小老虎背上划了一下,看小老虎稍有抽搐又没了动静,刀片上有血,这才起身说,“真的,得手了,发信号吧。”
哨声一响,不到四分钟的时间,有机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灯光亮得刺眼。
车上的人没有下车,连头盔也没摘,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扔了一包东西,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总部那边我发送了消息,老秃鹰很高兴,给你们追加了20的赏金,现在执行下一步计划,九洲已经不安全了,所有的钉子都会在最近几天撤出境内,上京这周新接的单子还没有完成,哈里斯去上京支援9号,9号金子是普通动物,不需要伪装,任务不难,需要的是速度,拿到以后尽快撤离,吉尔你们三人立刻带着小老虎出关,都准备好了。”
方脸男接住包裹,“知道了。”
两方人交错时间不到一分钟,帽子男重新发动机车,很快消失在了森林里。
陈超带人暗中跟上去。
周寻涛放出无人机,上面载着的信号干扰器会在方圆两公里范围内造成信号隔绝,对方既无法自爆,也无法传递信息,他稍一摆手,瞄准劫匪的各小队立刻开枪,麻醉针破空而去,精准地注入四个劫匪的脖颈,他们这边用的也是强化药,见效非常快,方脸男甚至来不及转身,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都捆起来”
周寻涛冲到谢清宴身边,“怎么样还好么”
谢清宴平喘了口气,“无妨。”
沈丰州和蒋森赶过来,扶着谢清宴上了后面那辆小客车,蒋森虽然是第一次参与任务,但之前在新南有过一次经历,勉强稳得住心神,拿了医药箱来给谢清宴查看伤口。
烧焦的布料完全贴在了皮肤上,谢清宴大半个背部都糊了,整个人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的,浑身被汗湿透。
蒋森拿出纱布,酒精,伤药,清创刀,看着谢清宴依然清明平静的瞳眸,心里的敬甚至到了畏惧的地步,敬他受这么重的伤硬是一声不吭,浑身都湿透了,却连发颤都没有,成功骗过了劫匪的眼睛,畏惧这人冷静到了在不知道有爆炸发生的情况下,依然头脑清醒地第一时间护住小老虎,理智到了让他胆寒的地步。
一个有心脏不好在危机时刻却依然选择跳机接住小老虎的人,如果爆炸时对小老虎的生死没有反应,就太假了,稍有脑子的人都会一眼识破,谢清宴简直天衣无缝。
酒精洒在背上引起的阵痛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和力气,但现在根本没时间耽搁,谢清宴后腰抵在椅子上,让周寻涛把瘦脸男绑上来,“弄醒。”
剩下昏迷不醒的同志暂时留在了原地,有兄弟暗中看着,车正往机场开,车里装了照明灯,亮如白昼。
周寻涛揪着瘦脸男的衣领,把对方掼在车厢壁上弄醒,对待暴徒实在没必要客气,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剩下的三人在另外那辆军用车里,王学方和警队的人正在审问。
周寻涛剥了对方脸上的两层假皮,露出里面一张异国脸。
蓝眼睛,白皮肤,下巴上一圈胡茬,脖子上刺字字母,这是一些国家重罪犯特有的标志,也有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以这个标志为荣,看样子和其它那些躺下的偷渡客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暴徒。
周寻涛按照谢清宴的要求把脑内传输仪贴到他的脑袋上,这东西说起来复杂,但成品还不到乒乓球一般大小,看起来更像是家里用的吸门桩。
男子醒来对上谢清宴的目光,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往后撤,“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谢清宴问道,“被你们绑架的两个司机,两个饲养员被关在了哪里。”
“”男子在发现无法启动定爆装置以后,想破口大骂,只不过咒骂一瞬间变成了惨叫。
周寻涛匕首扎在他肩膀上,用力,“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最好老实一点,另外嘴巴放干净。”
对方脑子里全都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血腥画面,谢清宴再问了一遍,“被关在了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做梦去吧”
这不是你不想说,就不会透露出来的信息。
谢清宴在纸上画了个大致方位,交给了沈丰州,“可能是个地下室,长宽十三米左右,里面堆满了长芽的土豆,萝卜,人被绑在地滘里,有一人失血昏迷,需要立即抢救。”
沈丰州接过去,虽然狐疑,但还是立刻联系了新南野化基地,听那头的工作人员惊讶地说基地里确实有这么个地方,心里翻起了震动,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东西会带来多少便利的时候,定住神,接着记录谢清宴的问话。
“抓到小老虎后,你们在什么地方碰头交接,机场出关走哪一条口,接头暗号是什么。”
每当他问起一个问题,对方就会想起他问题的答案,哪怕他不说,谢清宴同样能接收到信号,有时候是正确答案,有时候是一些画面。
谢清宴记忆很好,铅笔飞快地在纸上游走着,甚至没有抬头,一遍看不清楚,还可以再看第二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抓小老虎做什么,幕后主使是谁”
