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那名鬼杀队的剑士少年,称赞了‘我’的血鬼术啊——响凯流着泪,已经消失了一半的头颅无法转动,只能盯着自己四散零落、铺满了地面的稿纸。
“麻烦啦,与谢野小姐,”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太宰,你……”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近,在响凯看不到的角度停下,“算了,你一向知道你在干什么。”
接着,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的头颅捡起来,放在他的身体旁边,金色蝴蝶发饰在屋子内的灯光下闪烁,响凯没能看清那位女士的容貌,只隐约感觉到她分别将两只手放在自己被分成两半、马上就要全部化为灰烬的身体上——
‘异能力·君死给勿。’
灰化的过程完全终止了,被截断的强大恢复能力骤然重新开始运转,脖子处本应致命的伤口竟然完全连接在了一起。一旦他身上的外伤愈合,响凯正要挣扎着站起来,一只更凉的手就一把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种身为人的软弱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响凯睁开眼,从太宰治眼中看到了完·全·正·常的自己。‘人间失格’的作用下,响凯身上没有诡异的花纹也没有镶嵌在血肉中的鼓面。
“曾经有人对我说,”太宰冷静地看着响凯,对方早就停止的心跳已经重新开始跳动,在他手掌下的位置有节奏地鼓动,“如果在哪边都没差别,不如就去救人的那一方吧。”
曾经的太宰治看穿了太多人情冷暖,甚至在对黑暗面透彻的了解下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太宰治的友人的话语,在某种不同的意义上来说对响凯也应当有类似的作用。
力量并不能令响凯获得真心的尊重、无论是在食人的鬼中间还是在被猎杀的、惊恐的人类中间,既然人与鬼两边都不再接纳他,不如就到救人的那一方去。
太宰一把将响凯从地上拉起来,大步朝宅邸外走去。那名救治了濒死的鬼的女士已经不知去向。太宰拽着跌跌撞撞的前下弦之鬼一路走到玄关,一把拉开了大门。
他们一起踏入阳光下,温暖的光照射在响凯身上,虽然并不能灼伤现在暂时保持着人类状态的鬼,却狠狠将他作为鬼而腐烂的、已经不能被称作‘心’的胸腔中的肉块燃烧殆尽,然后从灰烬中重新生出跳动的心脏。
太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响凯,等待他做出回应。
太宰先生——不,太宰老师。响凯感受着久违的阳光,火热的、与身为鬼时冰凉血液完全相反的泪水涌出眼眶,在光线下闪着近乎刺目的光彩。
不如到救人的那一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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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队派出柱去往那田蜘蛛山,下弦之五累也死了,其眷属的鬼也确认全部死亡,下弦之六太宰治下落不明。
好一个下落不明!鬼舞辻大人气得砸穿了无限城的几面墙壁、杀掉了几个低级鬼、揍了童磨大人几顿——最后一项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没有看见——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他随后又将太宰的影像传达给所有鬼,要他们立刻找到下弦之六并要完好无损地带回无限城。
但是此时,已经在鬼当中彻底扬名的哒宰桑又慢慢悠悠地坐上了列车。
如果太宰治要躲,没有人也没有鬼能找到他。事实上,为了避免有鬼找到他们的行踪,他们选择了白天赶路。太宰因此不得不在坐车的时候也一直将一只手搭在响凯肩上,防止后者变成一团灰烬。
太宰选择的线路看似毫无规律可循,实际上显然有最终目的地。他们越走就越向着远离城镇的地方前进,渐渐地,沿路上同行的旅人开始变少,留下的大多数是落魄、无家可归、或者身患重病的绝望者。
他们有的倾尽家财才踏上这次旅途,有的空有钱财却无法治愈沉疴,但是提到他们的目的地的时候都面露向往之色,好像要前往的地方能解决他们的一切问题。
国木田询问过同行的一名年轻母亲,对方抱着重病的小女儿,一脸神往地回答他,她们要去的地方是‘万世极乐教’的领地,而这个教派的教祖大人有一双琉璃般七彩的美丽眼睛,是具有大慈悲的菩萨转生,能行使真正的神迹、引领诚心的教徒们前往极乐之地。
这一听就是邪教标配的宣传语引得国木田频频皱眉,但是他又不能在显然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们面前说出自己的看法。
“国木田君为什么觉得这是假的呢,”太宰笑道,国木田看不透他是在嘲讽还是影射着别的什么,“说不定那真的是菩萨托生喔,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别开玩笑了,自杀狂魔,世上要是有真的神明,怎么会放任恶鬼食人。”
“说得也是。”太宰这样简单地回复着,就闭上眼睛,好像是疲惫过度地开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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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合会议:每年一度,分散在各地执行任务的柱们都会赶回产屋敷、也就是鬼杀队当主的宅邸,汇报自己的任务进度并交流情报,以期更有效地斩杀恶鬼。
他们好不容易在灶门祢豆子的问题上妥协,勉强承认了她不是食人鬼的身份。
但是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的报告,让他们振奋于终于抓住鬼舞辻无惨线索的同时,也对名为‘太宰治’的下弦之六产生了许多困惑。
“‘召唤’帮手的能力,”产屋敷耀哉一怔,露出了刚才听说鬼舞辻无惨的踪迹时都没表现出来的惊诧神情,“是独特的空间类血鬼术吗?”
