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眼前一片黑暗，叶墨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这是死了吗？
不知道顾清凛怎么样了，她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止不住的郁闷。
“异界的亡魂，为何会出现在本尊的神识中？”男声空灵悠远，像雨打芭蕉般动听，“你不属于这里，赶紧离开，莫要打搅本尊休息。”
叶墨还没弄清楚状态，就被下了逐客令，看样子，她应该还没有凉透，更像是误入了什么高人的意境中。
“尊者，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叶墨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全盘托出，既然这个仙人能一眼看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自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有趣。”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亮了起来。
身着一袭白袍的男子踱步走来，仙风道骨，飘渺出尘。
这又是哪位神仙？
不过男子腰间的佩剑引起了叶墨的注意，那不就是顾清凛用的碧落剑吗，怎么会在这个男子这里？
“我乃墨渊仙人的一缕残魂。”男子面如冠玉，眼神深邃如清冽的古泉，冷彻入骨。
墨渊仙人？这个在原作里从没有出现过的角色为何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墨渊仙人的残魂上下打量着叶墨，弄的她浑身不自在。
“仙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才会在这里见到你？”叶墨这才看见自己素白的衣襟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
“你不属于这里又何来死这一说？”残魂收回目光，他一脸严肃，“走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斩断一切牵绊，入了轮回才叫死。”
“仙人的意思是，我没有死？”叶墨似懂非懂，她隐约记得自己替顾清凛挡了一剑后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残魂沉默，默认了叶墨的话。
“你是被碧落剑所伤？”残魂在叶墨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在指尖聚集灵气，像叶墨的伤口探去。
“对……”叶墨不知道残魂要做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残魂还没对她起杀心，暂时来说，她还是安全的。
照残魂的意思，自己应该还没有彻底凉透，她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揣测着残魂的下一步动作。
原作里碧落剑的来历根本没有提及，现在来看顾清凛的那把碧落剑应该和墨渊仙人有关。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剧情了。
“怪不得你可以进入我的意境。”残魂将灵气聚拢，古泉般清冽的眼神激起了阵阵涟漪，“给我讲讲现在碧落剑主人的故事。”
残魂难免伤感，他作为墨渊仙人的魂魄之一，自从墨渊仙人与天魔大战后就被遗落在这里，早在千年前，他就已经感受不到丝毫属于墨渊仙人的气息，与其他的魂魄之间的羁绊也不复存在。原本他还安慰自己，只是墨渊仙人飞升了断了尘缘，可现如今见到碧落剑易主，他再也无力欺骗自己。
叶墨虽不解，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残魂听，概括讲述了顾清凛的种种英伟事迹，她也莫名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残魂听罢，苦笑了一声，“果真如此相似。”
叶墨见残魂一脸悲色，也不好继续开口，她干脆坐到了地上，走起了神。
她还记得老船夫说千年前墨渊仙人曾和天魔在万魔湾大战一场，眼前这墨渊仙人残魂的怕就是那时留下的。
她的前路又模糊了起来，一个个疑问接踵而来：顾清凛身上为什么会带有魔气、残魂说自己不会“死”又是什么意思？
“仙人，你为什么在晃？”
“是你快要回去了。”
“仙人……”叶墨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束白光击晕，熟悉的冷香袭来，她猛地睁开眼，发现顾清凛正坐在自己旁边。
“师尊？”
疼——方才在与残魂交谈时还没觉得，现在苏醒了，疼的她又要晕过去了。
“你醒了。”顾清凛素白的长袍沾染着些许血污，她还是一副清冷卓然的模样。
不愧是她的神仙师尊。
听见潺潺流水声，叶墨猜想她现在应该正处于回程的小舟上。
“好好修养。”顾清凛神色无异，连一分与她交谈的意愿都没有，叶墨也索性顺着她的话，闭上了眼。
顾清凛坐到了她身边，若有所思。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昏黑的光随着船身的飘荡不停摇曳着，万籁俱寂，只听得见平稳的呼吸声。
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大半，叶墨勉强将身子侧过去，发现顾清凛还坐在她旁边。
大片大片的阴影在顾清凛脸上铺开，她漆黑的双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嗯？她的神仙师尊又哪里不对劲了？