陌生的画面快速闪过,繁杂的信息短时间内一齐涌入大脑,谢清宴筛选出有用的,接着问,“先生是谁”
男子骤然瞪圆了眼睛,“你”
“肥头大耳的胖子”
不到两分钟,一张简单的素描画搁在了男子面前,“是他ake一个专门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雇佣组织,分为abcd四级,你是几级”
“b级以上才有资格使用仿生皮,看来你的等级不算低。”这是一个雇佣组织,只管出任务,不管雇主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也从不直接接头,单子有专门的人往下分配,执行者只管做自己的事,赏金也高得离谱,做一次,一辈子不愁吃穿。
虽然这人是里的重要成员,但对于小老虎的偷盗案来说,只是一个小喽啰,只不过最关键的信息已经问出来了,知道了接头地点和接头暗号,出关口,一整个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
“你们四人分别叫什么。”
“吉尔韦斯,方脸的叫文森特塞西尔,瘦高的叫哈里斯,金色眼睛的是杰克,罗德尼,文森特是这次行动的队长”
“你怎么知道的”男子挣扎得厉害,“你胡说八道”
通讯器解锁密码这些不需要问,国安这边拿到机子就能立刻破解,从通讯器里面也能查出很多有用的东西,谢清宴合上本子,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变化,“你既然还有妻子女儿藏在达州的边陲小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加入这样的组织,刀口舔血,总是有要偿债的一天。”
谢清宴每问一句,对方眼里的惊骇就多增加一分,看着谢清宴像见鬼看着恶魔一样,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想说话,最终却只像一条离水的鱼,呼哧呼哧地喘气,谢清宴最后问了一句,“哈里斯要去支援的9号任务是什么任务,这次任务的金子是什么。”
不知道,每个人的每个任务都是分开分步骤的,完成每一步,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谢清宴知道问不出来,把传输仪摘下来交给周寻涛,“人你们带回去慢慢审,应该还能问出不少事。”
男子被拖出去后,车里一片死寂,沈丰州后脊梁骨窜上来的凉意一层叠着一层,蒋森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脑内传输仪是针对每个人不同的脑部数据特殊定制的,所以没有调试试验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传输仪的功效。
整个过程罪犯甚至没有透露一个字,能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了。
沈丰州深深看了谢清宴一眼,“这种东西当初怎么直接上传到了共享中心。”实在太可怕了。
蒋森摇头,“上传了也没用,这是新东西,从材料到设计原理到制作过程都非常复杂,精细,变化多端,就算照着抄,专业团队没个五年八年抄不出来。”他一从新南回去就找了专业团队一起研究,研究队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当初说三年,他是高估自己,也低估谢清宴了。
大量的信息强行挤入脑子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谢清宴头疼欲裂,摇头答道,“当时没想太多。”一开始他只是突发奇想,想将机器人的运算思路导到自己的脑子里,这样一可以检查精准度,二就像给计算机加内存一样,外联脑速,没成功。
这算是一次失败的实验,他想拥有计算机一样强大有序的运算能力是不可能了,研究了一久,只是可以避开口、鼻这些媒介,将他脑子里的画面传输到计算机上。
所以才有了脑内信息传输仪。
对他来说这是没用的,当时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谢清宴没再想这些,整理好问出的信息,交给沈丰州,沈丰州是这次行动的队长。
周寻涛拿着那包东西上车来。
里面有一张仿生的狗衣服,周寻涛拿过去给小老虎套上,小老虎成了只哈士奇。
狗子的免疫卫生证书,宠物健康证书,狗护照,所有的证件都是齐全的。
剩下有三个人的护照签证,从新南到上京,上京到c国的机票共六张,三身假衣服。
原定要一起参与任务的陈超留下,跟技术交流队一起去dbq大学参加校友会,到时候在c国汇合,算是c国的接应。
大家都用仿生衣伪装好,各自记好自己的身份信息,陈超把谢清宴的箱子拿上来,里面的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周寻涛把小老虎装进去,准备妥当后,车已经折回了新南机场。
从新南飞上京西京机场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机场的显示屏上放着广告,翻过个去就有了狗粮广告,谢清宴不放心庚寅寅,多叮嘱了周寻涛一句,“暗中找一下顾淮疏和赵欢行,最近让寅寅多待在家里,不要上节目,太扎眼了。”就算他是多心了吧,但忍一忍吧,等克服这次的困难,天大地大他带着它闯,喜欢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现在万事先小心一些。
周寻涛点头,“好,放心,我一会儿就联系顾淮疏,你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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