“但是按照灶门的说法,他的血鬼术叫做‘人间失格’,似乎是能令所有血鬼术和呼吸法都失效的辅助类能力,”蝴蝶忍皱眉道,“同一只鬼会拥有完全不同效用的血鬼术吗?”
没有人接话,众人脑海中都充斥着来源于‘太宰治’的问题。
鬼舞辻为什么如此重视力量并不强大的鬼、既然如此重视又为什么要将他派往十分危险的那田蜘蛛山。太宰治到底是如何造成前下弦响凯的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帮灶门炭治郎杀死下弦之五累。
确实,名为太宰治的下弦之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任何试图解开乱糟糟线团的人甚至都无法找到线头。
忽然,乌鸦的叫声将众人从沉思中惊醒,体型偏小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嘴里叼着一只小袋子。属于队员们的传令乌鸦都由产屋敷家族驯养,时常往来于队员聚集地的柱们自然也将自己辖下队员乌鸦的样子记了个大概,避免队员遇到危险、乌鸦来求助时认不出来。
但是他们面面相觑,居然没人能辨认出这陌生乌鸦的来历。
随着乌鸦叫声,它衔在嘴里的锦囊落下来,被急性子的风柱不死川实弥一把抓在手里,就打开来看。
产屋敷耀哉已经失去了视力,但是他一听到这叫声,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身旁的辉利哉急忙扶住父亲,防止他跌倒。
“它带来了什么?”产屋敷急切地问道。
不死川实弥看着手中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页,正要伸手打开,纸片却忽然发出耀眼的白光。不死川反应极快,一甩手就将不知是不是危险物品的纸片一抛,身边蛇柱伊黑小芭内弯曲的刀刃就急斩而出,将白光中包裹的东西一分为二。
但是等白光消散,空中飘落的却不是被蛇刃斩成碎纸屑的纸张,而是数十张被整齐地一分为二的花札纸牌。目能视物的八位柱都震惊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这些红白相间的纸片就像庆典使用的礼炮内装填的彩色纸条,竟硬生生将严肃的柱合会议变成了滑稽的戏剧现场。
终于,由辉利哉向岩柱和当主描述清楚了现场的情况,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
“炭治郎的耳坠,不就是这种花样吗?”富冈义勇一语道破这其中令人十分眼熟的秘密。
“是谁送来的这么多花札,又想提醒我们什么?”众位柱百思不得其解。
产屋敷耀哉却并不像他的下属们那样疑惑,只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皱起眉来,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太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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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太宰。”国木田叫道。
“嗯,怎么啦?”太宰看见旅馆里的横梁十分坚固,正见猎心喜地想要上吊,一旁的响凯死死拉住他,但是因为触碰到太宰就会变回普通人体质的缘故,体能废的宅作家又没法真的把太宰拉开。
“你干嘛要让我用独步吟客造花札出来、直接去买不行吗?”
“用无惨先生的钱去买花札,他气死了那可多不好。”太宰给出了合理的回答。
“……”
为了不让鬼王气死,就用我的异能造花札,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气死!国木田今天也在打宰的路上撒腿狂奔、一去不复返了呢。
“啊啊国木田先生不要打太宰老师啊!”
“你给我松手,不许打鼓听见没有——太宰治你叫他住手!”
“响凯好样的,我相信你的音乐素养又提高了,继续打鼓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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