两人尴尬的对视着，半饷，叶墨实在承受不住，率先打破沉默，“师尊，你没有受伤吧？”
好吧，问完这个问题更尴尬了。她一个身受重伤、卧病在床的伤残病人去问一个健健康康的神仙受伤没有……
“没有。”顾清凛冷淡地回答，她阴沉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叶墨的身影。
“姑娘，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白发苍苍的船夫一脸和善。
这不是幻境里面的那个声音吗？
叶墨一惊，拉住了顾清凛，“师尊……他……”
“姑娘有什么想说的，下船了船再慢慢说罢，我还急着回去哩。”船夫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回去再说。”顾清凛察觉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船夫，将拉住她衣角的手握住。
冷凉的触感，叶墨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却被顾清凛握的更紧。
“你受了伤，我来帮你。”顾清凛松手，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
顾清凛这是什么意思？
“师尊……”叶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清凛抱在怀里，冷香扑鼻，很快，叶墨的脸烧了起来。
这是什么羞耻的操作？
顾清凛的动作很轻，似乎是害怕触碰到了她的伤口，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神色，“是碰到伤口了？”
“没有……”叶墨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太羞耻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抱，虽然有理有据，但是她还是觉得别扭。
肯定是顾清凛见她身受重伤，不方便，加之她受伤也全是因为顾清凛，所以顾清凛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叶墨这边还在做思想斗争，那边顾清凛已经下了船。
“墨姐姐！”
听到熟悉的称谓，叶墨脸更烫了，声如蚊呐，“师尊，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丢人，简直不要太丢人了！
顾清凛闻言，将叶墨放下，神色晦暗。
“墨姐姐，你怎么了……”顾灵儿本就着急，见到叶墨一身血污，不自觉地就红了眼眶。自从上次墨姐姐与她告别后，就了无音讯，今天若不是她苦苦哀求着清风老头，现在肯定还被蒙在鼓里。
墨姐姐才不是去什么跟着师尊游玩，而是去万魔湾。
“灵儿师妹，我没事，你别哭了，这里这么多人。”
“墨姐姐，你是个骗子，你还骗我去什么游玩！”
“这……灵儿师妹，你听我解释……”
好吧，早知道就如实给顾灵儿说了，现在这事情弄得她头大。
顾清凛站在叶墨身旁，无言地看着，见身旁人笑的如此灿烂，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她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
随后赶到的一众长老与弟子将顾清凛围了起来，叶墨回头看了一眼，心想顾清凛应该也不会找她，便和顾灵儿一同离开了。
她走了吗？
熟悉的身影早已不在身旁，顾清凛敛眸，双眸比夜色还深上几分。
叶墨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后，伤口也逐渐愈合。得益于女主开挂的体质以及天泉山的各种灵丹妙药，她又能活蹦乱跳了。
期间顾灵儿像原来一样，每天都跑来缠着她，后来被她委婉地劝说后，才隔一天来一次。
不过，顾清凛倒是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随即想想，她的神仙师尊本就生性凉薄，没有什么感情，加上工作业务繁忙，哪有时间来关心她一个小小的弟子呢？
但叶墨心里还是莫名生出了惆怅。
养伤的日子里，她大多是闲着的，时间一多，便开始胡思乱想。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她穿过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太多太多的谜团摆在她面前，可是她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不知何时，窗外的桃花又开了。三两枝开进了她的窗内，粉嫩的桃花带着淡淡的香气，叶墨起身，摘下几朵，摊在桌面上。
离开枝芽的桃花活不过一夜，在经历短暂的绚烂后便早早结束了一生，值得吗？
即使不被人为摘下，也随时可能被风吹落，飘荡的命途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不也正是现在的她吗？
想着想着，叶墨心里更加堵了，果然古人感时伤春是有道理的——见此景，生此情，如何能不愁？
“在想什么？”清冷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叶墨的思绪，她抬起头，发现顾清凛正站在她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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